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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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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祐听闻明瑜如此解释, 不禁来了兴致:“既然不是倾慕, 那你倒是说说, 为何替顾公子挡了这一刀?”

    明瑜抬眸望了宋祐一眼, 她能作何解释?

    幸好门外小厮敲门进来, 在宋祐跟前耳语了几句,宋祐便跟着小厮离去了。

    “阿越,之前我忘了说, 沈姑娘托人约你到东郊一叙。”晏怀瑾慢条斯理的给自己看了一盏茶, 顺便提了一句。

    “她约我何事?”阮寒越放下酒杯, 伸手揽了下衣袖,带着些疑虑。

    “我哪里能知道,沈姑娘怕是有要事相商吧。”

    晏怀瑾面色如常,也不往阮寒越这边看, 专注的盯着杯中打着旋儿的茶叶。

    “那明瑜就由你带回去,我去东郊走一趟。”

    一提到沈姑娘,阮寒越怕是再有要紧的事儿也全然抛之脑后。晏怀瑾就是了解他这一性格才能恰到好处的将他支走。

    明瑜捏着糕点一脸不解,这沈姑娘什么时候这么主动了?还真是便宜了他这哥哥了。

    “画屏,你去走廊里看着, 别让人靠近房间, 我有要事要跟你家姑娘相商。”

    晏怀瑾不知怀着什么心思,竟将这个屋子的人全都支走了。

    “晏公子这是要跟明瑜商量何事,就连哥哥都支开了?”明瑜手里的糕点放回盘中也不是,吃下去更不合适,索性趁晏怀瑾不注意悄悄搁在桌上。

    “顾景行遇刺这件事,你是如何知晓的?”晏怀瑾倒是直接问了出来,明瑜也没预料到这晏公子居然看出她知晓此事。

    “我哪里能知晓遇刺的事情,不过是刚巧从边上经过才撞上了此事。”

    明瑜是不太敢和晏怀瑾独处的,主要是觉得他那双能洞悉他人心思的眸子太摄人。

    “那日,你明显有些慌张,直到刺客出现,你才真正放下戒备,所以你提前知道那天顾景行被刺,却不知刺客为何人。”

    晏怀瑾将之前所见和盘托出,只求弄清一件事,直觉告诉他,或许明瑜也与常人不同。

    “我、我只是私下里听到有人谈论此事才知顾公子遭人行刺,所以内心惶惶……”

    明瑜因晏怀瑾的话乱了阵脚,这件事如何解释怕都是不妥的吧。

    “方才,明瑜你可不是这么说得。”

    晏怀瑾会心一笑,果真年纪小就是藏不住心思。

    “……”明瑜在桌下的手紧紧搅着袖子,眼看好好的缎面被她蹂躏的皱巴巴起来。

    “你可知顾景行以后是要当丞相的。”晏怀瑾的话依旧不带丝毫的波澜,似乎只是陈述事实一般,的确是事实,只不过发生在未来。

    明瑜倏地抬起头来,她记得自己没有跟其他人提过,这晏怀瑾究竟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看你的反应,你也是知晓的?”晏怀瑾通过观察明瑜的表情已经能够猜到大概,却还是问了一句。

    “那晏公子呢?”话挑明了,明瑜索性也不兜圈子了,唇角轻抿,眸光多了些审度,“你又是如何知晓的?”

    晏怀瑾定定地看着她,片刻后才轻微地勾了下唇:“经历了一次生死的人,自然能知晓这些。”

    明瑜愣了好半晌,眼神由开始的怔忪变成了犹疑。

    她的声音有些发颤,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害怕:“那晏公子知道,阮家以后……”

    话说到一半,明瑜便再也说不下去。

    那场灭门的大火仿佛是还在眼前的,真实又恐怖。

    晏怀瑾还怕明瑜不肯相信,压低了声音对明瑜说了六个字。

    宋祁,阮家灭门。

    明瑜惊诧的望着晏怀瑾,他都知晓,她的梦与他说得能匹配上,尽管只有六个字,明瑜也能明白晏怀瑾的意思。

    “所以,现在你可否告诉我关于你的一切?为何参与顾景行的事?”

