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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办法,为了防止自家少爷再摔琴,鸨母只好硬着头皮把自己知道的有关迟墨的信息都说了出来。
左右也不过是被姚曼打晕送入风月阁,然后一直安安耽耽的在自己的房间里看书,最后被两个富家公子踹了门。
听到最后,束歌将手中原本打算继续砸出去的琴往怀里一收,问道:“哪两个?”
“敬王云邵京和贤王云久辞。”
云是京城五家之首。
而能位居世家之上的普天之下只有皇权。
因此云实为皇姓。敢于皇家同姓的,想除了不怕死的也就没有别人了。
但如果是皇家的人,那么还真是有点麻烦。
束歌沉下眼神,随手拨了拨琴弦。
他倒是一点都不担心传入耳中的消息有误。
都说一教二谷三毒,四医五家六阁。
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没有一阁不是大隐隐于市,做着情报交易往来的工作。
六阁彼此之间讳莫如深,早已形成了一种环环相扣的制衡局面。
天枢、天璇由朝廷掌控,分属两股势力。
一股属于当今圣上,而另一股则属于先皇。
有传闻说随着先皇去世,他手上的势力也被随之移交到了当今圣上的手上。当然,也有人说,先皇最为疼爱次子云邵京,于是将手上的势力交付给了敬王。还有人说,先皇根本没死,而他手上的势力也是好好地握在自己的手中。
这些闻说乱七八糟的,也只是在六阁内部之间流转,束歌没有太过放在心上。
毕竟他自认为自己只是一个安守本分的生意人,没必要太过关心这些根本与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
剩下的四阁,京城其余四家占一阁。武林中人占两阁。玉衡阁是他名下阁属。唯有一个开阳阁至今为止归属未明。
未知的东西才可怕。
其他四阁对此忌惮万分,绞尽脑汁就想查出开阳阁的阁主是何方神圣。
束歌没兴趣劳神劳力地去查些毫无用处的东西,便只叫人管好自家的事。
虽说他只是懒得理会,但不得不说,他的决断十分正确。
毕竟其他四阁是花了不少的物资探寻,折损了不少的探子却也还是没探听到关于开阳阁阁主的半点消息,偷鸡不成蚀把米。
但是无论这六阁如何的神通广大,他们安身立命之处就是消息,除此之外完全不能和皇家相提并论。
更何况,六阁之中更是有两阁都归属朝廷,真要计较起来更是犹如蚍蜉撼树。
“真麻烦。”
束歌不由蹙起了眉。
接着,他想出了一个无比简单粗暴的想法,“联络杀手盟的人干掉他们好了。”
“不可啊少爷!”
束歌冷冷地回看了她一眼,“再叽叽歪歪老子就弄死你。”
鸨母瞬间沉默了下来。
然而为了防止自家说一不二的少爷真的一转身就能去联络杀手盟的人,她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还是又开口了,“少爷,此事当真行不通。”
虽然杀手盟是什么任务都敢接,但这目标毕竟不是小人物——那可是皇家的人。而且还不是什么沾亲带故的角色,那可是当今圣上的亲兄弟啊。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如果真是要做出这种愚蠢的事情来,到时候覆灭的搞不好可能是整个武林。
鸨母任劳任怨地给束歌讲道理。
于是束歌道:“那就下毒好了。随便找个人摊头上。”
鸨母:……少爷,我要怎么说你才能懂呢?
鸨母表示自己很心累。
于是她只能将话题转开,“少爷可想去看看迟姑娘?”
她现在倒是想起来了,自家少爷几年前便尤为关注这位姑娘的消息。
风月阁仅是玉衡阁的一个分支,平日里也只负责收集些达官贵族的小道消息,对武林中消息的关注度不是很高。加上这姑娘突然间白了头,又从原本笑容灿烂的模样变得冷若冰霜,她一时没记起来倒也算是人之常情。
听到了鸨母所言,束歌蹭的抬起了头,方才还冷沉的眼睛一瞬间亮了起来,“要去要去!”
