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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婉婉十分不安,她小声道:“婷婷,爸爸和奶奶都很好,她们都很疼爱你的。”她会说谎,好容易找个借口,结结巴巴道:“是我……是我刚刚……刚刚吵着伤口疼。”
苏婷却笑,轻声道:“你先休息,我也去休息。”
王婉婉有些不舍,叮嘱道:“婷婷你好好休息,等咱们好了,一起回家!”
苏婷点点头,又对王老太太说道:“奶奶,我要上去了。”
王老太太忙道:“快去休息吧,奶奶让人给你煮了汤,待会就到,记得喝了。”想到她之前发疯的事,又皱着眉头道:“好好听医生的话,身体好了才是根本。”
苏婷垂下眼眸,遮住里面的讽刺与恨意,乖巧的点头:“我知道了,奶奶。”
王陆送她上楼,一路沉默,苏婷躺在床上,也不看王陆,语气淡淡却又坚定:“等我好了,送我出国吧!”
王陆心里松了一口气,看着苏婷的目光也柔和不少,痛快的应下来:“婷婷好好养身体,婉婉她很喜欢你!你放心,你们都是爸爸的女儿,爸爸绝不会亏待了你的。”
苏婷几乎忍不住要冷笑了,闭上眼睛,轻声道:“那到底是我亲姐姐。那些天,我只是一时接受不了而已。”又喃喃自语:“跟我长的真像啊!”
那语气有些奇怪,但是王陆没有多想,只顺着她的话:“你们是嫡亲的姐妹,当然很像。”
苏婷不再说话,仿佛睡着了一般,直到听到王陆出门的关门声,才睁开眼睛再次对着虚空发呆。一旦静下心来养身体,苏婷的身体恢复的很快,两个月后,医生告知可以出院了,但是依旧需要静养,不要劳累等等。回到王家,苏婷彻底沉寂下来,每日静静养着身体,偶然见着王陆也只是催促他尽快为她挑个学校。
以王家的实力办这些自然容易,不过两个月,所有手续已经办好,只等着苏婷出去就行了,在离开的前一日,苏婷给罗婵打了电话,母女两人近来也算是时常见面,关系总算不那么僵硬了。
“婷婷,你……要不要……去看看你爸爸!”罗婵迟疑道。
苏婷动作一僵,勉强笑着说道:“还是不了,爸爸他想来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我了。”停顿一会,她说:“妈妈,你和我一起去看看……姐姐吧!”见对面的人脸色变了,她轻声道:“她真的很想你。”
罗婵终究还是摇摇头:“还是不去了!”若是她去了,置那个如珠如宝养大她的那个女人于何地?她把她的女儿教的这样好,她去了只会难堪罢了。已经错了一次,这第二次就……算了吧。
苏婷微微一笑:“我是妈妈后悔!”
罗婵觉的有些奇怪,摇摇头说道:“不会后悔的。”
母女两人聊了许多,刻意避开那些敏感的话题,气氛到后来相当不错,分别的时候,罗婵忍不住道:“婷婷,到了国外好好照顾自己。有事就给妈妈打电话,!”红着眼圈轻声道:“是妈妈对不起你们。”
苏婷有一瞬间的不忍,但是想到隐隐作痛的身体,又硬下心肠,乖巧点头,抱住罗婵:“妈妈,你好好保重。”
与罗婵分开第二天出发去机场前一个小时,苏婷熬了汤,带着去了医院。
苏瑶刚帮着一个挂号的患者把了脉,却听到外面的吵嚷声,皱了皱眉头给等待的几人道歉,起身出去了。
打开门出了候诊室,正遇上的相熟的小护士,她问道:“怎么了这是?吵吵嚷嚷的!”
喘了口气,那护士说道:“苏医生,是五楼的王婉婉那边出了问题,听说被人投毒!”
苏瑶先是一惊,后立刻想到苏婷。“那抢救过来了么?”
“毒是下在汤里的,喝的不多,已经抢救过来了。苏医生,我过去了,您忙着!”那护士匆匆跑走。
苏瑶叹息一声,继续投入到工作中去。中午下班,后续已经传开来,苏婷被堵在机场,现在已经进了警察局。
顾医生从外面进来,就见小徒弟在发呆,疑惑道:“瑶瑶,碰到什么疑难病例了么?”
苏瑶回过神来,摇摇头道:“没有,只是想到了上午的事。”
顾医生厌恶道:“小小年纪如此恶毒,也不知道父母是怎么教的!”又想起之前的传闻,那小姑娘的肾不是自愿捐出来的,顿时觉的没有一个好东西,告诫小徒弟:“都不是什么好人,那王家也是立身不正。这些事,咱们少管,做好医者本分就好。”
苏瑶忙乖巧的应下来,不再纠结此事。
三个月后,看守所里,苏婷被带出来,看着王婉婉,她表情麻木,一言不发。
王陆陪在王婉婉身边厌恶的看着苏婷,一时又担心她说出什么不该说的刺激到婉婉。
王婉婉轻声道:“爸爸,你先出去好不好,我想和婷婷单独说几句话。”见父亲不放心,赶忙加了一句:“爸爸放心,我没事的。”
苏婷一直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直到王婉婉说:“婷婷,是爸爸逼着你把肾捐给我的吧?”
