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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约法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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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法三章?

    萧林早知还有后话,一时也没明白徐小小在玩什么玄虚,愕然说,“什么约法三章?”

    徐小小见他不理解,又轻声的解释说,“其一,我们不能同房,也不能同院子,我会安排你个住所。”

    婚前不同居!

    萧林按照简单通俗的解释理解了,这个年代,徐小小有这个要求却无可指责,婚前同居才是真正的伤风败俗,他想都不想就答应了,“可以,第二条呢?”

    徐小小又说,“其二,你不许碰我一下,有非分之想。”

    婚前不发生性关系!

    萧林自问忍忍还是能做到,但非分之想是什么鬼,老公碰老婆还是非分之想?看来这事儿真没这么简单,他迟疑着点了点头,“可以,第三条呢?”

    徐小小犹豫了一下,又说,“其三,若是有浪荡公子前来骚扰,你就是我的夫君,要帮我出头;若是他们不信,就拿出纳征书给他们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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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林已是心知肚明,这第三条才是徐小小留自己在徐家医馆的真正目的,她就是要找一个无法享受老公待遇,却要尽老公义务,名义上的夫君。当然,想当这个便宜夫君的名门公子多如牛毛,若非身上带了这么张宝贵的纳征书,就是这么个名义的夫君也轮不到自己。

    萧林却不是这么容易被忽悠进去的,他甚至有些怀疑这个徐小小是不是被某个高官给包养了,随便找个老实男人成亲来当接盘侠的;甚至已珠胎暗结,想找个人来喜当爹。

    当名义上的夫君没问题,就当是出租男友,但若还要戴上一顶绿帽子当忍者神龟,那就是可忍孰不可忍。

    “娘子,若你能守三从四德,安分守己,这笔交易就成交!”

    他张口就开始唤娘子了,徐小小听了显然有些不适应,微微一怔说,“萧林,你想说什么呢?”

    萧林开门见山的说,“我名门萧氏,家世虽落魄了,但门风犹存,一不喜当爹,二不做忍者神龟。”

    他见徐小小不明白这两个词是什么意思,又耐心的解释了。

    徐小小却出奇的没有生怒,反而扑哧一笑说,“你这人胡思乱想什么呢!我告诉你,什么都没!”

    “那就成交!”

    以萧林识人的眼光,看出她没有特别的不自在,看来喜当爹、接盘侠是想多了,又问,“娘子不惜自毁女儿家的清白名声,应该还有其他其他目的吧!能否告知一二呢?”

    徐小小被他看穿了心思,愣了愣,瞪了他一眼说,“不行!”

    萧林是个天生的厚脸皮,追在她身后问,“娘子,你今后叫我夫君,还是萧郎。”

    “都不行!”

    徐小小不再搭理他,加快了脚步。

    萧林跟在徐小小身后回到医馆,大门两侧堆着大包的麻袋,徐小小上前揭开袋口瞧了瞧,是满满的两大袋中药材。

    她皱了皱眉头,入了徐家医馆,排在最前方的几个公子哥没了耐性,早已离去。

    先前招呼的小丫头望着一前一后入内的二人,目光滴溜溜的落在萧林身上,愕然道,“小姐,他”

    徐小小不答她的话,神情专注的打望过排队的诸人,招过一个病情稍重的,入了内屋。

    萧林知机的跟着她进了内屋,晓荷看了看入内的病者,低声提醒说,“小姐,这人或许有肺痨,小心。”

    徐小小全然不顾会不会传染,就这么坐到病者身侧,“两颊蒸热。”

    她以纤纤玉手轻触老者面颊,“低烧。”

    令病者张开嘴,“舌苔泛白。”

    再触及脉搏,“左弦脉跳促,右弦细而软。”

    又问,“有无咳嗽?痰液如何?”

    病者老老实实的答了,“夜间干咳剧烈,时有痰浊,多带血丝。”

    徐小小望、闻、问、切,手法娴熟,更亲自去接触肺痨病人,人品、医德,令萧林彻底拜服。

    两刻钟后,徐小小才起身回了主位,“属阴亏火炽、气虚痨热。怎么不早些送来诊治?再晚上几日,邪火入心肺,那就没治了。”

    她凝神提笔书写药方,口中念念有词,“小柴胡汤,党参十五钱,柴胡三钱,甘草六钱,姜半夏三钱,黄芩八钱,杏仁六钱,白芍十五钱、天门冬六钱,生姜一片,大枣五枚,连服五日,五日后再以补肺汤相济,黄耆十五钱,甘草、钟乳、人参各十钱,桂心、干地黄、茯苓、白石英、桑白皮、干姜、紫菀、当归、远志各十五钱,再连服七日,如若不见好转,再送来徐家医馆。”

