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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家宴,热闹非凡。皇上刘集双喜临门,一是登基为帝,二是王美人有喜后继有人。
皇帝的家宴,走的亲近的刘族宗亲,基本都来了,包括骊姬所生的三子。还有,安国侯王陵,他是皇后王兰和王美人的生父,刘集的老丈人;宗正皇叔刘瑶,是汉宣帝的异母弟弟;前卫夫人之子燕王刘连,刘义……
纵使他们心怀鬼胎,李萦也禁不住百鸟朝凤这道大菜的诱惑,安份坐在席上,一言不发。
刘嚣跟众宗亲叙旧联络感情,时不时把目光分散在李萦身上,见她没有不适之感,心中大安。寻思着,什么时候把皇上的御厨弄来,天天给她做百鸟朝凤都成。
另一端的王美人王凤眼光不时在刘嚣身上,从前的爱慕衍生憎恨,自从摔倒的事情发生之后。她望着安静的李萦,心里头的火气更大,正准备起身。却被一旁的玉屏拦住,“娘娘,小心,奴婢把酒杯摆好。”趁着低头的一瞬间,小声道,“娘娘,等孩子诞下,娘娘的好日子也来了。”
王美人被禁足了。当日,刘嚣勉强接受皇帝和王凤的赔礼道歉,王凤回到宫后,就被拘在自己的宫殿里,不得出去半步。今日除夕佳宴,皇上怜悯,才将她放出来。
李萦屏蔽外界一切声音,一点一点吃着席上的小点心。不知为何,明明是喜庆至极的宴会,在她眼里竟然蒙上一丝灰暗。
“娘娘,娘娘!”晚春唤道。
李萦猛然回神,“怎么了?”
“御厨新出了香草味的杏酪,您可要尝一尝?”晚春笑道,往常除夕家宴可没有这道点心。这个御厨也是消息灵通的,竟然打听到王妃喜欢杏酪。所以,这道香草杏酪,是专门为李萦准备的。
“那敢情好!”李萦雀跃道,总算有一样东西,让人提得起劲。
随后,一个小太监模样的人将它呈上来,放在李萦的饭案上。
“慢着,你把头抬起来。”李萦吩咐道,方才小太监上菜的那一瞬间,李萦在他身上闻到熟悉的气味。
小太监从容不迫把头抬起,目光淡然,恭敬道,“娘娘,您有何吩咐?”
那是一张平淡无奇的脸,李萦没有见过他,“没事,你下去吧!”
待小太监走后,晚春悄声问道,“娘娘,小太监是不是有问题?”
李萦摇头,“没事”,是她多想了,总是觉得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李萦说不知道的是,刘骜紧张地盯着这个方向,看着小太监走出大堂,刘骜跟了出去。
在殿外的墙角下,刘骜追上了他,他一把抓住小太监的肩膀,低声怒道,“你怎么这般胆大妄为,不是应该在侍卫队待着吗!”
小太监低声笑道,笑得悲凉,“没想到,她还认得我!”
刘骜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她,你一直心心念念那个人竟然是刘嚣的妻子——李萦!”他又急又怒,“你醒醒吧!不要忘了,你的腿是怎么断的!”恨铁不成钢似的踹了田一的伤腿。
那个小太监,是田一伪装的。
田一一声不吭捂着伤腿。
刘骜叹气,“得了,你回到原处,不要坏了我们的大事!我事后,才跟你算帐!”刚撇下狠话,看着田一强忍疼痛的模样,他从小就是个执拗的性子,松口道,“事成之后,我把她留给你,你想怎么样都成。”
没等田一的回应,刘骜就转身离开。
“你放心,我不会误事的!”田一恨恨道。这天下,没有谁比他还恨刘嚣。
今夜,不太平。
贵人们在席上吃吃喝喝,舞姬们在台下跳舞助兴。
李萦如愿以偿,终于吃上百鸟朝凤这道大菜,肚子已经是七八分饱,可看着酒壶里的果酒,又嘴馋起来。
刘嚣一直注视着她,看她想对酒壶下手,吩咐道,“晚春,你把那酒拿过来。”
李萦一听,怨怼盯着刘嚣。“我不喝,我就闻闻那股味儿!”自从怀孕之后,她哪敢偷偷喝酒。
刘嚣乐了,“你再把这道菜端过去”,刘嚣席上的百鸟朝凤一点都没碰。
李萦眼睛都快发亮,哎哟妈呀,还有一份。
“你喜欢的话,打包回去”,刘嚣笑道,算是奖励。
李萦“嗬”一声,打一个巴掌再给一个甜枣,是刘嚣惯用的手段。酒,反正是不能喝了,再来一道菜,也是极好的。
突然间,几个侍卫冲进来,在刘嚣跟前回禀些什么。
李萦没听清,不过,却看着刘嚣的脸色阴沉起来。
刘嚣给了李萦一个安心的眼神,站起来,走向皇帝刘集之处,跟他咬耳朵。然后,带着几个亲信出了大殿。
李萦心里咯噔一声,忙问晚春道,“长沙王这是怎么了?你快去看看!”
“娘娘,别急。方才我好像听到侍卫道,宫里走水了。”晚春委婉道,“我也听得不真切,好像是长乐殿。”
长乐殿,是太王太后的住所。太王太后年迈,宴席开了一半,就由景太后护着太王太后回宫了。
糟糕,还有景太后!
“娘娘不必担心,这长沙王不是掌管禁军吗!他一定会妥善处置的。”晚春劝慰道。
就在这时,唱着歌舞升平的舞姬们骚动起来,纷纷掏出藏在腰间的软剑,刺向皇族宗亲。
场面非常混乱,幸好晚春和绿雪还有李萦的几个侍女都是习武之人。她们立刻团团围住李萦,一行人挪到殿门。
“糟糕,门已经被封死了。外面还有重兵把守!”晚春着急道。
“啊!不要啊!”一个宫女的凄厉叫道,可下一刻她就惨死在软剑之下。
李萦被护着,还好说。可皇后王兰和王美人王凤就惨了。皇上刘集还有侍卫护着,可顶不了多久了。皇后王兰已经倒在地上,血流满地,不知生死。王美人王凤则一直靠在刘集身边,瑟瑟发抖。
骊姬三子此时也大开杀戒,手持双剑,一路砍杀,来到刘集跟前。
广陵王刘升提着剑,把刘集最后的侍卫斩杀。
刘集血性一起,提着剑就跟刘升刚起来!几个回合,终究是败了!他颓坐在地板上,气喘吁吁道,“我从未想过对你动手,今日你为何要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你的心中可有父皇!”
“真是可笑,都死到临头了,你还想不明白!”刘升邪笑,“你不会对我动手,但是你的弟弟刘嚣却对我动手了!不过,这小半年来,我真得谢谢你。如果你不是让刘嚣闲赋在家,我怎么会有今晚的机会呢!”
刘集心中顿悔,自王凤摔倒后,他怕刘嚣心有怨怼,就将刘嚣的禁军权放下了。所以,今日,他们才有可乘之机!
刘集脖子一凉,刘升已经把利剑架在他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