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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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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了年底,天儿越来越冷,伶俜过了起初的新鲜劲儿,果然开始有些疲懒了,尤其是屋子里如今烧了地龙,每日早上更是窝在锦被中不愿起来,偏偏沈鸣除了发病隔日那天早晨之外,其余时候,每个清晨风雨无阻,不到辰时就来了这边,又不愿打扰屋子里他人,只站在外头。一想到如今天寒地冻的,伶俜怕他冻着,只得日日咬牙含恨爬起来,倒也算是跌跌撞撞坚持了下来,精气神一日比一日好。

    到了岁末,荣王府那边儿传来了好消息,沈锦有了喜,但在王府着了一回凉,将宋梁栋吓得够呛,赶紧将人挪到若谷山庄去养胎。若谷山庄在南边鹿鸣山中,因着山里冬暖夏凉,先太后便命人在那地儿建了一座山庄,专供皇家的人休养。可山里到底不比城中,虽然有告了假的宋梁栋陪着,但没多久,沈锦就觉得无趣,日日嚷着要回城中,宋梁栋怕她月份浅的,不敢随便再折腾。为了讨妻子欢心,发帖子请了同辈的亲朋好友,去山庄热闹热闹。

    因着沈鸣有差使在身,伶俜就带着翠浓和青萝先去了山庄陪表姐,也算是寻个借口喘了口气,逃掉晨练,懈怠几日,也让沈鸣能轻松一番。若谷山庄虽然在山中,但屋宇楼阁一应俱全,丫鬟婆子护院小厮都是皇宫里出来的,山庄中引了清澈的泉水,圈了园子种着各种瓜果蔬菜,总归十分便利。

    伶俜到了山庄才知为何宋梁栋急匆匆邀人去山庄热闹,原来是小两口闹了矛盾。

    表姐才将将有喜三个多月,肚子还未怎么显怀,不过脸上倒是圆润了一圈,气色不错,就是面对宋梁栋时,总是臭着一张脸。

    伶俜问了怎么一回事,她也不说,估摸着这矛盾闹得不小。

    到了这日晚上,本打算睡前再同表姐说几句体己话,却恰好瞧见被赶出房的宋梁栋。高大壮实的少年站在门口狼狈地抓了抓头,这时旁边一个穿着狐裘袄子的女子走过来,温柔地拉住他的手臂,柔声道:“二奶奶如今身子不方便,二爷还是回自个儿的屋子歇着吧,奴家会好好伺候二爷的。”

    宋梁栋烦躁地推了她一把,想了想又捂住她的嘴,将人拖走了。伶俜奇怪地蹑手蹑脚跟着两人来到外头的小院子,只听宋梁栋压低声音恼火道:“我跟你说过好多次,让你别在二奶奶跟前儿露面,你是都当了耳旁风么?”

    女子低着头,泫然欲泣:“夫人让奴家好生伺候二爷,二爷这般,奴家如何向夫人交差。”

    宋梁栋道:“你老老实实待着便好,找着了机会,我会将你送走,安排嫁个好人家。”

    那女子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二爷别赶奴家走,一女不事二夫,若是这样,奴家宁愿一头撞死算了。”

    宋梁栋不耐烦道:“我这是为着你好,若是你非要寻死,那我也没有办法。反正我话就放在这里,除了绫罗我谁都不会碰,上回趁我喝醉,你爬上我的床,我不是也没动过你么?你好自为之,再在我和绫罗之间挑事,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见着人还跪在地上哭,没好气喝了一声,“还不快走!”

    那女子这才抽泣着离开。

    宋梁栋正要转身再去沈锦屋子,却忽然觉察后头有动静,他警惕地喝了一声:“谁!”

    伶俜从花丛中走出来,笑着道:“姐夫,是我!”

    宋梁栋看清来人,这才松了口气:“十一,你怎么还没歇息?”

