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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小步舞曲(三)(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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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必须使坏,必须调皮捣蛋。就像一个公司,老板不一定记得那些踏实肯干兢兢业业员工的的名字,但肯定能记得那些关键时刻会活络气氛的人的名字。夏千,你表现得很好,但好得太平面了。你看,你们选拔赛这些人里,莫夜,她的定位是充满风情爱逞强的坏女孩,但因困苦的童年生活有脆弱的一面,所以每次只要她流露充满反差的纯真或者露出脆弱的情绪,就能更加激发观众的保护欲和亲近感;还有郭蓉蓉,她的定位是主打假小子,率真自然大方,但偶尔流露出的小女儿情态也会让人怜惜。”

    徐路尧盯着夏千顿了顿,然后他继续道:“夏千,你表现得太完美了。但大家都有审美疲劳的,当你被完美的事物包围,你就会学会欣赏缺憾之美。其他人都表现得有弱点,有私心杂念,有自己的困苦脆弱,这就让观众不把她当作自己人了。”

    “你明明童年比莫夜更不幸,也比郭蓉蓉更坚强,经历过更多,小时候就是个童星,你明明可以打张同情牌的,为什么反而要掩盖起来,粉饰太平?”

    “你调查我?”夏千有一种自己的隐秘世界被人强行侵入的不安感,她回过头,语气却拒人千里,“我不喜欢和别人谈论自己的苦难或者经历。谢谢你的衬衫,但请你不要再用这样的方式来讨论我的过去。”

    夏千说完,转身就走。她实则有点心慌,她不喜欢和不熟悉的人谈论过去,她不想诉说。

    她不知道这时候徐路尧却在望着她的背影嘲讽地笑。他撩了撩头发。

    “真是很像温言,永远表现得冷静自持,做事精准分毫不差,面面俱到,简直完美,仿佛从来不会有差池,情绪永远不会波动。其实不过是虚假,那些完美不过是掩盖。真想撕开温言的假面具,看看他拼命想遮盖的是什么,什么才是真实的他。”

    然后他打了个电话,“这次选拔赛里有个叫夏千的,嗯,按照我上次给你的方案A走。再看看。”

    夏千回到主会场之后便随着其余选手一起见了一些经纪人和艺人,不得已便也喝了几杯酒,她酒量不好,有些发热头晕,会场人声嘈杂,更让她胸闷起来。夏千走出了会场,沿着过道一路走,她听到隐约的钢琴声,越远离会场的方向,钢琴声就越加清晰。那是一支和缓的曲子,夏千放慢了脚步,生怕惊动弹琴的人,那传来琴声的房门虚掩着,她走过去,是SMT的琴房。

    温言,是温言在里面弹琴。

    温言也发现来人,他停下了弹奏,脸上也没有被打断的不悦,仅仅是表情淡漠道:“我记得今天所有人都应该在SMT的年会上。”

    夏千看着眼前温言的脸,仍旧是英俊而冷漠的,他的睫毛在脸庞上洒下阴影,显得静谧而美好。温言有一双眸色非常浅淡的眼睛,他整张脸都是白皙的,只让他整个人都显得更加冷峻和凉薄。

    可就是这样一张脸,让夏千觉得,这个夜晚所有的焦躁和不安都可以忽略不计了,她不想承认,自己下意识地在等待温言的出现。曾经在困境里,她所信仰的是那围巾、帽子虚无的主人给她的善意;而现在,那就是温言了,是实实在在的、此刻在自己面前弹琴的男人。

    “这首曲子可能四手联弹会更好听。”夏千鼓起勇气走过去,“温先生,你介意我和你一起弹吗?”

    温言总让她有一种情不自禁的感觉,想要去接近。夏千没有深究过自己的这种心理,但她有时候会想,或许仅仅是因为贪恋他在纽约的冰天雪地里曾经给过自己的那一丝丝暖意。她的世界里并没有太多这样的温和,因此她对这些没有动机和功利心的善意更懂得珍重。

    她以为温言会答应的,然而温言拒绝了她,并且丝毫不留情面。

    “是的,我介意。”他用漂亮的淡色眼珠盯着夏千,“夏千,你总是这么不讲规矩,把践踏规则当作美德吗?你应该去的地方是SMT的年会,而不是站在这里浪费我的时间。”

    被温言这样指责,夏千感到委屈和不平,“温先生,我没有不守规矩,我按照规定的时间培训,按照规定的时间演出,这次也并没有规定说SMT年会必须全体都在会场,很多其他艺人也都在小花园里散步。你帮助过我,我感激你,觉得你并不是个坏人,我想和你一起弹琴和交谈,都是基于这个立场。”

    温言站了起来,他很高,甚至挡住了面前的灯光。

    “夏千,从第一次见到你,你就没有按照规矩做过事,你按照规定演出了吗?SMT在最初集训时就约法三章,参赛者不得带自己的演出服装和任何相关物品,都必须统一使用SMT的配备。可是你在淘汰赛上穿的是什么?如果我没看错,那是一件纪梵希的定制版衬衫,男款的。你直接在身上裹了一件男款衬衫当裙子,我不管你私生活是怎样的,但如果要成为SMT的艺人,你不能就拿出这种从男人床上爬起来连衣服都来不及穿的态度!”

