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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二,本该去K记试镜的日子,一早醒来,原沅发现自己喉咙痛得说不出话,额上似乎也有些热度。
找出温度计,十分钟后拿出来,果然,发烧了。
这几天突然降温,可能是没有及时添衣着了凉,虽然全身酸痛,原沅心里突然莫名升起一股轻松,她原本今天就想找个借口不去,避开与康心雅的相争,现在正好,连借口也免了。
可能这就是天意。
她批件外套起床,敲了康心雅的门,“小雅,我可能去不了了,感冒发烧,很难受。”
里面很快开了门,康心雅还没醒,睡眼惺忪地摸了摸原沅的额头,顿时吓了一跳,清醒了几分,
“这么烫?要不去医院输液吧?”
“没事,家里有感冒药,我吃了睡一觉就好。”
“那K记那边?”
“没办法,这幅病怏怏的样子实在去不了。”
没等康心雅回复,她急促地咳了两声,摆摆手,又回了自己卧室。
关上房门,康心雅本来还关心的神情突然变成无法抑制的欣喜,真是连天都在帮她,早不感冒晚不感冒,竟然在这个关键时候病了,这不是明摆着拱手相让吗。
不过,她又安慰自己,或者是原沅根本就看不上吧,傍上了穆少,嫁入豪门,哪里还需要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圈子里混。
思考了一番,她整理了下心情,开始梳洗打扮,准备迎接这个或许能改变她命运的机会。
吃下两片感冒药,原沅躺在床上,头有些重,脑子里不停闪现最近发生的事,突然一个瞬间想到了穆言——哎,他貌似好几天没找自己了。
靠……这是在想他吗。
感冒药的药效袭来,她隐隐听到康心雅离去的关门声,眼睛困得睁不开,慢慢的,沉沉睡去,再次醒来,已经是下午快5点,外面天色有些暗,看了看手机,她猛地瞪大眼睛——从早上9点到下午,竟然十多个未接来电!
全是穆言的。
她皱了皱眉,不用那么灵吧,睡前想了下他而已,睡醒就神奇般地出现了。
全身还酸痛着,她拿着温度计又给自己测了下,却发现温度竟然比早上还高了0.1度,呆了几秒,拿起感冒药左右看了看,这才发现,药已经过期一年了……
一天没吃东西,还发着烧,嘴里淡得没任何味道,身体疲惫而沉重。
犹豫了很久,她还是挣扎着下了床,随便套上件外套,顺便看了看镜子,一张脸白得跟上了特效妆容似的,嘴唇也没点儿血色。
幸好小区门口就有一间药店,原沅打定主意,买完药顺便再打包一份粥回来,喝点粥暖暖胃,再吃点对症的药,重要的是,有力气回复下某人。
她几乎是扶着楼梯飘下楼的,宽大的开衫外套像古装剧里的袍子,包裹着单薄的她,看起来愈加清瘦。
迷迷糊糊地飘到小区门口,药店在马路对面,她揉了揉发烫的脸,在人行道边等着绿灯,不一会,她看到绿灯亮了,迈开步子朝药店走去,不太清晰的余光却瞟到好像一大批车正冲自己开来,还呜哇哇地集体鸣笛。
被刺耳的声音响到清醒了几分,原沅这才发现,她面前亮的竟然是红灯,而她刚刚看到的绿灯,似乎是车辆行驶的绿灯。
完全不在状态。
她立即歉意地转过身,却傻眼发现自己正站在人行道中间,往哪边走似乎都差不多,想跑两步到马路对面,可刚伸出脚,身边就快速穿过一辆并不打算让路的越野车。
好吧,我回头,她想。
继续掉头往小区方向走,依然是来往的车,夹杂着不满的嘈杂鸣笛声,本来就头昏目眩的原沅更觉得天旋地转,她只好站在某个夹缝中,不敢动弹,可渐渐的,喧嚣的车流声似乎变小了,变远了,越来越空灵呢。
好像还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路过的大哥大姐们,能不能有点同情心,别按喇叭了……
这是原沅晕过去之前的最后念头。
一片洁白的房间,安静到只听见轻微的呼吸声。
原沅是被渴醒的。
她舔了舔自己干燥的嘴唇,慢慢睁开眼睛,却看到自己正躺在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里,手上正输着吊瓶。
“醒了?”
