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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叫声奶,你敢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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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戴氏老远见着湾子林那么小块地方围了二三十个人,心里极度不安,这个惹事精,是把人伤得多重啊!莫不是打残了!

    戴氏挤进去一眼看到赵贵银好端端坐在一只倒扣的背篓上,只衣服揉皱了些,袖子扯破了些,左颊肿胀了点,没什么大问题,血都没流一滴,她抚着胸口直念阿弥陀佛。

    那这些人围在这儿看什么看这么起劲儿。

    戴氏侧头,霎时,眼前的场面,差点把她吓得背过气去。

    只见她女儿筱瑶正揪住一老妇的花白头发,跳起来咬人耳朵。戴氏赶忙跑过去,把人给拉开,她拽住筱瑶胳膊竟然一时拽不动,这丫头今日真是发了狠了。

    筱瑶张牙舞爪的咒骂,“打死你,打死你个老不死的。”村民看她凶神恶煞的模样,哪像个八岁的小姑娘。

    戴氏啪啪甩她两嘴巴子,筱瑶猝然间全身僵住,表情停在狰狞的那一刻,整个人安静了一瞬,接着,晃如天崩地裂,她如同受了天大的委屈,放开嗓子嚎起来,动劲吓死人。

    刚刚这些老不死的喝斥她,过来扯她,她气得咬人打人,没觉着难受,她娘来了居然不帮她反而打她,她满肚子委屈立马破开了出口,一边使劲儿挠她娘的脸,一边扯她娘的衣襟往她怀里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话也不知道说。

    戴氏一时手忙脚乱,她觉得女儿脸上有些不对劲,抬起她的脸仔细瞧,发现她门牙掉了一颗,戴氏又惊又怒,这牙是筱瑶年初刚长出来的,已是换过牙,以后不会再长了。她女儿以后岂不是成了豁牙巴,戴氏勃然大怒。

    “谁做的这事,是哪个黑心烂肝的打掉我闺女门牙的,给我站出来。心肠怎这么歹毒,我闺女破了相啊,一辈子毁了啊,以后怎么见人啊,是谁这般损阴德,给我滚出来。”戴氏脸上的慌张被愤怒完全取代,她锐利的目光在周围所有人脸上扫过,最后停在之前与赵筱瑶纠缠在一处的老妇脸上,戴氏认出她来,心下一惊,“这不是三婶婶吗?”说是三婶婶,不过是按村里辈份叫的,并不是正经亲戚关系。

    三叔是戴氏族里的长老,在族里一口唾沫一根钉的人物,地位仅次于族长。三婶婶的长子一家即戴山爹娘亦是村中凶横有名的不好惹。

    戴氏听女儿哭得声音都哑了,她一时头脑发热,再看到女儿嘴里那块小肉芽,一时又悲从中来,今日就是知县老爷在跟前,她也饶不了。

    “田庄家的,你瞪着我做甚!”老妇瞠目高声诘问,一拍大腿坐在地上,摆开村里常见的撒泼架势,“天杀的啊,丧良心啊,就该让她打死人,再去给人赔命。田庄家的,我念你叫我一声三婶婶的情分,你家闺女做事不地道不像话,骑在人娃头上打,周围人都看着呢,为她名声着想,我个做长辈的上去替你说道她两句,她毛毛躁躁起身自己没站稳,一头载进树丛里,磕掉牙,丫头片子非说是老婆子我推的,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我快躺进棺材里的人,老脸还要不要了。她个小丫头片子,我跟她理不清楚,你也要学她撒野打人不成。”

    “小孩子家家一点教养没有……”之前在老妇身边帮忙拉架的好几位妇人亦让赵筱瑶拳脚波及,或头发乱,或身上有泥脚印子,嘴喳喳的纷纷指责起来

    “连我们这些老婆子都能打,小孩子心毒啊……”

    “大家伙全看见啦!比那无娘养的还要野,没大没小,敢直接跟长辈动手,也不知平时跟她爷奶是不是也这个阵仗……”

    “这做爹娘的往日是怎么教的,竟然教出这么个祸害泼皮的德性来……”

    先是三婶婶的话令戴氏气焰陡灭,她脸色几变,没想到事情竟是这样的发展。再听那些妇人诟谇嚼舌,戴氏直接白了脸,她做事泼辣大胆,不代表脑子糊涂,自家不占理兼犯了众怒,她还不知轻重闹将起来,他们家名声还要不要了。

    “我活了大半辈子,被个混帐丫头扯住头发当着这么多人踢打谩骂,我这张老脸呦——”老妇拍着自己脸颊,没多大力道,但声音响,啪啪啪地响。

    另几位妇人赶忙拉住她手劝起来,唉声叹气地安慰,老妇更是有了倚仗,“丧良心啊,我劝人还劝错啦,没教养啊,连她三婆婆都打的,还有什么她不敢的,这娃将来不是女悍匪是什么……”

    戴氏脸色已然十分难看,背上的汗水浸湿了衣裳,当下冲赵筱瑶吼起来,“你个皮欠抽的惹事精,连你三婆婆也敢打,作死!作死!你作死呢!”之前一直搂住女儿拍抚的手,眼下骂一声‘作死’捶她一拳。

