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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行,我就相信你了。”赵长栓见到钱大海有些恼了,也就不在准备继续说下去了。
“什么叫就相信我,你这用词可不恰当啊!”钱大海不依不饶起来。
孙守福见二人不对,过来问道:“你们怎么回事,这关节骨好闹小脾气,我看都督发现了不敲打你们两个。”
二人一听转头看了看发现刘玉波没有注意到他们后,松了一口气,就此打住了。
约莫半个小时,刘玉波参观的差不多后,便召集带来的人,一溜烟的下了船。
刘玉波一下船,周围的船工就在李福根的指挥下,上船检查各部位是否正常,免得在下水的时候出现问题,同时收起大炮将其固定,关上炮窗。
一切检查完毕后,李福根小跑过来,对刘玉波说道:“都督,一切就绪,你看是否可以下水了?”
刘玉波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却见李福根还在那犹犹豫豫,挑眼问道:“还有事吗?”
李福根慌忙回道:“都督,下水仪式前还要祭祀妈祖。您。。。”
“好了,你去祭祀就是了,这是你造好的,自然交于你。”刘玉波猜出自己来了,李福根这人到不好意思敢自己动手了,想把这份祭祀的事交予自己。刘玉波对此毫无经验不提,对于这些小事也看不上,自然就不愿意多担待。
李福根急忙道:“都督,那属下这就去了。”
刘玉波点头应了应,李福根来到早就摆好的准备祭品,五牲及果品、点心,祭起妈祖。
祭祀完毕后,站立在船坞闸口边上的汉子们,呼喊着号子转动转轮,闸门一点一点的移动着。不多时,闸门开了一道小小的口子,海水从缝隙中疯狂的涌进船坞。
待船坞闸口的铁门全开,大量的海水涌了进来,水位慢慢的抬高,“北港”号也逐渐浮了起来。
刘玉波站在岸上,看着庞大的黑色身影从船坞底下浮上来,自己从俯视到仰视,真有一种说不出的震撼感。
于此同时,刘玉波的内心也涌起一股自豪感,多年的韬光养晦下来,自己的海军实力绝对算的上远东第一了。待到今年这批船下水后,便是英荷葡西四国在远东的舰队加起来怕也不是自己的对手,无论舰队的吨位和兵员素质,自己都大幅度的领先,看样子是可以动动筋骨,重新划分一下势力范围了。
与雷昂预料的差不多,刘玉波肯定是不甘心自己这般强大的舰队守卫疆域的,不过刘玉波稳健的性子使得他几乎将整个南洋所有的西方目标都作为假想敌,一定要在实力上有这压倒性的优势才动手,当然他是不会太过分的,那些主要欧洲人的主要殖民据点他是不会占据的,反而会留给他们,毕竟他还要这些欧洲人将南美的白眼源源不断的运到东亚,作为自己争霸天下的资本。
要是都得罪个遍,虽然依照这些资本家的尿性,肯定还是会为了高额的利润和自己合作的,但是起码会有数年的空窗期,这期间没有这些主动逐利的资本家,远东的贸易额度肯定会大幅度的下降,但是现在乃至以后的刘玉波可是一刻都停不下来的,毕竟他的目标还是大陆。
不过凭借自己的实力将自己的势力扩大印度尼西亚,这应该没人会反对的,至于马六甲那些数一数二的战略要地自己那几个应该也没有会反对的。毕竟欧洲人还是很尊重的实力的,只要你实力够了,你就会得到应有的尊重。
刘玉波正在这里遐想万千,脑洞开疆之时,他却不知道自己临近的福建去发生了一件让他未来糟心不已的事,这事甚至打乱了他雄心勃勃的南洋计划。
