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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苏瑶看她:“自然。”前朝海事发达,时有朝廷派人出去交流。可惜后来亡国之后,许多技术上的图纸被内监带出皇宫,如今也不知都在何处。
宁蓝心中一动,想起一事,有些迟疑:“这回南下一直有人在监视我的行踪,我一直以为是为着生意上的事,如今殿下一说,我倒是突然想起来,那些人应是冲着这些图纸来的。”顿了一下:“也不对,他们也不知晓我会发现这图纸,难道是巧合?”
听她喃喃自语,颜玉珍担忧道:“查出都是什么人了么?会不会对你不利?”说完盯着宁蓝的眼睛,眸中尽是忧心。
宁蓝心下微沉:“那些人动作很谨慎。”她总觉的那些人目的并非她本人,而是想要通过她找什么东西,看了眼图纸,问题又绕回来了,那些人如何确定自己会得到图纸?
颜玉珍轻声叹气:“宁姐姐,你到底是个女儿家,这么在外头不是长久的法子……”
宁蓝不以为然:“这世上哪有两全其美之事,若让我像寻常女子一般,我是不乐意的。外头的世界呀,大着呢,有机会你也应该出去看看。”这些年走南闯北,见识过天高地广,虽然是苦了些,但那是高墙之中的女子想也想不到的世界。
杨明哲刺道:“女孩子还是要贞静贤淑才是,若都如你这种想法,还要不要嫁人了?”
宁蓝心里一堵,怒道:“杨九,你敢说姑奶奶嫁不出去?”
“我可没这么说。”杨明哲仿佛没看到对方的气急败坏,语气闲闲的。
宁蓝气急,想要发作,又想起什么,收回气怒的表情,怪笑两声,轻飘飘道:“我等凡人,自然比不得让嫣嫣姑娘都为之倾倒的杨家九郎。”
颜玉珍心里不愉,打岔道:“好了好了,你们俩别争了。”微微放轻了声音,亲昵道:“表哥,你做什么老欺负宁姐姐。”
苏瑶听到嫣嫣,猛然回神,皱着眉头道:“嫣嫣?”
颜玉珍解释:“殿下,是红袖楼的清倌人,听说容颜绝色,才艺出众,在京城很有几分名气。”顿了顿,看着神色不好的杨明哲说道:“表哥和她没什么的。”
苏瑶神色恍惚一瞬,十年了呢,她打断想要继续解释的颜玉珍说道:“这些事情,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少打听。”
颜玉珍登时脸涨的通红,小声道:“是。”
杨明哲正要开口,就见梅阁的门被轻轻推开,珍珠走近苏瑶行了一礼:“殿下,端柔公主来了。”
苏瑶点点头:“请进来。”三公主及笄之年被册封为端柔公主。
颜玉珍眼神一亮,站起身,眼巴巴的望着门的方向,一身鹅黄色宫装的三公主面容娇美,神色温柔甜美,互相见礼之后,她坐到颜玉珍旁边,两人开始嘀嘀咕咕。
杨明哲对宁蓝摆摆手,示意她离远点,宁蓝嘟哝几句,起身离开,坐在苏瑶身边,他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说道:“安王殿下那边有动静了!”
