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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说,便是答应偿还了?徐珞嘴角勾起一抹邪佞的笑。
“我的女儿从不把歪脑筋用在坏处,这个刘太守你大可放心!”
徐庆之话毕,“噗”地耳边传来两道憋不住的笑意,他回过头去看,却见是自家的那双儿女,眼底闪着流光不知在笑些什么。
难得默契的两个人在这一声笑后四目相对,探寻地瞧着对方,徐衍嘴角的那抹嘲笑一览无遗,他笑是因为父亲的那句话,他能那样说就证明他真的不了解自己的女儿,她那些歪脑筋什么时候用在正经处过?
徐珞瞧见他那副模样,狠狠地瞪了一眼,有什么好笑的?他不应该笑徐庆之吗?这么刚正直爽的徐庆之用话噎其人来也毫不含糊,如同冰山上绽开了鲜花,多么难得的事!
他居然还来嘲笑自己,愚昧的小孩子!
后背的伤在汗渍的浸染下越发疼痛,加上徐珞等人的言语刺激,刘秉章此时已是心力交瘁,脑子里却清晰地在骂着那一伙人“比强盗都无赖!”
“大伙听着,刘太守自知仰仗镇国公府才有了今日,得丰平城的百姓们十年爱戴,故此意欲遣散家财回馈诸位的厚爱,现以十八万两白银呈敬,即日起大家可与太守府宅门外领取。”
“哎呀!”大伙一听,满心的激动不知如何表达,尽在一句感慨之中,回过神来纷纷跪地道谢“多谢国公小姐,多谢国公老爷…”也不管他们是不是镇国公侯。
刘秉章听见徐珞如宣判一般的言辞已是急火攻心,现下见自己老底儿都被掏光了,被感谢的竟不是自己,而是把他害得即将家徒四壁的罪魁祸首,气恼地紧紧攥住自己身上的朝服,一口气没提上来,直直昏了过去!
徐珞瞧着昏过去的刘太守冷哼了一声,上前对他的夫人李氏说道“烦劳刘夫人把太守大人的事吩咐下去,徐家会着一个人盯着你们把这件事办齐整了,刘夫人别误会,我这么做只是想来日给刘大人还钱的时候好踏实些。”
李氏听着她方才那话便觉得心里头不自在,叫他们把钱散了,还要留个监视的,这摆明了的信不过他们,质疑他们的人品,桩桩件件算下来,李氏越发气不打一处来,这下她算是知道了什么叫人财两空,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碰上这么个混不吝。
不等她骂完,府衙外的百姓们也不顾差役的阻拦,一股脑冲到了刘太守夫妇面前,跟她要银子,若不是周康跑得快,挡在了他们前头,她真怕哪个不长眼的把昏迷的夫君踩伤了!
这边的话交代完,徐珞回过身来便向徐庆之福了个礼,“谢父亲将此事交由我处置。”
“这便算完了?”徐庆之不解的问道,刘太守诬陷他们为盗贼同伙,偷了他的珍珠翡翠钏,她便要他把家财作为代价赔了进来,像是她的作风,只是这件事决不能就这么顺着她做了。
徐珞摇摇头“这只是个开端,往后他拆借银子还是个头疼的事儿,拆完了,皇上的罢免抄家的圣旨估计也就到了。”
听到圣旨二字,徐庆之如释重负地吐了一口气,看来这小丫头也想到了要秉公处理,若是她说一句到此为止了,那他真要对这个小丫头多加管教了。
几个人正欲出门就见玉玲忽然出现跪倒在他们面前,涕泪纵横,因疼而失去血色的唇艰难地起合“还望大人小姐救救我们父女。”
“玉玲姑娘不必再求,人当先自救再求他救,你选了旁的路我们也无能为力,不过你倒是可以去太守大人那领回你失去的银子,与你父亲回乡安顿吧。”说罢一行人就朝着府衙的门外走去了。
玉玲听徐珞此言顿时恍然,原来小姐要刘太守偿还征收的银钱为的是体恤他们这些有苦难言的平头百姓。意识到这一点,玉玲心下不禁暗自懊恼,自己本有机会叫向那刘太守讨回应由的公道,可因为一己之私畏惧了太守夫人的势力,不仅不得正名还险些被人算计了去,幸而有威武将军一家在,她的下场才不至于更惨。
可是这样一想,玉玲的心里越是过意不去,她知道自己千不该万不该把他们拖下水之后又为了自己弃他们于不顾。
“请各位恩人原谅,玉玲…玉玲也是没有法子不得已才为之啊!”言辞悲痛,她似是从心门里吼出来的一般。
一行人回过头来看着那懊悔不已跪倒在身后的女子,头几乎要扎进身前的土里,两只手的半截手指因为用力深深嵌在了掌心。
“走吧,”徐庆之对身侧的人说道“你母亲在车里怕是要等急了。”说罢便率先走了出去。
先前因为汪琼露身子弱,加之性子又是个文静内敛的,看不得这些打打杀杀,怕她受了惊便着令下人在府衙不远处的大道上照看着,现在他们被官府的人以缉拿盗贼的名义带走久去不归,再耽搁了怕是她要担心了。
徐珞见徐庆之提步走了,她便也紧了两步追了上去,脑子里却还是玉玲跪在地上的画面,她那股子压抑的愤怒、愤怒之下的懊恼,徐珞看得分明,只是玉玲她不需要原谅,她的软肋被人拿捏住了,自己又束手无力,只能仰仗别人的救助才能活下去,那个情况不明的时候太守夫人就是她的那根救命稻草,想要救她的父亲,想要洗刷盗贼的冤屈,她就只得依附于那人。
谁还没有点私心呢,就像她百般算计散尽了刘家的家财这件事,她原本可以听徐庆之的话,开诚布公地到圣上面前辩一辩理儿,直接向圣上那里讨个清誉回来不比她这么折腾来的更为畅快吗?
而她偏偏反其道而行知,非要自己折腾这么一遭才算了了,说来说起还是为了解掉心中的那口恶气。
所以玉玲的心思她可以理解,只不过这些话已没必要再说了,秉性这东西是难以根除的,就算她今日说了要玉玲定下心性来,她也未必做的到,穷苦人家有太多的无可奈何,说了也是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