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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去一个月,翟缙依然杳无踪迹,大家基本已接受他回到了明朝的事实。
今天孩子满月,本该办场满月酒好好热闹一番的,可是眼下孩子他爸都消失不见了,谁还敢提这事?提了无异于给兰郁伤口上撒盐。
兰郁和她父母搬回了原来的小屋,兰父兰母没再回自己的城市,她们留下来精心照顾自己那个每天痴痴傻傻坐着发呆的女儿,以及没有爹妈疼爱的外孙儿。
这一早,兰郁穿戴一新,淡淡妆容薄施粉黛,神情清淡的走出卧室,兰父兰母正坐在沙发上给孩子喂奶粉。小家伙是清醒的,两个黑黑的眼珠已经有了神采,滴溜溜转动着一会儿瞟向兰父,一会儿又瞟向兰母,嘴里含着奶嘴,每吸一口奶水后圆圆的脸腮就鼓一下缩一下,煞是惹人。
兰郁走过客厅眼睛根本没有瞟过孩子,走到门口换鞋,她低垂着头跟自己的父母轻声交代了一句,“爸妈,我出去一会儿。”
“这么早,去哪儿?”兰父皱着眉看了眼时间,这才早上七点,怕是商场都没开门。她这个样子能去哪儿?一准又是要去那个郊区废弃的工厂。
这一个月以来,兰郁每天都要去工厂守着,开始是白天黑夜的守着,别说是劝,拉都拉不回,后来是齐益佳动了怒,让一个学员点了她的穴,把她扛回了家守着,兰郁也不吵不闹,却开始了绝食。每天坐在玻璃窗下,呆呆的望着窗外。
没辙,彼此只好谈判,最后达成的协议是,晚上必须回家睡觉,白天可以去守着。于是兰郁就开始像上班一样风雨无阻的准时,只是今天,又比往日早了些。
“工厂。”兰郁淡淡的回答自己父亲的提问。
“时间还早,你还没吃早饭,吃过饭再去吧。”眼见兰郁就要穿好鞋,兰父走上前来阻止。
“不了,不饿。”兰郁转身去开门。
“够了,我忍了你一个月了。”
身后突然传来兰母尖锐的声音,跟着就是趿拉着拖鞋急促走过来的脚步声。兰母走到兰郁身后不客气的拽了她一把,等兰郁转身面朝自己后,她把怀里的孩子往兰郁怀里一塞,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然后打开箱子开始收拾东西。
兰父慌忙追进屋,兰郁怔怔的抱着孩子出神,就听见屋里父母的对话。
“老婆,你这是干嘛呢?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诶,你收拾衣服要干嘛?”
“回家,受够我们这个女儿了,一天要死不活的样,哭丧的一张脸,比死了她妈都还难看,我一天既要照顾她还要照顾她的儿子,我多辛苦啊,但是你看看她,一副心安理得的样。
那是她的儿子,她这一个月有正眼看看孩子吗?更别说照顾了,孩子没爹已经够可怜的了,还摊上这样的妈,真是可怜加倒霉。你也赶紧收拾东西,我们待会儿就走,她自己的孩子都不管,我们凭什么给她管啊。”
“老婆别这样,我们走了,怕是她娘两只有饿死,我去劝劝她。”
兰父还没来得及转身,就已经听到外面传来关上房门的声音,两个人赶紧冲出去,看到兰郁和孩子都没在屋子里了。
“什么人啊,也不知道给孩子包裹够没有,就这样带出去了。”兰母着急又想追出去,兰父一把拽住她的手,“算了,让她带一下,兴许孩子能让她清醒过来。”
兰郁把孩子放到副驾驶座位上,面无表情的发动车往工厂方向驶去。许孩子吃饱了,也不哭闹,两只可爱的小手一捏一合玩了会儿就又沉沉的睡去。
半个多小时后,已经看到工厂耸立的那两栋高楼的楼顶。兰郁把车停在公路边,两手放在方向盘上,望着车窗外荒凉的石子路又发起了呆。
那一日,翟缙就是把车停在这个位置,然后摸进了厂区。现在车已经被齐益佳他们开走,这里空空荡荡。
在停稳车下去以前,翟缙,你有没有想到,这一去,是你在这个世界上最后所做的事?翟缙,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翟缙,你回来好不好?想个办法你回来吧,求你了,我真的不能没有你啊。
任由眼鼻酸涩了好一阵,兰郁才红着眼眶重新发动车辆,把车开进了厂区那片荒草丛生的空地。那里停着好几辆车。兰郁下车关上门,向厂房里走去。
因为今天时间早天气又不好,厂房内光线很昏暗,有七八个人影在厂房内忙碌着,齐益佳也是其中之一,他正跟一个专家低声讨论着什么,突然听到铁门开合的声响,抬头看到走进来的是兰郁,面上闪过一丝诧异,遂迎了过去。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兰郁每天都要过来守候,齐益佳已经司空见怪,只是今天太过早了点,他也才刚刚到。
“睡不着,就早些过来瞧瞧,你们还是没有任何发现吗?”兰郁声音不带感情的说,也没瞧一眼齐益佳,径直从他身旁走过,来到当时翟缙消失的地方,她又开始魂不守舍的低头发起了呆。
翟缙消失的当天,雄建丰就派专家赶了过来,带着大量古怪的仪器,他们希望能从这个厂房的空气中找寻到带走翟缙能量。但是忙碌了一个月,却是一无所获。
齐益佳站在原地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才很无奈的走上去,“都一个月了,他们什么都没找到,甚至没收集到一点有用的信号。翟缙走的很干净,什么都没留下。”
“可是,他带走了很多。”兰郁眼皮都不眨的盯着地面。
“是,最起码他把你的魂给带走了。”
“呵,要是能带走人该有多好。”兰郁发出嗤笑,然后缓缓蹲下身,手在地上胡乱的**,这个动作她每天都要做,好似想把翟缙从地理刨出来。
对此,齐益佳已经见怪不怪。似乎该安慰的话早就说尽了,要让兰郁觉醒依然是件很奢侈的事。齐益佳没再搭理她,又继续跟刚才那位专家低声说起了话。
很久以后,他仿佛听到了一声婴儿的啼哭,齐益佳惊讶的抬起头,以为是幻觉,仔细凝听,哭声又传来,像是比刚才更急更响亮了。
“你们听到了吗?怎么会有婴儿的哭声。”
“许是那个小家伙吧。”兰郁头也不抬的轻声说,仿佛说的是别人的事。
“谁?”
“翟缙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