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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翻身下床，找了件睡衣来穿 , 紧接着就听见洛雪的声音，“这么冷的天怎么不穿衣服？你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疤痕？你发生了什么？”
“少管！”曾煜的声音冰寒迫人。
“能不能不要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我推开房间门，便看见洛雪一手撑着门 , 一手捂着锁口 , 不让曾煜关门。
“这已经是我最好的态度了 , 换一种态度我可能会直接叫保安。”曾煜原地不动，他光着膀子 , 整个胸膛都暴露在洛雪面前 , 包括他身上所有的刀疤和伤痕。
洛雪一直盯着他的腰腹，那儿是救燕姐时被姓霍的所刺的刀疤。
我又重新折返到衣柜前，满衣柜的全是秋天的衣服，只好拿了白色的衬衣和西装外套。
洛雪看到我走出来，表情瞬间沉了下去 , 妆容精致的脸顿时变得有些苍白和僵硬 , 她眼神在我身上，话却是问曾煜的，“你们真的同居了？”
听到这句话我的手下意识的收紧 , 但还是视若无睹的走到曾煜面前 , 将手里的衣服递给他 , “衣服穿上吧，会冷。”
曾煜冷冷的睨了洛雪一眼 , 转脸看我时 , 嘴角噙着笑，特别温柔，“好。”
洛雪垂了手，有片刻的怔楞 , 一瞬不瞬的盯着我们。
曾煜套上衬衫 , 领口被掖进里面了 , 他微微蹲了蹲身子 , 示意我帮他整理。
我伸手将他的领口翻出来 , 这样一幅画面落在洛雪眼里一定是扎眼的刺 , 看着她的眼神越来越黑 , 我还是保持着面色的平淡，并没有在她脸上有过多的停留。
曾煜只穿了一件衬衫 , 随手扣了一颗扣子 , 领口还是半晌着 , 难得的慵懒随性。再次看向洛雪，眼神又恢复了清冷 ,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 你现在连我的舅妈都不是，有什么资格来跟我说这种话？”
刚才我拿衬衫的时候 , 洛雪又说了什么吗？大概能猜到的无非就是指责他和我同居之类。
“曾煜！”洛雪想说什么，瞥了我一眼，意识到我在场，便将要说出的话收了回去。
曾煜不耐烦的蹙眉，“你走不走？”
那架势再不走他就真的叫保安了。
洛雪静了一瞬，沉下声音，“本来我是打算等你回来了就回香港，来这儿也只是给你道个别，现在看来，我只能改变我的计划 , 继续留在上海。”
曾煜眸色微沉，眉头更深 , “你的事我不感兴趣！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不送！”
曾煜冷冷的甩上门，嘭的一声震得我的心都跟着抖了抖。
门被关上之后 , 他没有马上转身 , 而是原地站了一会儿。他所说的很重要的事是跟我做ài吗？可他没有。
他回身之后 , 走到茶几前摸了烟盒，径直往阳台走去。
阳台上细微的风 , 拂动着他额前的发丝 , 侧颜半明半暗，眼眸低垂着，看不见眼底的情绪。
他立了一会儿才偏头点着了烟，一手撑着阳台，一手夹着烟身 , 静默的抽 , 眼神有些飘浮，不知看向了何处。
我朝他走过去 , 与他并肩而立 , 低头便看见一辆熟悉的车驶出了小区。
我见过 , 那是洛雪的车。
车子驶出了视线，曾煜才转头看我 , 声音冷冷清清的 , 对于洛雪的事儿闭口不提，“进屋，这里凉。”
心里有点闷，说不出的感觉 , 我犹豫着开口，“洛雪……”
曾煜当即回答 , “我和她没有关系 , 你不要多想。”
我点了头 , 但很显然 , 我该多想的 , 还是会多想 , 并不能因为他这一句苍白的安抚而得到任何的改变。
我忽然想起前一晚七月在酒桌上问他的话，洛雪和顾晚 , 他更爱谁。
当时他没有回答 , 我其实是有点失落的 , 后来听他们说，他们是因为小旭故意喝酒 , 我才没有问 , 但现在想来 , 他当时喝酒之前那一瞬的沉默，难道不是真实的迟疑？
喝酒是真的，他不愿回答也是真的。
就好像，针对唐希是真的，他问唐希的那个问题也是真的，唐希喝酒是真的，觉得他无聊也是真的。
“曾煜。”我很严肃的喊他，他捏着烟的手指微微一顿，我还是问出了我心里所想的问题，“七月问的那个问题，你可以告诉我答案吗？”
曾煜静默了一瞬 , 忘了弹烟灰，有风吹过 , 烟灰随着风旋转跳跃。
我和他四目相对，周遭的空气仿佛静止了一样 , 他看着我 , 良久才疏冷的回答，“答案对你重要吗？”
我知道他的意思 , 其实不重要，因为现在跟他在一起的是我 , 洛雪已然成为过去时 , 可是女人在意的不仅仅是驱壳的捆绑，还有情感的归属。
如果他更爱洛雪，那只能说明他的感情一直处于漂浮的状态，即使我们再亲密，哪怕最后真的结了婚 , 生了小孩 , 洛雪还是他心中不愿提及的过往和尘封心底的故事。
