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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女人是一种奇怪的动物,好时把你捧上天,坏时把你狠狠摔在地。妈妈就是这样一个典型的角色,你不在身边时,她就整天挂念着你,念叨着你,总是不怕话费贵的隔三差五的给你打电话,而当你真的被想念的紧,心生意气的回到家时,一切都不一样了。
这天上午十一点,苏卉的房门已经快要被妈妈敲坏了。
“卉卉你起来了吗,都快下午了。”
下午!这才刚十点呢妈妈。
回家的第五天,妈妈的原形就毕露了,又变回了那个见不得人赖床的老师。
苏卉回家的那一天,母亲给她做了一碗面,苏卉吃完后消化了一会儿,就说累了要去休息了,父亲慈爱的给她搬来一床厚被子,妈妈温柔且充满母爱的为苏卉关了灯,关了门。第二天一大早苏卉便起来了,站在阳台上呼吸新鲜空气,苏妈妈习惯早起,因为要去市场买菜,看见一早就起来的苏卉,有些心疼的说:“怎么不多睡会儿。”
苏卉扭头,冲母亲微微扯动嘴角微笑,说:“睡不着了。”失眠的毛病已经是很久了。
苏妈妈招呼苏卉一起去上早市,苏卉歪着脑袋想了想拒绝了,于是妈妈就让她再去睡一会儿,自己洗刷一番后去上早市。
第三天苏卉晚了一些起床,一直待在家里不曾出门半步,早上一直站在阳台上,中午一直窝在沙发上看电影,吃过午饭后就一直待在房间里不肯出来。
苏妈妈去敲门时,她坐在飘窗上发呆。喊她出来吃水果,她愣了好久才回答一句,“不吃了。”晚饭时苏爸爸来敲门,推开门看见苏卉在床上蒙头掩面,喊了老半天才悠悠的从被子下传来一句:“知道了。”
今天,第五天,苏卉一直窝在床上不起,苏妈妈看她这几天一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担心她闷坏了,所以一大早便来敲门。
早上八点时,爸爸来敲门叫苏卉一起去公园走走,苏卉说:“困,不去了。”
九点半时,妈妈来敲门让苏卉起来去外婆家坐坐,苏卉说:“过年了再去,和哥他们一起。”
十点,高中同学来电话说出来聚聚,苏妈妈接的电话。她觉得苏卉怪怪的,回来之后就怪怪的,自从出去上大学开始,每次回家都闷闷不乐,回来之后也不出门,也不找廖颜言几个人去玩,整天窝在家里。
于是她便替苏卉答应了电话里的聚会,挂下电话后,苏妈妈就一直催苏卉起床。
“卉卉,快起来,刚刚颜言打电话来,约你下午去聚聚,妈都给你答应下了,你快点起来洗刷洗刷赶紧去。”苏妈妈站在苏卉床边苦口婆心。
苏卉蒙着头,闷闷的说了一句:“不去。”
“干嘛不去,你这几天怎么了,一回来就窝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你跟妈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苏妈妈听着苏卉拒绝说不去,又结合这几天她的情况,于是猜测,“你是不是感情上的事不顺利,是不是跟男朋友吵架了?”
“没有,”苏卉翻了个身,被子掩的更严实了,闷闷的声音听不太清楚,苏妈妈担心女儿,于是便轻声询问:“你是怎么了?跟妈妈说说。”
苏卉一把掀开被子,侧着身子面向窗边,苏妈妈看不见她的表情,她语句清晰的说:“我感情上没什么事,都挺好的,你不要瞎操心。”
“真没什么?”苏妈妈不忍心的再问一句。
“真的,等过了年我找个时间带他回来。”苏卉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苏妈妈默默叹了一口气,“起来吧,去和颜言她们见一面,聊聊天,你也不常回来,回来也没找她们见面,这么多年了感情还在就值得去珍惜。”说完,便出了房间,连带把门关上。
在母亲关上门之后,苏卉一直侧身躺着,睁开眼睛,呆呆的凝视墙壁。许久之后,她侧过身平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
苏卉在房间里折腾了半个小时才出来刷牙洗脸,苏妈妈也不去催促她,她知道苏卉会去的。
苏卉换好衣服,化了一个淡妆,整个人精神了不少。
刚好这时苏妈妈做好了午饭,苏爸爸端着汤往桌上放,招呼苏卉过去吃饭。
○○○
几个高中同学约在一家茶馆见面,苏卉到时,已经来了好几个人了,大部分都是她和廖颜言共同认识的人。
这个聚会的组织人是廖颜言和另外一名女生,找大家来的主要目的就是通知一件事。
她,廖颜言要结婚了。
苏卉一进入茶馆便听见了笑声,打闹声。
蔡俊新坐在走廊边上,一抬头便看见进门就搜索他们的苏卉,他冲苏卉招手,“这边,苏卉。”
苏卉应声,微笑着走过去。
“怎么才来啊。”廖颜言待苏卉走近些才开口抱怨,“都等你老半天了。”
“往旁边挪挪,我们苏卉要坐我边上才行。”廖颜言笑着让旁边的人挪一下位置,空出一个小座,拉着苏卉的手说:“坐我身边。”
“你好几年没回来了吧。”蔡俊新笑着问道,他脸上的棱角分明,高中时稚嫩的脸如今已微微透漏着沧桑。
苏卉看着他的脸,点点头说:“好几年了。”
廖颜言说:“十年了,我们高中毕业到现在十年,你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还不是每次回来都来聚会的。”
“真快啊,一眨眼就十年过去了。”
“是啊,十年了,好久啊,你知道这十年真的改变好多啊,”蔡俊新旁边一位女人激动的感慨,“咱们高中同学里,十年里结婚的生孩子的都快没单身的了,还有离婚的,我们班班长就离婚了,不过我不跟你们同班。”
话题被掀起,于是大家就着这个话题从高中谈到各自的大学,再从就业到结婚生子。
苏卉全程微笑着看着他们说笑。端起茶抿了抿,是碧螺春,淡淡的清香萦绕满口。苏卉抬头,正巧接触到蔡俊新投来的目光。
那是什么样的眼神?
