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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绾君回到家中,拿着刘进给她的小册子仔细研读,册子上记录着许多事,大都是这几年内发生的诡异的天象。
不知道刘进为何记得这么清楚。
她将那个册子放在了枕下,又觉得不是很妥当,翻来覆去,最终还是放在了床头的格挡里,即便是精的像个猴子一样的东闾明也未必能够翻得出来。
“你千万赶在皇祖父下令攻打匈奴之前,争取一席之地,这次匈奴之战,皇祖父只是试兵,毕竟这么多年没有开战,我举荐了霍嬗,如无意外,霍嬗应当能够立一份军功回来,你万万记得我为你的谋划,”刘进贴着她的耳朵眼轻轻地说,让她浑身都在战粟,那些话像是通过她的耳朵,进了她的心一般。
黑夜里,霍绾君脸红红地回味着,将被子拉到了鼻子下面,恨不能缩进被子里,她的心里好似还留着刘进的印迹。
刘进从小就会谋算,霍绾君一点意见都没有地接受了皇孙的安排。
只是,她该怎么做呢?
想着想着,霍绾君心念一动,大师兄的玉葫芦又浮在了手心,终南山上她曾经呆了七年,再怎么不学无术,炼丹修道的法门,简单的阵法,她也是张口就来。
只是,霍绾君这个人心思简单,从未想过靠这些获取什么,李真人让学什么,她就跟着学什么,现在猛地要用,还真有些凌乱,需要梳理一番。
为了今后,为了……为了皇孙,霍绾君想,我就再做一次骗子了,只不过以前是个胖胖憨憨的小娘子,如今有了李真人女弟子的身份,且有刘进的小册子掠阵,总会比以前容易些吧。
直到窗外传来了鸡叫,霍绾君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刘进早早就被阿贤唤醒,今日太子要去上朝,顺便和太子妃带着儿女们一起去椒房殿请安,他正做着美梦,进行着昨日没有完成的事,胖头鱼温暖甜美的身子在他的身下颤抖,雪白的肌肤像玉一般光滑,凸凹有致的身材,纤细的腰身,这一切都让刘进不愿意醒来。
而醒来之后,刘进的脸色非常难看。
不仅仅因为阿贤打扰了他的美梦,还因为他的亵裤湿了。
再这样下去,他要废了,刘进想,什么时候胖头鱼才能及笄,什么时候才能进太子府呢。
因为前世的阴影,刘进不敢轻易再接触女人,就连寻找王翁须,都是出于前世的情谊,这个可怜的歌姬,被转卖进了太子府,连自个的家在那里都记不太清楚,刘进派了阿贤去找了无数次,都没有找见她的身影。
刘进总觉得头顶的那把利剑随时会劈下来,前世王翁须和孩子可怜见的跟着他赴死,今生他不想再生孩子,至少在确认父亲能够登基之前,刘进不想有孩子。
可是胖头鱼不同,胖头鱼和他都有着前世的经历,且有着这么多年的交情,刘进觉得和胖头鱼在一起既是形势所致,也是水到渠成,他自然而然地向往着和胖头鱼亲近,密切的亲近,至于孩子,那都是后话了。
“你先出去,”刘进冷着脸,让阿贤出去候着,也不需要人伺候,自个找了条亵裤换上,想了一下,还是将脏了的亵裤丢在榻上,让侍女们去收拾吧。
只是侍女们一定会告诉太子妃的。
这一阵子,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实在是太频繁了,刘进叹口气,母亲一定会旁敲侧击这件事。
阿贤窥着刘进的脸色不好,也乖乖地不做声,侍女换了刘进的褥子,阿贤瞧在眼里,也猜到了缘由,小主子真的要守不住了。
“哥哥,牛肉羹很好,”刘宁一见哥哥进来,立即挥动着小手招呼起来。
太子妃笑眯眯地看着刘进,“你瞧你妹妹,每次和你吃饭都这么高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多少年没有见过了呢。”
“宁儿,好吃也不能多吃,祖母那里有好多好吃的,你去了,祖母赏给你,你吃不下,就不好了,”刘进哄着妹妹少吃点。
“就你心思多,你瞧瞧你二弟三弟,都想着怎么侍奉祖母呢,”刘据听了孩子话,非常无语。
刘中和刘远埋着头喝着肉羹,大哥不好惹,少说话为妙。
“父亲,儿子这是在教宁儿彩衣娱亲呢,祖母就喜欢看小孩子多吃她给的东西,每次我去了,吃得越多,祖母就越高兴,”刘进梗着脖子解释。
都快及冠的大郎君了,竟然要被父亲认为是个吃货,刘进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刘据拍了拍儿子的头,“吃吧,食不言寝不语。”
刘进低下头去,对着眼巴巴望着的刘宁挤了挤眼睛,也端起了碗,心里暗自腹诽,若是食不言寝不语,父亲怎么要敲自个呢。
卫皇后瞧着带着一大家子来宫里看自己的太子,整个早上都在笑,年纪大了,瞧着活蹦乱跳的孩子就开心。
虽然都是她的孙子,但还是刘进更讨她喜欢。
一个是刘进长得好,二是因为刘进心思多,善于陪她,三是刘进和刘髆关系最好,走的近,经常来椒房殿看看,还带着霍嬗。
卫皇后摩挲着刘进的头,叹道:“长孙都这么大了,该定个人家了,有了家室才算是成人呢。”
太子妃在一旁叹道:“进儿这点上到比不过中儿和远儿,情窍还没有开,就知道淘气,侍女们个个都瞧不上眼。”
太子妃非常想抱孙子。
“不急,不急,这孩子随了太子了,太子也是一直不开窍,好在立太子早,本宫和皇上定了你做良娣,这才开了窍,看看眼下不也是儿女俱全了么,”卫皇后笑嘻嘻地看着长孙,心都偏的没边了。
刘远从小都习惯了,并不和哥哥争这些。
刘中暗地里撇了撇嘴。
卫皇后又问:“太子又上奏阻止皇上兴兵了?”
