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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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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聘聘留了下来,跟着舞娘们学跳舞。

    辜敬尘继续他的雷峰塔自助游。

    “师傅,你为什么留下聘聘?”邬铃发现这几天,贺连总是有意让舞娘乐师们去单独教给聘聘舞蹈和乐器,这姑娘非常聪明,几乎是一学就会。不止有人教给她歌舞,还有专门的妆娘教给聘聘各种礼仪乃至化妆穿衣,简直就像在培养一个公主。

    邬铃站在一边,羡慕嫉妒恨……

    “想不想喝茶?”贺连今日穿了一件墨绫雪敞,青色万字纹缠绕不断,暗暗的伏在波光之中,在这临安少见的雪里格外沉素。

    邬铃点头:“好。”

    贺连的手很暖,领着邬铃,两人竟是离开了崇乐坊,慢慢走入雪中……临安很少下雪,今年有着这样一个别样的冬天。

    “也是这样的冬天。”邬铃看着被埋在雪中的青石板路,自语道。

    “什么?”贺连将邬铃牵在他身后,走他走过的路。

    “我娘跟我说,以后要找个好人家,朴实勤奋的那种就好。”邬铃笑道,眼中都是思念,“可惜,到现在我都没完成我娘的心愿呢。要是让她老人家知道我现在在干嘛,一定吓昏过去。”

    拉着邬铃的手紧了紧,贺连道:“邬夫人出身大家,见多识广,哪那么容易晕过去?”

    邬铃呵呵一笑:“我还出身大家呢,我还当过法医呢,我还是收魂师呢,经常被吓得要昏过去。”

    贺连想来也是笑了。

    眼前是无茵山。山上历历青松傲然,被雪被子压着愈见苍翠,一颗颗尚未掉落的松果集了雪,盈在枝叶间就像一个个的……冰激凌球儿。

    邬铃被自己的发现逗得想笑,好久没吃过冰激凌了,等回恩鱼堂以后要不是试着研制一下?伸手摘了一个“冰激凌球”,邬铃觉得它好像很大,但是这么轻。

    “冷吗?”贺连正在凝视杳无人烟的山峰不知道在想什么,回头来想和邬铃说话,忽然脸色微寒。

    邬铃一笑:“没事儿,我不怕凉。”想是里面已经结了冰,松果拿在手里并没有现出原来的颜色,就是个冰疙瘩,凉丝丝的。

    贺连迟疑了一下,笑得有点勉强:“我来考考你,你知道西湖最著名的茶是什么吗?”

    “龙井啊。”邬铃还在看雪球,随口答道。

    贺连一笑:“是。龙井之名始于唐朝,但是真正的散茶炒青的技艺正是从你我身立的时代开始的。”两人说话间已经走入了雪色茫茫又时透青绿的山间。

    无茵山亦是多茶树,只是冬天了茶树光秃秃的。

    拨开了一片薄雪,贺连道:“你一向说自己手快,今天咱们来比赛如何?”

    “比赛?比什么?”邬铃觉得自己的手一直握在贺连手里,暖暖的,现在关节灵活,贺连的手一直暴露在外面可是冷僵的,比什么自己都不吃亏。

    “采茶。”贺连道。

    “师傅,你逗我呢吗?采茶?就这个?”邬铃指了指茶树的枯树枝子。

    “看仔细,输了的人要受罚。”贺连笑道。

    邬铃后来觉得,她师傅就是有预谋的,因为他还没让自己弄明白是怎么就变出了一茶树的新芽时,贺连已经在动手摘茶尖了。自己还傻着,还在看这雪中忽然绽放的新绿,就那么自然地‘唰’一下地展现在自己面前,完全来不及激动一下。

    拎着一袋子嫩芽,贺连看着邬铃两手捧着的残破老茶叶子,一脸的幸灾乐祸。

    “你作弊,你耍赖,你为老不尊!”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啊,怎么就想不出更贴切的词儿了呢?邬铃看着贺连手里的一袋子嫩芽,其实也陷在奇妙的愉快中。