无奈,担忧?
苏卉放下茶杯,看着蔡俊新,“现在在做什么工作?”
蔡俊新没想到苏卉会问他话,原来他只是想起前两天的事,所以就多看了苏卉一眼,谁知道被发现了。
“你在哪里工作?”苏卉又问了一遍,微微笑着。她以为蔡俊新没有听到。
“当老师,”蔡俊新尴尬的笑笑,摸了摸后脑勺说:“在高中当体育老师。”
摸后脑勺的习惯,还是没有变。
苏卉又问:“在哪个学校?”
“我们学校,高中母校。”
“你当了老师,真是不可思议,还是我们学校的老师。”苏卉惊讶极了,她可还记得高中时,蔡俊新有多讨厌老师,没想到如今却成了一名老师。
真是世事难料。
蔡俊新听苏卉这样说,还是咧着嘴笑,眼睛弯弯的,带着点痞子气。
不知是当了体育老师的原因或是其他,他还是保留下了当初的朝气,苏卉看着蔡俊新那张晒的依旧黝黑的脸,有一阵恍惚,总感觉会被他的笑脸带回高中时。
吵吵闹闹过后,大家慢慢的静下来,喝着茶闲聊。
苏卉没有和蔡俊新继续聊下去,只是微微的笑了一下,便捏着茶杯喝茶,而蔡俊新也没说什么,和身边的人笑着打趣。
廖颜言转头看着苏卉,捏着茶杯说:“年初三的聚会你来吗?”
年初三的聚会,是廖颜言共同的一些小时玩伴召开的同学会,每年的大年初三聚集,往年苏卉都有参加,可前几年苏卉没有回来过,便没再参加小学同学会。
想了想,苏卉看着廖颜言问:“能不来吗?”
“不能,”廖颜言一口否决,“班长去年娶老婆了,你没来参加,我可是被他抓着盘问过的,今年他生了个儿子,说什么你也得去。”
“再者说了,”廖颜言含笑看了一眼苏卉,“当年班长可是从小学一年级喜欢你到五年级的。”
苏卉接下话,“然后六年级喜欢上纪律委员。”
廖颜言笑笑,眯着眼问:“你到底去不去?”
“去,怎么说班长也曾经爱慕过我,”苏卉也笑着看廖颜言。
“那初五的高中聚会你也来吧,刚好社庆也定在那天。”廖颜言假装若无其事的说:“放心吧,队长没回来。”
苏卉眼神直直的看着廖颜言,而廖颜言却不去看她,和身边的人说话。
苏卉伸手去拿茶杯,又接触上蔡俊新的目光,她微微皱眉,不去理会。
茶喝了好几壶,话也说的差不多。众人商量转场,换个地方玩。
有人说去吃饭,但被回绝了。茶喝的一肚子水饱死了,哪还吃的下东西。
有人说去唱歌。
廖颜言说:“我都计划好了,晚上一起去吃饭,然后再去唱歌。”
“那现在干嘛?”
“去逛逛呗。”
“要不去母校逛两圈。”有人提议道。
“哎,这个主意不错。”
“那走吧。”
于是一行人开着乌龟车,摩托车,风风火火的向高中学校而去。
冬天的校园已经没人了,空荡荡的校道,光秃秃的枝丫,寂静的教室。苏卉跟在人群后,沉默的走着。
廖颜言说:“真想不到门卫会放我们进来。”
有一位男生说:“废话,这是咱母校,三年青春都耗在这儿呢,能不让我们进来缅怀吗。”
人群中有人在笑,“啊,这棵树怎么还没长高啊,还是这么矮,我都从大姑娘变成小妈妈了,这树还这样,像个孩子。”
蔡俊新说:“去教室那边看看。”
爬上高高长长的楼梯,来到林荫小道,廖颜言在前面嚷嚷,“待会儿得去篮球场看看,我三年的篮球社团生活都在那儿度过的。”说完看了苏卉一眼。
苏卉面无表情的移开目光,看树。
一行人在林荫小道上走着,聊着当年高中的事,苏卉一直沉默的跟在后面,想着一些事,来到熟悉的地方,难免会触景伤情,更何况这所埋葬了她的初恋和友谊的学校。
走到靠近篮球场的栏杆边,冷风迎面吹来,苏卉出门穿的衣服少,忘了穿羽绒服了,站在栏杆边上瑟瑟发抖。
下面篮球场上有人在打球,看那样子,应该是学校里的学生。
苏卉远离人群,一个人站在较偏僻安静的栏杆边,看下面打球的少年。
忽然身后有人喊她,“苏卉。”是疑问句也是感叹句。
声音有些熟悉,苏卉条件反射,缓缓转身。
不是没有想过再见的情景,不是没有幻想过再见之后的对话。曾经在无眠的夜里,苏卉偶尔会想起,那个男生抱着球迎面走来的样子,他的笑容和身姿,那个男生扣篮时的骄傲表情,那个男生在大学里的生活。
不是没有想过再见时,是要微笑说一句好久不见还是冷漠的等待对方先开口。
这些,不是没想过。
曾在夜里,梦里无数次呈现的场景,终于发生时,苏卉只是淡淡的呢喃一句:“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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