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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季节,又是日落时分,空气里泛着些许凉意。出来得急,楚徇溪只穿了一件有些单薄的长衫,被风一吹,便觉有些冷。
马车两侧轩窗上的布幔在风的作用下一开一合,京城的街道上,百姓为庆祝公主大婚的红灯笼还未取下。楚徇溪看着那些灯笼,各个鲜红夺目,脑海便不由浮现出当日一身嫁衣的公主。
“一个葫芦分中间,一根红线两人牵。
一朝同饮合卺酒,一生一世永缠/绵!”
当日喜婆的话言犹在耳。
她们是一起执过酒杯同饮过合卺酒的人啊,怎么如今反倒是这个样子呢?
风有些大了,吹散了楚徇溪的思绪,她缩了缩身子,转头去看南门潇。风这么大,她好像也穿得很单薄。刚转过去,却对上一双溢出盈盈笑意的眼睛。
楚徇溪愣了一下,心头扑通扑通莫名狂跳。被公主这样看着,她很有一种在监控器下偷东西的慌张感。
还不待她回神,却见公主大人将头一偏,柔荑拉起布幔,转而欣赏起轩窗外的景致。外面什么都没有,公主在看什么呢?
许是被公主大人那莫名的一笑给感染,楚徇溪竟有一种心花盛放的感觉,好像被人讲了一万个爆笑笑话,此刻她很想笑。气氛突然很微妙,这是什么鬼?
呆呆的盯着南门潇的侧脸,她嘴角的笑意让她有些沉醉。脸,烫,很烫,像大夏天吃了一锅重辣火锅,滚烫滚烫。
似乎在公主大人身上总有着一种魔力,让楚徇溪不自觉的被她左右。
楚徇溪抬起两只手,脱下/身上的长衫。见公主似乎微微的皱起了眉头,傻傻一笑,突然起身,一把将手中的长衫盖在公主身上。
南门潇受惊一把推开盖在她身上的长衫,转过头恼道,“楚徇溪,你……!”
话未说完,便觉面上一凉,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
南门潇脸上一红,不知是羞是恼,推开楚徇溪,冷冷的仰头看着她,语气带着几分薄怒,“楚徇溪,你大胆!”因着南门潇是坐着,楚徇溪是弯腰站在她面前,她这一仰头,楚徇溪正好将头低下去,一瞬间,四目相对,两人的距离极近极近......
虽然公主殿下先行离去,但落笔斋里的宴会还在继续。
之前公主坐镇,这些人还摆出一副不言不语的的样子,如今公主一走,便个个恢复了本来样子。不时有人做得好诗被邀了进来。整个落笔斋热闹了起来。
宁枫端着酒杯,与迎面而来的几人寒暄。见一向嗜酒的楼玦一个人安静的坐着,拿着酒杯有一下没一下的在桌上敲着,一副深思的样子。便应付了身边人几句,走了过去。
“子央今日这般,不知是因何事生愁”
宁枫宁章末,楼玦楼子央,两人自小是同窗,关系尚好。之前京城百姓常将两人放在一起比较,后来一个志在朝堂,一个志在江湖。
楼玦抬起头看向宁枫,“我亦不知为何,只觉今日这酒,好生乏味。”不知为何,他老是回忆起楚徇溪酒醉之际,唤他哥哥的样子。
见他的样子,宁枫也没有再追问下去。饮了一口酒,环视了四周,最后目光落到手上的酒杯上,“听闻子央欲离京游山玩水,不知何时出发”
楼玦目光一顿,淡然回答,“今日之事后,便启程。”
宁枫端着酒杯站起来,朝楼玦温和的一笑,“同窗十年,你我皆知道,你更适合朝堂,我更适合江湖。”宁枫带着笑 ,转身走进一群人中,与他们推杯换盏。
楼玦苦笑,一口将酒倒进口中。知道又如何,适合又如何,这个世道早已不容人选自己的路,如今的他,江湖朝堂有何区别
公主的眼睛恍似深邃不见底的深海,与她对视情不自禁就会被她吸引。视线划过公主长长的睫毛,划过公主白/皙的脸庞,划过公主精致的鼻梁,最后落在公主紧闭的红唇上。有些口干舌燥,楚徇溪摇摇头,只觉脑中一阵昏厥,定是千日醒的酒劲发作了,此刻她居然会起想要轻薄公主的心思。
再次摇摇头,摇去心中那一丝躁动。楚徇溪拿起手中的衣服,再次轻轻缓缓的盖在南门潇身上。
“公主,这样就不会冷了。”
见公主大人并未说话,楚徇溪晃着脑袋,冲公主大人没心没肺的笑。继而又神情一变,一脸委屈的看着公主。
“公主,我头疼~”
“公主,我心里难受~”
“公主,我不想被杖责~”
“公主,我会被你的杖责打死的~”
“公主……”
“公主……”
“公主……”
楚徇溪耷/拉着脑袋,两只手拽着公主大人的袖子,声音越说越小。听着她一席话 ,南门潇只觉心头郁结,她还没对这人发怒,这人反倒摆出一副可怜兮兮委屈至极的样子,拽着她衣角,让她对他怒不起来。
“公主,公主,你怎么不说话”
“公主,公主,你应我一声啊!”
