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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得风清云淡,仿佛将我方才的话当做了笑话一般:“如何救?”
“劫囚!”
我斩钉截铁地回答,语气中没有一丝犹豫。
褚英似笑非笑道:“好一个劫囚,汗王囚的人,你如何料定我敢劫?”
“你敢,”我脱口而出,毫不避讳他锋利的目光,“别人不敢,但你敢!所以——我来求你了!”
他紧绷着脸,认真地瞅着我,一字一顿道:“给我理由。”
褚英啊,救殊兰出来,亦是为了你啊!若是她真的供你出来,那就真的成了引火烧身了!
“为什么来求我,给我理由。”他又冷声重复了一遍。
“因为……我信你!况且,我帮过你一次,一报还一报。”此刻我还没办法跟他说出这后面所有的隐情。
褚英神情一变,皱着眉凝视我半晌,欲言又止。我不知道他想说些什么,只察觉他最后还是放弃了。他走回箭场拿起长衫,对着我稍稍颌首:“我们走。”
我见状,马上会了意,心里暗暗歇了口气。连忙跟上去低声道:“谢谢。”
“事成之后再谢我吧。”他回应道,径直走出箭场。
刚刚出了府门,便瞧见他随身的那小厮,神色匆匆地跑来,瞥了我一眼,本还有些犹豫,但见褚英没有吭声,于是低声道:“办妥了。”
褚英点了点头,又他吩咐道:“备马,我要出城。”
小厮应声而走,我反倒有些搞不懂了,问:“为何要出城?”
“你不是要救人吗?”
“是。”
“赫图阿拉城中,没有一个地方会比城外更安全。”他提醒我。
我有些踌躇不前,迟疑道:“可是……出城要有敕书,而且,这样大张旗鼓地出城,若是叫人发现……”
“你未免太看不起我了,”褚英语带不屑,话才出口,他眼睛眯成狭长,眺望向远处的城门,喃喃道:“不过,我看今日连敕书都用不着了……”
“什么意思?”
他没有回答我,朝着北大门的方向走去,我心中疑惑,但既然选择了信他,那就信到底吧。
距离北大门已不远,褚英突然停住步子,示意我朝北大门看,只见几辆华贵的马车正缓缓驶进赫图阿拉城。
“知道这些马车里坐得是什么人吗?”
我向他投去疑问的目光,完全摸不着头脑。
褚英抿唇一笑道:“是叶赫的人来了。”
叶赫!怎么会……
没想到拖到了这最后一天,叶赫的人真的来了。
褚英打量着我吃惊的表情,说道:“今天是皇太极大喜的日子,叶赫的人能不来吗?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
他牵过两匹马来,将其中一条缰绳递给我,声音刻不容缓:“上马。”
我也有数月未骑马了,难免有些生疏。连上马都成了难事,看来人真的和机器一样,不用就会生锈了。
他便托着我坐了上去,有些担心地问:“你能骑吗?”
我展颜:“放心,本事还在!”
时间紧迫,他也不再与我多说什么,驾马朝北大门去。
门口的守卫见是褚英,纷纷先行礼,领头的卫兵义正言辞道:“大贝勒,恕小的无礼,只是汗王有令,戒严期间,不得城中任何人出入……”
“哦?”褚英口气挑衅,“那这些城外的马车又是得了谁的命令可以进城的?”
“这个……”瞧那卫兵的模样分外为难,显然是被下令禁口了。
褚英骑在马上的风姿格外威武,他一拉缰绳,正声问:“你是哪个旗的?”
“回大贝勒,小的是正黄旗的。”
“那我问你,正黄旗归谁管?”
“归汗王……和大贝勒管。”
褚英嗤笑,神色一凛,“错,正黄旗归我管。现在是,以后也是。”
我听得心头一颤,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他居然敢说……真狂!
他不顾底下脸色一片惨白的士兵,颔首道:“我要出去接贵客,这可是汗王的意思。”
那领头的卫兵一听,这个大贝勒纵使再胆大,也是不敢假传圣旨的吧?于是只好恭敬地命人放行。
褚英驾马出城时,口中还念念道:“这群墙头草……”
我担心地问:“你就不怕汗王知道,定你个大逆不道之罪?”
“哼,他若想治我罪,何必等到今天?”褚英冷哼一声,“他现在还没选好能顶替我的人,我这条命,起码还有几年熬。”
真不知道该说他乐观还是爱得直接恨得也直接,我默默地驾马跟在他后头,他顾及我马术不精,所以也特地放慢了速度。
“我们已经出城来了,可人要怎么救?”
“等。”
他只用了简洁明了的一个字回答我。
“等?”
他停了下来,将马头调了个方向,我也照着做,差点重心不稳摔下马来,新亏褚英及时伸手来帮我牵住缰绳,不然我可能真的会摔个脸着地,落成“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来了。”
我眯着眼看着远处缓缓驶来的马车,前面驾车的人渐渐近了,我看着好生面熟。
褚英一勾唇,“还记得他是谁吗?”