    伶俜笑:“我本来是打算去跟表姐说几句话再歇着的,哪知看到姐夫你被赶出来。”

    宋梁栋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后脑勺,英武挺拔的男子,一时显得有些局促:“你都看到了?”

    伶俜点点头;“怎么回事?”

    宋梁栋叹了口气:“绫罗有喜之后,母亲给我房里塞了个侍妾。我怕直接拒绝,母亲会误会是绫罗善妒,就暂时假装收下,想着寻到机会再打发。绫罗那性子你也知道,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一个人,自那之后就一直不跟我同房。”

    伶俜其实也猜到个八,九不离十,其实世间上哪个女子不想着一世一世一双人,可在这勋贵世家之中,这样的想法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她知表姐和宋梁栋青梅竹马情深意切,□□亲王和王妃,怎会让自己儿子只有一个妻子。宋梁栋如今正是风华正茂之时,正妻孕期,定然是会塞几个通房侍妾伺候着的,多多开枝散叶。

    见着宋梁栋苦恼的模样,伶俜心中微微有些怅然,如今他尚且能一心一意抵住诱惑,可过了三五年,激情退去之后,他还能口口声声说着只会碰表姐一个人吗?不过她忽然又想起上辈子的宋梁栋,表姐死后许多年,似乎真的一直未娶,这样一想不免又有些欣然。也许这世上确实有着一心一意的男人。

    她看着宋梁栋,想了想道:“姐夫,你有所不知,女子怀了孕之后,心理生理都会发生变化。而且看着自己变肥变丑,脾气变得暴躁也不自知。表姐不让你进屋子,定然是觉得自己不如先前好看,不想让你看到她变丑的样子。”

    宋梁栋一头雾水地啊一声:“绫罗有了喜之后,我是让厨子每日给她多准备了些补身子东西,我见她如今多长了些肉,脸也不似往常那么尖,珠圆玉润的多讨喜,她怎么会觉得自己变丑了呢?”

    伶俜噗嗤一笑,又觉得小两口这样的别扭闹得实在有些好笑:“有了身子的女子就是喜欢瞎想,要多哄哄才行。”

    宋梁栋连连点头,看了下天色:“今儿也不早了,就让绫罗早些歇息,你也不用再去看她,我也不烦她。今晚我就好好想想怎么哄她开心。”说完又笑道,“我这个人粗枝大叶的也想不到那么多,看到绫罗跟我置气,就知道干着急,这回多亏表妹点醒。”

    伶俜笑着点头:“你对表姐有心我就高兴了。”

    两人道别,各自回了屋子里。伶俜却有些睡不着,一面觉得表姐幸运,遇到一个跟她一样心眼不多的宋梁栋,又待她一心一意。可又不免担心,王府到底是高门大户,王妃塞个侍妾在宋梁栋房中,她就作天作地地这般闹,幸好宋梁栋看着没心眼,却还算是个考虑周全的,至少知道时时为表姐着想,怕她被安上善妒的名声,假模假样收下母亲塞来的侍妾。但如今才是开始,往后也不知道小两口能不能好生应对,惟愿宋梁栋早些开府单过才是正经事。宋梁栋和表姐这小风波,自然也让她想到了自己和沈鸣。上辈子她自己就是小妾,宋玥和裴如意恩爱,她当真是求之不得,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少找一些她的麻烦。可如今只要想到沈鸣往后若是会纳妾,她恐怕也会变成裴如意那样的妒妇。

    重活一世,人好像变得贪心了。

    隔日早晨,山庄里忽然有热闹声传来。伶俜和表姐刚刚用过早膳,听到动静,她扶着表姐出门,便见入山庄的那条路上,浩浩荡荡一对人马慢慢进来,打头骑着马的是宋玥裴如意和沈碧三人。

    身穿一身灰色猎装的宋玥下了马,朝侯在门边的宋梁栋走过来,两人大约是关系亲近,也未行礼,只熟稔地互相拍了拍肩膀。

    宋玥笑道:“堂兄,好久不见了。”看到伶俜和沈锦走过来,他又笑朝沈锦道,“表妹如今变堂嫂,真是亲上加亲。可惜你们成亲我在藩地,不知道让人送到的贺礼,还算满意?”