”公主,公主,你真好看!“
楚徇溪呆呆的看着已经一脸寒气的公主,吧唧一口亲在了公主大人的脸上。
“你!”
“你可恶!”
南门潇忍无可忍一个手刀毫不留情的对着楚徇溪的脖子劈下。楚徇溪只觉眼前一黑,整个人倒在了马车上……
”公主,到了。“
马车停下,潇月在外面说了一句,刚说完,便见南门潇兀自拉开了帘子走下马车。不知是不是错觉,潇月觉得公主大人的脸有些微微泛红。
”将驸马带进府,给他醒酒,酒醒后,执行杖责。“
穿过一条条街道,胡为漫无目的的往前走,这个时辰,商铺都打佯了,十分安静。又走过一条街,隐隐有欢声笑语传来,胡为走过去,站在灯火通明的建筑前,盯着上面硕大的倚红楼三字发呆。果然还是心有所牵啊,不知不觉就到这里来了。
走到门口。抬起脚,收回脚。
要进去吗?该进去吗?
犹犹豫豫一会儿,用扇子猛地敲自己的额头,不是早已决定了吗,还是进去吧。
见到好久没来的金主,老鸨连忙迎了过去,小帕销/魂的一抛,用力唤了一声‘胡公子“。
胡为从怀里取出一叠银票递给她,直接到,“我要见清河。”
老鸨兴高采烈的收起银票,乐呵呵的指着楼上,“胡公子自行上去即可。”
大厅下,一群人沉醉在蒙面女子的琴声中,偶尔有几个抬起头看一眼走上楼梯的胡为,眼里流露出一丝羡慕之意。那楼上之地也怕只有这京城首富有能力常常光临了。
胡为慢慢的走进清河的房间,手刚搭在门上,听见里面一阵咳嗽声传出来。
新灵正在擦琴,听到声音帕子一丢连忙走过去看清河,见清河苍白着一张脸,用帕子掩着嘴费力的咳嗽。自那日后,清河就病了一场。
见她的样子,新灵有些焦急,连忙扶着她坐下,端起桌上的药放到清河面前,乞求道,”小姐,您就喝下新灵给您熬的药吧!“小姐病了,可是却一直不愿吃药,眼看病情越来越重,真的是要急死新灵了。
清河摇头,“小病而已,不碍事的。“
胡为在门外听不下去了,拧着眉头推门进去。
看着一主一仆,笑道,“本少爷特意花了那么多银子,可不是为了来看一个病人。”
“胡公子,小姐已经病了,你怎可说出这样的话!”新灵有些愤怒的看着胡为,一直以为他待小姐情深意重,一直以为他是小姐的良人,可是小姐需要他的时刻却一次都不在,反而只会一个劲的来奚落小姐,上次是,这次也是!越想越气,越想越为自家小姐觉得不平。
清河微笑,将桌上的药碗推离面前,一脸无波的直视胡为。她今日难得的穿了一身白衫,整个人比往日多了一点文质彬彬的感觉。
“劳胡公子破费了,稍后清河自会将胡公子今日破费之银两悉数归还。”
胡为闻言,不可置信的看着清河,她此刻含笑说出的每一个字都似一把尖刀,插在她心上。她明明知道自己是与她赌气的,她那么聪明,明明都知道的,为何,为何还这般说?