鸨母神一晃,差点以为这是只摇着尾巴的大型犬。
鸨母:……这迟姑娘,有点危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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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夏令。
雨水不时,草木蚤落。
树影婆娑,悠悠扬扬。
栀子和朱瑾大片大片的盛开,带来犹如死亡一般的奢靡盛宴。
迟墨正撑着手坐在软椅上看着书,手边还有芙蕖端来的各色糕点和茶水。
突然地,屋门被有规律的敲了几下,随即脸上带着笑意的鸨母就推门而进,紧跟在她身后的是唇角噙着温笑意的一身青衣的束歌。他的身后亦有一个小厮,怀里抱着一副琴。
迟墨抬起头看了他们一眼。
鸨母当即笑道:“姑娘整日整日的看书莫要疲了。”
迟墨看了她一眼后就低下头去了,回道:“不疲。”
鸨母:……这姑娘这回答让她怎么接下话去。
然而自家少爷就在身后虎视眈眈的看着呢,她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和迟墨扯腔道:“怎会不疲呢。这爱书是好,可也要注意分寸啊。”
她才刚说完这句话,自家少爷就完全顺杆往上爬的对着一脸冷淡的迟墨笑意温柔地问道:“你可是觉得有几分累了。不如我弹琴给你听可好?”
鸨母:……少爷,要矜持啊!
只是束歌全然无法听到她内心的想法。
他转身,从身后小厮的手上接过琴,很是自然的就在迟墨的面前坐下了,将琴轻轻地横放在桌上,“你可有什么想听的曲子?”
迟墨定定地看了他半天,也不明白这货到底哪里冒出来的。
她打开地图,【可攻略角色·玉衡阁阁主束歌】。
迟墨:……还是不明白。所以这到底谁?
得不到回复的束歌只是微笑着看着她。
他的笑容又轻又浅,静静地,漆黑的眼眸中微光浮动,犹如三月春|光抽芽的那一瞬,带着几分似曾相似的温柔。
迟墨顿了顿,还是说道:“我对乐律没有什么研究,你想弹什么便弹什么吧。”
迟墨的话,束歌自然是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因此他点头,拂袖,将指尖按在了琴弦上,眼角余光抛给一边站着的两人一个眼神。
鸨母和身边跟随着的小厮很有眼见地退了出去,阖上了门。
开玩笑,再不走少爷就又要砸琴了。
等到全员清场了,束歌这才收回眼神,专心致志地为迟墨开始弹起了一支曲子。
琴声铮铮,余响入霜钟。
一弦清一心,万木澄幽阴。
这样的琴音完全可以说是能使江月白,又令江水深。
迟墨蓦地想起了那日永蛰谷遇到的老者。
他们的琴声都是世间少有的佳乐。虽然意境大不相同,然而那深深的造诣和以琴传心的情感却是如出一辙。
见迟墨听得认真,束歌不由加深了唇角的笑意。
他用指尖挑起手下琴弦,令轻柔缓慢的乐声瞬间高昂了起来。
然而这种过度却不显得突兀,反而是在他的手下格外的和谐。
“这只曲子叫什么?”
迟墨问道。
“这是我写的曲子,还不曾命名。”
束歌说着,对着她微微一笑,“不知姑娘是否肯赏脸,为这只曲子命一名。”
然而不等迟墨回答,外面就一阵嘈杂声,而后房门就被狠狠撞开了。
迟墨:……这门受到伤害的几率好高啊。
束歌:……连个人都拦不住,废物。
鸨母:……少爷我错了。
小厮:……其实我是无辜的。
装扮的人模狗样的云邵京一走进里屋就收到了迟墨和束歌的视线。
他自命潇洒地拂了拂衣角淡无痕的褶皱,对着迟墨行了一礼,“姑娘。”
迟墨:这货有点眼熟,谁啊?
鸨母:少爷这眼神……点蜡。
云邵京半点都没注意到束歌瞬间沉下去的眼神和迟墨的一脸茫然,起身微笑道:“令弟从昨日与姑娘相见后便对姑娘念念不忘,茶思饭想,辗转反侧,求之不得。令弟年少,已知昨日登堂之举冒犯了姑娘,愧不敢入,故而请我来此,还望姑娘能够成全家弟一番相思之意。”
昨日?
迟墨当下就想起了那个听自己念了一整晚医书的青年。
他还想听自己念医书?
有病吧。
她毫不客气地为云久辞定下了这么个属性。
然而她却也不细想,昨天还能闯开众人在她面前说着“既是我看中了便就是我的了”的傲气青年怎么可能因为害羞而让他哥哥来把人请回去。
鸨母一眼就看出了端倪。
想必这敬王定是看中了迟姑娘而想出的歹计。
眼看着云邵京向着完全没有任何危险意识的迟墨逼近,鸨母忍不住为她捏了把汗,但是她们明面上毕竟只是一处风花雪月之地,实在没有权利当着面和皇家对着干。
她正这么想着,却突然看到了自家少爷冷着脸起身。
鸨母:……我有不好的预感。
于是果然,下一秒,束歌就抱起桌上的琴向着云邵京的头上砸去,“妈|逼,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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