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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尧闭上了眼睛,把莲藕又叫了进来,把那张纸条递给了她, 说:“如果半柱香之后我还没有回来,你就赶紧去找我姑姑, 把这张纸递给她。”
莲藕点了点头, 也没有多问, 沉静的模样倒不像往常的那个活泼好动的小姑娘。
云尧还是选择出去了,她选择去见云非烟,自己一个人, 她和红鹰还有蓝乔说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就去门口,也不往别出去, 叫她们二人不用担心。
红鹰和蓝乔自然是应了,云尧挪动脚步, 去了门外的那棵大柳树下, 漆黑的夜里没有星星, 看不清树底下人的眉目, 但就身形来看, 那个人显然不是云非烟, 云尧心道不好,退后了两步,皱眉问道:“你是谁?”
“尧尧,”那声音却突然轻轻柔柔地笑了,他叫她尧尧。
云尧一听那声音反倒是松了一口气,她往前一步,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而这个时候,袁紫珠正在往云尧的屋子里去,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几日总是见不到云尧,每次来找云尧,云兮都说她不在,这样的次数太多了,袁紫珠也察觉出了云兮是在诳她。
于是这个时候袁紫珠就偷偷摸摸地摸到了云尧的闺房吧,她瞧着四下无人,就猫着腰推开了窗,然后蹑手蹑脚地跳了进去。
“诶……”一旁看着的蓝乔想要阻拦一下,却被红鹰止住了,红鹰道:“反正主子也不在,由着她去吧。”
蓝乔想了想,想不明白主子不在就可以由着袁紫珠去的道理,但因为这话是红鹰说的,她还是欣然同意,笑眯眯地道:“那就由着她去,反正我听你的。”
云尧的屋子里还是灯火通明,云尧离开的时候并没有把烛灯吹灭,角落里的炭火也还在烧着,整个房间里暖洋洋的,袁紫珠里里外外地搜寻了一圈,甚至连柜子里头都翻了一遍,也没有找到云尧。
袁紫珠就去火盆上烤了烤手,然后用手捂了捂冻的有些发红的鼻头,嘟囔道:“原来云尧真的不在呀。”
原本寂静的房间却突然发出一丝嗡嗡的声响,那声音越来越大,好像是刀剑振动引起的共鸣声,袁紫珠摸了摸后脑勺,循着声音的方向前去,终于在一个木盒里发现了一把宝剑。
那盒子打开的时候,那把通体雪白的剑就大幅度地振动,竟然自己就掉了下来,这现象奇异,袁紫珠也不觉害怕,反倒笑着捡起那剑柄。
那把雪白的凤渊剑突然红光大盛,一道光芒刺进了袁紫珠眼里,恍惚地,她仿佛看见了一条白绫,那白绫牵着一个女孩的腰身,把女孩送向一把染血的红剑,耳边仿佛响起了一声凄绝的声音,那声音喊道:“不!”
袁紫珠的眼底突然溢满了红色,心尖没由来的一疼,蓝乔和红鹰看见那屋子里迸发出的红光,急忙进去瞧看,却只看见袁紫珠揉了揉有些发红的眼睛,然后用手指抚摸那凤渊脸的剑身,偏头轻言道:“原来,你也杀过人么。”
云尧不知道这一切,她刚才被人敲晕过去了,这时候才悠悠转醒,一睁眼就看见楼少顷那张欠扁的侧脸,于是想也没想,伸着拳头就对着那张脸挥了过去。
楼少顷被打的生疼,急忙伸手点了云尧的穴道,跟她说:“别动别动。”
“你点我穴了我还怎么动!”云尧两只眼睛喷火,恨不得把楼少顷盯出一个窟露来,这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自己对他没设防备才会被他算计,结果他就这样辜负自己的信任?
楼少顷也不管云尧的眼睛是否喷火,就拉过云尧的手腕,然后在那嫩白的腕上割了一个口子。
“诶呦喂!疼疼疼!”云尧痛的呲牙咧嘴,身上动不了,她就对着楼少顷吼:“你干什么呢!”
“别吵别吵,帮你解蛊呢,”楼少顷说着就让人端过来一盆花,那花栽种在雪里,根茎并非埋在土中,且通体雪白,连叶子都是雪白色的,不像是真花,反倒是像用冰雪雕刻出来的盆栽。
“不是、楼少顷你到底要什么啊,”云尧只能干瞪眼,楼少顷端来的那盆花还冒着白烟,活像是冰雪被搬进了温暖的屋室,蒸腾出来的水汽。
“这到底是什么啊?”