    “走吧,请你喝茶。”贺连伸手拉起邬铃,两个人走进了山中的一间木屋。

    这里似乎很久没人住了,但是依旧整洁,也不寒冷,点着了火炉,顿时屋内生春起来。

    贺连脱掉雪敞,洗净了手,将茶叶倒出来,缓缓在一口锅中炒起茶来,一招一式娴熟自如,青衫被微微升起的热气掀起,不消一时,就炒了满满一屋的香气。

    “好香啊……好香!”邬铃洗干净手想参与一下,刚摸到锅就被烫了回来。

    “老实坐着或者帮我烧水吧。”贺连一笑,依旧炒茶。他的臂膀很长,动作舒展而优雅,嫩青的茶色在他修长的手指中慢慢着了沉迹,看得邬铃有些发呆,神思恍惚低头来烧水。

    “觉得热就脱了雪敞。”贺连笑道。

    邬铃知道自己的脸红被他看在眼里:“这么热,脱了雪敞也热,也没见这个朝代人怎么喜欢穿这么多衣服?”邬铃为了掩饰尴尬,不止脱了雪敞,里面的棉袍也脱了下来,只剩下一件浅玫色的衬裙。

    贺连正在收茶……于是烫着了手。

    邬铃三步并做两步跑了过来:“烫伤很疼。”随手抓起自己带进屋里的松果雪球敷在烫伤的地方,三五秒钟又拿开,三五秒钟再放上去。如此反复着,似乎时间静而不动,身后的水汩汩翻腾开来……

    “还疼吗?”邬铃握着贺连的手指。

    “谢谢。”贺连眼中盈着笑意。

    邬铃摇头,坐回到自己的位置,头更低了。

    整个泡茶的过程,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有汩汩的水声和茶的清香幽幽远远地萦绕。雪中绿茗的香雅似乎有着奇怪的孕育,若绿蚁浮起,错了节气的新茶美得如此动人心魄。

    “师……”好久,邬铃觉得自己的脸大概不再那么红了,抬起头。贺连的脸离自己这样近,能看得清他的孑然俊朗,碰触她的带着清茗之香的唇齿温润。

    “喝茶之前,先要接受惩罚。”轻咬邬铃的嘴唇,再咬便是重的,觉得贺连的气息越来越热,带着含混的温柔和毫不停歇的追迫,支撑不住的迎拒之间,已被他抱紧,连拥抱都是这样的宽容,他有力的手臂托在自己纤细的背上,让自己只需要跟随便好,这又是多霸道的姿势,容不得自己半分的闪身。

    “师傅。”邬铃手指划过贺连的剑眉,玫红的轻衣漫漫,现在……好多余,“师傅,那个,停一下好吗?”

    贺连轻笑,再一次在她耳边吻过,却并没有只停留在脸颊:“不好。”

    “不是,我是说,那个,大,大,我娘的姐姐……来看我了。”邬铃道。

    贺连停下来看着邬铃,她也看着他。

    “我……我并没有要……”贺连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并没有打算到那一步,只是不知道怎么表达一下他想要她,想要她成为自己的——这样一个意图,所以选择了最直接的方法,不用说的方法。

    “大概还需要等四天。”邬铃伸出四个手指头,“快了三天。”

    贺连放开了手,无可奈何地看着邬铃。

    “两天估计够呛的,师傅。”邬铃抬着饱满的下颚道,“我身体棒棒的,一般都要五到七天时间,颜色鲜红,量也适中,只有偶尔吃了冰激凌才会有块块儿,肚子疼的时候不多。比较遗憾的就是现在的卫生用品很不好用,还要洗!”

    看着她,贺连脸上的表情很——挣扎,抬手给了邬铃头上一个爆栗:“这也拿出来说?!你这个家伙!”

