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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门再一次被拉开，苏白手上拎着几个和形象眼中不符的白色廉价塑料袋，外包装上还渗出一些包装里面的内容物，看上去脏兮兮的。身后还跟着匆匆赶过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生怕他闯祸的经纪人白毅。
唐芯在游戏间隙快速抬头瞅了一眼进门的两人，说了声：“自便，东西放桌上。”就继续低着头玩游戏。
“过来吃了再玩。”苏白把外卖放在桌上，去解那个打的死死的结。
白毅就这样目瞪口呆的看他从橱里拿出碗，冲干净，把塑料碗里的东西倒进去，再去开微波炉加热，最后拿了勺子端上桌这一系列的动作。似乎是嫌碗不干净，在水龙头底下冲了又冲。
唐芯有洁癖，受不了有一点不干净的，所以从小她懒得弄的东西全都丢给他，弄干净了，再拿回来。
而且看他这姿态，分明是做惯了的样子，不由在心里把唐芯的位置又往上提了提。
平时见他自己吃东西的时候都没有那么仔细，随便应付着有什么吃什么，现在...
果然是真爱。
唐芯坐在客厅另一端的沙发上，离厨房不算近，怕用正常音量说话苏白听不太清楚，刻意放大声音让他把热完的东西拿过来，她一会儿吃。
白毅站在厨房都觉得尴尬，一脸不忍直视地看着自己一手捧出来的偶像做着这些事，看上去心情还挺不错的。
“张嘴。”
唐芯没停下手上的动作，大致看了眼他的位置，配合地张嘴。
一勺甜品进嘴，满足地咂了咂嘴，手上的动作不停。也没管房间里是不是还有一个人，就这样被喂着吃完了整碗甜品。
拍拍苏白的肩膀，赞赏的发表看法，“小伙子干得不错，下次继续努力。”
白毅觉得眼前的画面已经够诡异了，苏白竟然还轻“嗯”了声，把吃完的东西拿回厨房洗了。
新一把的游戏在进入加载中，唐芯抽空和已经站在不远处石化了的白毅说了几句话：“你们怎么还不走？要私会去楼上啊，这儿我家。”
白毅巴不得离开这鬼地方，说好的只是青梅竹马，说好的只是苏白单恋唐芯那么多年呢，他怎么觉得压根不是这么回事儿啊。
几步走到苏白身边拉了他就往外走，被他一把甩开手，“别拉我。”
“......”白毅一脸莫名，这大爷今天又怎么了。
接着他就听见苏白站在沙发旁，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对玩游戏正起劲，也不知道听没听见的唐芯说：“我和他没关系。”
唐芯敷衍的嗯了几声，挥了挥手示意送客。
关门之前，苏白还透过门缝盯着那个盘腿坐在沙发上一脸兴高采烈的小女孩看了很久。
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也是这样，不敢进门，就站在门口透过小小的一条门缝观察里面的世界。里面电视机正在放着当年最热的还珠格格，到现在他都还记得那首主题曲的旋律。只因为，小时候陪她看过太多次。
每年的寒暑假，国定假日，还有无数个大大小小的假期。
那年他刚转学到这个城市，在新班级，新学校格格不入，因为不爱讲话和同学玩不到一起而被排挤的很厉害。不敢和父母讲，怕他们在每天忙碌的工作之余还担心他，心里总是或多或少有些自卑。
初初见到那样灵动可爱的小女孩，怕她也像学校里的那些同学那样，看他每天板着一张脸什么话都不说，即使开口也是一本正经冷冷淡淡的样子避开他，讨厌他，所以更加不敢接触。
唐妈妈正疑惑人怎么不见了的时候，唐芯因为坐在沙发上，够不到地上的双腿在空中一晃一晃的，软软糯糯的说了句，“他在门口呢。”
果然，人正一脸怯生生地站在门外。
唐妈妈拍拍正在看电视的唐芯去喊他过来一起玩。
意外的是，那个他一眼就喜欢上的小女孩非但不讨厌他反而还很喜欢和他在一起玩。
其实唐芯在他心里永远是那个美好的小女孩，太过漂亮精致，就像橱窗里摆放着的洋娃娃，明明触手可得，可就是差着那一层透明的玻璃。
那么多年过去了，那个小女孩还是那个小女孩，只是不再如当年那样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见到他就会开心的迎上来，一遍遍用她那甜得发腻的声音挽着他胳膊喊他“小小酥，小小酥”，
而是…下意识地躲避。
“活该吧，让你看上这么一个缺心眼的姑娘，脑子里根本就没有暧昧这个词，你做什么她都能当成是朋友间的正常相处。”白毅叹了口气继续说：“就是不知道她有多少这样的朋友了，长那么漂亮，就算搁在娱乐圈也是个宝啊。”
幸灾乐祸的声音听在苏白耳里有些刺耳，下意识的蹙眉，忽然想到唐芯说过喜欢看他笑的样子，又慢慢的舒展开，抚平了眉间的褶皱，嘴角向上勾起笑了一下。
白毅见他不怒反笑像看到了惊悚片中的画面一样，着急忙慌向后退了一步，撞在了墙上。
“你说这多好的一如花似玉的姑娘啊，愣是被你弄得到现在连恋爱都谈不了。”说起这个他倒是想起来前几天公司的几个小姑娘围在一起讨论的八卦，“啊，不对，现在好像是有男朋友了。”
“有男朋友了？”
苏白重复了最后那几个字反问他，眉头再一次紧皱。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她...有男朋友了？
从小跟在自己身后亦步亦趋张大的，自己爱了那么多年的姑娘有男朋友了？
手上正在开门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刚才的好心情全都消失的干干净净，只留下看不清神情的侧脸。
不开门，也不继续说话，就这么斜靠着墙边站着冷冷的看他。
苏白的身高本来就比他的高出不少，此时又是故意施压，可想而知。
白毅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
后面说出口的话音量明显渐渐低了下去：“我一开始也以为是绯闻，公司都明令禁止不准给糖糖炒绯闻了，而且她们传的也挺像那么一回事的，大概......”