    沈锦笑着回他:“魏王殿下一出手,我哪敢有不满意的。”

    宋玥轻笑一声:“绫罗你还是这么伶牙利嘴的,真是可怜了我堂兄。”

    沈锦和他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自是关系熟稔,这样无伤大雅的玩笑,让气氛顿时活跃。穿着劲装的裴如意和沈碧也上来打了招呼,几个女子不咸不淡地寒暄了一番。

    这时后头又来了一拨人。伶俜循声望过去,只见一小队十余人马不紧不慢行来,打头骑着高头大马的少年穿着一身素白劲装,身上披着大红猩猩毡斗篷,头上带着一根红抹额,冬日晌午的光照之下,一张如玉的脸几分无邪几分肆意,正是四皇子宋铭。他身旁骑着马的则是叶罗儿,一身白色长衫,外穿狐裘白披风,头上只简简单单束着一个发髻,插一根竹簪子,但远远看去,那绝色之貌,已经看得出几分。

    人马还未走近,坐在马上的宋铭,已经松开双手举起来挥舞大叫:“英才哥!三哥!”

    宋梁栋看着他夸张的身姿,无语地抚了抚额,倒是宋玥转头笑着大声回应:“四弟!先前不是比我们先出城么?怎的现在才到?”

    宋铭驱马一个人先冲过来,又堪堪勒住,不等马儿安稳下来,已经从马匹上跃下地,笑道:“我城外有个相好的,先去看了她一遭,才赶来这边,所以迟了些。”

    众人被他逗得大笑,连沈锦都忍不住嗤笑出声,打趣道:“四殿下的相好真是遍布五湖四海,想必这山庄里少不了的。”

    宋铭朝她眨眨眼睛:“堂嫂嫂真是聪明,一说就中。”

    宋玥摇摇头,在他肩上拍了一巴掌:“少混了!再这么下去,父皇哪天又该罚你了。”

    宋铭不以为然地吃吃笑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我这再不风流几日,待去了西北就藩,都是风沙寒苦之地,恐怕也找不出几个美人。我可不比三哥的福气,魏州本就是富庶之地,如今又被父皇召回来,还能长居京城。”

    齐王魏王争储一事,勋贵世家都在静观其变,但表面都当做不知,大多数家族还未开始站队。尤其是荣亲王一家,更是置身事外。如今被宋铭无心提及,一时都有些讪讪然,好在齐王年长几岁,素来跟他们几个少来往,今日宋梁栋也未邀请他。

    宋梁栋笑着上前揍了堂弟一拳,又看了看那边已经停下马,遥遥候着的叶罗儿,小声道:“你这如今真是男女不忌,连男子都不放过!”

    宋铭笑:“我就是带个人出来,你瞎想甚么!”

    沈锦这才看出那人是叶罗儿,面露欣喜:“原来是叶公子!”

    宋梁栋愣了下,有些后知后觉问道:“就是那次你救的戏子?”他虽知叶罗儿的遭遇,但那回沈锦到底是差点被害得身败名裂,如今想起来仍旧有些心有余悸,自然对叶罗儿有些不喜。不过身份悬殊,也未当做一回事,又是个大咧的性子,见人多了,便招呼着人往庄子内走。

    正在这时,又有马蹄声响起。伶俜还未看清楚人,宋铭已经开口笑道:“世子爷素来不喜欢往人多的地方凑,今儿还真是稀奇了。”说罢,转头朝伶俜看了眼,戏谑道,“果真只要有世子小夫人,就不怕请不动他。”

    伶俜脸上一红,朝他瞪了眼。他却不以为意地像是待孩子般对她眨了眨眼睛,而一边的宋玥和裴如意却是不约而同沉了沉脸,显然各怀心思。

    沈鸣今日只身前来,连长安长路都未带着。他远远就下了马,路过宋铭的人时,跟叶罗儿低声寒暄了几句,才牵着马走过来,淡淡同众人打招呼。

    宋梁栋见到他来,有些喜出望外,亲昵地勾着他的肩膀:“愉生,我还想着你忙着给皇上办事,来不了呢!”