    “啊,好疼啊!”邬铃缩起脖子,疼……疼疼疼?!怎么会疼?不是幻象吗?幻象里会疼吗?Oh,mygod!No~~

    “什么幻象?哪来那么多幻象?”贺连伸手给她揉了揉头,一脸嫌弃。

    邬铃在找床,有床就有床底,有床底就可以钻进去不出来!不出来就不会死!!!邬铃觉得自己要疯了。猫着腰往里钻,不知道这个木床会不会被自己烧着了。

    “好了,床下很凉,躺久了会有那个什么……块儿。”贺连拉住她,抱回怀里,“这样待着吧,这样我也看不见你的脸。”将自己的雪敞包住怀里的邬铃,贺连轻轻抚着她的背,就这样一直,很久……

    茶香在肆意,微卷的叶片又舒展了开来,起伏在红泥之中。

    邬铃抬头,用尽了所有的脸皮:“师傅。”用手指碰了碰他的脸颊,这样真实而美好,“真不是幻象吗?从前的,将来的,还是该死的我自己希望的?”

    “嗯,不是。”贺连看着怀里的邬铃,笑道,“西湖边的那次也不是。”

    邬铃觉得有点晕。

    晕持续了一会儿……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邬铃现在有点鄙视自己,她曾经发过誓以后谈恋爱绝对不问这个傻问题,可是现在她还是忍不住想问。

    贺连蹙了一下眉:“说来话有点长……要不咱们喝茶吧。”

    “不要!”邬铃拒绝,拉住贺连的腰。

    贺连看了看靠着自己很近的邬铃:“你们是不是因为学医,都不太会比如……羞涩之类的事情?”

    “见多识广嘛!”邬铃傻乐了一下。

    贺连笑得别过头去,捡了桌上遗漏的一片茶叶,翠绿修长,拿在手里闲闲的把玩。

    “会的,脸总是红了又红的,心率也不齐。”邬铃低声道,“多少有点类似心脏病类的疾病症状。”

    贺连笑眼倦倦有说不出的魅惑,轻轻吻了邬铃,不过一触而已:“是这样吗?”

    邬铃的脸红了,心率不齐了。

    “好久好久之前,久到……我自己都快记不得了。”贺连的声音很低,手中的叶子脉络清晰。

    “我才18岁。”邬铃道。

    贺连笑容朗朗,拉了邬铃的手帮她暖:“好吧,那就是从你爱上我的前一天。”

    有暖意顿生,邬铃望着他干干净净的脸颊,微雕一样的棱角,若星的眼眸。

    “我们去喝茶吧。”邬铃觉得再这样对视下去,她娘的姐姐也不管用了。

    “我喝绿茶,你喝这个。”手中的绿茶叶子不知何时已变成了一片香姜,扔在水中散发出暖暖的香气,香气四溢……

    和师傅一起喝茶,其间的事情不能细数,儿童不宜。

    离开木屋,两人向山下走。

    “它怎么总是不化呢?”邬铃看着手里的“冰激凌”纳闷。

    “你怎么还带着它?”贺连看着邬铃手里的雪球,皱眉。出来时贺连把它随手扣在了茶罐下面,现在竟然又被邬铃带了出来。

    邬铃用指甲去抠它上面的雪,抠了半天也还是那样:“一点都不可爱,扔了吧!”随手扔在一边的雪丛里,邬铃拍了拍手。

    落入灌木的一瞬间,雪球‘嘭’地飞了回来,直奔着邬铃的脑袋,被贺连伸手抓住:“大师不要见怪。”

    邬铃看了看周围,没人啊!师傅跟谁说话呢?

    “也亏得你还是个收魂师,对这样的东西一点都不敏感吗?”贺连忽然紧闭手掌,再打开的时候,手中积雪尽消,一颗颜色浑厚凝重的辞尘正在贺连的手中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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