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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境在开启三个月后就将关闭。
除了次陆昭寒触碰传送阵去了那处洞穴之外,他与楚云尘再没有分散。
他如实地告诉楚云尘华灵宗开采玄晶的事,却半真半假地略过了遇到宁珑怡后发生的事,未说到那处洞穴,说着他偷偷丢下了宁珑怡,自己找到路回来了。
秘境中平静了一个月,便开始出现了异变。
天空变得一片黑暗,万物开始颓败,往昔活跃的妖兽的身影逐渐变得稀少。这一切仿佛一个不详的预兆,周遭的大变样引起了众人的警觉。
不单如此,召集弟子集合时,宋峰主发现人数竟一次锐减到了三百人。
“找不到这些弟子,不知道他们是否出了什么事?”梁峰主不住地叹息摇头,觉得情况不容乐观,“其他门派似乎已经打算先行离开了……”
楚云尘点头,做了最终决定道:“秘境如今灵气暴乱,我等还是先一步离开。”
宋峰主还有些疑虑,踌躇着,“剩下的弟子……”
她的话没说完,大家都明白她的顾虑。虽说往昔秘境中都曾命陨无数弟子,只是这次人数格外多,其中还有天清宗几名引以为傲的几名精英弟子,皆是下落不明!
最终虽然其他人极力反对,但宋峰主仍固执地决定再此等待几日。
“你一个人在这不会出事吧?”最终离开前,陆昭寒突而回头皱眉问了一句。
宋峰主柔柔地笑了笑,调笑道:“你居然还会担心别人?”
“我没有担心你!”陆昭寒瞪了眼取笑他的宋峰主,别扭的转头,“只是告诫你要小心些……”
看着宋峰主越来越揶揄的表情,陆昭寒脸色薄红,气呼呼地转过身再拉上楚云尘的手。
楚云尘垂眸看着少年别扭的脸色,凝重的神色一轻。揉了揉少年柔软的额发,楚云尘与宋峰主道了别,才纷纷踏上回去的路。
楚云尘摊开双手,一枚绛红色的的玉佩静静地躺在手中。
这枚玉佩正是神木匙的复制品,能与外界的神木匙相呼应,强行打开两界的回返空间。
熟悉的玄黄洞口再现。这回弟子们一律满面愁容,不复来之前的斗志。
宋峰主暂时留下两日,其他人都一一离开。
却不料,那次已是众人最后一次见到宋峰主。
众人回来的第二天,其他门派最后一批的人都回来了。洞口再次开启,陆昭寒跟着楚云尘在那儿等着消息。
多数人都经历了秘境异变带来的威胁。众门派损失惨重,这最后出来的人都十分狼狈,甚至有人带回了同门冰凉的尸体。
气氛凝重。华灵宗的宗主亦是焦急万分——宁珑怡至今还没有任何消息。
陆昭寒望了一眼那群僵硬的尸体,目光触及时像是吓了一跳地收回。他捏紧了楚云尘的袖子,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声音却有些颤抖,“师尊……宋峰主她没事吧?”
伪善的脸上满是麻木与冷漠,但他的神情隐藏在暗处,声音仍带着一丝喑哑,“她难道还要等到明天吗?”
楚云尘轻叹一口气,拍了拍弟子瘦弱的背脊,笨拙地宽慰道:“明天宋峰主会出来的。”
陆昭寒自然地依偎到楚云尘的怀里,半侧着脸望着中央的台子,仿佛正等着下一个洞口的开启。
空中突然浮现一点光芒,逐渐由弱变大,再次开启了一扇往返的门!
楚云尘亦是一顿,抬头看向拿出洞口。
周围都是一静,直到第一个人影从洞口中走出。华灵宗宗主面上顿时充满了喜色,方才冷若冰霜的神情此刻顿时融化,几步奔走过去,拉住了她苦苦等待的女儿,“珑怡!”
陆昭寒懒睨一眼,只见宁珑怡一身清爽,神色有些异常,对华灵宗宗主的亲近有短暂的不解,片刻才恢复了肃然的神情,回抱了一下对方,轻声道:“娘亲,女儿回来了。”
宁珑怡身后还跟着当初与她一齐到了洞穴的弟子。刚出来的时候他们的神色都有些呆滞,但用不了多久,就看不出来哪里有异常了。
宁珑怡与华灵宗宗主先行离开了,她搀扶着这几日担惊受怕的宗主,从陆昭寒身边经过时,神色不明地瞥了陆昭寒一眼。
陆昭寒分明地看到她的眼珠隐隐有些浑浊,像是表面黏上了一层薄膜似的。
这些人面上似乎毫无异常,如同往日一样,只是像是受了秘境中的刺激,寡言了许多。
一旁的华灵宗弟子照料着这些弟子一一离开。
其他门派的主事仍在此等候着那些尚未从秘境中走出的弟子。
然而此地的灵气突然开始剧烈的震荡!
在场的修士难掩面上惊愕,众多强者在此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石盘开始龟裂,它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辗压,顷刻爆裂!
石块零散地滚落尘埃,化作一阵雾气消失。
各个门派带头的长老或是管事手中的神木匙都发生了异变,突而逐渐化作了粉末。
不久,各门派又得知了真正的神木匙已经碎裂的消息。
神木秘境还会再开启吗?里面还未出来的人呢?!