苏婷很是平静:“真相比你想象的还不堪,他十分清楚,只要我清醒着绝不会同意这件事。所以,是我从昏迷中醒来,我的肾已经到了你的身体里。”
王婉婉身体一颤,手微微颤抖起来,她看着苏婷真诚道:“我知道道歉没有用,但还是要对你说一声对不起!”
苏婷突然就笑了,讽刺的看了眼王婉婉:“都说你天真善良,你就从来没有怀疑过?”
王婉婉神色复杂的看着她,她知道自己的解释没有用,叹息一声:“事实已经造成,我对不起你,再多的解释都是枉然。”沉默一会,她才轻声道:“婷婷,我已经递交了谅解书,你应该很快就能出来了。”
苏婷这会才正眼看她,问道:“你不恨我?”
王婉婉语气轻柔:“婷婷,你终究是心软了,那药虽然会增加肾脏负担,但是并不致命。”看着苏婷的眼睛说道:“你是我的亲妹妹,我从来没为你做过什么,却一见面就夺走了你一个肾。”她忍住眼泪,这个世界在她眼里一瞬间变了个样子,爸爸居然做出那样的事,可是她什么都不能说,甚至她才是一切原罪。握住苏婷的手:“婷婷,我会学着照顾你的!”
苏婷闭上眼睛,轻声道:“你走吧。”苏瑶是这样,你也是这样,轻易就让她觉的自己活该不被爱。
苏瑶近来却过的不太好,她陷入了长久的恍惚中,心中压着大石一般沉重又焦躁,距离苏继华手术的日期已经越来越近,直到电话响起,她才回神,发现自己已经到了车站。
接起电话:“妈妈。”
“瑶瑶你在哪里?”
长久的沉默之后“妈妈,我……要去看爸爸。”
柳令仪声音温柔:“好,妈妈明天也过去。”
挂上电话,上了车,三个小时后,苏瑶出现在了苏继华所在的医院里,问过大夫,径直去了病房,在看到苏继华的那一刻,她一瞬间泪如雨下,哭的不能自已。那个记忆里高大英俊的男人如今已经瘦的脱了形。投的头发也白了一小半,就那么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窗外。
苏瑶不敢出声,她蹲下来,透过半开的门往里看。心中尖锐的痛楚来的剧烈又突然,她哭的停不下来。
“瑶瑶?”一个声音似是不可置信。
苏瑶捂住嘴站起身,回头,声音沙哑:“刘姨。”在他们还是一家人的时候,刘姨一直照顾他们一家三口。
刘姨抹着眼泪:“瑶瑶,快,快进来,你爸爸他真的很想你。”见苏瑶站着不动,以为她怨着她爸爸,小声劝慰:“瑶瑶,你爸爸他虽然做错了,但是你到底是他疼爱着长大的。”
苏瑶擦擦眼泪:“刘姨,我去洗了个脸再进去。”
刘姨进去,苏瑶洗了脸补了妆,直到看不出哭的痕迹,这才进去了。
苏继华看到她十分激动:“瑶瑶。”
苏瑶走近来,挽住他的胳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像是从前无数次做的那样:“爸爸,我很想你。”
苏继华眼睛一酸,轻声道:“爸爸也很想你。”
苏瑶喃喃道:“那爸爸你好好的。”
苏继华轻柔的摸着她的头顶:“瑶瑶好好的,爸爸就好好的。”
苏瑶泪眼朦胧,定定的反驳道:“是爸爸好好的,我才会好好的。我是医生,爸爸情况,我知道的很清楚,手术成功的可能性很高。”
苏继华看着女儿期待的双眼,答应道:“爸爸答应你。”
父女两人聊了很多,说了分别后的生活,说了苏瑶以后的打算,还说了小时候的事。第二天,苏瑶脸色惨白的等在手术室外。心脏仿佛要跳出来一般,惊恐又强自镇定。摸着心口的位置,苏瑶在心底说:“傻姑娘,你对你爸爸终究是爱大于恨的。”
柳令仪和郑博鸿一起过来的,两人不时的安慰十分紧张的苏瑶,整整七个小时,灯灭之后,苏瑶觉的她自己都不能呼吸了,身体僵直的站在那里不错眼的盯着那扇门。
“手术很成功,接下来看好好养着就行了。”医生交代道。
苏瑶仿佛还未回神,柳令仪高兴道:“瑶瑶,你爸爸他没事了。”
苏瑶腿脚一软,跌坐在地上,轻声喘息,深吸一口气,不好意思的站起身:“妈妈,既然这样,您和爸爸回去吧,我爸爸这里有我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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