    “梦,都是因为梦。”

    明瑜还是第一次跟别人提起自己的秘密,不是阮寒越,不是画屏,而是另一个人。

    她的鼻尖都起了细细的汗。

    “什么梦?”晏怀瑾并不急于弄清所有事情,循循诱导明瑜,让她放松。

    “我的梦都会成真……”

    明瑜终于不再隐瞒,她虽有些怕晏怀瑾,但他终归品行极佳,不像来害她的。

    “所以顾景行遇刺之事乃你的梦境?”晏怀瑾微微眯眼。

    原来如此,这般解释就能说通明瑜身上奇怪之处,为何帮宋祁挡了洗脚水,又为何替顾景行挨了那一刀。

    不过,明瑜挡的那一刀,的确是太碍眼了。

    明瑜却不知道他此刻想到了什么,只是抬眼看到了他眼底愈渐浓郁的深色。

    她晃了晃头,手指捏着裙摆起了身:“明瑜就不多留了。”

    互相知道了对方的秘密,同时也算是将对方的把柄拿在了手心里。

    比起两相猜忌,这种知根知底,倒是让她放心了不少。

    明瑜没等晏怀瑾开口,径直样门口走过去,只脚步顿了一下,然后就再未迟疑,抬脚出了门。

    视线一晃,似乎看到了顾景行和楚晴柔举杯的画面。

    无所谓了。

    挡了这一刀,定能为阮家在新帝跟前,将前路铺的平整了一些。

    明瑜收回视线,这才快步下了楼。

    ***

    明瑜回府后,一连几日都睡得不大安稳。

    倒不是因着被梦魇到的缘故,而是每日起床总是一身的冷汗,却浑然不记得梦里的情景来,只是偶尔平白无故得眼前便会划过木香的那张脸。

    那丫头,确实太可怜了。

    大好的年华,虽然出身算不得好,但尚还是这么一只娇花的年纪,就被人生生地给折断了。

    明瑜心里念着这事,倒是越发地寝食难安了,这几日待在院子里时不时地便要叹上一口气。

    转眼间便到了春日的尾巴。

    画屏见着自家姑娘这几日愁容满面,稍微一想,倒也能将她的心思猜了个七七八八来。

    “姑娘可是还念着木香呢?”画屏说着,便也跟着叹了口气。

    她平日里和木香接触地要更多一些,虽说没生出多深厚的感情,但是难免会觉得可惜的。

    确实太可惜了。

    明瑜应了声,干脆站起身来,拉了画屏出了院子:“我们今日再去后院看看吧!”

    晏怀瑾那日说的那滴血,时日已久,早就被那场雪给冲刷额干干净净。

    但是说不定又会有别的线索呢?

    明瑜心里七上八下,只能祈祷那万分之一得概率落在了木香身上。

    总不能真就叫这么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被这么不知不觉地埋葬了着深墙高院里头。

    明瑜还记得那血迹的位置,在那假山的石片上头,差不多到她胸口的位置,她微倾着身,眼睛离那地方很近,指尖在那一处的四周都轻轻地划过了一遍。

    “姑娘……”画屏轻声叫了她一声。

    明瑜还以为她是发现了什么,结果一转头看过去,画屏正拧着眉,明显是有些犹疑。

    画屏确实太犹疑了。

    因为她接下来要说的话,有些难以说出口,画屏四下看了几眼,然后才上前了小半步,把声音放的轻了许多:“姑娘,你说这事儿,会不会真是二小姐干的啊……”

    若是放在以前,明瑜肯定特别严肃地呵斥她一声,觉得是她异想天开。

    可是现在就不一样了……画屏虽然不知晓,可是明瑜是记得那日那两人说的话的——

    挡了二姑娘的路,别说一个下人,就是她这个主子,都会是一样的下场。

    明瑜突然就觉得四周阴森森地可怖,似乎周遭都升腾着冷冰冰的空气,顺着衣角的每处缝隙钻进去,让明瑜手脚的温度都降下来。

    她没说话,眼神晃了晃,刚转过了眼去看那假山,身后便传来一阵脚步声。

    声音不轻,两人都听得轻轻楚楚。

    明瑜转眼看过去,画屏正翻了个白眼,晕了。

    她都来不及喊出声,嘴巴就被人用力给捂住了。

    和上次谢文墨掳他时如出一辙,但这人身上的味道带着冷冽和粗犷,手上用的劲儿也明显比谢文墨大不少。

    有几根手指重重地按在了明瑜的鼻尖,呼吸有些困难。

    身后传来男人粗糙沙哑的声音:“三小姐,您在这儿找什么呢?”

