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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到她心里的动摇，司习政默不作声看了她好一会，喝口酒，眸色温淡，“能说说看你的想法？”
他尝试着诱导她说出心里的话。
宋音序深叹口气，抬头，看着他俊美如天神的脸孔，语气平淡地说：“我晚上不是跟你说过了么？高三太苦了，我不想再上一次。”
“就这原因？”
“嗯。”她点点头，手指却不自觉地握紧筷子。
司习政觉得还有下文，便不急着开口，静静凝视着她，不动声色地想着什么。
“其实我不是那么抗拒和你相处，但是我觉得你不太尊重我。”许是今晚的夜色太好，又许是他现在的态度让她的心变得柔软，总之她选择了倾诉，“本身我就不是你这个层次的人，我不想守什么规矩，学做什么名媛，这不是我，可是你根本没尊重过我的意愿，从我踏进这里开始，你就安排了我的一切，就算我说不要，你还是没有听，你会说你是为我好，可如果你真的为我好，你应该从我角度出发去思考问题，为什么我这么抗拒你让我学的东西？我觉得你需要去想一想。”
其实从他来棉城接她的那一刻开始，她就不再恨他了，尽管在内心告诉自己不能原谅他，可是不恨就是不恨了，但是不恨不表达她就要服从。她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十几年来的生活习惯及作息已经形成了她这个人的风格，不可能因为他觉得不好或许不喜欢就全部改变，要改变，那也得是她自己心甘情愿，才说了算。
“你是觉得我逼了你？”
宋音序莞尔，“你不会现在才知道吧？”
司习政抿住唇线，“如果你成绩好，我倒还可以尊重你的意愿，可你高中的功课基础并不好，甚至可以说，很烂。”
“成绩很烂所以没有选择去上大学的资格？”
司习政沉默了，过了好一会，他才徐徐笑起来，眼眸弧度浅薄却深沉得晦暗，“听你一席话，忽然才发现，你是个很聪明的孩子。”
宋音序没说话，看着手里的水杯，知道他话里还有话。
“你明明很清楚，我让你再上一年高中是想给你一个重新抉择的机会，你却非说我是不尊重你的意愿，其实我知道，你不想上高中，是不想丢面子，不想你堂妹和她那班朋友嘲笑你成绩奇烂还复读高中是吗？”
宋音序握水杯的手一紧，没说话。
“宋音序，人的好胜心强并没什么，但是盲目的强就显得愚蠢了。如果你想赢过你那个堂妹，你更应该去复读，去付诸行动，而不是在这里守护什么没意义的自尊。人的一生太长了，要学的不止是固执这件事，有些事情可以固执，有些事情却不可以，你想想，一个带着满身的刺的人走进人群里，是什么后果？哪个跟她接近的人不被扎到满身伤痕？”
他顿了顿，又说：“为什么人们都更喜欢结交你堂妹这个人？而不是你？因为大家都喜欢性格平和的人，尽管这个人做的只是表面功夫，也比一个脾气一上来天王老子面子都不给的人好。你以为你自己身上就没有任何问题吗？什么追求自由，什么不想受到束缚，活在生活链底端的人你以为有资格说这些话？”
看着她慢慢垂下的睫毛，他知道她都听进去了，继续说：“再过几年，不管你愿意不愿意，你都得进入社会，到那个时候，如果你文凭低下，没有背景，你连个好的工作都找不到。好不容易找到了，有因为太不容易了不敢轻易辞职，每天朝九晚五，加班加点干得累死累活，可工资却低得可怕，吃饭想额外买点好的都要想了又想，否则就存不到买房买车的钱，就这样的未来，你觉得自己有什么自由可言？”
宋音序咬住嘴唇，没吭声。
他喝了口酒，音色清浅，“我晚上坐在这里喝酒，不是因为你不听我的话，而是我怕你这样叛逆下去，会错失很多原本能掌握的机会。知道吗？就算你前十八年的人生很差劲，但是你现在还是有机会改变的，只要努力起来心性，学识，举止，谈吐，眼界都可以变得不一样，坚持一两年，你以为你那个每天就只会吃喝玩乐想着谈恋爱买名牌的堂妹能跟你相提并论或者是嘲讽你？她到时候，连给你提鞋都不配。”
*
那天晚上，宋音序想了他的话很久，抱着枕头，在床上想得彻夜难眠。
第二天天刚大亮，宋音序就爬了起来，看了眼时间，才六点。
她想着反正是睡不着，就进厕所去刷牙了。
刷牙的时候，她凝神看着镜子，镜子里倒映出来的是一张唇红齿白的漂亮脸蛋，却无精打采，她刷牙的动作停了停，喝口水，继续刷。
不可否认司习政昨晚说的话都是对的，她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死要面子活受罪吧。
不想上大学，就是不想宋浅雪嘲笑她，可是反过来想想，为了不让她嘲笑就非要去上大学，这不就是被她牵着鼻子走么？
而且学点有益的事情又不会害了她，外语也好，礼仪也好，总之，都是能够增加她个人魅力的东西，她为什么就非要抗拒呢？最重要的一点，是司习政最后说的那句话，就算她前十八年的人生很差劲，也可以通过努力让自己的后十八年过得精彩，只要有心学习，怎么样都不算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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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法进门来喊宋音序起床的时候，发现她已经穿戴整齐地坐在沙发上等他了，一袭浅粉色的束腰及膝裙，上面是修长洁白的脖颈，在往上是一张明眸皓齿的漂亮脸孔，看着他，神态宁静。
尔法怔了怔，忘记反应。
倒是她先站起来问话，“尔法，今天早上第一节课是礼仪课吗？”
尔法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看着宋音序，眼睛亮起，“是的呀，音序小姐，你今天怎么起得那么早。”
“不是早，是我睡不着。”
“音序小姐你昨晚一晚上没睡啊？”尔法吃惊。
宋音序点头，唇瓣弯起，可爱的笑笑，“是呀，失眠了一整晚，肚子都快饿扁了，走吧，我们先去一楼吃饭，然后你带我去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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