苏瑶心里有些复杂又有些轻松,原身记忆中这一年,大启皇帝最宠爱的三皇子死在了大梁,以此为借口,大军压境,并杀了在大启为质子的梁国二皇子,而在大梁为质子的大启五皇子安王却偷偷回国,帮助他的人正是颜玉珍。苏瑶为此准备许久,只要操作得当,不仅可以把颜玉珍顺利的解决掉,时空的轨道也将回归正轨,她也就可以功成身退。
“近两个月和大启那边联系有些频繁,若非如此,我还发现不了。”安王面上是个喜好玩乐的性子,平日多是一群纨绔子混在一起玩,不惹人注目,也让人放心。倒是没想到那人竟然能通过红袖楼收集消息,传递消息,进而影响大启朝中局势,三月前,他们通过内线得到的消息今年来贺岁的皇子是贵妃所出的七皇子,这会国书上定下的却是母族不显的三皇子。他神色莫名的加了句:“安王……只怕……”不是个甘于人下的:“红袖楼存在多年,一直不温不火,直到他来大梁三年之后才变慢慢成为烟花胜地,现在想来,他当年自请为质,应该也是有意为之……”他语气开始带着一丝杀气,当年的安王可是只有十一岁。
苏瑶心里赞叹,不愧是未来一代名臣,如此敏锐。安王身份极为特殊,身为大启唯一的嫡出皇子,自出生起可谓受尽宠爱,可惜,在他十岁那年,皇后不知为何触怒了大启皇帝,暴毙而亡,死后应有的哀荣也一并没有,谥号更是只有一个顺字。当时只有十岁的安王自请为母祈福一年。而后在一年期满,又自请为质。当然只是表面如此,根本缘由,苏瑶十分清楚,大启皇帝因顺皇后毒杀了他的两名妃子,起意废后,顺皇后是个果断的,留下血书,自尽身亡,并为儿子安排了出宫守孝的路。人死为大,虽然葬仪封号都削减,但是她仍是大启唯一的皇后,她的儿子安王依旧是唯一的嫡出皇子。就在安王回国之后,大启皇帝下旨先皇后谥号改为孝慈皇后,第二年安王被立为太子,最后顺利登基。想到此,她道:“如今大启皇子之中,最有望登位的是七皇子,贵妃这些年受尽荣宠,母族慕容氏更是树大根深,安王……只怕还要费上一些功夫。”
杨明哲却有些不安:“殿下,七皇子只怕不是他的对手,心机某略不缺,偏偏还能忍辱负重,若是将来……只怕大梁……”
他说的含糊,苏瑶却明白他的意思,但是时空有发展,登上帝位之人气运更是强盛,为此损耗功德,划不来,是以她骄傲道:“他不错,但我苏氏的子孙、我大梁的儿郎也不错。”
她目光明亮,从容又笃定,带着骨子里的骄傲,杨明哲心里一跳,不赞同道:“我大梁是不惧他们,但是若大启势弱,于我们只有好处。”
苏瑶轻声道:“但你又如何得知大启不会再出一个是安王?”顿了顿,她别有意味道:“而且慕容家如日中天,他想要正位东宫,只怕会斗上一阵子,这些年动乱可不是因为大启太过平静了些。”
颜玉珍有些心不在焉的看着凑在一块的两人,忽然看着端柔公主道:“端静公主已经出嫁一年,淑和公主的婚事也该……?”她说完似是好奇的盯着端柔公主看。
端柔公主下意识的看了苏瑶一眼,这个角度,清楚的看到杨家九郎望着对面女子专注的眉眼,心底微酸,还真是好运,回过神来,她道:“父皇舍不得二姐姐早嫁。”转了个话题:“说来,你这年纪也到了吧。”本来只是想岔开话题,这会倒是真是有些好奇了,她姐姐是公主,十七岁不算大,可颜家三娘出身不算好,这会还没定亲?
提起亲事,颜玉珍有些羞怯的看了杨明哲一眼,轻声咳嗽一声:“这……自然是父母做主……。”
端柔公主自然注意到她那一眼,心底一沉,眸光冷下来,试探道:“你家里和昌平候……”若两家真有什么默契,那杨明哲靠她二姐姐那么近就其心可诛了,还有三娘……,压住心底的不高兴,平静的看着颜玉珍。
颜玉珍对人的情绪十分敏感,那一瞬间不喜她看出来了,难道端柔公主对表哥?是以,她含糊道:“母亲是有那个意思……哎呀,羞死人了,不说了。”
几人用了饭,各自散开,端柔公主想到颜玉珍的神情,问道:“二姐姐,你觉的那杨家九郎如何?”
苏瑶心里一惊:“你不会看上他了吧?”
端柔公主一怔,怒道:“二姐,你说什么呐,我和他又不熟,怎么会看上他?我是问你?今儿个颜三娘突然提起这个,我打眼一瞧,她定是对那杨九郎有想法。”
苏瑶松了一口气,不太在意:“那是人家的事,不关咱们的事。”
端柔公主这下有些好奇,虽然有时候羡慕嫉妒二姐姐,但是她从来都承认二姐姐是极优秀的,在她看来,这些年来展露头角的少年郎,唯有杨九郎和裴远能配的上她,她们三人缘分不浅,论理,杨九郎无论是出身还是自身都无可挑剔,还知根知底一起长大,怎的她二姐姐没动心呢?
苏瑶没注意三公主的思绪已经漂了很远,她在琢磨安王与颜玉珍,下月的云华会,颜玉珍定会有所行动。正好,她趁机挑开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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