    徐小小招来一个医馆女婢,将药方交她去抓药。

    她又看着晓荷说,“晓荷,门口的药材怎不搬进来?药材在户外曝晒,会失了药性,坏了些些药材是小事,耽搁诊病可是大事。”

    徐小小本着对病人负责的仁心,对药材的挑选和存放都很严格,晓荷忙解释说,“小姐,杂役刘七家里的老娘病重,他已辞工回乡下。这些重活,我又做不了呢。”

    徐小小轻哦了一声,指了指在边上的萧林说,“不需再找杂役,我新带了一人入医馆。”

    她的暗示味儿十足,就是今后萧林这个名义上的夫君,不能白吃饭不做事,要兼着干了杂役老七的活儿。

    晓荷看了萧林两眼,还以为他真是徐小小招来的杂役,“小姐,这人之前就鬼鬼祟祟的来过,怕是居心不良,真要招他进府当杂役?”

    徐小小淡淡的说,“不是杂役,他叫萧林,是我爹十年前结下的一门亲事。”

    她肯众目睽睽,当着晓荷和病者承认这门亲事,看来这笔交易已开始生效了。

    病者连连说,“徐小姐真与人订亲了?”

    徐小小凝视着药方,又增减了几味药的分量,她不否认病者的疑问,便是默认了。

    晓荷瞪大了滴溜溜的大眼睛看着萧林,其貌不扬的,怎么就入了小姐的眼,还招上门来了,失声说,“那他不就是上门的姑爷了?”

    徐小小看了看萧林,冲着晓荷说,“是未过门的姑爷。”

    上门女婿,在这个年代是一种屈辱、丢人的存在,萧林身为穿越者,屈辱感比之古人要淡一些,但仍是觉得尴尬万分,只能以笑容来掩饰,“就是在试用期的临时姑爷!”

    徐小小点了点头,头也不抬的说,“试用期的临时姑爷?萧林,你的话很贴切,倒有几分文采。”

    晓荷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又追问说,“他和小姐住一起吗?平日里做不做事的?”

    徐小小显然与这个小丫头关系甚是亲密,耐心的说,“未过门,当然不能住一起,至于差事,我已有安排。”

    在医馆白吃白做的事,萧林拉不下这个脸,忙说,“以后刘七的活儿都由我包了。”

    萧林二话不说便撸起袖子去门口将其中一个大麻袋扛在肩上,有些沉,压得他的肩隐隐生疼,他还是咬咬牙,将麻袋扛进了医馆,直冲冲往内屋走。

    出了内屋的晓荷拦着他,说,“喂!你扛去哪?”她指了指医馆的高柜台,“放那里的呢!”

    萧林依着晓荷的指示将药材放了,又照葫芦画瓢,将另一个麻袋也扛了进来,并排放着,拍拍身上的灰。

    医馆里前来诊病的人都朝着他打望,徐家医馆的小娘子有上门姑爷了,这条消息保证能上明日象州城的头条新闻。

    萧林进了内屋,又冲着徐小小笑笑,“娘子,我留在这儿当临时姑爷,工钱嘛!能不饿着肚子,随便给点养家的小钱便成。”

    徐小小还没说话,晓荷已直盯着萧林,声儿清脆的说,“当姑爷还想要工钱?想得美!你信不信,你不想当,排着队有人想来当,倒贴大笔钱也甘之如饴的。”

    那些公子哥是吃撑了没事来医馆泡妞,自己要工钱是为了生计,存钱让娘亲过上好日子,总不能白白给徐家医馆打工吧!

    萧林不与这种牙尖嘴利的小丫头一般见识,挂上阳光般灿烂的笑容,耸耸肩,做了个无可奈何的样儿,“跟天、跟地过不去,也不能跟钱过不去,是吧!就是跟着天下间油水最足的皇帝老儿,也要给安家费,俸禄。”

    见他还理直气壮的顶撞,晓荷花容一沉,正要反唇相讥,徐小小已开口说,“按府里杂役的工钱,每月月钱一百文;你欠洛家的钱,我会着人去洛家核实清楚,若属实,我便直接替你还上了。”

    一百文能做什么?去小食肆吃上五吨也就没了。所幸的是,欠下洛家的钱,徐小小总算是应允给还上了,娘亲也就不会被逼债,令萧林是大大松了口气。

    萧林现在是重新体味到打工的不易,有钱拿总胜过没钱拿,走投无路的他本就是三分钱卖五斤的跳楼出血大甩卖,还有什么讨价还价的余地,爽快的应诺,“成交!”