这些答案所有人都无处得知。意外来得太突然,天清宗上下都为宋峰主感到惋惜。
众人停留了数日,仍未找到神木秘境消失的原因,不得不起身回本门派,再做商议。
陆昭寒离开的那日,华灵宗送行的人中还有宁珑怡。
宁珑怡会来不出众人意料,毕竟她喜欢楚云尘的事如今世人皆知。
只是这次她却对楚云尘看也不看一眼,和陆昭寒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山洞中的事你还记得吗?”
陆昭寒无辜地问道:“什么事?”
她突然柔柔地笑了笑,诡异地有些渗人,“你让我吃的,是这个人吗?”
陆昭寒脸上的表情一滞,“什么意思?吃什么?”
宁珑怡却抬眼瞥了眼一直盯着他们二人的楚云尘,眼底闪过一丝轻蔑,转而看了陆昭寒一眼,便带着一群弟子离开。她远远地停下了脚步,回头望了一眼陆昭寒,喊道:“不久我们还会见面的!”
宁珑怡的话让陆昭寒有些在意。现在站在众人面前的宁珑怡已经不再是真正的宁珑怡,原本被范雪凝意外救下后,魔尊吞噬了一名弟子的魂魄,并伪装成了那名弟子从秘境中离开。现在他恐怕是变成了宁珑怡的模样……可他那一番话的含义到底有哪些呢?
用不了多久,陆昭寒就有些明白了。
他的心魔越来越突出了。秘境的事情发生后,楚云尘与掌门等人为此事有些忙碌,加上陆昭寒隐藏着自己的情绪,一时间众人都未察觉到陆昭寒的心魔开始蠢蠢欲动!
不行……这个任务得快点完成!
陆昭寒感到他的内心此时仿佛居住着一只野兽。困着它的牢笼不断的忍受着它疯狂的攻击,摇摇欲坠。
他面无表情地躺在床上,默默收紧着手指。像是忍受着什么痛楚,陆昭寒身上逐渐泛出了一阵冷汗。
3332的声音仿佛从久远的世界里传来,令陆昭寒的神经有短暂的紧绷与清明。
“你的精神居然开始崩溃了?”冰冷的女声道。
陆昭寒眼珠转了转,看着床沿的3332。
它的语气十分惋惜,“让你小心,你却当耳旁风了吗?这样下去你还能坚持多久?这个世界的任务恐怕要失败了。”
陆昭寒嗤笑一声,闭上了眼睛。
在3332以为他要睡去时,他突然开口道:“这个世界的任务我会尽快完成的。”
“呃……是吗?”3332似乎有些不确定地道:“你说话的样子好像有点不一样了?你的性情已经发生了变化。不过没关系,在不同世界来回完成任务,这是每个宿主必经的过程。只是我还以为你不一样,没想到……”
“好好休息吧,或者你想兑换点什么东西?比如清净丹?”
服下清净丹与去找掌门差不多的道理。陆昭寒摇了摇头,拒绝了3332的提议。
“楚云尘只是缺乏一个机会……”陆昭寒眯了眯眼,一个大胆的想法迅速在他心中形成。
楚云尘回到独剑峰的时候,便在他的房间见到了陆昭寒。
“师尊。”他喊道。
他坐在座上,神情沮丧。
楚云尘眉头也忍不住随他皱了起来,“怎么了?”
“今日我看到了宋峰主的道侣……”他欲言又止,最终缓缓叹了口气。
宋峰主与其道侣向来是门中一段佳话。自宋峰主出事后他一直颓废不能自己,颇引人为两人惋惜。
楚云尘听到陆昭寒一字一顿地说道:“今天还有位女弟子向弟子表明心迹,希望与弟子结为道侣。”
楚云尘目光顿时有些茫然,惊讶地看着陆昭寒,忍不住问道:“你是如何回应她?”
陆昭寒惆怅地叹了口气,“在俗世,像弟子这么大的恐怕早已有了妻子,甚至孩子……”
“弟子其实懂得男女之情,并为此十分懊恼,只因为对方一定不喜欢弟子。”
少年说这话时甚至有些委屈。楚云尘惊愕不已,对方这一席话中包含的信息实在让人出乎意料。
“弟子本想若是能看着他也好……只是世事无常,若是以后连喜欢都没机会说了,弟子一定会后悔的。”陆昭寒抬了抬眼,仿佛有些拘谨,却十分坚决到底说出了那句话:“师徒之恋固然备受世人冷眼,可是弟子的心意却……”
“够了!”楚云尘打断他接下来的话,讶然地看着他,眼中闪过许多复杂的情绪,最终重归平静,“回去休息吧。”
陆昭寒直直望着他,楚云尘却无法直视那道纯粹的目光。他直言道:“师尊不喜欢弟子吗?”
楚云尘许久未答话,只是逃避地转身欲离开。
“师尊只会逃避。”背后少年冷漠的指控令楚云尘的脚步一顿,“弟子只是想告诉师尊而已。也许过不了多久,弟子就不喜欢师尊了,也能娶别的女子为道侣呢?”
陆昭寒语调平静,仿佛说的是一个最正常不过的事,面上却像要哭出来了一般。少年悲切的目光像柄利刃,楚云尘半是心疼半是自责。
或许他早已有所察觉,却因为心中的私念而纵容这个孩子越陷越深。犯错的是他这个师父……
楚云尘不知道如何回应徒弟的心意——说出自己的心里话,从而触犯道轮;抑或拒绝,让他走上光明正途!
楚云尘选择后者。他最终抛下陆昭寒离开,偷偷溜回屋顶,听着底下传来的抽泣声,满腹愁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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