    沈鸣笑了笑:“许久未见绫罗,正好来看看她。”

    沈锦笑着推了一下身边的表妹,戏谑道:“怕是不放心你的小媳妇儿吧!”

    沈鸣只是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坦坦然然走到伶俜身边,低头打量了她一番。虽然两人平日里已经非常亲密,但此时这么多人看着,伶俜还是有些不自在,红着脸不太敢看他。

    宋梁栋是个大喇喇的性子,见着人都来齐,大手一挥:“咱们先吃饭,吃饱了出去打猎。听说这山里有紫貂出没,我正好打一只给绫罗做件袄子。”

    沈锦哼了一声,阴阳怪气道:“谁稀罕送谁去,反正我是不稀罕。”

    除了伶俜,众人不知究竟,只当是夫妻间的调笑,宋梁栋也是嘿嘿地笑。

    一行人用了膳,便各自背上箭筒往深山里出发。伶俜本也想去凑热闹,但表姐身子不便,只得留下来陪她。她不去沈鸣也就没打算去。伶俜想着他平日里差使繁忙,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自是要让他跟着宋梁栋他们一块去放松放松,便笑着说自己想要两只灰毛野兔养着,让他去给自己捉回来。于是沈鸣就跟着众人一块进了山。

    待庄子里安宁下来,沈锦又开始对伶俜抱怨宋梁栋:“说什么想让我热闹热闹,我看是他自己觉得闷,才寻个由头找人来跟他一块玩儿。这一进山又得大半日,哪里是管我闷不闷的。”

    伶俜知道怀了身孕的女人小性子比较多,宋梁栋虽然不是细心的人,但对表姐确实是恨不得捧在手心的。便笑着替他开解:“姐夫不是说要给你打个紫貂做袄子么?”

    沈锦道:“我对这玩意儿没兴趣,恐怕是旁边院儿里的那人喜欢。”

    伶俜想着昨夜宋梁栋对他那侍妾冷淡的态度,顿时觉得他那粗枝大叶的姐夫有些冤枉,哭笑不得道:“表姐,你这醋味我都快被酸掉牙了。”

    沈锦脸上一红:“谁吃醋了!”默了片刻,又叹了口气道,“其实我知道他这种身份,哪有不纳妾的。但想着当初他上门求亲时给我承诺的,说这辈子只有我一个人,可这才成亲不到一年,屋子里就多了一个人。我心里怎么能不难受?”

    伶俜想了想道:“那侍妾是王妃塞给姐夫的,姐夫也没碰过人家,你这样使小性子,天天不让人进屋,哪天真把人推给别人,真是后悔都来不及。”

    沈锦默了片刻:“其实我也不是不想让他进屋,就是如今肚子正在慢慢显怀,腰跟水桶似的,我自己对着镜子都看不下去,哪里敢让他看到。”

    果不其然!伶俜噗嗤笑出声:“昨个儿姐夫还说他就喜欢女子珠圆玉润一点,说你现在可美了!”

    沈锦怔了怔,笑出声:“真的?”

    “你要不信,今晚让他进屋子试探试探,以你对他的了解,他是不是说谎,你还看不出!”

    沈锦被她说动:“行!今晚我就放他进屋。”

    两在庄子的池子边散着步,走了一段,却见着水榭中坐着一个人,原来正是叶罗儿。

    沈锦咦了一声,笑着走过去,远远就开口道:“叶公子,你怎的没进山去打猎?”

