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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说点什么吗?”艳彩望着六耳,唇边划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说什么。”
“比如......你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六耳嘴唇青紫,脸色苍白的面对着流动的海水,想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想知道你走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会变成现在这样。你看看自己,要不是我遇见你,你恐怕已经死在了路边,成为了一具尸体。”
东海,碧波荡漾的龙宫里。六耳躺在床上,望着艳彩的目光,微微低下了头。几分钟前的那一切,再次浮现在他心头。
城镇的上空翻涌着白色、朦胧的浓雾,掺杂着被人遗弃的风。剧烈的呼啸声凝结在一起,变成了夜空中择人而噬的猛兽。
“不要睡,坚持住......我在,我一直都在。求你你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艳彩紧紧的抱住六耳,咬牙望着东海的方向。她不会让他死,一定不会!
越过茫茫夜色,在月光的映照下,六耳嘴唇发紫,手指已经渐渐透明至看不见。
艳彩加快速度。然而速度越快,风就越大。无形无体的风不断从她双手间的缝隙钻进来,如同无数来自地狱索命的恶鬼。它们一点点的吞噬着六耳的温暖,吞噬着六耳的生命。
“你不能睡!我们之间还有帐没有算完。我后悔了,我不允许你死!你现在的的命是我的,你不能死!听到了没有!”
艳彩低吼着,美丽的双眸映着月光,闪烁着一丝丝晶莹。望着六耳苍白的脸,她咬牙又加快了速度。温暖一点点在她怀里流逝,是那样的快。
风小一些,速度再快一些。
艳彩在心底喃语着,美丽的身影几乎在月光下化作了一道流光。
她......哭了。
泪水落在六耳的脸颊上,缓缓滑落。他睁开眼睛,看到看了艳彩焦急的目光,看到从她下巴落下的晶莹泪珠。
为什么......
为什么会为我流泪。
夜风吹过他的头发,海风腥咸,带着一丝说不清的苦涩。
艳彩,我明白你是善良的人。可如果不爱我,就不要牵起我的手。我从未期待过有人能够对我伸出手。可就在刚才,你让我燃起了期待,看到了在那一片黑暗中,有一双手伸向我,带给我温暖和幸福。
可如果不能陪我一辈子,就请不要出现在我的世界,不要对我伸出手。......我怕孤独,但我......更怕失去你。
看着艳彩的侧脸,他的视线渐渐模糊。疲惫不堪的泪腺挡不住温热的眼泪,模糊了眼前的一切。
艳彩,你知道你现在流下的眼泪,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吗。
我忽然不想走了。
我不想消失......不想去到一个黑暗冰冷的地方再也见不到你。
可我......
该走了。
六耳缓缓闭上眼睛,身体的温度急剧的下降。
“你别闭眼!......我们来说说话好不好。”艳彩看到六耳一点动静都没有了,急切的道,“我想知道你是谁,我想知道你是算命世家命不久矣的事情是不是真的,我想知道你对我......”
她看向脸色苍白的六耳,微微出了口气,一字一句道:“是不是爱。”
温暖从六耳心底升起。她愿意和他说起这个话题,已经让他感觉很幸福了。
本已经要消失的他,硬生生的控制着失去力气的双唇,缓缓的说着什么。
艳彩看到六耳嗡动的嘴唇,急忙俯下身。
“你以前问我来历,我没有说。不是想要骗你,而是我知道我即便说了,你也不会相信。”
六耳望着天上的星子。
“我来自一个和这里截然不同的世界,并且......”
他沉默了一下,缓缓开口:“并且知道这个世界原本的一切历史。”
艳彩怔了一下,没有完全理解六耳的意思。
“你什么意......你怎么了!你别睡,你千万不要睡!我现在就带你回东海龙穴求龙王救你!”
艳彩再也顾不上风对六耳的伤害,全速前进,几乎瞬间就来到了东海。
她站在六耳来过的那片礁石上,缓缓的扬手,用一个泡泡把六耳包了进去。
......
“还要沉默吗?我不觉得沉默不语是你对救命恩人的态度。臭小子,我在问你话呢!”
艳彩的话让六耳微微回神。
“对不起。”六耳微微苦笑,“但我变成现在这样的原因很复杂,一时之间也说不清楚。”
“和你来自另一个世界有关吗?我想知道......什么叫做‘并且知道这个世界原本的一切历史’。”艳彩抛出了一个更加尖锐的问题。定定的望着六耳,空气中一时之间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另外的世界......”门外,一双幽冷的眼睛望着屋内的一切,突兀的扬起了一丝冰冷的笑意。
六耳望着艳彩,心中有无数的话翻涌,却一句也说不出口。他不想告诉艳彩,在原本的世界里,她和韩湘子的一切。
他微微扭头,视线落在自己不再透明的手指上,愣了一下。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不再消失了。
是艳彩......
艳彩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六耳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之后,平静的道:“是七节龙骨。我本想带你回来请龙王救你。但刚走到龙宫,七节龙骨就出现了。”
“出现了?”六耳微微奇怪,“七节龙骨不是一直在你手里吗。”
艳彩微微看了六耳一眼:“你应该不知道七节龙骨的事情。但你又知道。我想我知道你说‘你知道这个世界原本的历史’是什么意思了。”
六耳的目光瞬间变的有些复杂。
“知道这个世界原本的一切......”外面的幽冷目光闪过一丝光芒,让人不寒而栗。
“在原本的世界里,我......”
“不要问好吗。”
六耳的反应让艳彩微怔。随即嘴角微扬,在六耳看不到的地方,缓缓露出一丝笑容。
他这样的反应是吃醋了吗。
“我想我知道七节龙骨是怎么出现的了。”六耳忽然想起沙暴说起的那个神秘人抢走七节龙骨的事情。
“怎么出现的?”艳彩微微好奇。
“之前我被花龙打伤,你准备用七节龙骨救我的时候,不是有人阻止了你吗。”
“你是说是那个人把七节龙骨还了回来。”艳彩喃喃自语,“可是不对啊,既然如此他应该是不想你死的。但那时候他为什么拦着我救你。”
六耳刚要说话,艳彩一拍手。
“我知道了。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所以这个世界的力量和你体内有冲突对吗。”
“就是这样。”六耳心中还是有些奇怪。沙暴是告诉自己这件事的人,所以不可能是沙暴。既然不是沙暴,那又是谁知道他的事情,并且救了他。
“艳彩你去哪?”六耳看到艳彩往外面走去。
“你以为你好了吗?”艳彩回头点了点六耳的额头,“我只是暂时用七节龙骨压制了你体内侵蚀你的那股力量。我现在去找龙王,求他救你。”
“为什么......”
“什么?”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是说......之前你说的话......就是你说我对你的感觉......总之......”
艳彩怔然的看着扭扭捏捏的六耳,扑哧一声笑了。
“行了,等你好了,我给你一天的时间好好问清楚。现在,你给我好好躺好,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