在得到辽东的战事回报后,刘玉波知道萨尔浒之战依旧如历史上一般的发生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放了下来。本来以为会因为自己改变的辽东战事,还是如同历史一样的发展,虽然有些变化,但他估计最多也就是明军在装备更为精良的后金铁骑下败退的更快罢了,到是平定辽患必将成为明朝头等的大事,吸引明朝的大部分注意力,自己这边动作明朝势必会更加绥靖。
而此时欧洲的宗教战争已经爆发,消息也传达到了他耳中,虽然他不知道历史上宗教战争的涉及的国家和规模,但是凭借在南洋的蛛丝马迹他还是有些察觉的,这场战争的定然是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战,甚至一直窝在马六甲的西班牙舰队也提出了和谈请求,希望快点结束这场战斗,恢复南洋的贸易,同时抽调军舰回国参与战斗。
而且以为剑拔弩张的英荷二国关系也缓和了下来,毕竟他们现在有一个共同的敌人--天主联盟,这从荷兰人允许英国人进入巴达维亚贸易,英国人允许荷兰人进入加尔各答,这个英国人关注点来到远东后,无意间获得的领地。历史上这本该是在1698年获得的据点,却无意间在刘玉波的影响下,提请获得了。
不但如此此时英国上下都对远东贸易获得利润极为兴奋,尤其是刘玉波击败西班牙,对在这时代本该进入不了远东的英国人,开了南洋贸易口子,这次获得的利润更是再一次在大火上浇上了好几桶油,英国人对于东印度公司注入了比历史上大上起码五倍的本钱,东印度也如历史上加持了光环一样,在印度开起挂来,一步步的扩大势力,获得本土难以想象的利润,在一次激励本土扩大东印度公司势力。当然这一点刘玉波现在还没有认识到,他也自己局限,此时他的目光还是在远东。
不过凭借这么的有利前提,刘玉波自然是明白自己的扩张的好时候来了,明朝不会干预他,也无力干预他,只要他从辽东获得大量的移民,就可以在新占地快速的建立有效统治,而欧洲爆发战事,几乎吸引了所有欧洲海洋大国的注意力,到时就是他们有心干预,却也只能悲哀的放弃,因为他们不知道如果派出自己舰队去看不到希望远东能不能得到胜利,更不可能知道未来的欧洲战事的波折,需不需要自己亲自下场,任何一个明智的政府都知道手中牌打一张少一张。
在这种心态下,刘玉波只要不打这些欧洲国家的基本盘,那么他们对于采取的行动也会和明朝一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采取绥靖政策。
刘玉波的算盘打的响亮,也打的细致,事实上事情有很大可能会按照他的希望发生。不过命运最有趣的一点,刘玉波却忘记了,那就是变数实在是太多,以往他那次算盘打的不亮,最后出意外的还少吗?世界上能知道命运轨迹的人,只有后面的人,刘玉波以前属于这类人,但现在他已经不是了。
京师,天下首善之地,只因这城中居住着天下最有权势的人,以及掌管与皇帝共治天下的士大夫的代表们。
此时按照公历来说,在二月份,京城还是冷冽异常,生活在这里久的老人,指不定会抱怨几句,这老天爷真是不开眼,这几年这天怎么越来越冷了,这一层棉衣都不够了,这还让不让人活啊!
当然也就是抱怨几句而已,生活在天子脚下的百姓日子过的还是可以的,周边省份的灾情也影响不到他们。
“笃笃笃笃。”敲门声吵到了正在安心看书的庄际昌,他是好生恼怒,这人也真是不知好歹,难道不知道会试临近,自己要专心的研究学问吗?
因为专研被打断而心情烦躁的庄际昌,不耐烦的问道:“那位?”
