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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善解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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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开心,不开心,不开心!”

    黄珊珊一边嘟囔,一边假装练习打水漂。她找的石头又大又沉,她又掌握不好力道,石头根本漂不起来。

    “珊珊小姐,你是在打水漂,还是在砸河道?”

    黄珊珊回头一看,翊哥哥带回来的那个女人就站在自己身后,巧笑倩兮地看着自己。她气恼地回过头来,把河面想象成映花的脸,每砸一块石头,就激起一大片水花。为什么总有女人来跟自己争翊哥哥,每一个还都那么漂亮…黄珊珊低头打量自己,浑身都是肉乎乎的,去年做的坎肩好不容易才系上扣子,吃几口饭,扣子就要崩开了。黄珊珊越看越气,终于忍不住哇哇大哭起来。

    楚寒从怀里掏出一块烤地瓜,忙不迭地递给黄珊珊。梁翊嘱咐过他,黄珊珊闹脾气的时候,就给她一大堆吃的,糖葫芦是首选,烤地瓜、各种蜜饯是其次;最不济也要给她两个煮鸡蛋。黄珊珊接过楚寒给的烤地瓜,哭声戛然而止,一边吃一边擦眼泪。

    “呀,像你这么可爱的小妹妹,你的翊哥哥一定很疼你吧?”映花打趣道。

    “我才不是小妹妹,我早就长大了好吗?”黄珊珊梗着脖子辩解道。

    “好,这位大姐姐,您吃完烤地瓜,咱们就回家好不好?今天又下雪了,你难道不冷吗?”映花柔声劝道。

    黄珊珊听映花叫自己“大姐姐”,不情愿地嘟起了嘴。刚刚她不想跟映花一起吃晚饭,灵雨劝了她两句,她一赌气就跑了。结果她跑了两步就跑不动了,又为自己乱发脾气而感到不好意思,于是装作在河边散步,迟迟不肯回家。

    “我估计你翊哥哥马上就要回家了,他一回家,发现你没有乖乖地在家里等他,他会开心吗?”

    听映花这么说,黄珊珊虽有些不情愿,但还是马马虎虎地“嗯”了一声。她看了看手里的石头,说道:“我再试最后一次,成功了,我就跟你们回家!”

    映花不跟她急,微笑着默许了。黄珊珊掂量了一下石头的重量,憋着一股气,朝河面上扔去。意外的是,这次石头没有马上沉没,而是溅起了一个小水花。

    “呀!我成功了!”黄珊珊跳了起来。她发现水面上有一个红色的影子,便跳着说:“楚寒哥哥,你看,水里有一条好大的红鲤鱼!”

    “这大冷天,哪儿有什么红鲤鱼?不准找借口,赶紧回家!”楚寒催促道。

    “不嘛不嘛,我就要这条红鲤鱼,抓给翊哥哥看!”黄珊珊扭着身子撒起娇来。

    看黄珊珊的架势,大有抓不到这条鱼就不回家的架势,楚寒无奈,只好挽起袖子,轻声抱怨道:“我又没有渔网,怎么抓鱼?梁大哥有你这样的妹妹,也算他倒霉!”

    楚寒刚要从石阶下去,却被黄珊珊一把抓住,她笑嘻嘻地说:“楚寒哥哥,我跟你闹着玩呢!河水这么凉,你不要下去了,我们回家吃晚饭好不好?”

    楚寒求之不得,他看着黄珊珊娇俏可爱的脸庞,笑着说:“败给你了,真没办法跟你生气!”

    两人正要往回走,映花却直直地盯住河面,说道:“楚将军,你能不能帮我捞起来?那哪里是什么鲤鱼,明明是一个人啊!”

    “啊!水鬼!”黄珊珊大叫一声,转身就跑。

    楚寒揉揉眼睛,仔细看了一眼,这才发现果然是个红衣人。他不顾河水冰冷,跳下水去,费力地将那红衣人抱上河岸,映花忍住害怕,试探了一下那人的呼吸,又摸了摸她的脉搏,说道:“她还没死,快找林大夫,说不定能救她一命。”

    映花吩咐完,这才仔细端详起她的脸庞,不由得惊呼了一声:“常玉娇?!”

    楚寒纳闷地问:“公主认识她?”

    映花脸上瞬间阴云密布,她有些不悦地说:“可不是嘛!她死缠着大魔王,烦死啦!”

    “那…到底是救,还是不救?”楚寒冷得浑身打颤,为难地看着映花。

    “人当然要救,不过不能让大魔王知道!”映花眼睛一转,说道:“白石街有几个医馆,离这里不远,也省得浪费时间去找林大夫了。”

    “好,我这就去办!”楚寒赶忙答应道。

    “等一下!”映花解开自己的斗篷,盖到常玉娇身上,叹气道:“你快去吧!能做的我们都做了,能不能活就看她的造化了!”

