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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要怎么做？”乔爱洛好奇地问。
“只是想要发动一件大事让所有的利益相关人员聚在一起，”希灵向后仰，落下的发丝荡到脑后，他看向乔爱洛，水绿的眼睛里闪着光，解释起自己的想法，“既然如此，只要用一件一旦发生他们就不得不去现场的事情代替暴动就可以了。”
“说一些撩动他们心弦的话……”希灵张开双臂，“那么多的观众，多好的舞台——只要说一些让他们心弦绷紧的话，在这种能煽动几千名商人的舞台，他们会来的！”希灵笃定地说。
乔爱洛瞬间明白过来了：“一场演讲？”
“没错！”希灵站起来，他在不大的亭子里走了几步，脸上有隐隐的激动情绪，“说是演讲，还不恰当，这应该是一次广告！”
希灵笑眯眯的，又说：“真实有信的广告！”
乔爱洛脑海中火花一闪，他双手抱胸，扬起头：“你说是广告……你要卖什么东西？”
“他们现在最想要的东西！”希灵不假思索，他大声说。
“你哪里来的船？”不得不说，这是个好主意，乔爱洛也眼前一亮。不想让商人们因为按捺不住情绪发生暴动出现伤亡，给与他们希望安抚情绪是最好的办法了！
但是，希灵从哪里弄来船只？乔爱洛赞同这个办法，但是也下意识地摇头。
他抿紧嘴唇，脑海中飞速思索起来。船队、船队……他母亲名下有一支船队，在沧兰江上，能够走呼兰运河过来，但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还是只能从哈赛港寻找突破口……
想到这里，乔爱洛抬头，他在在座的三人面上无目的地逡巡，看到希灵目光灼灼看着半精灵，乔爱洛陡然一个激灵。
是啊……面前不正是有一支船队么！
几乎一瞬间，乔爱洛的视线和希灵一起落在半精灵身上，眼神和一把小刀似的刺了上去。
半精灵不知道是欣慰好还是叹息好。殿下聪明，这说明他的眼光的确好；殿下太聪明了，他就没有了用武之地。
半精灵慢慢把茶喝了两口，才把手中的茶杯放下。
“殿下想让我出面将码头积压的商队运出去？”被这样的目光注视，他很难没有反应，但是他也有办法。谢立丹贴心询问。
“啊，当个大英雄……”谢立丹笑起来，“听起来不错的样子。”
“但是，”他向小殿下指出，“即使船队紧急将所有船只召回，我的船全都到哈赛港运货，接连不断运一个月，也只能解决堆在哈赛港的货物的二十分之一，杯水车薪。”
“您想过这个问题么？”丝毫不带有攻击性，谢立丹循循善诱问道。
希灵站在那里，他丝毫不惊慌，转头看向乔爱洛：“你还记得么？在茶馆里，你和我说过的话？”
乔爱洛也是个极聪明的人，他抱胸闲闲说：“我和你说过很多话……不过你现在问我的，大概只有那一段——”
“我说：‘哈赛港登记有十七支大型船队，还有若干中小船队，一共一千零二十二条货船，总载货量有四百万吨，每日停靠的货船平均四十二万吨，历年来哈赛港十月到十一月每日最高峰的吞吐量也不过三十八万吨，这还有四万吨的余裕——怎么会有坐不上船的事情发生？’”
“你问的是这个吧？”乔爱洛的蜜色眼珠与希灵的绿眼睛对视。
乔爱洛眼里的骄傲，希灵一望就能看到。希灵弯了弯唇，称是点头：“你说的没错，就是这个，乔。”
啊，乔是什么啊。乔爱洛的脸颊冒出热气，他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什么反驳，只是耳朵发红，脸蛋鼓鼓，故意偏头不看希灵了。
十分自然，希灵就这样亲密地称呼起乔爱洛，他没觉得害羞，但是乔爱洛却害羞了。希灵不由笑出了声，让乔爱洛冷静冷静，他转身，对着谢立丹，曾经看过的数据在记忆里好好地储存着，希灵把它翻开：“应该来说，哈赛港十月到十一月两个月期间每三天会有一艘万吨级的货船到港，千吨级的船只每天有十余条，千吨以下的粗略估计，大约三十余艘。可是之前我去看过，停港的货船少不说，千吨以下的只有零星的两三艘，不知道这又是为什么？”
谢立丹已经知道这位小殿下打的是什么主意了，和他十分相似——谢立丹心中唉唉叹气，面上笑道：“殿下，这是因为，在哈赛港登记的一共四十三支船队中，除了现在还能够和溯流船队以及白帆船队相抗衡的大船队十只，包括我的轻浪船队，其他的二十六只中小型船队、五只大型船队，都已经被打压得退出了哈赛港口——小船队还算有个好结局，能够全须全尾退出去，五只大船队是被巴里·特纳和汉森尔顿·亚当斯联手撕了一大块肉才元气大伤离开的。所以，虽然哈赛港还有他们的登记记录，但是已经不经常在这里接生意了。”
