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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购买章节未达要求。 好不易被阿正叫醒, 醉酒之后头是疼的厉害了,但是依然得尽早起身参加朝会。只因我实在是太过贫穷寒碜了,都没有马或者牛车可乘, 别看我是个翰林院修撰,可薪水也微薄,够得一月伙食、开销就算不错的了,更别提养马或牛车了。
每次上朝, 只能让阿正前面打着灯, 两人步行至东华门。这一路少说也得走上半个时辰了,若不比别个更早些起身, 只怕是要迟到了。
喝了碗醒酒汤, 稍微清醒了些, 阿正伺候着换上了官服, 这便匆匆出了房门。瞧着我这寒碜的府邸,其实就是一个一进一出的小四合院子, 院中还有棵孤零零的老槐树。我这院子啊,加上老火头和阿正,就是一主两仆的院子了, 啊,对了, 还有一条老黄狗, 最近居然还下了几只小崽子, 这府里的开销看来又多了几笔。
士大夫常言:莫要五斗米折腰。
说的是很志气, 可志气不能当饭吃啊。我也算是有志气的了,眼看着别人都是做京官的,吃好喝好不说,还免不得多填几房妾室暖床。而我呢,还得每月为这个家的生计发愁,瞧着一直忠心耿耿跟在自己身边的阿正和老火头,都觉得对不住他们,跟了这么个主子,好日子何时才熬出头啊?
就在这个时候,我成为了驸马,哈哈,好日子终于来了吧,代价就是把自己给卖了,还卖的那么彻底,尊严什么的,统统皆可抛。阿正都说,我最大的优点就是长了一副俊俏不凡的脸,绝对可以讨得公主喜爱,只要公主欢喜了,还怕将来没好日子过么?
听到这里,我都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了,好歹,我也是个状元及第,天子门生啊,沦落到要出卖色相的地步,让我情何以堪啊?
也不知是谁说的:理想很丰腴,现实很骨感,诚不欺我也!
垂头丧气的跟着在前面掌灯带路的阿正,出了大门,便往东华门去了。
约莫走了大半个时辰了,好不易看到东华门四处散落的灯火,那是官员们在等着借光而在门口侯着了。我瞧着时间正好,看来再稍微等等,也能顺便跟有光的官员借个光一起入朝殿去了。
对阿正嘱咐了几句,便让他回去了。我也东华门便寻了处空地,和其他官员一样,静静侯着了。恰好,赶上了老太师从马车里走了下来,太子太师卫叔子,伺候了三代皇帝,更是帝师,极受百官尊敬。只是最近年纪大了,腿脚也不利索了,太皇太后怜惜老臣,下懿旨允许老太师乘坐马车,专人掌灯入朝会,以示恩宠。
只是老太师从不恃宠生娇,即便腿脚不利索了,也不肯驾着马车入朝会,到了东华门依然会下马车,在专人带领下入朝殿。
这可给我们这些等着借光的小官员们开了方便之门,原本是想着跟在后头便好了,奈何老太师虽然年纪大了,可眼力神却不减当年,才下得马车便一眼瞧见了我,忙招呼着我过去。
我忙小跑了过去,对老太师行了一礼,恭敬的叫了声:
“老师好!”
老太师,便是当年的科举监考的阅卷官,也是我的授业恩师。
老太师微微颔首,让专人在前头掌灯带路,然后毫不客气的示意我惨扶着他入朝殿。
知道老师的脾性,他这是有话要对我说,我急忙过去扶过老师。说实在的,我有些畏惧老师,这些年来,我的所作所为,一定让他十分失望,实在是有负老师当年悉心教导。
老师便走着,而我则恭敬的在旁边搀扶,瞧着这越发瘦弱的身子骨,我突然有些心酸,老师是真的老了,早已不似当年健朗,那骂人的声音,至今仿佛言犹在耳,却又似乎再也听不到似的。
走了许久,老师依然一言不发,而我,也是默默陪着。
“竖子,有鸟止南方之阜,三年不翅,不飞不鸣,嘿然无声,此为何名?”
一句竖子,竟惹的我泪目,当年恃才傲物,一语顶撞了老师,惹的老师盛怒,学堂之上,大骂了我一声“竖子”,从那之后,老师再未唤我名字,而以此为名,我也甘愿领受!
听到这句话,我知道这些年来,老师依然期待着我能有所作为。
有一种鸟落在南方的土山上,三年不展翅,不飞翔,也不鸣叫,沉默无声,这只鸟叫什么名字呢?
我停下了脚步,朝老师深深一揖,目中含泪,答道:
“三年不翅,将以长羽翼;不飞不鸣,将以观民则。虽无飞,飞必冲天;虽无鸣,鸣必惊人。”
这只鸟蛰伏三年,羽翼渐丰,不飞则已,一飞冲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老师抓住我的手臂,有些激动的发颤,知道这个学生志向未灭,高兴的笑出声来,道:
“好,好,好极了,只期望着我能亲眼看到那日到来!”
我又继续搀扶着老师向前走着,老师恢复了平日训人的语气,道:
“我已向皇上递交了辞呈,请求辞官归故,太子太傅一职,我推荐了你,过几日,你便上任吧!”
老师是要我做小皇帝的老师么?叔父会同意吗?
老师似胸有成竹,一语便扫清了我的顾虑。
“太后已应允,更何况,你将成为驸马,相信左丞相也会支持的。”
看来这一切都已是计划之中,我就连拒绝的自主都没有,如今也只能无奈接受了。
早朝的内容依然索然无味,即便是当真发生了何事,不是都有左丞相鼎力支撑着么,怎么也轮不到我这小小的修撰去操心了。
如今,我还是担心担心,如何应对那小皇帝吧,那日冷漠的眼神,如同一块寒冰掠过,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那是绝对不会让我好过的眼神……
据说,小皇帝很喜欢他的皇长姐,然后很讨厌高家的人。此时此刻,我的心情已经不能用惶恐来形容了。
多么悲惨的事实啊,我不仅是高家的人,还是将要掳走,啊,不对,是娶走他皇长姐的罪魁!
