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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勒尔觉得自己这几天真是倒霉透顶了。
自从加入了这个捕奴队,已经过了八年时间,而自从他入教以来已经有十二年了,虽然偶尔需要东躲西藏,或者伪装自己,但日子都还过得去。
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的话,就和普通的法外之徒没什么区别——只要不闹出大乱子来,就不会真的有什么强者或者官兵前来追杀。
作为捕奴队的一员,他们在边境地区甚至境外的时间居多,虽然信奉的神明被斥为邪魔,但对他们来说并没有太多坏处。
那些血腥残酷的法术,在战场上使用的效果简直不能再赞了。
每次把多余的带不走的奴隶就地杀死,来威慑其他奴隶——这看上去也是名正言顺,最多有些人会因为道德谴责一两句而已。实际上这是他们的血祭仪式——只不过仪式的细节就一切从简了而已。
那些邪教徒在一个平和的国家内部,是很难找到机会搞出十人以上的血祭的,那已经不是小案子了,就算成功了,接下来也会面临追杀。
而捕奴队的大家在这八年内,已经血祭了数百人,平均每个成员都能分到十几个,而他们的神明也因此大为鼓舞,赐下了许多慷慨的赏赐。
而捕捉奴隶贩卖后的金钱,也足够让他们平日里过上不错的生活——只不过怕被别人看出自己的信仰有异,身上还背着点世俗的小罪名,才没有施施然住进城里去享福而已。
每次回想起加入捕奴队之前的生活,他就为那些明明身怀力量,却安心在家乡做一个小小士兵或者卫队长的同乡感到不值,又为自己的明智选择而骄傲。
这八年对他来说,几乎就是提前进入了天国一般:想吃就吃,想喝就喝,有了怒气就可以去虐待奴隶,好不快哉。
可是,这次从境外撤回之后,原本应该是将奴隶卖出,然后换来大笔钱财可以好好享受的时间,在这时间内却发生了许多不愉快的事。
他们捕获了一个据说有着高贵血统,而且也确实富有教养而又年轻貌美的姑娘——要不是队长严密看守着,说不定就有人精虫上脑对这珍贵的货物出手了。
原本,应该可以靠她大赚一笔才对,如果遇到冤大头,就算卖出三百金币的高价也丝毫不奇怪。
然而,这姑娘的身上却带有诅咒,似乎自从她的父母被杀,被迫离开家乡的时候,诅咒便生效了——呆在她身边的人都纷纷中招。
虽然似乎不致命,但是这诅咒非常烦人,有时候会让人一不小心摔跤,有的时候则会让人失手将酒洒得满身都是,最危险的一次是做饭时失火,虽然好险没有出现伤亡,却把当天的食材烧焦了。
有一次,库勒尔自己在睡觉的时候,床上五块木板中的其中一块突然毫无征兆地塌陷,害得他失眠了好几天。
这姑娘虽然被卖出去过两次,但立刻就被察觉诅咒的客人退款送了回来,甚至其中还有一个是当地贵族,想要威胁他们,支付赔偿——于是他们就干脆转移到梵希郡来了。
把这姑娘丢掉的话说不定可以摆脱诅咒,但这一路过来,在她的身上花掉的钱也不少,真的丢掉的话就是一大笔亏损了。
不可能让娇贵的小姑娘走路吧,于是给她准备了一架驴车;不能让她风餐露宿吧,于是每次还得专门给她找旅店开一个单间。还有,在这一路上洗澡、换衣服……还有伙食费,都是按照最高标准给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一群执行护送贵族大小姐的任务的佣兵呢。
于是,这群邪教徒就干脆求助于神明了,虽然不是十分虔诚,也不是十分理解神明的教义,但至少知道对神明的伟大保持敬畏——他们也不确定把这么个小灾星当祭品献给神明会不会惹它不开心,于是便先举行了一次小的血祭仪式,宰杀了一个普通的奴隶,询问神明的意见。
结果,哪怕是伟大的神明,对这样一件令人生厌的祭品也表示了拒绝。
虽然有人说什么神明一定会喜欢这种身缠奇异力量的祭品,但更多人则想到了民间传说的故事里,有人用掉在过地上的肉作为祭品供奉到神坛上,于是遭受了天谴的事。
幸亏没有贸然献祭啊,众人都长出一口气来。
最终,捕奴队的众人商量出了对策,那便是找到一个冤大头把这小灾星给打折抛售,然后他们便连夜潜逃,绝对不留下退款退货的机会。
如今,“冤大头”便上门了——正是洛明。
那个贵族年轻人孤身来此,但似乎具备着一些武力,不值得为了未知的利益去打劫或者绑架他。
只要他肯乖乖付钱,捕奴队上下一行人就肯暂时拿他当老爷伺候。
不过,这年轻人可真挑剔啊……虽然捕奴队的大家都想尽可能快点把那个小灾星给送走,但真没想到,说是要来买一个女奴做侍女的这位少爷用不着他们诱导,自己就居然完全看不上其他的女奴。
当他对那几个在捕奴队看来已经算是优质品的女奴评头论足的时候,捕奴队的人最初还想反驳两句,但很快就进入了洗耳恭听乃至于做笔记的状态,甚至恨不得他多说两句。
搞不好将这些建议整理消化一下之后,捕奴队的生意能够蒸蒸日上,以后能多赚些钱呢!
不过,有这么挑剔的眼光,并且还能说得头头是道的,一定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吧……说不定会有很厉害的背景,如果用那个小灾星骗了他的钱,难保这年轻人不会发动家里的势力搞出追杀来。
说不好听点,这属于用诅咒谋害他人,几乎和信奉邪教是一样的重罪。
库勒尔越想越担心,于是偷偷地去找队长商量了。
“唉,我知道库勒尔你是为了大家着想,但你也知道吧,大家再在这里待下去的话就要受不了了,我们必须得赶快把这个小灾星送出去,否则说不定哪天就会哗变,或者有人会脱离团队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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