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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孙前往风吼城一路上极为平安,在风吼城外三十里见着了在准备迎接太孙仪式的当地县令。
县令一边着人去告知知府,一边前来求见了石大人,还请太孙的仪仗暂时停留,等他们将城中护卫做好了,又看了吉时,才好请太孙入城。
县令的借口找得倒是好,风吼城里来边关与外夷交易的商户多,进城来做生意的蛮夷更不少,人员复杂,不好贸然让太孙贵足踏贱地,有陷于危险之疑,这个责任他一阶七品小官着实担当不起。
说到情深处,他还得哭一哭,唱一唱对皇家的忠诚之意,倒是让人真不能拒绝,文官讲起礼法规矩来,是能豁出命的。
谷阳里的小衙主见到县令,只恨不得抱着上级狠狠哭一场,然而此时也不是哭的时候,等着县令与石奎谈完事,赶紧上前来禀告。
石奎说是前来边关办案,一进谷阳城就将谷阳里的商户们,连铺面里的小二都没放过半个,他还真不知晓是为了何事,只得来求问县令大人解惑。
县令与知府在一个城中办公,知晓的必然要比小衙主的要多,然而这种事也不可能说给更低一阶的小衙主来听,假意安抚道:“不论是何事,惧有我与杨大人在,尔等不必担忧。”
有这一句,小衙主就放心了,只管跟着县令忙着城外迎接太孙的布置。
太孙的到来,县令曾徽也是从小衙主的来信里得知,不过风吼城中早已有了一位太孙,落日城中的就有些让人怀疑。
但怀疑归怀疑,小衙主乃是县令的心腹,也不会胡乱传信,县令不得不拿着信前去请教知府。
知府是见过风吼城里的太孙面的,如今再跑出来一个,也不会轻举妄动,而是邀了刘希庭前来府中核对。
刘希庭再回将军府中一问,魏九重与杨三爷就知晓是太孙一行已经来了,也就不作否认。
如此刘希庭也不能拿他们奈何,不说手里的人质已变得不值钱了,要他把人咔嚓了,回头才是将自己的罪名给定下,连后悔都没悔去的地方。
就是投降蛮夷,他杀了也算是半辈子的外敌了,这十来年三关虽是平静,可是要他对着当初杀得痛快的人俯首称臣也没那么好接受,他到底也是读过书的人,虽然忠君之心没见读出多少,不过起码的廉耻还是有,自忖一代英豪,没得向不如大庆的蛮子折腰。
也幸好随后太孙一行有人来送了信,才让他知晓自己的一举一动其实早就被真正的太孙看在眼里,除了来信之人说明自己的身份让他毫无印象和那只让他吓了一跳的锦囊外,他倒是十分感激这一封信的。
因此张公公就先带了两百精兵进了风吼城,能得进将军府与刘希庭一见。
到将军府门外,张公公好好的打量了一番这府邸,到底是要比六关里的将军府要阔气,且大得多,风吼城也不愧是三大关里最富饶的地方。
再往里走,里面的花草树木假石流水,无一不是精雕细琢,要是见识少的,免不得会看花了眼来。
瞧着这一路的风景,张公公心里就在暗算南阳侯在边关十多年到底有捞了多少好处,或者是刘希庭这些年捞了多少好处。
刘希庭也并未坐在外院的正厅里等待张公公,反而站在了大厅门口,一直到张公公出现在眼前,便赶紧上前了几步,道:“贵人前来,不曾远迎,实在是过意不去。”
再走近一看,竟然是内侍模样的人,刘希庭心中更为小心翼翼,比起石奎那样的文官,却是内侍离皇帝最近,许多时候更说得上话来。
不过张公公在皇宫里见到过刘希庭,而刘希庭却是没见过张公公,因此并不识得张公公之人,只闻得张公公在宫里的大名。
称张公公为贵人,也是有缘由的:能救自己出这囫囵的怎么称贵人都不过,要再不要脸一点,叫声干爹都能叫得。
张公公也摆出了在宫中面对小宫女与小内侍的傲慢神色来,一边跟着刘希庭往正厅里走,一边道:“刘将军客气了,也是你我有缘,方才有今日之见呐。”
刘希庭这人年过五十多了,能坐大将军的位置,也并非是没有能耐的人,就张公公这般的傲慢级话中有话的模样,也不见得生气,反而将人往上座里请。
按规矩,就算是张公公宫内的品级,也比不得刘希庭的二品,然而他却是半点不在乎的坐了下去,让刘希庭坐在了下首处,着实跌破了来给两人斟茶的丫鬟的下巴。
张公公并未先说话,只轻轻抿了一口茶,品了其中味道,好似与茶香一般悠久绵长下去。
而骑马难下的刘希庭便比不得张公公稳得住,然贸贸然说到正事也不恰当,毕竟两人还不曾相熟,只得寻了话道:“之前公公着人送了信与我,又给了一个锦囊,说起来让公公见笑了,那针法与我前头妻室的一模一样,想来公公也是绥乡之人?”
