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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后,也就是1936年7月18日,小路到了西安。
到了西安,小路不想马上露面,因为他知道,戴笠是不肯罢休的。戴笠的蓝衣社在西安肯定有很多人。现在是中统的鼎盛时期,中统也会有人在西安。
自己不过是靠后世的知识技能和最近得到的日本情报,才能和戴笠周旋,至于权谋,跟比他差了很多。只有小心才是保命的法门。
古都西安,如今驻扎着西北军杨虎城部以及东北军一部。
西安真是破败。
小路后世去过西安,当慢悠悠的火车把他带到有人住在窑洞的地方,他才发现,这个西安和后世的不太一样。
找个小旅店住下,小路想出去看一看,向店家问路,问哪里有什么好吃的。店家道:“想看西安城,两个地方一定要去,一个四钟鼓楼,一个四碑林。要刺东西么,一定要刺羊肉泡,还有葫芦头。”
泡馍中的馍是一种烧饼,叫做“坨坨馍”,用不发酵的面团烤成,所谓“虎背菊花心”。汤用优质羊肉,牛骨,加配料煮烂。食客需将坨坨馍掰成着拇指头大小的碎块,店家把浓汤添水煮开,放入熟牛羊肉片,再放掰好的馍块,稍微煮后,淋羊油加佐料,十分好吃。
葫芦头和泡馍类似,汤水额外有猪大肠。
小路问道:“羊肉泡的那家最好?”
那店家道:“同盛祥么。到了钟楼,一哈就到咧。”一下子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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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年代的西安,人口少,主要都集中在城墙以内。以钟楼为市中心,想四周发散出东大街西大街南大街北大街,四四方方的一座城市。参观了碑林,又上了城墙看了一会。
到了中午,小路到了同盛祥,此时人不多,有几个军官,还有两个生意人。伙计见小路学生打扮,道:“这位同学,里面请。”
小路坐下,伙计道:“来一碗羊肉泡?”
小路道:“是。你怎么知道我是学生?”
伙计道:“东北流亡学生多了,来这里吃饭的不多。”上了一个锅盔,道:“你先自己把锅盔掰开,放到碗里。洗手在墙角那里。”
小路洗了手,把锅盔拿起来端详了一下,很厚,厚达一厘米,硬的,硬得像石头的面饼,这要是用这么多的面做馒头还不做他个三个四个?三下五除二,把锅盔掰成二十几块,递到灶上。
灶上师傅道:“你这块块太大咧。”那给其他客人摆好的一碗,道:“要这个样子才行。”
小路一看,人家掰的饼块,各个只有南瓜子大小,小的甚至只有葵花籽大小,自己的则跟鸽子蛋大小,是太大了,重新掰过。
羊肉泡终于吃上了,小路吃的全身大汗。十分过瘾。吃到大半碗就饱了,便开始慢慢吃。
这时候,那两个生意人正在聊天,一个道:“原来这西安的级别不是市?”
另一个道:“那四五六年前了,人口少,不到三十万,取消了。不过我看现在可够三十万了。这东北军就好几万,加上流亡的东北人,三十万怕是挡不住。”
“我在我们那里zhèngfu听说,这西安要成立西京市了。”
“要是真的成立了就好了。如今铁路修好了,西京市也该成立咧。”
小路上前问道:“对不起,打听一下,有这么几个地方怎么走?”
那个本地人道:“你要去哪里?”
小路道:“陕西省立西安二中,陕西省立农林职业专科学校,北新街,大雁塔,还有小雁塔。”
陕西省立农林职业专科学校是东北大学临时的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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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小路在小雁塔公园里闲走,听见一阵歌声传来。顺着歌声走去,只见一大群人围在小雁塔下,其中大多数是穿着东北军军服的士兵。
那时多么熟悉的歌声。
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那里有森林煤矿,/还有那满山遍野的大豆高粱。
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那里有我的同胞,/还有那衰老的爹娘。
九一八,九一八,/从那个悲惨的时候,
脱离了我的家乡,/抛弃那无尽的宝藏,
流浪!流浪!/整日价在关内,流浪!
哪年,哪月,/才能够回到我那可爱的故乡?
哪年,哪月,/才能够收回那无尽的宝藏?
爹娘啊,爹娘啊,/什么时候,/才能欢聚一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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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首歌创作与1936年,作者叫张寒辉。当时,他在陕西省立二中教书。他有感于日本占领东北,创作了这首歌。曲目的一些旋律脱胎于妇女哭坟的曲调。张寒辉说,“我把北方娘们在坟上哭丈夫、哭儿子的那种哭声变成了的曲调了。当然,这也要变一变才成……。”
歌声悲哀凄惨,围观的士兵里突然有一个哭了,接着好几个都哭了。
小路远远地站在一边,看着小雁塔下的情形,神情有些恍惚。这不是歌咏比赛,这是街头的歌唱,是一群中学生和大学生在歌唱。观众也不是在欣赏歌曲,而是在回忆家乡和爹娘。
听歌的人有路过的市民,有士兵,有流亡的学生和难民。这种情形在这几年十分多,那些唱歌的学生们专门到东北军军营外区唱,唱得东北军士兵痛哭流涕。
正在欣赏,人群里的一丝异样的动作吸引了小路的注意力。围观的人里面有几个人根本不注意歌唱,而是在注意看唱歌的人。
指挥合唱的是一个三十几队的人,长相清秀憔悴,梳分头,戴眼镜,穿长衫,教师模样。唱歌的分三排,前面两排是高中学生,后面的是大学的学生,而大学学生里分明有一个人自己认识,那就是王丽,和,。。。张勇,因为第一眼没看到,张勇被一个大个子挡住了。
这时候,公园外跑来一队精察,精察吹着精笛,拿着精棍,大呼小叫:“不许宣传赤化。”“不许宣传共产。”
围观的普通百姓害怕,散了。精察直奔合唱队,抡棍子就要打。这时候,围观的东北军里有一个叫道:“住手!打这些学生算什么?他们怎么宣传赤化了?”
东北军士兵连续叫道:“妈*的。住手!”一个士兵脾气大,上去就把一个精察抓住,摔倒在地。
精察真的住手了。一个精察道:“又是你们这些东城门学兵队的。”
东城门楼学兵队,**和东北军合作的产物,里面出了大量的著名人物。
士兵道:“学兵队的咋地?你他娘地皮子痒痒了?”
精察道:“你们学兵队也太嚣张了!来,抓人!”
当兵的:“就嚣张了,怎地!打!”学兵队的人一拥而上,干什么?打精察。打。这些人显然打仗十分熟练,下手有分寸,有准头,不消片刻,精察已经屁滚尿流,一个重伤的都没有,个个鼻青脸肿,衣服撕烂,精棍丢失,哨子丢失,帽子丢失。
歌唱队纷纷跑散,观众也跑散。小路一晃,让张王二人看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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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作者张寒辉1946年在延安逝世,年44岁。
2,西安八路军办事处为原来的红军办事处。距离车站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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