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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攸从青铜门出来,看着外面的场景,一瞬间有些恍惚。
这本不该出现的一幕,竟然真的存在……
无边无际红色的花朵在盛开,热烈奔放,却不是火焰般温暖,只带着血的气息。
纤细的花瓣看起来十分娇弱,没有叶子,无风,却轻轻的摇曳着,似乎在对着这些陌生的来客招手。
“彼岸花……”林攸喃喃。
她怎么也没想到,瀚海王竟然会在墓里种满了彼岸花,这种本不该出现在人间的植物。
无边的花海中央,是一座白色的玉台,玉台上放着一具透明的棺材,可以依稀看见里面躺了一个女人。
上方是无数的夜明珠,偌大地底空间四周,石壁上镶嵌着会发光的石头,将这里照的亮如白昼。
前往玉台的路上,已经倒下了不少人,那些人浑身没有一丝伤痕,有的人还睁着双眼。
林攸没有踏出脚步,她知道进入花海会面临什么。
传说在地狱之中,黄泉路上,就长满了这样的花朵,花朵有着神秘的力量,可以勾起亡魂身前的记忆,许多的鬼魂便是在黄泉路上因为彼岸花而迷失的,错过了投胎的时间,永远成为了孤魂野鬼。
当然,那只是传说,真正的彼岸花到底有没有那种神秘的力量,无人知道。
不,这个世界,有一个人知道。
那就是林攸。
她早在当年就见识过彼岸花的厉害,人世间的彼岸花和黄泉路上的不一样,因为人还活着,记忆还存在,所以彼岸花勾起的并不是人的记忆,而是心底最深处的欲望,并且,还会生成由欲望编织成的幻境。
那是最可怕的魔障。
放眼望去,有人神色狰狞,有人满脸杀气,还有人表情愉悦,似乎得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
林攸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深吸一口气,迈出了第一步。
一种奇怪的香味包裹着她,刺激着她的意识,她知道,那是彼岸花在作怪,她虽然很想一掌毁灭这里所有的彼岸花,可惜,彼岸花自带的毒性太过剧烈,一旦枯萎,伤及根部,这里的所有人,都必死无疑。
而若是不从根部将它们摧毁,那香味就会更加浓烈。
她面不改色的继续前进,并不受任何影响。
在前往那个玉台的路上,她注意到,在距离玉台二十米远的地方站着一个人,是明清河。
他走到那里,终于也被彼岸花拉入了幻境中,看他的样子,似乎很痛苦。
而让林攸觉得惊讶的是,最靠近玉台的人,并不是明清河,而是一个浑身包裹在黑色斗篷里的男人,他距离玉台只有十米了,此时却一动不动。
随着林攸的靠近,那些花香越发浓郁,几乎是顺着她的毛孔往她的身体里钻。
很巧的是,她正好走到了娜塔莉的身边。
此时的娜塔莉正盘腿坐在地上,紧闭着眼睛,呼吸略微急促,似乎看到了什么让她紧张的画面。林攸看了她一会,便继续前进,她还能保持清醒。
很快的,走到了距离玉台二十米远的地方,这里站着伊一。
她没想到,伊一竟然也会陷入幻境,这不科学,她可是精神力者,按理说抵抗力会强大许多。
如果是以前的她,或许可以靠近玉台,但是现在,她已经有了弱点。
林攸缓缓靠近玉台,此时她距离玉台只有五米。
而这五米,却是她永远触不到的距离。
她的识海剧烈的震动,精神世界里那浩瀚的光点开始互相碰撞,在让人眩晕的花香里,她缓缓闭上了眼睛。
文兮尔进入青铜门后,第一眼便看到了正在朝着玉台走去的林攸,她微微皱眉,仔细查看了一下四周之后,看到了倒在地上的一个骷髅,那骷髅的手里还握着一朵花,是彼岸花。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些人明知这里有古怪,却选择了进入而不是毁了这些花。
“彼岸花啊……”文兮尔感慨了一声,顺着林攸前进的路,快速跑去。
是的,她是在跑,似乎一点不受那些花朵的影响,只是随着她前进的距离不断加长,她的眉头越皱越紧。
她感觉到了自己识海的变化,虽然无法看见,但是她知道,自己最终还是会陷入幻境之中。
难以想象,她竟然超过了伊一,在距离林攸还有一步远时,她再也难以迈开一步,站在原地,她闭上了眼睛。
易小川和龙傲娇其实是不愿意进去的,但是留在外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死翘翘了,还是进去安全上有点保障,可是他俩绝对想不到,进入了青铜门,会见到传说中的彼岸花。
“我觉得我这辈子都没有今天活的精彩。”易小川感慨。
“不,今天还没过去呢,你是两辈子都没今天精彩,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们也许还能再次看见花局撒狗粮呢。”龙傲娇说道。