    叶罗儿站起来作揖行了个礼,回道:“我不识弓箭之术,就不丢人现眼了。”

    他虽然不似先前那么清瘦,但脸色还是带着些病态的苍白,一双眼睛像是蒙着雾气,一副天见尤怜的美人模样。

    这算是那次事发之后,沈锦头回见着他,难免有些高兴,让他坐下,自己也拉着伶俜坐在他对面:“叶公子如今在四殿下身边可好?”

    叶罗儿微微笑着柔声道:“四殿下为人宽厚,我如今在他的风雅园,不愁吃穿,也不用讨好客人,过得很是自在。”

    沈锦点点头:“那我就放心了!”

    叶罗儿目光小心翼翼看向沈锦的脸,道:“先前知道小姐大婚,本想亲自道喜,但一直未有机会见着小姐,今日难得有机会。小生就祝沈小姐和宋公子夫妻恩爱,白头偕老。”

    沈锦这几日一直跟宋梁栋闹性子,下意识挥挥手道:“没什么好道喜的,不过是入了一个金囚笼罢了。”

    伶俜知她是故意赌气,但也知这话落在叶罗儿耳中却不是那么一回事,朝叶罗儿看去,果然见着他神色有些不太自在。

    沈锦又道:“咱们别提那讨厌的家伙,你跟我说说最近有没有编排甚么新戏?我虽然去不了雅风园看戏,但听听吧讲也算解解馋。”

    她语气其实是蛮横的亲昵,伶俜听得出,叶罗儿却不见得听得出。在他耳里,大约就是会觉得表姐过得不幸福。看着他不动声色握着的拳头,伶俜笑道:“谁不知姐夫是把你捧在心尖尖上的,你自己整日作天作地的,我都看不下去。”

    沈锦哼了一声,倒也没反驳。

    进山的人到了暮色时分才回来,虽是冬猎,倒也收获颇丰。每个人都提着几只猎物,不过都是死物,只有沈鸣抱着两只活蹦乱跳的灰兔子。伶俜欣喜地跑过去,将那兔子抱在怀里。如今是冬日,兔子懒懒地很温和,寻着暖和的地儿,就往她胸口钻,很是可爱。

    只道沈锦的喝声响起,伶俜才注意往宋梁栋看去。原来他真打了一只紫貂。原来那紫貂正在巢穴中冬眠,被吵醒后,钻入了一处洞穴。宋梁栋一路追过去,不想那黑漆漆的洞穴中不知哪个缺德的猎户放了捕兽夹,他一时不防给夹中。虽然穿着靴子,还是夹伤了腿。

    看着他一瘸一拐走在沈锦前面,耷拉着脑袋被骂,嘴角却悄悄扬起来,伶俜哭笑不得。沈锦到底是心疼他,骂了几句就舍不得,抹着眼睛扶着他问疼不疼。众人都是会意地笑。只有走在最后的叶罗儿,没有人看到他笑中带泪。

    下人拿了猎物下去,众人会屋子更衣之前,宋玥笑着道:“我知这庄子地窖里藏了许多美酒佳酿,咱们今日进山满载而归,晚上大家好好喝一场,不醉不归,如何?”

    宋铭笑道:“咱们哥几个也好久没喝过了,三哥可别雷声大雨点小,跟往常一样,喝不动了就尿遁。”

    宋玥也笑:‘我今儿一定舍命陪君子,就是不知道世子爷赏不赏脸?’

    不等沈鸣回应,宋梁栋已经朗声大笑:“我还真没跟愉生喝过酒,今儿怎么也得喝几杯!”

    话音未落,又被沈锦掐了一把:“受伤了还喝!”

    宋梁栋赶紧嘿嘿笑道:“一点小伤不打紧。”罢了又小声道,“我喝完两杯就陪你,让他们自个儿喝!”

    沈鸣看向宋玥意味不明的眼神,勾唇笑了笑,云淡风轻道:“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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