“胡公子请回。”清河面色不改。
胡为有些心伤,整个眼神都暗淡了下来。在现代的时候她是大公司的老板,穿到这里是一方首富,叱咤商场多年,人人都觉得她气场强大手段非常,以为她如她的商业版图一样坚不可摧牢不可破。却不知面对自己爱的人,她其实不堪一击啊。
听着清河没有一丝感情的驱赶之话,胡为死死咬着下唇,转身走到门口啪的一声关上房门,回身伸出手指着房间的一角,瞪大着眼看着新灵,道,“你到那边去。”这句话胡为说得十分有气势。
因着清河的关系,新灵对胡为早已熟识,见她这幅样子,气上心头,“你做什么这么凶巴巴的,不就是想和小姐单独相处吗!我走开,走出门口行了吧!”说完新灵越过胡为,果真一把拉开门出去了。她知道现在能让小姐喝下药的,恐怕只有胡为了。
心中想法被新灵一语道破,胡为有些尴尬的看着清河,见她似乎也有些别扭。
叹一口气,走到桌前端起被清河推开的药,拿起勺子舀起来喂到清河嘴边。
清河偏过头,没有张嘴喝下。因着生病,她的整张脸呈现出一种病态,眉宇间有些憔悴,看得胡为好不心疼。胡为凑近了些,左手药碗接着勺子,又喂了上去。见清河仍旧不为所动,语气软了起来,”病了这么久不肯吃药,不是为了等我来吗?我已经来了,清儿还气什么?良药虽苦,但利于病,这药,清儿喝一口也好。”
听胡为如此说,清河突然转头红着眼瞪着她。为何她总是这样,喜欢事后软语,偏这软语,每每教她受用。
“清儿”
胡为裂开嘴笑,清河不语,但微微的张开了小/嘴。
见清河皱眉喝了一口,胡为连忙趁热打铁又舀起一勺喂了过去。
本来只想喝一口的,但见胡为的样子,清河的心软了起来,不知不觉竟喝了一大半,看着胡为小心翼翼的样子,嘴角溢出一丝浅笑,罢了,就顺着她的意吧。
捕捉到清河的那一丝笑,胡为心头一动,伸回勺子,愣愣的盯着清河。清河有些诧异,看着她伸回去的手,以为胡为刚才在戏弄她,不由眼里凝起水雾,怒意顿生。
胡为将碗放在桌上,突然上前一步一把抱住清河。
“清儿,对不起,我我没有用,我无能为力。“对不起,我没有办法改变你的处境,对不起我没有能力将你从苦海中救出来,对不起。
“清儿,我爱你。”比你想象中更爱你,清儿,我不能没有你。
温热的气息打在清河的脖颈间,清河还来不及害羞,便觉肩上的衣服有一小块湿/了起来,有什么冰凉的液体落在了上面。清河心头一悲,抬起手回抱住胡为。
胡为将头埋在清河的肩头,得到清河的回应,两只手更加用力的抱住清河,“清儿,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可以做!"清儿,你永远不会知道,当我对你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已经度过了多少个自我买醉自我挣扎的难眠夜晚,所以,清儿,千万不要不相信我。
还气什么,还闹什么,清河微微后仰,两只手移到胡为肩上,轻轻推开她让她面朝自己。见她此刻泪流满面,清河才猛然想起,胡为,只是着了男装,胡为,其实也是可爱的女孩呀。心酸心疼心愧,清河抬起一只手温柔的拭去胡为脸上的泪痕。
“清儿”
胡为两只手再次揽过清河纤细的腰,手中用力将清河往前一带,慢慢的将脸靠近她,越往前靠近,呼吸越急促。清河脸上绯红,两只手搂着胡为脖子,闭上了眼睛........