听了谢立丹的解释，希灵嘴角噙着一抹笑。谢立丹口中提到的港口大战，直接导致了哈赛港如今的萎靡。前些年教廷重新统计内河港口信息，哈赛港上报的数据十分好看，好像这里一直都保持着繁荣通畅，但是亲身看过之后才知道，大船队仗着优势挤压中小船队市场份额，让中小船队自动推出港口的竞争，这让港口把持在了大船队手里。合理竞争崩溃，没得选择，商人们只能求到大船队面前，让大船队把握了主动权。哈赛港的市场不再健康，有今天的下场也不奇怪。
希灵走了两步，思考自己的计划，向北走的时候，撞进梅布尔鼓励期待的眼睛里，希灵才停下来，冲他回之一笑，然后朗声：“谢立丹，你刚才说，惊风船队不足以承担所有的运输任务，是么？”
“没错，殿下。”谢立丹已经收拾好心情，他微笑眨眼。
“那么，轻浪船队联合所有被挤出了哈赛港的船队，针对这次的事组织一个联盟呢？在现在的码头，几千名商人焦灼等待的时候，这个联盟跳出来，为大家带来希望！”希灵说出来自己的打算，他眼睛闪亮，含笑道，“哈赛港并非只有现在狼狈为奸同流合污的几家船队，被打压的其他船队，他们应该抓住这次机会——他们能够凭借这个机会重回哈赛港！”
“哈赛港没有禁止任何一个船队在这里做生意，”希灵的手背在身后，握成了拳头，“之前他们不敢在哈赛港停留，只是因为巴里·特纳他们的打压，但是面对着几千名商人许下的承诺——要让他们安全回家——这样的大势，谁也不可能阻拦！”
“城主也会同意的。”希灵笑得灿烂。
“而这个联盟的成立，”希灵话锋一转，他对着谢立丹微倾身子，一礼之后说，“就需要您的主持了，阁下。”
“……殿下抢了我想说的话，”谢立丹忍不住呢喃，他的抱怨声很小，又含糊，不待别人听清，马上站起来，向小殿下优雅地还礼，“这是我的荣幸。”
谢立丹说完，直起腰，笑吟吟说：“何况，做成这件事，轻浪船队大概就要成为哈赛港的第一大船队了——殿下放心，以后有轻浪船队在的哈赛港，绝不会再发生如今的事情。您让轻浪船队去做这件事，也是便宜了它呢。”
一个哈赛港最大船队的位置，谢立丹还不放在眼里，本来轻浪船队就是第三大船队了，要想成为第一大船队也不难，只是谢立丹之前不需要而已。这点谢立丹知道，希灵也知道。谢立丹的一番话，向希灵卖了个好，他本就不是希灵的手下，能够答应有复杂的原因在里面，很大一部分是想在希灵面前表现，小部分是南行的小殿下要整治哈赛港，而他相当于在教廷的庇护下长大，也该出份力。
尽管如此，希灵也承了这份人情，将来是要还的。希灵向谢立丹道谢。
得到了保证，希灵放下一件事，不过想要解决哈赛港的事，单只联盟成立还不算完。
“接下来……”希灵不禁沉吟。
“殿下，”梅布尔说，“需要和伊戈尔·查特谈一谈么？”
希灵一愣，下意识要点头，但又止住了，他想了一会儿，摇头：“不用。我要找他，必定是和他说让他放弃暴动的想法——但这不是个能被简单的两句话放弃自己的计划的人。我们只有赶在他的前面，让他没办法煽动暴动。”
“但是殿下，”梅布尔有不同的想法，他的眼光犀利，“不和伊戈尔·查特达成一致的话，您的计划也不见得能成功。您想破坏他的计划，他不会甘心的。”
希灵抿起嘴唇，不得不承认梅布尔是对的，他被说服了，咕哝了一句：“是个麻烦。”
“殿下要去找伊戈尔·查特，”谢立丹眯起眼睛，不知想到了什么，建议道，“今晚有一个舞会，您可以去那里找他，他一定会去的。”
“这是为什么？”希灵感兴趣地问。
谢立丹微笑：“查特伯爵来到哈赛城后做了点小生意，他好心地提点了沃尔索普子爵关于他的属下的小动作，又给船舶事物官指了一条远离哈赛港漩涡的明路，但是尚未银货两讫。”
谢立丹顿了顿：“所以，伊戈尔·查特会去的。”
“啊，对了，您没有进入舞会的请柬，”谢立丹想到这点，突然愉悦地笑了，“我正好有一张，殿下，能够携带家属进场。您如果不介意，可以和我一起进去，正好，您不好暴露身份，和查特伯爵交谈的话，不如让我来吧？”
请柬都可以携带一至两位家属，这很正常。希灵自然地点头。
“好的。”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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