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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H市的机场,继刚才从飞机上下来,龚名帮贺辰脱掉外套、摘掉围巾塞进行李箱后,他又解开贺辰的袖扣,将他的袖子挽了起来。H市炎热的气候简直跟C市的严寒,形成鲜明对比。龚名和贺辰这样从严寒的地方,突然折腾到炎热的地方。一时之间,他们的身体还没有完全适应。
二人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都是源于龚母昨天的一通电话。对此,龚名至今还怨念深刻。他昨天才刚刚把贺辰哄回来,抱着怀中哭得梨花带雨的小人,安慰了好半晌。然而,就在他抱着抱着便心猿意马,想要立刻将贺辰在此处酱样内样的时候,他却突然接到了来自他母上大人的电话。
龚母从院长那里得知了龚名辞职的事情,本来他是打电话过来质问的。可当她听到龚名有此决定,是因为贺辰的时候,龚母便把到了嘴边的责骂又咽了下去。
而后,她直接挑明地问龚名:“你和小辰是不是在谈恋爱?”
电话这端的龚名,迟疑了半晌,最终还是向母亲坦白道:“是的,我和小辰是在谈恋爱,我们两年前就在一起了。”
坐在一旁的贺辰,突然听到龚名冷不丁地来了这么一句,惊得不禁瞪大了眼睛望着他。从刚才龚名在对话里的称呼来看,贺辰知道电话那端跟龚名讲电话的人是龚婶。听到龚名这样毫无征兆地向龚婶坦白他们的关系,贺辰紧张地扯着龚名的胳膊,冲他摇头,示意他不要继续往下说了。
然而,龚名的嘴角却始终挂着笑,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在跟龚母讲着电话,好像是在讨论着“明天晚饭吃什么”这样不痛不痒的话题。他本来也没想再瞒父母,这次就算母亲不主动问起,他在跟贺辰出国离开之前,龚名也打算向父母坦白他们的关系,并说明未来的人生规划的。
但这对贺辰来说,太过突然了。他还没从与龚名和好的巨大进展里缓过神来,便要马上面对下一个被龚父龚母知晓恋情的状况。他不知道龚叔龚婶会不会接受他,接受他们的这段恋情。所以,当他们的通话结束后,贺辰听到龚名说“我们明天飞一趟H市,现在我去订机票”时,他的内心忐忑得不得了了。
贺辰爱胡思乱想,敏感的毛病又犯了,他一直揪着龚名问:“是不是龚婶不喜欢我们在一起,要当面跟我们说清楚?”
“想什么呢?你哪只耳朵听到我妈说她反对啦?”龚名摸着他的小脑袋,无奈地说,“我妈她是想你了,两年多都没见到了。这不马上就要过年了吗?他说你今年好不容易留在国内,让我带你过去跟他们一起过年。往年我们三个一起过年的时候,她就一直念叨着你,希望你能回来跟我们一起过年。”
“……是这样啊。”贺辰低着头,喏喏地说,“我也想龚叔龚婶了。”
两年多没见,贺辰确实十分想念他们。可当他被龚名拖到龚父龚母H市的房门口时,他发现自己心中的忐忑远远大于对他们的想念。他真的很怕看到他们望向自己的厌恶或者失望的眼神,他怕自己被他们当成是抢走龚名,毁了他们儿子前途的自私鬼。一想到这里,贺辰就止不住地往后退。
龚名一边敲门,一边握住贺辰的手,不至于让他临阵逃走。听到龚母在门内大声地应道:“来啦!”
贺辰被吓得一个激灵,他见龚名还堂而皇之地握着他的手,立刻紧张地想要挣脱甩掉。可龚名偏偏不愿配合,他把贺辰的手攥的死死的,不让他有一点逃脱的空间。听到门内临近的脚步声,贺辰都要急哭了。龚名却不以为然地冲他笑道:“怕什么,丑媳妇也得见公婆啊!”
之后,龚母开门的时候,见到的便是贺辰在龚名面前,窘迫地挣扎的情景。贺辰见到龚母开门,便立刻停止了挣扎的动作。发觉自己的手还被龚名攥在手里,他低头避开了龚母的视线,胆怯地叫了一声:“龚婶。”
龚母看到龚名一边攥着贺辰的手,一边坏笑地望着贺辰,她不由得狠狠地瞪了龚名一眼,然后热情地拉着贺辰,一边往屋里走,一边关切地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说给龚婶打个电话?快让我好好看看,两年没见了,有没有长高?”