“呀!!!!!”
一声惊呼突然响彻了安静的公主府,惊飞了几只栖息在树上的夜鸟。
“好冷好冷好冷!”楚徇溪坐在地上抱着胸口,一脸茫然的看着面前的潇竹潇月,见她们手里各自端着一盆冷水。被泼了一身冷水,她被冷得牙齿都在打颤。眼下是什么情况,她怎么突然就被泼水了!
"驸马可清醒了"
一阵清冷的声音自背后传来,楚徇溪一个激灵,连忙从地上站了起来,不知所措的看向公主。她有不清醒吗?她一直都很清醒的好吗!
南门潇露出倾城一笑,“驸马可知此为何地?”
楚徇溪转头打量了四周,这里的布局跟她的驸马府很像,但她知道这却不是她的驸马府。隐隐猜出了这是哪里,但她还是茫然的摇摇头,一副全然不知道的样子。
“不知。”
见公主闻言一阵沉默,怕公主会降罪楚徇溪,潇月连忙替楚徇溪说话,“公主,不怪驸马不知此地为公主府,公主与驸马虽大婚有些时日,但公主一次也未点过宫灯。“
楚徇溪感激的看着潇月,很好!真好!太好了!潇月真是太给力了!潇月继续说下去,让公主大人知道她是有多么“刻薄”自己的驸马,成亲这么久居然一次都没招自己的驸马去公主府过!想到这里,楚徇溪竟然真的开始心酸起来了。她身为公主的驸马,公主却连自己的家都没让她看过,这是有多不待见她啊!
南门潇听完潇月的话,一副为她的话所动若有所思的样子,楚徇溪见她样子眼里泛光,她以为公主大人接下来一定会说,“嗯,却是本宫疏忽了驸马,那么驸马这几日便留在公主府吧。”嗯,她以为公主定会这样说的。可是万万没想到,公主大人思考过后,突然目光灼灼的盯着她,须臾,南门潇转头看向两个近侍,缓缓开口,“开始杖责吧。”
开
始
杖
责
吧
!
楚徇溪张大了嘴,呜呜呜,怎么办,这一瞬间她好伤心,公主真的要杖责她!
“是,公主。”
潇竹应了一声,对着不远处的手里拿着两只棍子的侍卫招手。
两个侍卫都挺帅的,长得白白/嫩嫩的,只是他们手里的棍子让楚徇溪有点瘆得慌。见他们越走越近,楚徇溪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呜呜呜,她之前为什么要喝那杯酒啊,她为什么要借着酒意一时气上心头自讨四十杖责啊,她为什么要以为公主会心疼她啊,公主大人一点都不心疼她啊,她心好痛!
楚徇溪转头看着公主,见她也看着自己,美丽的脸上,绽出一缕笑意。
楚徇溪整个人一怔,撇开头去,为什么公主大人要对自己笑,莫非她被人打在她眼里是一件很好笑的事?原本还想鼓起勇气不要脸不要皮的求公主大人放过的,见公主的笑,她只觉心灰意冷。一咬牙,自行趴在了地上。打吧,打吧,你们打吧!今日,她要不争馒头争口气!
身上湿漉漉的本来就很冷,又趴在冰冷的地上,楚徇溪整个人都在抖。索性闭上眼不再看任何人,只安静的等待棍子的降临。
两个侍卫的脚步声在楚徇溪身边停下,楚徇溪又听得啪的一声,想必是两人将棍子立在了地上。楚徇溪紧闭着眼,在心里告诉自己,她不害怕,她不害怕。
“啪!“
是棍子用力打在人身上的闷响。
“啊!”
是人被棍子重打发出的痛苦的惨叫。
"啊!“
楚徇溪跟着叫了一声,随后,猛地睁开眼,转头看了一眼左边,见两个侍卫正在杖责另一个侍卫模样的人。所以...楚徇溪摸了一下自己完好的臀/部,棍子还没轮到她啊,所以她为什么要跟着‘啊’?
“啊!”
“啊!”