小皇帝在御座上显得有些百无聊赖,国事都有左丞相处理了,奏事官员虽然各个站出身来向着小皇帝禀奏事宜,可都是等着左丞相来做出裁决。
他的目光便在百官之中来回穿梭着,似乎在找什么人似的。最后,那目光似乎正死死的往我这盯……
我的心顿时犹如坠入冰窟,不动神色的把身子往里边挪了几步,那目光依然紧追不舍,我的额头已经开始忍不住冒冷汗了。
我似乎出现了错觉,我怎么觉得方才小皇帝嘴角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那一定是我的错觉吧?
一定是我的错觉……
突然有些羡慕那渔夫,向往着他歌中所咏唱的人生,心中开始幻想着,能不能有一日,离了这皇城中的恩恩怨怨,纷纷乱乱,携着她的手,去游历天下也好,归隐山林也罢,只要同她在一处,岁月悄然而又静好,日子平淡却也安乐,那不是很好么?
可是,这大概就只能是自己的妄念了吧,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刻意去追求过什么,第一次有了想要追求的东西,没想到居然是如此平凡却又难以企及的东西。
是我太过贪心了吗?也许,是吧!
从忠义堂出来之后,我又去了伏法场,这是高家处置族中出现的不赦之徒而设置的刑场,也不知这刑场之上,有多少高家之人命丧于此。
这是叔父提出的条件,他终于肯将高家实权交回到我手中,可他的要求是,去刑场送那个即将被处刑的护卫。
刑场上围满了人群啊,几乎所有高家子弟都到场观刑了,我想要的威慑效果也已经达到了,所有人都开始畏惧我这个新继任的高家族长的威势,所有人都不敢再小觑我了!
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啊,我想要的高家的实权,也得到了,看啊,片刻之间,我便得到了很多东西,名利、地位、权利等等,可为何我却连一丝喜悦的心情都没有呢?
刑场中是那个护卫临死之前充满不公和不甘的呐喊,他还在寄希望于高福可以救自己,他哪知道,高福也快自身难保了,当所有人都对他投以怜悯和叹息的目光时,当在人群中看到被人死死拦住的为自己披麻戴孝啼哭不已的妻儿之时,他这才觉悟到,自己大限将至矣!
“高辰害我,即便是化成了厉鬼,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他最后一声呐喊如同诅咒一般在刑场的上空来回飘荡着,在他的人头随着刽子手大刀落地的那刻,我的心也仿佛被人重创了一般,有些站不稳地往后退了几步,却被身后的人及时扶住了身形。
不知什么时候,高韦已经站在了我身后!
他是武将,这种场面早已司空见惯,这类濒死之人所喊出来的诅咒,不过是死前不甘的疯言疯语罢了,生前就斗不过别人,居然还想着死后化身成为厉鬼?光是听到这句话,就让人感到可悲了!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高韦冷漠地说出这句话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后,便转身离开了。
呵呵,对于高韦来说,这个护卫的性命,等同于蝼蚁一般吧。
那对我来说,又算什么呢?我不也将他当作祭品一般,成为了我争权夺利的踏脚石了么?
其实,我和高韦是一样的。
瞧见了那护卫早已哭晕过去的妻,还有他那才不过三岁只知哭闹的孩儿,这是我的手染上的第一笔血债,我不会后悔,我若心有悔意,那也只会是伪善。
争权夺利的道路上,一路都是荆棘坎坷,满地都是鲜血尸骸,权利的高峰便是用无数人的骸骨堆积而出的……
我以后为了达到目的亦或是为了自保,一定还会杀很多很多的人,这就是我的宿命!
紧紧地握住了双手,所有的罪孽我都愿一力承担,所欠下的命,最后,也用命偿还可好?
回过头,转身,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刑场。
刑场上空的白帆迎风飘荡着,发出咧咧声响,仿佛风的嘶吼,又如同谁的哭泣声,声声愁杀人……
当我好不容易走回到了家门口,天也黑了,周围人家都在大门口点上了灯笼,望着自家门口的那点熟悉的灯火,心里也终于有了一丝暖意。
拉过门环轻扣了几下门扉,没过多久,大门便大开了,可开门的人居然是紫玉!
紫玉第一眼瞧见我时,十分高兴,可仔细一看只见我只身一人,不禁神色异常,忙开口问道:
“驸马爷,怎地只见您一人回来?您没见到公主殿下吗?”
我闻言大吃一惊,她不是受伤了吗?怎么会让她一个人外出的?
“我不是让阿正先回来报平安的了么?!公主她,她去哪了?”
我慌了,她身上还有伤啊,要是出什么事怎么办?
紫玉突然有些后悔让公主一人独自外出,公主在听阿正说过驸马今日发生的事后,很是担心,嘱咐自己在家侯着,她去寻驸马很快就回来的。
紫玉没想到,公主并未同驸马一同回来,忙说道:
“阿正已经回来了,可公主说要亲自去找驸马爷你的,所以才……”
“公主她出去找我了?!”
不等紫玉说完,我又急忙往外跑了出去。
公主她在找我,这一路上我都没碰到她,一定是在哪错过了!
公主,公主,公主……
我又按照原路跑了回去,这一路上,我一边跑一边察看着来往行人。一看到与她身形相似的,便发了疯一般拽住人家,又瞧又问的,周围的人都把我当疯子一般了。若不是见我穿着公服,只怕是要报官抓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