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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清明,天边飘起细雨,蒙蒙雨丝细密如帘,微风拂着嫩柳,摇曳间露出一座小小的村落。
慢慢从小路上走来,阮云卿步履从容,一边走,一边将这乡间美景尽收眼底。
转眼来到一所院门前,青瓦白墙,朱红院门,无一不被细雨冲涮得干净透亮,细细打量半晌,阮云卿这才抬手叩门。
“谁啊?”
门里传来平喜的声音,阮云卿连忙答道:“是我。”
门扇吱呀一响,平喜开门一看,见是阮云卿站在外面,心里纳闷,连忙将他让进屋里,奇道:“你怎么有工夫来了?”
自打宋辚登基以后,便将阮云卿牢牢绑在他身边,吃饭睡觉要在一处,两个人形影不离,哪怕只是一会儿不见,宋辚都得满世界找人,别说来他们这座地处深山的小村子,就是阮云卿出宫办事,稍稍离开那么一日半日的,宋辚都会坐卧不安,忙不迭的去把人叫回来。
这是怎么了,宋辚竟会放任阮云卿孤身一人出来,连个随行的侍卫都没带。
左右张望一眼,确认门外再没旁人,平喜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伴君如伴虎,阮云卿和宋辚的关系,他和阮宝生总觉不妥,每日担惊受怕,生怕阮云卿留在宫里,会被人欺负。
“快进来,”两个人进了院子,平喜才细问道:“可是出什么事了?”
阮云卿面色一僵,他沉默半晌,笑道:“也没什么,就是想堂兄和你了,才来看看。”
平喜盯着阮云卿,见他脸上添了一层薄怒,眉头紧紧蹙起,嘴角抿成一线,怎么看都是怒气正盛,又不得发泄的样子。
这哪像没事?
平喜的眉头也皱了起来。这孩子向来倔得很,他不肯说,自己就算再怎么追问,他也是不会说的。
不由得轻叹一声,平喜淡淡说道:“不愿回去咱就不回去了。那宫里有什么好的,没的也要把人憋闷死。就算你现在位高权重,可在外人眼里,你也不是靠自己的本事。他们不会顾念你为宋辚出生入死,在战场上立下赫赫战功,而只会骂你靠美色惑人,迷住了当今皇帝,才得以列土封缰,以一介阉竖的身份,成了可以与皇帝比肩的翊王千岁。那些心红眼热的小人们,怕是盯着你不是一天半天了,与其整日与人勾心斗角,还不如像我和你哥哥似的,从此离开那个吃人的地方,清静避世,逍遥快活。”
平喜越说越是难受,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心里胡乱猜疑,这才想起过去种种,想起他和阮宝生在皇宫里饱受煎熬,好几回差点死了,阮云卿身陷其中,想来也好不到哪里去,能挣脱出来,最好还是别再回去的好。
“大不了咱们三个远走天涯,找个深山老林隐居去。”到时看谁还能找得着他们。
平喜心中气愤,不免对宋辚也有些埋怨,阮云卿性情坚毅,又从不服输,要不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他也不会气成这样,一个人跑到他们这荒山野岭里来。
准是宋辚的错。
还未了解整件事的原委,平喜便在心中认定,宋辚不是良人。
阮云卿听平喜说完,禁不住笑出声来,阮宝生那样爱热闹,在这样偏僻的地方住着,已经是难为他了,再要往深山老林里钻,不出三日,他非得闷疯了不可。
“我真没什么事,就是想出来转转,心里又惦记你们,这才来了。”
阮云卿描补着解释了一句,他正和宋辚怄气,也不愿多谈,岔开话题,转问平喜,阮宝生去了哪里。
“堂兄呢?我来了这半天,怎么不见他?”
平喜从阮云卿手里接过马缰,拉了乌云踏雪拴在廊檐底下的柱子上,“你哥的性子你还不清楚?”