我仔细盯着那张脸,我绝对是见过的,那人一身锦衣,瞧身姿分明是武将。
褚英先一步纵身下马,那马车停在我们面前,掀起一阵黄沙来。
“额亦都将军,恭候多时。”
额亦都!我想起来了,他就是那五大臣之一的额亦都,乌碣岩之战便是他和皇太极带兵前来支援的!
额亦都皮笑肉不笑,礼貌地躬身行礼:“有劳大贝勒。”
“你我也算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了,当年征哈达时,你替我挡了一箭,今日算是我褚英还将军一个人情。”
“大贝勒有情有义,老臣没齿难忘!”
我疑惑不解,额亦都……这事为何会与额亦都有关系?在我看来分明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去的人。还有什么还人情?明明是他在帮我们啊。
这时马车里探出一个人来,我一瞧,却是姬兰,我又惊又喜,忙不迭地下马。
“你怎么在这儿?”
姬兰无奈道:“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现在不是时候解释,”褚英已经走到我身边了,将我推上了马车,“要想救人,就按我说的做。”
他说罢,自己坐上了驾马的位子,为了加些脚力,将方才我骑来的那匹马也栓在了马车前头,而他骑来的那匹,则给了额亦都。
“此地不宜久留,将军还是早些回城,以免被人发觉。”褚英嘱咐道。
额亦都仍有些不放心地瞧了一眼马车,道:“大贝勒,小女就……”
“放心吧,”褚英信心满满地对额亦都一点头,“我定护她周全。”
额亦都这才放下心来,驾马而去。
我踏进马车里,里面正横躺这一个满身伤痕,昏迷不醒的女人……殊兰!是殊兰!
我看着她手腕上溃烂的伤口,和苍白如纸的脸,心中一阵绞痛。
她只是一个少不经事,开朗没有心机的女子啊!他们如何恨得下心……牺牲这样一个无辜的女子!
我心中堆积的酸楚在这一瞬间翻涌而出,死死地咬着唇,不让眼泪掉下来。
“格格……妹妹她吃了太多苦了……”
姬兰早已泣不成声,一边用手帕拭泪,一边哭诉着。
“格格一定要护她周全……”
我抓着殊兰被酷刑折磨得关节泛白的手,坚决道:“你放心,我一定……不让她白吃这些苦!”
我安抚好姬兰的情绪,掀开车帘坐在了褚英身旁,让他这么一个贝勒爷给我们驾马,我心里头真是过意不去。毕竟是我求人家帮忙,碍于礼节也该陪陪他。
他驾车的姿势与古装剧中的车夫还真有几分不同,给人一种公子爷的感觉。虽然驾的都是马车,可这家伙一看就是进口货。
褚英斜盯了我一眼,咧嘴笑道:“你现在有满肚子的话想说吧?”
我心情着实不佳,点点头,没有出声。
“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听完你不许生气。”
“好。”我爽快地答。
“额亦都是殊兰的阿玛。”他缓缓地吐出这几个字来。
我已是猜到几分,“继续。”
“额亦都是最早跟着阿玛打天下的人,十三岁为父母报仇,他姑父是嘉木王胡寨的寨主穆通阿。于是额亦都从小寄住在他家中。他跟阿玛有三十年了,三十年前阿玛路过嘉木瑚寨,小住穆通阿家,额亦都欣赏他的气度,便决意跟随他出去闯荡。三年后,阿玛以祖父十三副遗甲起兵,其中就有额亦都一个,真真可以说得上是出生入死了。穆通阿有个儿子,名叫哈思拉,只比额亦都大两岁,乃其表哥,就是姬兰的阿玛。姬兰与殊兰二人虽是姐妹,都在我府上当差,实际却跟了不同的主子。此番殊兰之故,阿玛之所以没有在朝堂之上给殊兰定罪,给的便是额亦都将军的面子。可此事若是不审,等于错过了天赐良机,就算阿玛有心放过,大妃也不会善罢甘休。若不杀鸡给猴看,那这场火于谁而言,都是白烧了。”
“所以额亦都将军早就找过你,帮忙共同劫囚,正巧遇上我也来求你?”
“不,”他神情温柔,“是我在等你求我,我本可以早一些救她,可我想等等看……看你会不会来求我,没想到,真的等来了。”
“你——”
他笑得无害又无辜,“说好的,不许你生气。我今天可是豁出我这太子之位来帮你劫囚了。”
我原本气得想跳车,可车轱辘转的飞快,我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好按捺住情绪问,“我们这是去哪?”
他好整以暇,眯起眼睛:“沈阳!”
沈阳啊……我一别经月的沈阳……
范文程、范文采、沈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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