“雪月莲。”
“啊?”云尧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楼少顷说的是那身体里的那个血月莲,再想要仔细想的时候,云尧就觉得心口一阵刺痛,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翻腾,捣的她五脏六腑都跟着疼。
云尧的额角都沁了汗,额发被额角沁出的汗水打湿,原本分散的碎发变成一缕一缕,楼少顷看着心中一叹,然后拿帕子替她擦了擦,解释道:“这世上又种蛊之法就有解蛊之术,这雪月莲正是解蛊之物,只可惜千百年来,雪月宫宫主没有一个舍得放弃那邪术……”楼少顷说完就慨叹了一声,然后静默着不语一言。
“到底怎么解?”云尧虚弱着道,她的头偏着,能看见那缕白气从手腕处往里钻,这时候身上的疼意就更明显,折腾了许久之后,那疼意才渐渐平复,云尧觉得有什么东西从心口流出,顺着手臂,一直到带着伤口的手腕。
然后有一滴黑血从手腕处流出,被楼少顷用帕子接了,交给了旁人。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血月莲就算是解了?楼少顷为什么给她捉来?总不能只是为她解毒,身上断断续续的还有痛意,云尧就像虚脱了一般,无力地趴在软榻上。
身下的软榻还在晃动,云尧这时候才注意,自己是在行驶的马车上,楼少顷想带她离开,可是,为什么?
楼少顷却没有回答这事,而是道起了这血月莲之事,“这蛊若是要转移,就得在心口上来一刀,用另一人的鲜血引出,只是,若是这样的话,那蛊虫必然会带出人体内的大量精气,加上心口失血,就活不长了。”
楼少顷看了一眼仿佛虚脱的云尧,给她盖好了被子继续道:“而这雪月莲的香气就是这蛊的克星,香气入体,能将那蛊虫杀的半死,无法再携带人精气离开,只能乖乖地被这香气引出。这蛊虫一离体,便是死的彻底了。”
“呵,多谢你了,”云尧有气无力地笑了一声,然后很有自知自明地道:“你把我捉来,应该不只是为我解蛊吧。”
空气中似乎凝滞了一下,随后而来的是如死潭一般的沉寂,仿佛是过了许久,才听见一个声音道:“是啊。”
楼少顷撩起马车的车帘看向远方,只是不知道,他把这雪月莲拿过来之后,江玄天要受怎样的责罚。
江玄天被裕王扇了一巴掌,裕王冷笑着看着他,怒道:“好,好,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
江玄天抿去了嘴角流出的血液,笑得依旧风雅俊逸,他拱了拱手,开口解释道:“父亲且先息怒,儿子这么做,是有缘由的。”
“缘由?”裕王还是怒气满盈,但到底给了江玄天一个解释的例会。
“尚越强揽尚家大权,为此不惜同自己的父亲决裂,但凡事必有缘由,儿子同他相交多年,深知他并不是热衷权利的人。”
“所以,你想为他开脱?”
“并不是,只是这么多年,我都未能探清尚越的底细,倒不如抛饵引鱼,给他一个鱼饵,让他自行露出马脚。”江玄天嘴角挂着自信的笑,看起来并不像是为情所困的无知少年。
裕王背过手皱眉,似乎是在思考这话的真实性。
“再者,”江玄天打算趁热打铁,继续劝说:“以云兮的性子,若是被人逼迫,就算当时服软,过后也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如此,我们还不如坐看尚越和云兮两方厮杀,到最后螳螂捕蝉,我们做那在后的黄雀,将他们一网打尽,岂不更好?”
“也是,”裕王这时候才松开眉目,“本王虽想从云兮手中收回南北钱庄和影密卫,但云兮经营多年,即使暂且交付,也未必不会留一手,日后再生事端。”
“只是,”裕王的眼睛眯了眯,在江玄天身上打量道:“这事你又是什么时候计划好的,看你胸有成竹,难不成从本王让云非烟给云尧种蛊的时候就有此打算?”
隐隐地感觉到了那个男人的怒气,江玄天聪明地选择了闭嘴。果然下一刻就听见裕王道:“我儿倒是有我风范,只是,这等大事,你不同父王相商就擅自做主,真的好吗?”
而云兮那边,云兮才处理完南北钱庄的事,就匆匆地赶往云尧的屋子,那姑娘现在还中着蛊,总不能离自己太久。
没想到就是这么分开了一会儿,云尧竟然就出事。云兮匆匆赶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了拿着凤渊剑的袁紫珠还有一旁的蓝乔红鹰,她心下不好,皱着眉问道:“尧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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