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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片唇齿才相撞, 徐婉的嘴里瞬间便泛起了血腥味。
□□般的噬咬着徐婉的唇, 卫东阳心里却无半分旖旎,只有无比的难过和惶然:
……被他禁梏在怀里的这个人,看似近在眼前, 实则远在天边, 她那么多的过去曾经,他没有参与,描绘展望的将来里, 也无他半分的立足之地。
……她会为他犹豫, 却不会为他停留, 他要如何?才能抓得住她?
越想,卫东阳便越是失控, 亲咬的力道,简直恨不得就那么把徐婉生嚼了,咽里肚子里。
徐婉哪里料到,说话说的好好的,卫东阳会遽然如此,先是一愣, 随即反应过来,蹙起眉心, 就要挣扎出手, 卫东阳却突然停了下来, 把唇贴到徐婉的耳侧, 嘶哑着声音, 道:“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只这一句,正往后侧肩,要把手腕,从卫东阳桎梏中挣脱出来的徐婉,顿时卸了力。
时光仿佛停滞了下来,秋日的微风,从看似亲密相拥的两人中间绻缱吹过,半晌,徐婉平静的开口道:“世子爷生完气了吗?生完了的话,就放开我吧!”
一说话,残留在唇齿上,似凉又热,微疼的麻痒感顿时十分明显,徐婉背着卫东阳,不自觉的又轻皱了一下眉头。已经从短暂的失控中,冷静回来的卫东阳,背脊一僵,跟着放开徐婉,缓缓站直了身体。
四目相对,徐婉直直望着卫东阳,先轻叹着一笑,跟着摇头道:“不过两句闲言碎语,世子爷何必如此在意?是不是……”说到此,徐婉顿住话,抬手抹了下唇角,露出一个明朗灿烂的笑容:
“……世子爷心慕与我,心里便从来只想着要与我白头偕老,却未曾想过,时移事易,人生无常,有朝一日,恩尽爱迟之时,你我亦会有分道扬镳的时候?……”看到听了她的最后一句话,瞬间怒睁大了眼的卫东阳,徐婉又是摇头一笑,道:
“实则这样的话,有什么不能听的呢?自来少年情热,世人心冷,不说将来我与世子爷会是何种结果,就算我真与世子爷做成了夫妻,世子爷也要知道,这世上的夫妻,亦分很多种,有恩爱夫妻,有患难夫妻,更有的是:世俗夫妻……”
“即是世俗夫妻,自然有许多世俗之事,贪嗔痴怨,爱恨离别,都是人性的常情……世子爷何需……”
徐婉说的话,都是她心得体会,若换做往日平时,两人说笑谈及,她讲出来,卫东阳或可倒也不在意,可此情此景之下,听在卫东阳耳里,却只觉得她刻薄寡情,字字诛心,加叠着从早起便压在心中的情绪,万分心寒意冷之下,卫东阳自然便翻出了他这些日子以来,对着徐婉时,故意隐藏了的本性,因此,不等徐婉把后面的话说完,卫东阳便咬牙喝斥着打断徐婉的话:
“你给爷闭嘴!”
徐婉一怔……后头的话全梗在了喉中,忘了自己还要说什么……
愤怒中的卫东阳,猛的伸出手,扣住徐婉的脖颈,微低下头,盯着徐婉的双眼,冷声道:“你可以冷静自持,旁观我为你痴迷颠倒,但你要再说一句这样的话来伤我的心,爷明天就把你娶了,你信不信……”
卫东阳的语调轻柔舒缓,字里行间,却夹着霜雪锋刀,看徐婉的嘴角处又有丝鲜红渗出来,卫东阳不等徐婉抿唇,便率先拿拇指替她抹了去:“我心慕你,所以愿意等你心甘情愿,可你要再这样对我,你愿不愿意,就都没什么要紧了……懂吗?!”