    是上次在厨房的前门说话的男子!

    这会儿真正面碰上了,明瑜眼底的恐慌明显是多余惊喜的,谁知道下一秒,这人能丧心病狂地做出什么事来?

    明瑜都没能再想下去,后脖颈便一阵钝痛,再也记不得往后的事了。

    ***

    明瑜有意识的时候,再睁眼,跟前却是一片黑暗。

    不知是到了晚上,还是这屋子里压根就不透光,明瑜睁着眼睛好半晌,才堪堪适应了这寡淡的光线。

    四周很安静,除了她自己的呼吸声,便再也听不到别的。

    明瑜的手被捆在了身后,稍微一动,那粗砺的绳子便将手腕磨得生疼,嘴上也被塞了一团的布,除了轻微的呜咽声,再也发不出别的声音来。

    明瑜只挣扎了小半会儿的功夫,额头上便出了不少的汗。

    外头似乎有了响声,像是人走路的声音。但是动静太大,不太像是一个人。

    总不能是那人找来了同伙,要把她先灭口外陈塘吧……明瑜咽了口唾沫,心跳快了些,等那声音近了些,她才听到有说话的声音传过来:“去那边的废弃的屋子看看,三姑娘应该是还没被劫持出府的!”

    明瑜松了口气,微闭着眼睛片刻,然后听到门被踹开的声音。

    外头的光一下子照进来,明瑜眨了眨眼睛,那两人连忙过来将她嘴里的布给拿开,给她松了绑。

    没多半会儿,画屏便扑了过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话音也颤巍巍的:“姑娘,你可是要把我吓坏了……”

    进来的那两个帮明瑜松绑的人对视了一眼,犹疑了片刻还是开口问道:“三小姐,你可知道把您打晕的人是谁?”

    明瑜皱眉,甫一摇头,便抬眼看过来:“府中可有下人名字里有‘全’字……或者是差不多字的?”

    “没有带全的……”那人话音突然一顿,“带全的没有,倒是有个叫‘阿群’的!”

    另一个人便紧跟着接口道:“他今日清晨才跟管事的交了赎金,说是存了几年的钱,总算是能把自己给赎出去了,还说要回家娶个媳妇……”

    明瑜听不下去,打断他:“人现在走了没?”

    那两人显然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儿,连忙道:“这会儿应该快收拾好东西了……”

    阿群确实已经收拾好东西了,拎着几个打结的布袋子都要出了阮府的门,又被人给拦住了。

    明瑜还记得他的声音,所以他几乎是一开口,她便将人给确定了下来。

    这事早就传到了阮成山那边,明瑜毕竟是他的亲生女儿,虽然前些年一直没太关心过,但是到底也能算得上是手背上的一块肉,大发雷霆是避免不了的。

    大发雷霆之后,这个阿群别说走了,这条命可能就要留在这儿了,被毒打了一通便被丢进了明瑜之前被关的屋子里头。

    这人倒是有骨气的,任凭怎么逼问,都没能将背后指使的人说出来。

    可是这样一个下人,无缘无故地绑了主子,就这么说出去,谁会相信?

    无奈之下,便也只能先关起来了。

    这天晚上,明瑜来到了关阿群的地方。

    画屏在她身后提了灯笼,将这黑漆漆的屋子点的明亮了不少。

    前半日还狠厉地将明瑜掳走的男子,这会儿已经奄奄一息,趴在了地上,身上沾了不少干枯的杂草和血沫子。

    明瑜突然就笑了一声,声音很轻,但听起来却多了一丝的阴冷和无情:“阿群?”

    那人动了下手指,没说话。

    或者是根本就没力气再开口说话了。

    “你就不想知道,就在你快要成功出府的前一刻,为何被逮了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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