刘据想到了昨晚长子的话,脸上有些讪讪地道:“是,儿臣不过是例行上奏罢了,并不敢违背父亲的决定。”
卫皇后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儿子,最终还是从嘴边递出一句话来:“这是你父亲的心愿,本朝以孝治国,做儿子的怎么能够不支持父亲的心愿呢?”
刘据点了点头,没有再作声,卫皇后叹了口气,这些老生常谈,不晓得给这个傻儿子说了多少回,总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还是乖孙子瞧着舒坦,卫皇后招了招手,“进儿坐过来些,待会和你五叔去玩,你五叔啊,一心着急想封王,又舍不得出宫开府,差点都哭了,还扭着你皇祖父要答应他一件事,也不晓得什么事,到现在王妃的人选也定不下来……”
刘进的耳朵竖了起来,刘髆又要搞什么鬼?
五叔对胖头鱼的那点心思,刘进始终瞧在眼里,提防着。
在祖母身边坐了一会,刘进将位置让给了宁儿,便找了个借口去了偏殿,东闾明已经到了,刘髆正在说话:“等到放学时,孤要再问问你大哥,可否愿意跟着我做侍卫。”
东闾明拖着长长的调子回应:“好。”
刘进笑嘻嘻地走了进来,瞧了瞧夫子身边的两个绝色的侍女,亲热地坐在五叔身边,笑着道:“五叔,你干嘛非要找东闾方做你的侍卫?那小子从终南山下来,憨憨的,不给你惹事就是好的。”
刘髆叹口气,并不答话,强敌环伺,怎么能够安心入眠?就连身边的小伴读都不向着他,少年郎君的烦恼无人知晓。
刘进转了转眼珠,笑着道:“祖母说五叔求着皇祖父答应你一件事,莫不是为了东闾方不做你的侍卫,你又要下旨?”
“这是那里的话,孤是为了终身大事,”刘髆忍不住回了嘴。
“哦……”刘进脸上笑着,心里计较着,上次若不是刘髆,胖头鱼也不会被他送上终南山,这次,刘髆只怕是尚未死心,嘴里却道:“五叔不知道瞧上谁家的小娘子了?是我的表妹还是我的小表姑?”
刘髆的眉毛扬了扬,瞧着正襟危坐的夫子也在伸长耳朵听,顿时将嘴巴闭的紧紧。
刘进也没有恼,坐了一会,就走了。
德政殿上,刘彻又在发脾气。
“丞相对攻打匈奴之事,有什么看法?”
公孙丞相叹了口气,道:“大汉十几年无战事,发兵之前,需先练兵,再备粮草,再则,良将难寻……”
臣子们分成了两派,一派默不作声,一派附议,并不怎么支持攻打匈奴。
“正是太平日子过得久了,朕才要发兵,以前朕要发兵,你们说国库空虚,百姓困苦,朕的骠骑大将军走了,大司马身体不好,这才停了下来,如今已经休息了十几年,连年丰收,谷价低贱,为何不能再战?”
公孙丞相很不想做丞相。
刘彻是个喜欢将大权紧紧捏在手上的人,按照汉制,丞相管理大汉的民生,具有否决君王的权力,皇权能被分走一大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万石丞相,真是何等的痛快。
皇帝不愿意管事,丞相就是只手遮天。
但是刘彻是个喜欢将权柄紧紧握住的皇帝,幼年时,窦太后一直霸着权柄不放,接着轮到母亲王太后,还有舅舅田纷弄权。
每次委派官员,都是王太后和田纷先委派,剩下的位置才轮到年轻的皇上,曾经有一次,刘彻非常生气,对舅舅道:“你也给我留下几个吧。”
田纷这才给外甥让出几个位置来,每次要惩罚田纷,王太后就不吃不喝,皇上最终都会妥协。
但皇上一直生不出来儿子时,田纷和呼声甚高的淮南王私下交好,握住淮南王的手说,若是皇上没有儿子死了,他觉得淮南王刘安会是更好的皇帝人选。
田纷事发之后惊惧而死,皇上再也不相信旁人,将权柄牢牢地把握在自己手中,用了郎官,弄了个小小的智囊团,用来和丞相相抗衡。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丞相就成了高危的位置,在公孙丞相之前,已经死了几任丞相。
公孙丞相曾经哭着求刘彻,看在这么多年相识的份上,不要让他死在丞相的任上。
皇上大笑道:“你是太子的姨丈,拱卫着太子,朕怎么会让你死呢?”
臣子们都知道,刘彻言而无信已经不止这一次了,公孙丞相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出点什么差错,祸及满门。
刘彻见公孙丞相不说话了,冷笑了数声,对着坐在一旁的太子道:“太子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