门外传来一口粤腔官话,“景说兄,是在下。”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庄际昌脑海中马上就冒出了一个短小精悍的人形来,这广西来的小子不知为何和自己特别的亲热,是不是缠着自己。不过看在都是同届的份上,庄际昌还是按捺下心中恼火,上前给他开了门。
“元素兄,请进。”
庄际昌邀了袁崇焕进来,给他泡上一壶好茶,袁崇焕道了声谢。
庄际昌坐下问道:“元素兄,不知你找我有何事?会试紧迫,时间可是宝贵的很。”
袁崇焕听出庄际昌话中的意思,就是希望他快点说明来意,自己要好好的读书研究了,最好以后都不要来打扰他了。
虽然这番话很气人,但袁崇焕也不恼,眼前的庄际昌可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书香世家。其先祖庄夏曾任漳州知州,后入朝任宗正少卿兼国史编修官,又任学士院权直兼太子侍读,之后,任兵部侍郎。他的曾祖父庄用宾曾任浙江按察司佥事,他的父亲庄龙光,登万历丙子(1576年)科副榜,赠左春坊左庶子兼翰林侍读。与他这种做木材、药材生意商人的后代自然是有些距离的。
他饮了一口热茶暖暖心肺,开口问道;“景说兄,你可否跟我说说这盘踞台湾的刘玉波。”
“你问他做啥?”庄际昌有些警惕的问道,说起来现在福建被刘玉波渗透的太厉害了,不但上层打好了关系,让他们睁一眼闭一只,而且中下层也参与到走私海贸中,可以算的最为刘玉波发展起来后,最为得利的一个省。而且还为刘玉波提供了大量人口,若不是人口流失太大,引起上面人的注意,只怕到现在还是刘玉波最为主要的移民地,毕竟台湾闽人占了六成以上数十万人,与福建可谓是藕断丝连了。
“也没啥大事,我就是好奇想问问。我去年赴京是回祖籍东莞,听到不少熟人都在讨论去吕宋贸易,说是一船丝绸半船的银子,又说这吕宋是台湾的刘玉波占据,我也有些兴趣,咱们这客栈里的福建人,我就认识你一个,便来问个明白。”袁崇焕细细的说道。
庄际昌做为当地的大家,自然是也参与其中的,他也是知道的,但是他对于自己家族中的事不是太了解,毕竟他只要专心读书考上功名便好了,自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在者他对于袁崇焕有些不喜,倒不是因为便的,只是袁崇焕的样貌实在说不上好,于是说道:“元素兄,你也是有功名的人了,嘴里总是提这些阿堵物做啥,这是在丢我们读书人的脸面啊!”
袁崇焕被他一说,到是不好意思起来,他身在士子圈中自然知道,大部分的士子都是以谈国事风月为主,这银子的事一般都很少提及,特别是关于自家的生意这类的。当然你若是做的特别大,上头又有大官罩着,那到时可以提提,不过此时的袁崇焕绝不属于这一类。
看打中袁崇焕的弱点,庄际昌有事连连出击,袁崇焕吃不住很快就败下阵来,悻悻然的告辞离去。
庄际昌送别袁崇焕来到门口,作别后,立马就关上了房门,好生去研究他的学问去了。
袁崇焕叹了一口气,也不在多就想回屋去了,其实他前面想问的事,不是关于吕宋贸易的事,而是关于人口贩卖一事,他这所以会有这些疑惑,是这次回老家发现以往的那些破败人家乞丐都大大的减少了。甚至有好几户不错的人家都搬到台湾去了,心有疑惑他这次还特意路过了福建,发现那里的情况更为严重。
他是不知道这是当然的,福建这个省份短短几年内失去了数十万人口,要知道万历年间,福建的缴税人口大为250万,虽然肯定是有大量瞒报的,但是可以肯定至少三分之一应该是有的,刘玉波现在治下的人口逼近九十万大关,闽人占据六成,也就意味这他治下有五十四万的闽人,这就意味着每一百个福建人中有七个人来到台湾。
这也就是为什么明朝会针对刘玉波,这种抽血实在是过分了,这个时代人口就代表这财富,没有一个朝代可以任由治下的百姓如此大规模的离开,除非王朝末期。
万历对于国家的掌控说不上好,但也说不上差,之所以现在对于刘玉波睁一眼闭一只,一是因为刘玉波与各地的大族打造一张错综复杂的利益网,万历虽然通过一些忠诚的官员得到了人口流失的情报,但无法得知真相有多严重;二是刘玉波一向恭敬,不但没有为祸沿海,还主动的清缴海盗,维护秩序,明朝为祸多年的海患,竟然奇迹般的消失了;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可以把为祸沿海数朝的海患彻底清除的刘玉波,其手中必然有一只更为庞大的海军,一个不好就是“倭寇”在现。
基于以上原因加上前几年的不间断的大旱、民变以及辽东战事,不断的打断每次想要对台湾动手,至少要彻底海禁的计划,无故树敌是不明智的,这一点眼力万历是有的,所以万历不作为,而在台上混了自己多年的衮衮诸公也是有明白人的,甚至有人认为这是在养虎为患,但由于万历的不作为,明朝的上层表现的非常想一个王朝末期该干的事,那就是万马齐喑,不理外事只为争权,挺击案,立储,党争斗得不亦乐乎,加上各省中下层糜烂,于是奇迹般的让刘玉波和明朝保持了和平友好的状态。
只是现在可能要出点变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