    这不是夏千第一次被温言误会,可唯独这次,她是那么难受。

    “温先生,我在你看来就是这样的人吗,迫不及待出卖自己的肉体?为什么每一次,你总会把我往最坏的方向想,如今连法律对犯罪嫌疑人都要适用无罪推论,可你却甚至不给我任何辩解的机会。我那天去晚了,唯一剩下的演出服拉链坏了,没法穿,衬衫是我在过道上随手拦着个人借的。不是每个人都像你想象的这么龌龊的。我以为你和我一起经历过的事,至少足够让我们两个人可以友好地相处,看来是我想错了。”

    温言的脸色已经冷了下去,但夏千却狠下心来继续。

    “我知道你浸淫这个圈子时间长,我知道你肯定看过、经历过很多负面的事,但你不能因此预设他人;我也经历过黑暗和痛苦,但我依然相信这个世界的单纯和美好。你对外界抱有太多敌意了,可如果你把这种敌意抱得太紧,就不剩下什么力气抱住幸福了。”

    温言冷冷笑了声,“所以要来给我灌输心灵鸡汤吗?我幸福不幸福又和你有什么关系。”

    “那你现在幸福吗?”夏千盯着温言的眼睛,“你真的喜欢林甜吗?”

    “我喜欢不喜欢林甜是我的事。不要揣摩我,不然你会后悔的。”

    “可是我在意。”夏千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听到自己颤抖的声线和逞强的语气,“我在意你喜欢不喜欢林甜。林甜那么差,我不希望你和她在一起。我不喜欢林甜。你明明也不喜欢她,为什么和她在一起?”

    温言上前了一步,他的脸上突然绽开了一个浅薄的微笑,像是大雪初霁之后的阳光般一扫他脸上的冷峻和阴霾,但那种阳光是冷的,直到照在身上才发现那是冷凉而毫无温度的。他一步步走近夏千,脸几乎贴到了夏千的脸上,夏千紧张得几乎屏住了呼吸,她甚至不敢有些微的动作,温言挺拔的鼻梁就在眼前,她听到他呼吸的韵律,他漂亮而冷漠的眼眸里只有她的倒影。

    她以为某些情景会再现,像之前那个夜晚一样。但温言只是伸出食指按压住她的嘴唇。他笑得充满恶意。

    “你以为我会吻你是吗?”他拿开手指,用手随意地轻轻拍打夏千的脸颊,“你以为我吻过你,所以我喜欢你,于是这给了你可以质问和评价我的立场吗?”

    “既然你这么关心我对林甜的感觉,虽然这和你没关系,但为了避免你的再次过度关心,我在这里告诉你。有些人信奉爱情,但有些人不。两个人在一起,多数并不是因为爱,而只是生理的荷尔蒙使然,欲望使然,更有一些,只是利益使然。你懂了吗?夏千,有一点误解我觉得我有义务纠正,不要以为我帮助过你,就是内心有善意的人。我和外界流传的就是一种人,不近人情,游戏人间,从不会付出真心,也不讲情谊,自私冷酷。”

    “所以对我来说,没有爱不爱这样的思考,因为我的字典里没有爱的定义,我就是这样一个随便的人而已。”

    温言这样的态度夏千始料未及,然而最初的惊讶过后,夏千便冷静了下来。

    “温先生,没有人会像你一样自我贬低,你明明不是那样的人。”

    温言讽刺地笑了笑,“哦,那我是什么样的人?”

    温言的样子太具有攻击性,夏千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

    “我现在可以非常肯定你并不喜欢林甜。”但她听到自己这样毫无顾忌地对着温言讲话,“是的,你一点儿不喜欢她,而且你讨厌她。你讨厌她那样虚伪的人,但正因为讨厌她,所以你才会和她在一起,因为这对于你来讲,似乎是一种自虐和自我惩罚,你的潜意识里非常痛苦,但你却执意这么做,因为你自我厌恶到觉得自己只配和林甜这样的人在一起。”

    “夏千。”温言的声音是阴森而带了警告意味的。

    可夏千不愿意停下,她已经清楚地认识到,温言的心里有坚实的壁垒,他永远没有可能和夏千成为朋友,如果夏千不逾越,他们将永远只是克制、礼貌的陌生人,但夏千并不想那样,她不想自己只是个陌生人。

    “温先生,你变成这样,是因为Cherry吗?为此甚至你自我厌恶到去阿拉斯加的无人区,连生死都不在意吗?”

    可是温言没有回答夏千,他的脸色变得苍白而无血色,仿佛大病初愈。脆弱,这是那个刹那夏千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词。

    然而当她再次抬起头,温言已经又是那个温言了,隐忍,坚韧,强大。

    “夏千,你都知道些什么?是Cherry叫你来接近我的吗?”他笑了起来,“那一切谜题都解开了,我从最初见到你的那一刻,就在想,世界上怎么能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不是说长相,而是性格,甚至是际遇,太像了,你和Cherry给我的是同一种感觉。原来这是你们刻意营造的假象。呵,如果说我曾经迷惑过,曾经给予过你帮助,那么现在,我能肯定的是,我不会再对你施予任何协助,也不想再和你说一句话。”

    温言说完这些话,就目不斜视地绕过了夏千的身边,离开了琴房,只留下夏千。

    在空旷的琴房里,夏千有些茫然,她知道Cherry这个名字对于温言是个禁忌,她知道她越过了安全距离,但她在赌一个可能性,不破不立,她隐约猜测出温言对她的态度和什么过去有关,或许两人坦诚地谈谈能消弭误会。但她显然赌输了。温言对那个名字的偏见太深刻,深刻到甚至不给夏千解释的机会。

    然而Cherry到底是谁?自己真的和她那么相像?

    温言离去得匆忙,留下了这一串的谜团,他甚至连琴盖都没盖上,夏千走过去,她抚摸一排排黑白相间的琴键,那上面仿佛还遗留着温言指尖的温度。

    她在这个寂寥而空旷的房间里坐下来,开始弹奏一支小步舞曲,那是她一直喜欢的一支曲子,婉约而欢快,然而此刻,那琴键也仿佛敲击在她的胸口一般,失落并且带了一种奇妙的酸涩感,仿佛下楼梯时一脚踩空那种失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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