被打的人还在一声一声的惨叫,原本就害怕到不行的楚徇溪这下子更害怕了,这么用力,她不会真的被打死吧!待会她不会叫得比那人还惨吧!
看着趴在地上的自己的蠢驸马的一系列表情转换,南门潇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觉得好气又好笑。
楚徇溪正在天人交战,突然感觉一双手轻轻搭在了她肩上,抬头一看,是公主大人笑靥如花的脸。
“地上凉,驸马怎么趴在地上?”
耳边传来公主大人温柔的声音。
“公、主、不、是、要、杖、责、我、吗?”
楚徇溪很冷,牙齿不停打架,怕说快了公主大人听不清,只得一字一顿的回答。她说这话的时候,被杖责的侍卫正被两个侍卫抬下去,这下就该轮到她了吧。
“驸马见识了何为杖责,此番莫真想本宫杖责你吗?”
公主大人的声音,温柔得不像话,软软的,甜甜的,楚徇溪感觉自己好像一瞬间跌进了一块巨大的棉花糖里。公主大人的意思是她不会杖责自己吗!这不会是她还在做梦没有醒来吧!楚徇溪额头朝地上一碰,随后一声惊呼,“哎哟,好痛!”
这下南门潇是彻底的笑了,还笑出了声。楚徇溪从地上爬起来,就见到笑得一脸明媚的公主,说实话,与公主相处的日子里,她见过无数次公主大人的笑,但没有一次如这次一般让她心动。这才是属于公主大人的笑啊,发自内心发自本能,不带任何虚假,也不刻意遮掩,最真的笑啊!这样的公主才更加的美得动人心魄啊!所以从这以后,楚徇溪便在心里下了一个决心,以后不管如何,她都要留住公主大人的这一笑。
“走吧”。
说完这两个字,南门潇走过去,拉起楚徇溪的手带着她往前走。
楚徇溪惊恐着双眼盯着公主大人牵着她的手,脑中顿时一片空白。
公主牵她手了!
公主大人牵她手了!!
公主大人居然牵她手了!!!
好像有一百道雷不停的劈在她身上,她蒙了。公主的手很凉,楚徇溪僵硬着手指不敢回握过去,盯着公主大人的柔荑看了又看,今天她一定是遇到了假公主!
“公主,我们去哪?”
楚徇溪傻傻的问,她对公主府一点都不熟悉呀,公主这是要带她去哪?
南门潇停下了,转头看着楚徇溪,嘴里吐出两个字,”沐浴“。
“沐--沐浴?”
“沐浴!”
听完公主大人的话,楚徇溪先是不解,继而大惊。天啊,公主大人要和她沐浴!想到这,楚徇溪大喜,公主大人都愿意和她一起沐浴,看来公主大人一定是爱死她了哈哈哈!继而低头一看,突然思及自己的女儿身,又悲从心来,两只手紧紧抱在胸前,啊啊啊!她不能和公主大人沐浴啊!她要死了!要死了!
“公主不要!”
”不要?“南门潇有些不解的看着楚徇溪,不知为何他突然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我,我是说,男女有别,我,我自己一个人洗。”
楚徇溪不敢对上公主的眼睛,嘴里的话越说越没底气。
南门潇定定的看着楚徇溪,认真的问道,“驸马是在害羞?”上下打量了一下楚徇溪,见他两只手护在胸前,一副好似遇到财狼的样子,便打趣他,“驸马,真的是男子?”
“公主!”
楚徇溪手一抖,又欲一头跪下。
南门潇见他动作知他又要下跪,手中用力一把拉住他。
“公主......"
见公主大人面色有变,楚徇溪有心开口说些什么,嘴里动了动又什么也说不出。她要说什么呢?说她本来就是女子吗?说她本来就是刻意欺骗了她吗?说她一女子却偏偏爱上了她吗?如今刚与公主有所进展,若是此刻说了恐怕她与公主就回到了起点吧。公主知道真相后会放过她吗?