龚母用自己做参照,比了一下贺辰的身高,而后开启了喋喋不休模式:“个子好像长了一点,但人瘦了。是不是国外的饮食不合胃口?你的胃病有没有严重?不过没关系,现在你到了龚婶这里,龚婶会负责你这个假期的饮食的,保证你走的时候,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龚母拉着贺辰左看右看,一直说个不停。贺辰被她的态度,搞得有点不知所措。他一直在想,龚婶这个年龄不至于老花眼那么严重吧?她刚才应该看到龚名握着他的手,站在门口了吧。可她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呢?依然像从前那样,亲切地拉着自己,关心询问个不停。若是从前,他也会开心地回应龚婶,高兴地跟她话家常。可是此刻,贺辰却完全没有这个心思。他心中的忐忑,丝毫没有减少。他有心想要直奔主题,在龚母面前坦白。无论是死是活,他都想来个痛快的。可看到龚母对待自己的热情样子,他又不忍心打断。
最后,还是龚父走过来,提醒龚母道:“锅里的汤快要扑出来了。小辰刚下飞机,你先让孩子歇歇。等他缓过乏来,你再抓他聊天也不迟。”
“说的是呢!是我太久没见到小辰,心急了。他们要留下来一起过年,能呆好些日子呢,我不必急于一时。”说话间,龚母已经转身奔向厨房,心情大好地说,“你们在飞机上,一定吃不好。今天我准备了很多拿手菜,晚上给你们接风!”
龚父看到小辰还傻愣似的站在原地,立刻催促龚名道:“先带小辰去客卧洗个澡,休息一下。”
龚名刚把行李放好,从客卧出来,他冲着小辰招手道:“快来!”
贺辰直直地盯着他,依然站在原地没有动。龚名走过去拉着他,想要把他拽进客卧,可他非但没有拽动贺辰,反而被贺辰反拉了一下。
龚名看懂了贺辰的眼神,他知道不过了父母这关,不明确得到一个说法,贺辰也不会有心思做别的。于是,龚名又叫回龚母道:“妈,您火上的汤看好了么?要不你把火关了,过来听我跟您谈点事。”
“好,我马上就来。但这煲汤的火可不能断,否则不仅影响口感,还要流失营养。”龚母一边说着,一边走了过来。而后,他坐到龚父身边,仰头看着站着的龚名和贺辰二人,明知故问道,“说吧,有什么要交代的?”
龚名在二老面前,拉起贺辰的手,不做任何铺垫地坦白道:“我和小辰在一起了。”
“就这个?”龚父扶了下眼镜,透过镜片望向龚名,不屑一顾道,“我们早就看出来了。”
龚母也跟着附和道:“是啊,从我们第一次去你家,看到小辰从你卧室里走出来时,便开始怀疑了。事到如今,你终于肯承认啦?”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二老!”龚名握着贺辰的手,感觉他还有些紧张。而后,他便一边恭维父母,一边笑着打趣道,“你们不打我吗?”
“我们打你能改变事实吗?”龚母发挥儿子同样的幽默细胞,跟他抬扛道。
龚名知道母亲也是故意抬扛,于是毫无顾忌地说:“不能。”
“那不就结了。”龚母说完这话之后,龚父接过来,对龚名嗤之以鼻道,“既然这样,我跟你妈还是省省力气,也稳稳血压吧!”
