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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6
徐砚忽然笑出来。他很少笑，一贯高冷的他笑起来倒是春风洋溢。
叶梦幽愣住，“你不信我？”
“我为什么要信你？”徐砚收了笑，掏了掏口袋，他想点燃烟，却发现烟盒早就被扔了，“上次你母亲伤了她的事情我没和你们算，你还真的以为我不护短？”
“徐砚……”叶梦幽什么时候被这么当众不留情面地说过，眼眶一红，委屈立现，“你误会了……”
“不，是你误会了。我本意是让你母亲给她道歉，这事情就算了。没有想到你居然去找她，还说是我的授意。”
昏暗中，徐砚脸色未明。
面前这个女人，是他初恋女友，容颜犹在，却有种物是人非，面目可憎的感觉。
他收了心思，“有些话太难听了，但我不是不会说。”
叶梦幽终于哭出来，“在你心中，我就是这样的人吗？我不是挑拨你和顾天真的关系，我是真的想报恩而已。你对我的好，我不想你活得糊里糊涂。当年你爷爷出事的时候，云海的掌权人可是顾如海，他是害你爷爷的真正凶手！”
叶梦幽撕心裂肺地吼完，却发现面前的徐砚脸色没有一丝的变化，她心中升起了一个不好的预感，踉跄着步子，她往后退了一步，“你，你早就知道？你，你故意报复她？”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的想法挺多的。”
徐砚蹙眉，瞥了一眼叶梦幽，“不管当年发生什么事情，都没关系。顾天真是顾天真，在嫁给我之前，她是顾如海的女儿。但她现在是我的老婆。我，对她是认真的。”
“你……”不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爱上仇人的女儿！叶梦幽不敢置信，她嘴唇蠕动，很多声音在嘴巴边徘徊，最后却化成了一声苦笑，“现在看来，倒是我小人了。”
徐砚抬手看了看时间，“你缓和了我和老师的关系，我很感谢你。但，只此而已。以后，别找我，也别找她，我讨厌麻烦。”
徐砚说完，一身轻松。
门口，秦明朗一脸尴尬，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我不是故意偷听的。”
徐砚挑眉，目光落到秦明朗身后的方言身上，嘴角划开一个冰冷的弧度，“我先回去了。”
秦明朗对上自己老婆挤眉弄眼的脸，苦着一张脸又回来了。
“那个，我和叶梦幽不顺路，天又晚了，你送送她。”
“我和她不顺路。”
徐砚冷淡拒绝。
秦明朗眼神瞥了一眼叶梦幽，“别这样，做不成情人，起码还是同学。她今天还帮你在老师面前说了不少好话。”
徐砚正要开口，楼梯上，教授看了他一眼，直接下了命令。
“徐砚，送梦幽回去。”
教授都开口了，徐砚也没话说了。
只是在回程的路上，他查了一下最近去法国的机票。
明天的已经没有了，最早只有后天早上的。他数着日子，按下了购票键。
一路上，叶梦幽都没有说话，目光落在徐砚车里大大小小的绵羊玩偶上，好半晌，才拿起一个小绵羊，翻来覆去看了几眼，“这绵羊真可爱。”
“嗯。”徐砚打高了车内的暖气，这时候有点热，他只穿着衬衣，都觉得热。正当他准备降低暖气的时候，叶梦幽深吸了一口气，埋首在绵羊肚子上，蹭了蹭，“好暖和。”
“……”徐砚目光落在那被压得变形的绵羊身上，不知道为什么，脑海却想到了顾天真。
上次，这只绵羊是被他垫在她腰下还是哪里？水淋淋的，后来顾天真洗了没有？有还是没有？他也记不清楚了。
嗯，更热了。
正当他心中乱七八糟一通想的时候，忽然听到了叶梦幽的声音，“徐砚，我到了。”
徐砚踩了刹车，却听到车砰的一声。他拉开车门看了一眼，轮胎被什么尖锐的钉子给扎破了。
“扎胎了。”
叶梦幽十分不好意思，“实在抱歉，我帮你叫修理公司。”
徐砚摇头，“大过年的不用麻烦你，我让沈孟川来接我。”
叶梦幽站了一会儿，又开口道：“那个，我家就在楼上。要不要上去坐坐？”
徐砚已经打了电话给拖车公司和沈孟川，摇头，“不方便。”
“我妈在的。”
徐砚还是拒绝。
叶梦幽见徐砚铁了心不理会她，也觉得脸上没什么光彩。她纵然喜欢徐砚，但被几次打脸，自尊心也有些受损。
“那我先上去了。”
正当叶梦幽说话的时候，忽然楼上泼下来一盆水，好死不死全部落在徐砚的身上。
别说叶梦幽，徐砚都吓了一跳。