平喜语间无奈,回头指着乌云踏雪笑道:“他就跟这匹烈马似的,一时也闲不住。今儿一大早就野出去了,到如今也不见回来,咱们别管他,晚上我给你做顿好吃的,一点不给他留。”
阮云卿闷闷发笑,心道阮宝生如此,还不是让你纵出来的。平喜嘴硬心软,往往是嘴上骂得凶,暗地里却对阮宝生掏心掏肺,把一切都为他打点妥当,这才纵得阮宝生有恃无恐,把平喜吃得死死的。
平喜和阮宝生被救之后,只在京中呆了不到半年,就告役出宫,来此隐居。
这村子地处深山,出村进村只有一条羊肠小路,弯弯绕绕的盘在山上。村中不过二三十户人家,依山而居,民风朴实,家家以贩卖山货为生,日子过得平实宽裕,简直是世外桃源一般。
他们离京三年,这还是阮云卿头一次过来。
院中三间瓦房,一明两暗,处处收拾得干净利索。屋后种了一畦菜地,青苗刚刚冒头,绿绒绒的像线毯一样铺在地上。透过不高的院墙,便能看见连绵远山,山中偶有樵夫唱起山歌,粗犷歌声隐约传入耳中,和着鸡鸣犬吠,比起闹市繁华,别有一番安宁滋味。
阮云卿站在屋檐底下,看着袅袅炊烟在山间腾起,就着细雨蒙蒙,深深呼吸一口,湿润清甜的空气沁满心肺,整个人说不出的舒服自在。他望着满山新绿,不由得心里盘算,要在此处多住几日才好。
平喜勤快能干,把家里操持得温暖舒适。他听说阮云卿要住下,自然欢喜非常,忙去把靠东边的一间屋子收拾出来,给阮云卿居住。
正忙乱间阮宝生从外面走了进来,他一路哼唱,神情自得,手里还拎着两条鲜鱼。那鱼用柳条穿腮,不住的摆尾乱蹦,鱼尾上的鳞片晶亮闪光,一看就是才打上来不久。
“小二?”
还没进屋,阮宝生就看见廊檐底下拴着的乌云踏雪。他惊讶一声,一个箭步冲进屋里,果然看见阮云卿在屋中,正帮着平喜为他张罗晚上要用的被褥。
阮宝生喜上眉梢,拉着阮云卿左右端详,惊喜之余不由也奇道:“怎么突然来了?也没捎个信儿来。”
阮云卿无奈苦笑,把他和宋辚吵架的事情揭过不提,只说心里惦念,才赶来看看。
阮宝生也是混老了的人,眉高眼低看得比谁都清楚,阮云卿神色一动,他就知道这里面准有事。心里掂量半晌,最终还是没有开口追问,阮宝生和平喜一样,对宋辚并不看好,如果借此由头,能让阮云卿离开京城那个是非之地,他倒真是求之不得。
又听说阮云卿要长住,阮宝生更觉欢喜。兄弟俩说说笑笑,叙谈半晌,平喜在旁边一直一语不发,自顾自的忙着给阮云卿翻出一床里外三新的被褥,拿到太阳底下晒过,晒得暄软蓬松之后,才又拿了回来,给他铺在床板之上。
他这样里里外外,忙进忙出,过了好半天,阮宝生才察觉到平喜的神色不对,瞧他这副不理不问的样子,竟像是生自己的气呢。
心里纳闷,昨儿晚上还好好的,怎么一早上没见,就变了这般模样?
当下就慌张起来,阮宝生凑到平喜跟前,把刚刚拎回来的鱼献宝似的晃了两晃,“你昨儿说想吃鱼,我今天一大早就起来,跟着隔壁李三哥进城淘换。谁想鱼市上的鱼都不新鲜,挑来挑去也没有好的。我正愁没处弄去,忽然想起去年咱俩进山时发现的一处深涧,那里一准有鱼。忙不迭赶去,费了好些工夫,好容易打上来两尾。你瞧瞧,这鱼多鲜亮。也不枉我赶了好十几里的山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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