“不不不,花局想要撒狗粮,随时都可以,我觉得我们有可能看见你哥哥,他一定过来了,就是不知道和谁一起,千万不要是一个大胸的美女,他的审美观不容恭维。”易小川猥琐的说道。
龙傲娇翻了个白眼,“我呸,我宁愿我哥去搞基,也不想他去喜欢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说着,她几步走进了花海,完全忽视了花辞镜刚要说出口的警告。
于是,易小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了过去,接住了即将倒在地上的龙傲娇。
于是,那两人以纠缠在一起的姿势,闭着眼睛躺在地上,花辞镜甚至还看见了易小川嘴角的贱笑。
她捏了捏鼻梁,觉得自己在国安局干了这么多年还没被气死真的是福大命大。
正想着,一声浑厚的尖叫在她头顶响起,一个人从她头顶飞过,落在了花海中,连个坑都没砸出来……
她看着站在花海中,一脸怒色,正准备开骂的龙傲天,无语的捂住了眼睛。
“皇甫铭!我艹你!”下一秒,还未说完话的龙傲天就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皇甫铭正好从甬道里走出来,听到那句话,脸瞬间就黑成了锅底,当看到花辞镜几人站在那里,好整以暇的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他时,他的脸就更黑了。
“他死了吗?”皇甫铭指着躺在花海里,死猪一样的龙傲天问道。
白祈冰摇了摇头,“不知道,要不然你去看看。”
“那些人怎么回事?”他指着花海里或站或躺或坐的那些人问道,他当然知道彼岸花,只是不知眼前这诡异的一幕是怎么回事。
“哦,陷入幻境了而已,没事的,你进去吧,待会就没位置了。”花辞镜十分热情的说道。
而就在她挖坑的时候,长天已经朝着玉台走去了,当然,他选的也是林攸走的那条路。
白祈冰拉了拉花辞镜衣服,“走了。”
花辞镜对着皇甫铭失望的摇了摇头,“你还是不是男人啊,连花海都不敢进去。”说着,她手一伸,拉着祁言归头也不回的走进了花海。
在原地犹豫了一会,皇甫铭阴沉着脸朝着龙傲天走去,正准备在他身上狠狠踢一脚然后潇洒的离开时,一阵比之前浓郁许多的香气传来,他很不争气的晕了过去……
林攸看着眼前的铁树,再看看手中的斧头,一时间有些发愣,阳光正好,照在小院的篱笆上,看起来十分温暖。
篱笆外面有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小道,连接着下山的石板路。
树林里有小鸟在叽叽喳喳的叫唤,她可以听见被自己抓起来的那只黑熊愤怒的咆哮,还可以听见身后屋内,她师父看书时翻页的声音,更可以听见山间小溪流水的哗哗声……
那是……她失忆的那两年……
林攸苦笑,原来在不知不觉中,这一世对她的影响已经如此深刻,深刻到,陷入了幻境中,她最想看到的竟是忘记了一切,在昆仑生活的那两年。
那两年,她不是林攸,不是清霖,不是任何人,只是容卿的徒弟,简单而纯粹。
“可惜,你为什么要告诉我,我叫清霖呢,随便一个其他的名字,不好吗……”林攸缓缓转身,看着靠窗坐着的容卿。
真正看到容卿的脸,林攸一瞬间有种沧海桑田的感觉,哪怕此时是在幻境中,可那一切,却真实的让人沉醉。
阳光洒在容卿的侧脸,在她长而微卷的睫毛下留下淡淡的阴影,她微侧着身看书,捏着书的手白的几乎透明,看起来那么脆弱,仿佛一个用力,就会折断……
她清冷的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淡然和疏离,看着你的时候,好像隔着整个世界……
“师父……”林攸轻声喊道。
容卿转头,对着林攸微微一笑,宛如冰雪消融,全世界的光芒落在她的眼底,那一幕美的让人窒息,却无法用言语描述万分之一二。
“霖儿……”她唤着林攸,那一瞬间,沧海桑田,时空变幻,林攸的脚下,四周,天空,山林,开始迅速的变化着,草屋变成了宫殿,篱笆小院变成了万丈绝峰,峰顶有云烟缭绕,山中的鸟叫变成了凤鸣鹤唳。
林攸身上的贴身短衫变成了白色锦袍,随意扎起的马尾变成了挽起的发髻,手中的短斧变成了半透明的长剑,而原本坐在屋内看书的容卿,此时正坐在一棵梅花树下,素手抚琴……
她抬眸,看向林攸,“霖儿……该练剑了……”她轻声说道,琴声也随之响起。
林攸几乎是下意识的,抬起了手中的剑,一套九问,被她不间断的使出,清亮的剑光在空中闪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