我自认为我可以接受他有很多段过去，跟很多个女人发生过关系 , 但我不能接受有除我之外的女人一直住在他心里 , 永远都有她的专属位置。
如果他更爱的是我 , 那他没有必要犹豫不是吗？凭他的性格，断然是会霸气十足的回答 , “当然是你。”
可是他没有。
对 , 他没有。
他问我答案对我重要吗？我魔怔一般的点头，“重要。”
风停了，他沉默了片刻，直接捻灭了烟 , 丢下楼。我看着飘飘晃晃坠落的烟屁股 , 微微蹙眉 , 他以前从来不会乱扔烟头的 , 每一次都会丢进垃圾桶。
他侧身 , 正视着我 , 严肃的回答 , “我不喜欢回答这种无聊的感情问题，如果答案对你真的很重要 , 你完全可以感受得到。”
“哦。”还是没有答案的意思。
他搂着我的肩膀 , 将我带回屋 , 随手关上了阳台的门。
“我要去一趟公司，行李什么先放着 , 等我回来跟你一起收拾。”他语气变得柔和 , 捧着我的脸 , 在我额头上啄了一口。
可能他是在用行动安抚我，也可能这一切都成了他的习惯。
“晚上回来吃饭吗？”我问。
他回房间，换了一条西裤，一边系着皮带，一边往外走，“不确定，不回来的话我会给你打电话。”
我将放在沙发上的西装外套递给他，他走到玄关处换鞋，我说 , “回来吃吧，我等你。”
他整理好衣服 , 看着我，定了一瞬 , 唇角微勾 , “好。”
他走了之后 , 琴妈就过来了，她做饭的时候 , 我在旁边帮忙 , 聊了一番之后，她忽然开口，“对了，最近有个女人每天都会来敲你们的门，是你们的朋友吗？”
“女人？”应该是洛雪吧。
琴妈点头，“她问我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 我说不知道 , 让她给你们打电话她又不肯，就每天来敲 , 差不多都是这个时候。”
每天都来敲门 , 她还挺有毅力的。是有什么话要对曾煜说吗？脑海中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 曾煜紧跟着她出去了，会不会是去找她？
心不在焉了好久，还是忍不住给他打电话。
刚拿起手机 , 过来一个归属地是拉萨的号码 , 脑子里突然蹦出唐希的名字，以及他清隽的五官和萧冷的背影。
接起之后，那边停顿了一秒，才听到有人开口，“你回上海了？”
我拧眉 , 不是唐希 , 而是邱浩森。
忽然有一种想马上挂掉电话的感觉 , 有点烦躁 , 但还是耐着情绪回应 , “嗯。”
“怎么没听你们说？已经到上海了吗？”
“嗯。”
他又说了几句什么我压根没听进去 , 最后一句倒是听见了 , “我明天回上海。”
“哦。”本来不想和他多说什么的，但心里的烦躁越来越多 , 我忍不住又补了一句 , “你不用跟我说这些 , 我对你的行程一点儿也不感兴趣，别再给我打电话了。”
挂了电话之后 , 莫名又想起唐希 , 想起我们离开时 , 他的身影，掩匿在风雪中，冰冷，落寞。
琴妈从厨房出来，问我曾煜回不回来吃饭，我这想起要给曾煜打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再打过去，便是一条系统的短信提醒，“您好 , 我现在不方便接电话，稍后与您联系。”
我心情忽然凝重起来，难道他现在真的跟洛雪在一起吗？
我又给艾伦打了电话 , 艾伦接到我的电话很意外，我问他曾煜有没有去公司 , 他却反问了我一句，“你们已经回上海了？”
我什么话都没说 , 当即挂了电话。
琴妈见我脸色不对 , 问我怎么了，我回到房间就换衣服 , 说我有事出去一趟 , 她问我饭还吃吗？我没想好怎么回答，手里的手机便又响了起来。
曾煜的。
我立马接了起来，那边传来低沉的声音，“刚出门，就想我了？”
我愣了一秒，松了口气，“你到公司了吗？”
“没 , 有点堵 , 不去了，现在在回来的路上。”他声音清淡 , 我听到那边有汽车鸣笛的声音。我还没说话 , 他又问 , “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给你买回去。蛋糕？奶茶？”
我轻笑 , “都可以。”
“好。”
“多久回。”我问。
“十五分钟。”
他是很有时间观念的人 , 说十五分钟，十五分钟必定会准时出现在门口，这一次也不例外。
不同的是，他手里多了一束花 , 而且还是娇艳欲滴的红玫瑰。
他将花递给我 , 我伸手接过来 , 他搂着我进屋 , 一连串的动作 , 我都还没回过神。
琴妈的菜全部上桌了 , 我才反应过来，“为什么突然送我花？”
他摘了领带 , 走过来抱我，唇角勾着笑 , “想送就送 , 哪有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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