绥乡乃刘希庭的故乡,他起初不知来信人送那一个空着的锦囊有何意,后来见得自己夫人派人送了锦囊过来与自己,才突然相起了前头妻儿之事,再才忆起前头妻子的针线来,再看到里面的针线绣字,才知许是遇到了故人。
张公公这才慢吞吞的开口道:“也是将军军务繁忙,贵人多忘事呐。”
这话就有些味道了,刘希庭忙道:“不敢不敢。公公这话是严重了,让我这老匹夫心里惶恐得很。”
从这便可知刘希庭为何能几十年时间能从小兵爬到大将军的位置上来,这脸是彻底是不要的。
张公公轻轻一笑,“不过与将军开个玩笑。将军仔细看一看我,可是觉得熟悉?”
刘希庭闻言就抬眼看向上首的太监,张公公面白无须,五官说起来也不算是平常,这要换个女儿家看着,要不知他身份也说不得要动心一二。
不过刘希庭看着面前的人,却是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眼前这人,年纪不过他的子辈,要说两人来自一个地方,且还相识,刘希庭就觉得张公公这面貌倒是眼熟了,只是眼熟归眼熟,他已多年不记得早年之事,这也只能是相熟不相识的程度。
人都是这般,出身时多卑微,到混出头那一日便有多不想起曾经的落魄来。张大将军年幼时过得苦,即便是后来得人收养,先岳父对他也不错,然而也还是有寄人篱下之感。
只有到了边关,他与许多人一样从军,身边并无故人,不用说到自己的那些凄惨之事,反而日子觉得过得有自在起来。
等到了能在这头娶妻生子,步步高升,就觉得了这边关之好,那故乡就算再比边关富饶一些,然那富饶也与自己无关。况这风吼城这些年怕也比自己的故乡要繁华一些。
张公公见刘希庭看了自己半晌,并不敢贸然开口相认,便是知晓并未认出来,心中不知作何想,就自报了名头,“张将军不认识也不奇怪,当年张将军来边关时,我也不过五六稚龄,如今二三十年过去了,往日如尘过,人总是朝前看的。”
刘希庭只得顺着话道:“公公说的是。”
张公公又轻轻一笑,“当年在梁家镇,我就住在将军家的隔壁,还与令郎交情匪浅,也是因此才得了将军前夫人送的一个锦囊,这些年一直心怀感激,便将之存留至今,只没想到还有用到今日之时。”
张公公的话让刘希庭有些摸不着头脑,当年梁夫子隔壁确实是有住着人,不过是谁这些年过去了他实在是有些记不清,就是隔壁有没有这个孩子,自己的先夫人于他有何种恩情,他也都记不起来。
不过张公公也并非是要刘希庭记起这些往事来,又道:“因此这回我等随太孙来边关视察军务,听闻将军将杨家三爷与南魏的人扣下了,念着往年情谊,这才在太孙面前打了包票,亲自来了这一趟。”
话里的意思,这也是看在了刘希庭当年夭折的长子面上,否则他也不会管这一档子闲事。
“刘将军到底是阿蒙的父亲,我瞧着将军也不是有异心之人,您说这话说得对不对?”张公公接着再道。
刘希庭听到这最后一句差点就热泪盈眶了,也不去想张公公到底是先岳家隔壁的哪一位,只连连点头,道:“公公说的是,我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没别的心思啊!实在是、实在是这风吼城,也不是面上看着那般平静。我之前也不知这边的太孙真假,只是这风吼城里往来蛮子也不少,要有个万一,这时节又是蛮子骚扰边关之时,真是半点闪失都来不得,因此才委屈了杨家三爷等。只想着先将安全做好了,其他的事也不急在一时。”
瞧着这一口一口为杨三爷一行安危着想的模样,可见这武将口舌伶俐起来,也不差文官些许的。
张公公叹了一口气,“话是这么说,然而杨三爷就怎的误会了将军?还着人往太孙这边送了信?将军可知,这杨三爷可是皇后娘娘的娘家人,陛下素来敬重皇后,将军你这是闯了大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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