熟悉的声音,原沅侧过头,思维还有些呆滞,“穆言……”
“看来脑子没烧坏,还认识我。”
什么人,好几天没见,嘴里也说不出好听的话,原沅没力气跟她贫嘴,想坐起来,身上却没一点力气,穆言似乎看出她的心思,过来抱住她的肩膀,塞了个枕头在背后。
“谢谢。”心里微微一动,突然靠近的距离让她鼻息间又嗅到了穆言身上特有的味道。“我怎么会在这?”
“给你打了十多个电话都没接,微信也联系不到,怕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就去你家楼下准备碰碰运气,刚到那,就看到你跟幽灵一样飘在马路中间。”穆言手里的苹果削完,给她递过去,“该不会是几天没看到我,难过到想不开了吧。”
原沅不客气地接过苹果,“你脸真大。”
穆言笑了笑,伸手覆上她的额心,探着她的温度。
这个动作无疑给病榻上的原沅带来无法言语的温暖,如蜜糖般的甜意直冲心间,她低头咬着苹果,嘴角悄悄弯了弯。
“嗯,退了不少。”他看了看手表,“输完这瓶就可以回家了。”
说到回家,原沅连忙问道,“现在几点了?”
“夜里一点。”
“什么?一点!”原沅赶紧掏出手机,“我这么晚没回去,小雅肯定着急找我了。”
打开手机,她翻看着通话记录,没有任何未接来电。
再打开微信,除了几个公众号的日常推送,也没有任何消息。
……奇怪了,难道是今天试镜不顺利?
她把手机甩到一边,突然又跟反应过来什么似的,直愣愣地看着穆言,不敢相信地问,“那你,你从下午5点陪我到现在?”
“不然呢?”
穆言语气随意地一带而过,好像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原沅心里却翻滚起了层层涟漪,她第一次认真地审视起自己和穆言的关系,每次在危急关头,总是他突然从天而降的保护自己。他们之间的这场邂逅就像是命中注定,谜一般的妙不可言,让人无法拒绝。
“你现在这个表情好像很感动。”穆言突然戏谑地看向她。
“嗯。”
这无比平静,毫无玩笑成分的回答让穆言有些意外,他拉了下椅子,朝原沅靠近了些,仔细看了看她的脸,苍白的面色下浓密的睫毛在轻轻扑闪,一双眼睛依然灵动有神,穆言被她眼里的光怔了下。
或许就是这双会说话的眼睛,一次次让自己跌进她的世界吧。
“如果累了就再睡会,我在这陪你。”
贫惯了的两个人突然都一本正经起来,原沅竟然有些不习惯,她身体往下缩了缩,“嗯,那你要是困了,就……”
她本想说,就靠在我旁边眯一会,可看了看狭窄的床,似乎完全没有可以靠的空间,非要靠,只能以相拥的姿态了……
于是,到嘴边的话改成,“就靠在沙发上眯会吧。”
穆言没注意她言辞中的转变,替她掖了掖被子,“我不累,你睡吧。”
说完,他起身关掉了房间的大灯,再走到病床对面的陪护沙发上坐下来。
整个房里突然就陷入一片寂静,穆言不会告诉原沅,自己上午刚从K市出差回来,落地就给她打了电话,感觉不对劲后就赶到她楼下,发现了差点昏在马路中间的她,赶忙送到医院,办完各种手续再守着她输液,到现在,也是满身疲惫。
靠在沙发上,他试着闭目养神。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觉得自己面前有浮动的气息,还有蹑手蹑脚的动静,他故意闭着眼睛。
原沅小心翼翼地拿着床上的毛毯,再动作轻微地给穆言盖上,还说自己不累,自己最后一瓶都输完了,连护士进来拔针都没能吵醒他。
盖好毛毯,她靠在沙发边蹲下来,仔细观察着穆言。
这个妖孽,连睡着的样子都这么好看。
高挺的鼻子,轻抿弧度的嘴唇,乌黑深邃的眼眸……
咦…好像哪里不对……眼眸?
他!他怎么睁开眼睛了!
原沅正贪婪地偷看着,却被穆言突然睁开的视线给撞了个正着,四目对望,作为偷窥者,强烈的心虚感袭来,她赶紧假装若无其事的别开眼,也压根没注意刚才蹲下的时候脚踩到了长开衫的外角,慌乱中猛地一个起身,却被阻力绊得直接倒向了沙发。
稳稳当当的落入穆言怀里。
房里只亮着一盏小台灯,此刻这微弱的昏黄光线,却微妙地为两人添上一笔温柔缱绻的暧昧。
彼此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对方,原沅有些尴尬,暗中使了使劲,想试着站起来,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穆言的臂膀已经牢牢钳制住了她。
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她就发现,自己的唇已经被一片温热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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