话到后面没有说完，苏白也能想象到他想要说的话，不就是...唐芯好像有男朋友了吗。心里还在自欺欺人，希望这不过就是一个绯闻，又是哪个不长眼的小明星想要借着上位的把戏。
当初把她签到他公司的时候有一定的私心，想要和她多一点接触，再多一点，哪怕不能在一起。艺人本就是一个异常繁忙的职业，即使是在同一家公司，这几年下来见到的次数也是寥寥无几。
况且每次见到他唐芯总是会和经纪人礼貌的先向他问好，让他先行，扬起疏远的笑容叫他“苏老师”。
“得得得，您老人家是我的衣食父母，我不说还不行么？”反正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谁让他这次给他惹出那么大的祸，就他现在出来还是偷偷溜出来的。
……
很深的夜，白毅站在苏白家里的阳台上想抽烟，打火机刚冒出点点星星的火苗，在风中摇曳。
刚凑近那根拿在手上的烟，火还没点上就被从背后突然冒出的人和声音吓得掉在了地上，发出几下不小的声响。
苏白走到他身边站定，视线也投向茫茫无际的夜空。
良久，他的声音从远处飘过来，“抽烟去楼道。”
“你也抽烟，我怎么就不行了？”
“她不喜欢烟味。”苏白答的理所当然，顺带从他手上抽走烟盒和打火机，一起放回了客厅。
白毅不用想都知道出现在他口中的那个她是谁，还能是谁，肯定是楼下那家的小祖宗。
转念一想，“她又不在，我抽根烟怎么了？”
“她明天会过来。”
“我靠她明天过来你让我今天别抽烟，你在逗我呢吧。”白毅一脸不可思议，这宝贝程度，就差当祖宗供着了吧。
说起祖宗，他倒是想起了被他当祖宗拱着的苏白昨天出的乱子，顿时抽烟、辩解什么的都是过眼云烟，眼下才是最重要的。
一脸哀求地挪到苏白边上，说话的语气都快哭出来了，他做个经纪人容易吗，管着管那的破事，简直比苏白妈管的还多。
被苏白面无表情的推开，“你离我远点，别人会误会。”
“......”白毅无言以对。
别看这人整天僵着一张脸没表情，黄段子讲起来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也不知道这种功力是怎么练出来的。
“大哥大哥，我真的求你了，就别惹事儿了行不。你是我大哥，你是我祖宗，行不行？”
苏白从茶几上摸到遥控器，在按钮上滑了几圈，按下开关，认真看屏幕上播放着的内容。随口问道：“怎么了？”
白毅转头一看，差点吐血，还珠格格，还是老版的，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看这个...
听见他不明所以的问话更加有点抓狂，“你还问我怎么了！”
都破音了，白毅也管不了那么多，往身后的沙发上一趟，气的胸闷。
一个从来没有微博，手机号也只有家人，经纪人和助理知道的怪人竟然破天荒的去开通了微博。
你说开通了微博也就算了，第一条发送的就是惊悚的内容：我很爱她。
“我知道你很爱她。”不然当初也不会帮你把她骗着一起签进来。
白毅想起往事也有些惆怅，从桌上拿了开着的啤酒仰头灌了几口下去，“你是不知道你那群粉丝有多恐怖，一个个像活见鬼了一样，之前什么都没有传出来过，突然就发了这么一句。”
“嗯，你别激动。”
白毅差点被他逼的从楼上跳下去，还不要激动...换他试试...“反正公司是你的，形象也是你的，玩坏了不关我的事。”
“那你怎么那么激动？”
说起她脑子里就乱哄哄的纠成一团，怎么理都理不清楚的那种乱。
手机微信置顶的头像还是上次见到她偶然间被粉丝偷拍到的照片，看到照片的时候还在那里抱着手机沾沾自喜，果然人好看照片怎么拍都好看。
嗯，他也觉得好看，很好看。
犹豫了很久，还是给她发了一句：在干嘛
等了很久那边都没有传来回应，倒是白毅坐在他旁边一罐接着一罐啤酒下肚，眼神有些涣散。
好像刚才聊到了他年轻时候的初恋，现在想起来还是很美好的一个女孩子，一直活在他的记忆力。
说上次聚会时看到她了，“你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吗？”还没等苏白回答就自嘲地说：“她孩子都已经生好了，完全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好看，活脱脱就是一个市井妇人。你说就这样的人我怎么还会记了她那么多年？”
“我后来，直到现在，每一个找的女朋友身上都有她的影子。”
“可是她当初是怎么对我的！怎么对我的！”白毅面红耳赤地吼的很激动，手上的空罐子都被他手心冒出来的狠劲捏扁了，“她TM的居然给我戴绿帽子！绿帽子！”
语气渐渐低落下去，自言自语般缓缓说：“可就是，忘不掉。”
因为当初带给你的感觉太特别，太深刻，所以才会那么多年念念不忘。第一个爱上的女人哪有那么容易忘却，如果真的能忘得一干二净，还怎么叫初恋？
这句话苏白没有说出口，只是在想着他和唐芯的以后，他们还会不会有以后。
抬头望着夜空中一颗颗闪烁的星子，或许他们会像两条交叉线，交集过后越走越远，或者是两条靠得再近都永远碰不到彼此的平行线。
夜，真的很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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