    反正灵雨也在,楚寒便放心地找大夫去了。黄珊珊惊魂未定,还默默地脱下坎肩,往映花身上一披,便若无其事地跑开了。映花望着黄珊珊的背影,心里暖洋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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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翊知道直指司肯定在暗处观察他,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深深憋住一口气,便跳进冰冷的湖水中。不过他只能隐约看到一抹飘渺的红色,却无力抓住她。沁雪湖并不是一个封闭的湖,水流很急,那抹红色很快就消失了。他也无力再寻找下去,于是浮出水面,贪婪地呼吸起来。

    他疲惫地上岸,心脏比身体还要凉。张英站在岸边,神情很是骄傲:“梁护卫真是救人心切啊!”

    梁翊懒得理他,也无法思考他会如何调查自己。他沿着河岸失魂落魄地走,企图发现常玉娇的踪迹,可是没有丝毫收获。他疲惫至极,心力交瘁,回到家,也没有功夫理会黄珊珊的大呼小叫。见到映花,他迫切地希望自己能靠在映花身边,抚慰一下自己千疮百孔的心脏。可他想起常玉娇的结局,只是扫了映花一眼,并没有跟她说话。

    映花被他的冷漠给吓到了,可她不依不饶地跟在他身后,给他披上一件衣服,甜甜地笑着说:“大魔王走路掉进河里啦?怪不得我眼皮一直跳呢!”

    梁翊强忍着没理她,关上房门,想起常玉娇的种种,更是心如刀绞。映花小心地敲门,见梁翊没有反应,她便坐在门口,说道:“大魔王,我知道你很难过,可我更难过。我的母亲想毒死我呢,我都活下来啦,你知道我心里有多恨她吗?”

    梁翊都快忘了映花的事了,此时听她说起来,不免自责不已。他想抱抱映花,跟她说不要害怕,可又觉得自己不能松口,不能再给她任何希望。于是他强忍心痛,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大魔王,其实你不必事事为别人考虑,也不必想得太长远。人们常说世事无常,有时候及时行乐,抓住眼前,又何尝不是一种智慧呢?我不愿大魔王瞻前顾后,忧虑重重。只愿和大魔王携手并肩,同生共死。”

    映花的声音像温顺的小猫一样,温柔得让人心里发痒。梁翊听映花这么说,便知她早已看穿自己的心思了。他把胳膊挡在脸上,掩饰自己的泪水。

    “大魔王,你知道我心里有多恨我母后吗?等大魔王心情好了,振作起来了,你替我教训教训她,替我出出气,好不好?”

    映花刚说完,门突然被打开,她吓了一跳,赶紧站了起来。她的眼神还跟小时候一模一样,怕自己的坏脾气,怕自己一生气就不跟她玩儿了。他再也按捺不住自己,一把抱住映花,埋头哭了起来。

    映花见梁翊如此难过,她不知有多心疼,也不知有多吃醋。可即便如此,她也不愿告诉梁翊她刚才救了常玉娇。等会儿她还要叮嘱黄珊珊、灵雨、楚寒,要他们都不要告诉梁翊,免得他再去找她。她打定主意,便跟梁翊说道:“大魔王,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是我没有办法安慰你,等你想告诉我的时候再说吧!”

    梁翊无助地抱住映花,哽咽着说:“我一直在亏欠她,今天晚上如果我不去看她,如果她没有看见我,说不定她就不会寻短见了。她没有服毒,也没有用匕首,因为这两样我都有办法救她…我不习水性,湖水又冰冷刺骨,她跳下去,我要么陪她一起死,要么眼睁睁地看着她死…”

    映花心里很不好受,说道:“你是说那位常姑娘吗?她死了吗?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寻了短见?大魔王天下无敌,你要找到逼死她的凶手,为她报仇啊!”

    听了映花的话,梁翊稍微振作了一点,这才发现自己紧紧地抱住了映花。此时此刻,他也不顾自己以前想的那些念头了,他只想抱住她,跟她共度一生,哪怕这一生有可能很短暂。

    “大魔王,我有你在身边,所以什么都不怕;你有我在身边,也什么都不要怕,好不好?”映花眼睛里闪烁着星星,语气轻柔而坚定。

    梁翊默默点了点头,说道:“映花,我想听你弹琵琶!”

    映花喜滋滋地去准备了,可琵琶还没找来,赵佑真就差人来找梁翊,说有要事要找他商量。梁翊不敢迟疑,只能抱歉地吻别映花,匆匆进宫面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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