    赵筱瑶甚至听见了她娘拳头擂在她背上的回声,她身体在戴氏怀里突然后绷拉直,跟着哭声拔尖到一个新高度,再次挥爪挠戴氏的脸,几乎是不要命的架势。

    立马有人议论了,“亲娘都打,这哪是养的闺女,是煞星啊煞星……”

    戴氏急眼了,死丫头不了解她一片苦心,竟这时候急赤歪脸跟自己犟起来。戴氏发威,一把将人拎起来站直,弓身就是一顿狠捶。

    赵易揉着隐隐作痛的肋骨,不枉他在旁边蹲了这许久,能欣赏到眼前这出戏他不亏。赵易津津有味看着,总算给宝金报仇了,赵筱瑶姐妹见着宝金哪回不下死劲儿掐她脸,有赵二夫妇在场,姐妹俩背着掐,从根儿坏到梢儿的小姑娘。

    “你没事吧?”短短四个字,急切的声音中关心意味明显。

    赵易听着声儿侧过脸,一只略烫的手覆向他左颊,“身上还有哪儿伤到?

    赵易看清来人,乐呵的脸立即沉下去,他挥开赵立笙的手,“你谁啊!少跟我动手动脚。”我没伤,是你三观伤得严重,趁早治治吧。

    赵立笙胸膛起伏气息未平,他跑得最急,奈何人小腿短,半路让戴氏赶超。他浑不在意赵易恶劣的态度,见他情况没有刚刚一路上担心的那样糟糕,方觉得喉咙火烧火燎,手脚如浸水的棉花,他自发立在赵易旁边,看向人间惨剧的另一边,问,“她们母女怎么回事?”

    赵立笙这会儿说话呼哧带喘地,赵易让他热热的呼吸喷了一脸,“你别对着我吐气,转过去。”

    赵立笙人转过去,一屁股坐在赵易背后,屁股一挪一挪蹭去赵易半边地方,“我现下没力气,你别使性子了,许我坐一会儿。”

    谁还不许你歇了,旁边哪块石头蹲不得非跟我挤,赵易正准备把人掀下去,瞧见人群中冲出一位老太,接着那边局势逆转。

    “老大家的,你作甚打我孙女。赵家你不想待了就自己滚回娘家去,没人拦着你。老天爷啊,这是挨了多少巴掌,脸都扇肿了,你个狠心的毒妇是要打死我瑶丫头啊,唉哟,脸咋这么红,额头发烫啊,我乖孙女这是哭多久了人都哭迷糊了,可劲儿受委屈了吧,莫哭莫哭,奶奶疼你。”赵老太太抢过赵筱瑶一把抱住,反复摸她因使劲儿发疯打人而红通通滚烫的脸,脸贴住她面颊蹭,听孙女哭得伤心,她声音也哽咽起来。

    赵易在旁边冒酸,不屑地撇嘴,他拉屎的时候太用力,不也脸红额头烫嘛!

    戴氏看到赵老太太的那一瞬,如同看到了救星,灰败的眼里重新蓄起精神。刚刚她两只手打到掌心发麻,也未上来一个人劝阻,口头上帮筱瑶说句话的都没有,今儿是怎么了?

    “粗野蠢妇啊粗野蠢妇,当的人哪门子的娘,丫头成这样儿了,你还下得去手,你当你在拍棉花呐。”

    赵易看着赵老太太,觉得不认识这个人。明明是同一个人,却与原主记忆里属于她的那张脸完全不同,不光是表情和声音,是一个人从骨子里散发的气息从根源上改变。

    于原主跟前她永远冷漠镇静拒人于千里之外,以及在他开口的下一瞬会立即皱眉的动作,他以为那样才该是她。

    赵贵银人生最后一次因饥饿而向某人低下头颅,那人便是赵老太太,她是他能抓住的最后的救命稻草。

    原主死的那一天,上昼去过祖宅。当时,他立在祖宅院门外,双眼望进去,赵老太太坐在院里葡萄架下的宽大摇椅上,后背窝进后面的软靠里,她膝上笸箩盛着许多碎布头和麻线,在专心纳鞋底。

    明媚的光线中,画面别样宁静,安定人心,原主有种想滚到她脚下拨弄线团蹭着撒娇的冲动。

    “奶——”

    赵老太太掀起眼皮,静静看他,针头从鞋底中拔出,线拉直,拔出,拉直,动作没停顿,甚至没从软靠里直起身。

    赵贵银以为她没听见,抖着声儿又叫了一声奶,她重复拔出,拉直的动作,淡淡看他,不应他那一声。

    原主踌躇几日积攒的一丝勇气瞬间崩溃,脚步虚浮跑回家,后来抢了他大哥的土豆,咬一口吞一口,哽着脖子闷声哭得像个傻瓜。

    如果那时候她能答应一声:唉!嗯!或者点个头,招下手。现在这具身体估计不会换芯儿了吧。

    当然,原主的死并不是老人的错,赵易并非追究什么,只是想起来有些心酸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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