南门潇将楚徇溪领到一间房门前,松开楚徇溪的手,“里面已经备好了驸马的衣物,驸马沐浴后便可换上。”
不待楚徇溪回答,南门潇说完转身离去。她能感觉到,她与楚徇溪之间总是有一种恶性循环,每当她提及到某些东西,她们之间的这种循环就会开始。揉了揉眉心有些头疼。罢了,不去想了,她也该沐浴了。
关上门,仔细看了看房间四周,确定没有其他人,楚徇溪才快速奔到冒着热气的浴池边。几下脱下身上的衣服,踏进水中。
“公主”
潇月正在浴池中放入花瓣,才放到一半见公主竟然提前进来了。连忙放下花瓣候在一旁。
南门潇抬起手欲让潇月宽衣,“驸马,真的是男子?”突然脑中浮现出这句话来,看着准备为她宽衣的潇月,一种怪异的感觉油然而生。南门潇放下抬起的双手,“本宫自己来,你先出去吧。”
“是,公主。”
潇月应了一声,转身退下。退到门口,又听公主道:
“今夜点宫灯吧。”
“是,公主。”
待潇月合上门,南门潇才松手解开腰带,一层一层卸下身上束缚。随着最后一件束缚的卸下,露出南门潇雪白的肌肤,无可挑剔的完美身材,右手将头上玉簪轻轻一拔,如墨的发丝顿时倾泻而下。抬起脚,一步一步迈进浴池。
氤氲的水汽,恍似朦胧的仙境。
楚徇溪在水中沉沉浮浮,白雾弥漫,眼前的一切似乎都看不真切起来。
“公主,徇溪这次是真的想做你的驸马。”
楚徇溪温柔的说完,静静的看着公主,等着她的回应。
南门潇亦静静的回看着楚徇溪,“本宫说过,作为本宫的驸马,注定会有更多血腥之事发生。你不后悔?“
“有些人染上血腥便是为了所爱之人不染血腥,公主,如果那个人是你,我甘之如饴。”楚徇溪捏紧了双手,她仅有的一条命,是哥哥用生命换给她的,所以无论如何,她会替哥哥看好自己的命的。
南门潇笑,”徇溪如今难道不是本宫之驸马?“
“但我想求个长久!”楚徇溪两只手紧紧抓住公主肩膀,复又放开,一边后退一边呢喃,“不是一时之计,是一生一世,是白首不离,是生同裘,死同穴。”
“噗通~”
楚徇溪脚下一空,接着是落水的声音,铺天盖地的黑暗。
“啪~”
楚徇溪猛地从水里伸出头来,两手拂开脸上的水渍。脑中从未有过的清晰。原来当日春梦是梦,而那日,似梦,非梦。
起身,走出水池,裹好裹胸布,楚徇溪拿起地上备好的衣服重新穿上。刚走出门口,便见潇竹走了过来。
“公主尚在沐浴,驸马请跟我来。”潇竹道。
楚徇溪跟着潇竹停在一间屋子前,见上面挂着一盏大大的灯。心下了然,这便是古代公主的点宫灯了,据闻古代某些朝代的驸马地位极为低下,公主不点宫灯不得见。看着那盏灯,楚徇溪有些苦涩,身为驸马,能不能,可不可以见自己的妻子,一枚小小的灯便决定了。宫灯起,驸马来,宫灯下,驸马走,怎么都有一种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廉价感觉。
走进房间,知道这定是公主的卧房,房间很大,但是摆设简单,不是想象中那样的奢华。
房间有内间与外间,外间放置了一张圆桌,圆桌上摆放着一株兰花。内间放了一张大床,离床不远处放了一架屏风,中间放置了一张较小的圆桌,圆桌旁边有一张软塌。
这是楚徇溪第一次进来公主的卧房,心里很是紧张。
"公主。“
听得潇竹叫了一身公主,楚徇溪心跳有些加速,转头看过去。
但见南门潇着了一身较以往更为随意的衣服,一头墨发自然垂落在肩上。楚徇溪看着这样的南门潇,突然觉得这样的她不是朝堂上运筹帷幄的长公主南门潇,不是大琰国独一无二的佑宁公主南门潇。这样的南门潇离她很近,她美得似天仙,万千女子望尘莫及,却是她楚徇溪独一无二的妻子南门潇。
南门潇看着一旁的潇月,吩咐她,“布膳吧。"
听到布膳两字,楚徇溪吞了吞口水,她的确有点饿了。
潇月的动作很快,几下就领着丫鬟将菜布满了桌子。潇月又从一个精致的盒子里取出一根针一样的东西在每样食物上插了一下,每插一下便拿在眼前看一下,直到桌上的菜都一一试过,才和潇竹领着一群丫鬟下去。
“驸马还不用膳吗?”