“你没事吧？”
徐砚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只穿了一件，现在衬衣全部打湿了，湿哒哒地贴在身上。
“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叶梦幽拿出纸巾准备给徐砚擦身体，却被徐砚伸手隔开，男人冷淡而疏离地盯着她，“谢谢。”
叶梦幽收了手，讪讪一笑，“现在大过年的，拖车应该么这么快过来。你上去换个衣服吧，这样下去会感冒的。”
徐砚开口，还没拒绝，叶母不知道哪里钻出来，“哎，这不是徐女婿吗？怎么全身湿哒哒的，快别站在这里，这个天会感冒的，走，上去喝口热茶暖暖身体。”
徐砚从小生活在素质层次相对高的人群，对付叶母这种蛮不讲理的中年女人很没经验，退却了几次，最后被叶母拉到了房间。
叶梦幽买的这个房子不小，装修也算别致，看来这些年她过得还不错。
进门，叶梦幽的弟弟叶麟晋揉着眼睛走了出来，“干什么呀，吵死了！”
叶母见叶麟晋出来，立刻拉着叶麟晋进了屋，一边走一边哄道：“乖，晋儿，乖乖进房间睡觉了。”
“我不要嘛！”
“听话！晋儿，明天妈妈给你买糖吃。”
“……”
门阻断了两母子的声音，叶梦幽把毛巾递给了徐砚，顺势递给他一件衬衣，“这是我给叶麟晋买的，还没给他穿。你先将就一下，衬衣脱下来我给你烤干……”
“不用这么麻烦。”
正说着，叶母走出来，一脸笑容，“哪是麻烦，还不进去烤衬衣。”
对上徐砚，叶母笑吟吟地递给他一杯水，“来，别感冒了，喝口热茶。”
徐砚喝了一口，觉得味道有些怪，叶母笑得更加灿烂了。
“家乡的茶，味道怎么样？”
“有些淡。”
徐砚放下了杯子。
叶梦幽正在给徐砚烘干衬衫，只见叶母鬼鬼祟祟地进屋来，凑到她耳边说道：“快点收拾收拾出去。”
“衬衫还没烘干。”
“还烘什么衬衫，现在正事要紧。”
叶母抢过衬衫，把叶梦幽推着往外走去，“这可是好机会，不要说妈没有帮你。”
叶梦幽何其了解叶母，见叶母的眼神，一下明白过来，“刚刚那盆水是你泼的？”
“还不是为了你，一点用都没有！男人都送到了门口，还不把他勾进来！”
“妈，你疯了……”叶梦幽急了，“他已经和我说清楚了，他有老婆了……”
“顾家那个小贱人算什么！你们本来就是一对！你只是拿回被顾家那个小贱人抢走的东西！”见叶梦幽还要说完，叶母抓着叶梦幽的手，压低了声音，狠狠地说道：“听我说，徐女婿已经被我们弄进了屋，现在就是生米煮成熟饭的时候到了！乖女儿，听我的话，他们这种假清高的知识分子，受不了这种的。你只需要待会儿主动一点，什么事情都成了！若是他想赖账，告诉他，我们也不是好欺负的，一定会闹得他鸡犬不宁！”
“妈……”叶梦幽看着她端进来的茶杯，心中不好的预感越发的强烈，“妈，你做了什么？”
叶梦幽的声音严厉，叶母却不以为然，“我能做什么？给他下了点猪发情的药！”
叶梦幽面前一黑，“天！你是疯了么！他是人！不是动物！这样会出事的！”
叶梦幽连忙跑出房间，却发现原本徐砚在的地方空无一人。
她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手中的衬衫慢慢落下。
就像她的心一般。
徐砚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是在叶母反锁了大门的时候。
那时候他刚喝茶，只觉得这个妇人笑得诡异又讨厌，正想离开，却发现她拿钥匙反锁了门。
徐砚不是蠢的，心中暗想这妇人难道还想谋财害命？
刚站起来发现身体越发热了起来，他按住自己的脉搏，发现跳得厉害。
他是一个医生，这样的症状他以前见过一次。
那是吃了兴奋剂才有的反应。
趁着意识清醒，他一下子想到了刚刚叶母给他喝的那杯茶。
没有过多的犹豫，趁着叶母进屋，他转身拿了叶梦幽包里的钥匙，直接开门离开了。
身体越发翻腾，他撑住了冰冷的墙壁，深深喘息了一口，他拿出手机拨出了电话。
他本来是要拨电话给沈孟川救场的，却不知道为何，意识模糊拨通了顾天真的电话。
也不知道那头顾天真接没接通电话，他捏紧拳头，对电话那头喃喃说道：“傻狗，我想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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