    她又看了看萧林,冲着晓荷说,“晓荷再去库房取两贯钱,给他置办些像样的衣饰;找间房子,宽敞明亮点的,嗯,离我院子远些的。”

    萧林一听就知个中三味,离她院子远些,那就是要与萧林划清界限,令他不要痴心妄想。

    更有甚者,徐小小根本不让他碰钱,还债、装点门面的衣饰所花的钱全都不经他的手,对他这个突如其来的夫君看得甚严。

    晓荷带着萧林离开了内屋,到了后院,行过一个庭院,晓荷忽地说,“喂,叔叔,小姐为什么会招你当姑爷?”

    身为徐小小女婢的晓荷也对他也是喂来喂去的没半点尊敬,这个上门姑爷当得真是窝囊透顶啊!

    晓荷问的,也是萧林想问的,他叹声说,“这也叫姑爷?能享受的待遇半点没有,责任倒是压在了肩上,若今日的事传了出去,明日立刻成为全象州城男人的公敌。”

    晓荷扑哧一笑,“姑爷,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

    小美人笑颜如花,甚是可爱,十足的萌系美少女一个,穿越对萝莉、御姐来者不拒的萧林也有几分心动,忍不住的开口与她调笑,“晓荷,你笑起来的样儿,脸蛋儿比平日红润多了,时常多与我说说话,保管连胭脂水粉钱都省了。”

    他不断说着甜言蜜语,三言两语就与晓荷拉近了关系,晓荷也就是小女生性子,不知不觉,话也就多了起来。

    萧林在言语诱导下,令晓荷将徐府的情况事无巨细的都说了。

    徐家祖父三十年前是长安皇宫的御医,因牵涉到宫廷斗争被贬到象州,祖孙三代扎根象州城已三、四十年,以行医为生,因医术出众,一直便是象州刺史府的专用医官,更在象州开有一家大药铺。

    医馆虽不时免去穷人家的诊费,但给富商、官宦人家治病,得的诊金也是个庞大数目,徐家三代积累了大笔的财富,在象州城,也是说得上话的富贵之家。

    徐卫有一子一女,长子徐守业,名儿是守业,但不败家已是万幸之事。他对药材、脉象是一知半解,对象州城的妓馆、青楼、土窑子的女人、各家酒楼的侍女是美是丑却如数家珍,能倒背如流。误诊几次后,便被赔足钱财的徐卫一气之下卫赶出医馆,由他去自生自灭。

    能继承徐卫医术的,是他的小女徐小小。徐小小以徐家小姐的身份,如花似玉的美貌,本可在闺房做做女红,等着嫁入门当户对的人家,安稳的当个少奶奶,富贵一生。可她却不爱女红,偏偏热衷在医馆抛头露面,替人诊疾,医德、美貌传遍本城和临近几州,人人称道。

    府宅占地十顷,采环形布局,分内外两院。

    内院是徐卫和儿女的住所,外院则是安置家丁、厨子、杂役的地儿,一共住了三十人。

    内院绿荫环绕,风景迷人,徐卫居正北,东、西二院,分别是徐守业、徐小小的起居住所。服侍的侍女每院两人,都是千挑百选,颇有几分姿色的,晓荷便是其中之一。

    外院远不如内院的景色迷人,居住其间的人更是龙蛇混杂,家丁,厨房杂务的男仆女婢,近二十人,聚居在一个破旧不堪的小庭院。庭院里三、四间破旧小屋,男女混居,乌烟瘴气。

    两人到了管家吴山的小处所,住所幽静、干净,紧邻徐家内院,处处彰显着管家与仆人间的身份差别。

    吴山是个三十来岁的粗壮汉子,上下打量着萧林,又向着晓荷赔笑说,“小姐有吩咐,着人带句话来便是,何须你亲自前来?”

    此刻的晓荷与先前对着萧林时的娇嗔薄怒大不相同,爱理不理的横了他一眼,随口应付着,“小姐令我来,能不来?”

    吴山点头哈腰的说着,“那是,那是。”

    他在晓荷前的样儿就跟见了腥味的猫,瞧着他的奴颜媚骨样,萧林恨不得一巴掌拍他脸上,追个女人罢了,跟条哈巴狗似的,男人的脸都给他丢尽了。女人,真不是这么追的,据萧林所知,百分之九十九的女人绝不会喜欢唯唯诺诺的男人,就算能凑在一起过日子,那也与爱情无关。

    哈巴狗吴山又指着陌生的萧林问,“晓荷,这人是?”

    晓荷笑了笑说,“他是小姐未过门的姑爷,小姐特意交代了,在东院外安排个亮敞的房间。”

    “啊?姑爷?”

    不知从哪儿突然冒出来个姑爷,吴山吃惊的看了看萧林,眼神并不友善,甚至带着些些挑衅,但还是依着徐小小的交代,给萧林安顿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