见楚徇溪还站在原地,南门潇开口。
“哦哦!”
楚徇溪回过神愣愣的直点头。没想到皇家的人吃个饭都这样惊心动魄,她是自小没见过这样的阵仗。想想自己在驸马府吃饭的随意样子,嗯,虽然如今她也算皇家人,但她一定是个假的皇家人。
桌上食物五花八门,有素的,有荤的,有汤有点心,楚徇溪拿起筷子各自吃了一口,嗯,酸甜苦辣都有,她个人口味偏辣,便一个劲的吃着眼前的一盘类似辣子鸡丁的菜。
“驸马喜辣?”
正吃得欢,对面的公主大人冷不丁开口。
楚徇溪一口饭刚包在嘴里,听得公主问话只得强行咽下,抬头看着公主大人,点头,“回公主,是的。“说着却瞥到公主大人一口未动的碗,再低头看看自己已被吃了一大半的碗,妈呀!她的吃法在公主的吃法面前完全就是狼吞虎咽啊!还有啊,公主一口未动是不是在等自己给她布菜呀,这些王孙贵族自小都是由人伺候的,猛拍一下额头,刚才竟然只顾自己一个劲的吃,真是没有眼力见!
楚徇溪憨憨一笑,夹起一块鸡肉准备放进公主碗里,刚才忘了,现在亡羊补牢也为时不晚嘛。
鸡肉还没放进公主碗中,却听公主大人淡淡道,“我喜清淡”
“哦”
楚徇溪尴尬的收回筷子,将鸡肉放进自己碗里。看了看桌上一盘青菜,绿油油的很清淡,伸出筷子夹起一根。
“我不饿。”依旧是淡淡的声音。
“呵呵,呵呵。”
楚徇溪尴尬的笑了两下,将青菜放进自己碗里。
拿起公主身前的碗盛了一碗汤,“公主不饿,那就喝汤,喝汤。呵呵,呵呵。”
“不用。”
”呵呵,呵呵。公主不喝,我喝,我喝。”
楚徇溪把盛好的汤放到自己面前,心里腹诽,呜呜呜,公主大人好难伺候。
见她的样子,南门潇笑了,端正身子认真的看着楚徇溪,“驸马可记住了?”
“记住什么?“
楚徇溪茫然,莫非吃顿饭还要玩什么记忆游戏。
“驸马真不记得?”南门潇反问,嘴角笑意盈盈。
公主欲盖弥彰的话让楚徇溪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低头将桌上的饭菜每一样都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抬起头再次无辜的看着公主大人,”徇溪不知道公主要我记住什么,徇溪只知道公主喜清淡,晚膳不喜喝汤。“
南门潇静静的看着楚徇溪不语,就在楚徇溪整个人提心吊胆到极点的时候,公主大人伸出筷子夹了一块鸡肉放进楚徇溪碗里。
随后楚徇溪听得她道,“驸马喜辣,不喜酸,不喜过甜,喜青菜”公主大人想了想补充道,“不喜萝卜,喜喝汤。”
说完南门潇笑了,笑得很明媚。
楚徇溪看着这样的公主心头突然就感动了,笑得这么明媚的公主,这次似乎是为了她而笑。一顿简单的饭而已,酸甜苦辣四味俱全,又似乎从一开始就不是一顿简单的饭,她可不可以大胆的猜测这是公主特意为她而设的一顿饭呢,她可不可以再大胆的猜测这是公主大人要了解自己的开始呢?
那么如果一切的猜测都是真,那么她又可不可以大胆的过去抱一抱她的公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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