这种家庭斗嘴的场面,在龚家是十分常见的。但是落在贺辰眼里,尤其是他现在这种草木皆兵的状况下,让他听得脸一阵红、一阵白的。
龚母见小辰还在拘束地站着,笑着把他叫过来,说:“小辰,别听他们斗嘴胡说,这爷俩在家里常常这样抬扛。”
龚父和龚名对龚母这句话实在不敢恭维,他们两个喜欢斗嘴不假,但这个家里,最喜欢抬扛的人,明明是龚母她自己啊。
但是毫无疑问,此刻,龚母对小辰的宽慰,比龚名的解释效果要好上一万倍。接着,龚名便看到龚母拉着小辰的手,说:“你别紧张,你和名名的事,我和你龚叔是赞成的。而且你妈妈在临走之前,也已经向我们表过态了。她还替你们两个向我们求情,让我们不要怪你们。她说性向的事是与生俱来的,你们作为这个社会群体里的少数,生存空间已经被挤得很小了。如果连我们做家长都不能给予宽容和理解,那真是要把你们逼到角落了。”
听到这里,贺辰眼泛泪花地叫了一声,“龚婶……”
龚母动情地拍了两下他的肩膀,继续缓缓道:“你母亲对我们说,有名名陪在小辰的身边,她很放心。今天龚婶也想告诉你,有你做名名的另一半,我们也很满意。我跟你龚叔在很早的时候,便知道了名名的性向,已经做好准备,他早晚会带个男人回来见我们的。我们不担心他无法像正常人一样成家生子,但却一直揪心陪他走过余生的人会不会出现,是否会从一而终。现在我们看到你成了陪在名名身边的人,觉得安心多了。你们贺家跟我们龚家也算是交情深远了,现在老贺和玉雯都走了,你跟名名在一起,进入我们家,我们会一直帮他们看顾你的。这也算是我们作为你父母的老友,现在唯一能尽的一点绵力了……”
龚名眼见着龚母越说越动情,小辰听得眼眶越来越红。这悲情的气氛要不得,他立即出来打断道:“不过,你们好像并不用做什么,负责出力看顾小辰的人是我才对吧?”
“这孩子,跟我和你爸还算得这么清!”龚母瞄了一眼贺辰,玩笑道,“你看顾自己的媳妇,有什么可抱怨的!”
“这你可误会我了,我这不是抱怨!”龚名当即反驳道,而后扫了贺辰一眼,看到贺辰脸红到耳根,慌忙地站起身,道,“我去收拾行李,你们慢慢聊~”
龚母和龚名望着贺辰离开的背影偷笑,待贺辰关上客卧的门后,龚母才开口问龚名:“你把工作辞了,日后有什么打算?”
龚名如实回答母亲:“这两年是小辰事业起步的时候,他要活跃的舞台在欧洲。我担心他会因为跟我的关系,会像两年前那样放弃机会。所以,我打算陪着小辰过去欧洲那边生活。顺便找个允许同性婚姻的国度,注册结婚。等到小辰的事业稳定了,我再去找工作。反正这两年小辰不在,我一门心思投入工作,担任了好几家药厂的顾问,也攒下不少积蓄,足够我们撑个几年了。”
龚名把话说到最后,特意向母亲交代了一下工作和积蓄问题,本来是怕母亲会担心二人到了欧洲以后的生活问题。没想到母亲却完全没有将重点放到这点上,龚母只是专注地催促道:“那你可得抓紧了。要是注册完,生活定下来后,你们也可以考虑找个代孕的做试管,生个娃娃。”
“妈,你这未免也想得太远了吧?”龚名简直被他妈跳跃的思路给惊到了。
“这怎么能算远呢?”龚母不以为然,继续据理力争道,“欧美那边代孕不是合法的吗?要是你们没时间带,妈妈过去帮你们也行啊,或者你们把娃娃养在这边也行……”
在龚母开启话匣子说服模式之前,龚名指着厨房的方向,故意夸张地叫道:“不好了,妈,火上的汤又要扑出锅了!”
龚母紧张地站起身,“我看看!”
就在龚母起身走向厨房之际,龚名趁机溜回了客卧,然后迅速地关上了门。发现母亲并没有追来,龚名才松了一口气。若是让他妈继续下去,只怕今天的晚饭是吃不上了。
龚名转过身,看到小辰躺在床边的一侧,还穿着刚才的衣服,闭着眼睛睡着了。他俯身过去,轻轻帮他脱掉外面的衬衫和牛仔裤,然后把他抱到了床中央。
贺辰睡得很熟,完全没有被影响到。他还跟从前一样,一睡起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龚名坐在床边,静静地望着他的睡相,觉得真是百看不厌。他已经有很久没有这样看着贺辰睡觉了,能够再次得到近距离守着贺辰的机会,龚名心存感恩。
他俯下身,轻轻地在贺辰的额头印上一吻。而后,他满足地躺到了贺辰身边,握着他的手,继续乐此不疲地守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