感觉到手掌下,徐婉整个人瞬间绷成块石头,卫东阳五内摧伤,心尖上,如针扎般的刺疼了下,面上却丝毫不让,反而微扬起嘴角,从鼻子里哼出口冷笑,把脸贴到徐婉的颈侧,对着徐婉的耳根,一字一顿的道:“和我做世俗夫妻?恩尽爱迟后分道扬鏣?师,傅……”拖长语调,卫东阳不正经之极的这么叫了徐婉一声,徐婉背脊上顿时此起彼伏泛起一片战粟:
“……我劝你做梦都不要想!你要有闲心,不如想想,回头成亲后,是先给我生个儿子好,还是生个女儿的好。”说完,卫东阳又将唇在徐婉脸侧贴了贴,才松开扣着徐婉脖颈的手。
徐婉平静看着卫东阳,枯涸的心底深处,难得才冒出来的某种期许,骤然烟消云散了开去,原来,她到是,又自以为是了。
卫东阳哪里知徐婉的心中所感,看她沉默不言,垂在一侧的手,握了又松,松了又握,像是在犹豫,要不要因他的轻薄无礼出手教训他一般,反而挑眉一笑,主动抓住徐婉的手腕,把徐婉的手,不轻不重的拍到自己脸上,雪上加霜的道:“想打我,你出手就是,为你,这点委屈,我还受得住……”
转瞬之间,已强行收拾好自己的心绪的徐婉,听了抿唇一笑,道:“怎么敢委屈世子爷呢,世子爷也不是不知道我的经历,不过亲个嘴罢了,多大点事,哪里就值得为这,扇世子爷耳光了……”
徐婉这话一说,耳光没抽在卫东阳脸上,倒抽在卫东阳心上了。
卫东阳脸色一变,抓着徐婉手腕的手,蓦地收紧,正要再次发怒,这时,回廊尽头的月亮门里,两个婆子神色惊惶,脚步失措的急匆匆奔了出来,守在那边的小幺儿看她们慌里慌张,不成样子,都斥道:“世子爷在这里呢,你们没规没矩的跑什么……”
两个婆子这才看到回廊中,影影幢幢,站在回廊花坛假山旁的徐婉和脸色阴沉的卫东阳,忙躬着手赶上前,一边告罪,一边苦着脸急道:“刚才二少奶奶送娘家舅婶出门,回屋时,不妨在门槛上绊失了脚,跌了一跤,见了红,二少爷不在,奴婢们都没了主心骨,赶着去请太医,着紧报给大少奶奶知道,没看到世子爷,求世子爷恕罪……”
说来,房氏吴氏和卫东川卫东溟业已成亲七八年,比着新婚燕尔时,房氏尚怀过身子,只可惜没保住,在四月头上落了胎,吴氏却是实打实的头一次有喜。
只因当年,两对新人刚成亲不久,卫东川卫东溟就同时得了外调,李眉不需房氏吴氏在跟前立规矩,便让她们都收拾安排,随卫东川卫东溟去北地赴任,房氏因有喜无法跟去,吴氏却是去了大同后,不服那里的水士,病得瘦骨支离,没了个人形,卫东溟无法,只得又差人将她送回了京来。
因那场大病伤了根骨,吴氏回京城后,将养了三四年,才把身子将养回来,她这一胎,虽怀得稳,但着实也来得不易。
所以听了婆子的话,卫东阳面色一凝,转头便叫小幺儿赶去良医署传太医,又让人出去外头,叫何铭赶紧去请卫东溟回来。
大户之家规矩多,放外男进后宅,不论如何,总要有个当家的爷儿们在场才行,卫东溟卫东川皆不在,等小幺儿应声去了,卫东阳压下心头的刺,看了徐婉一眼,领着着慌无神的婆子,转身去了西院。
等卫东阳的背影,一消失在回廊拐角,徐婉脸上挂着的平静的笑容,便瞬间没了踪影……
终归,不是一条路上的人啊!
徐婉心头微哂,眼前回闪过卫东阳临走时看她的眼神,蓦地倒有些后悔自个刚才没忍住,说了那句赌气之言,算了,回头赶着先遮补过来罢……
立怔在回廊上,徐婉暗自在心里打定了主意,余光瞥见在湖中划船的徐文,不知何时上了岸,正和柳叶朝她站着的回廊,快步走过来,忙收了怔忡的表情,微侧过身,伸出手递着去牵徐文。
徐婉和卫东阳在廊下的一番情景,因有树影假山挡住,避在园中四下的小幺儿都没瞧见,更别说远在湖心划般的徐文,只徐文天生敏感,徐婉虽极力掩饰无状,他还是感觉出些不对劲来。
面上露出疑惑的担忧,早不让徐婉牵了的徐文,嘴里虽嘀咕了着他不又是小孩子了这种话,却还是上前几步,乖乖拉住了徐婉的手。徐婉看他的样子,失笑摇头,抬头在他头上用力揉了一把,牵着人,回了宛香院。
徐文在湖里划了一晌午的船,吹了半日的冷风,身上冰冷透背,徐婉怕他着凉受寒,一回到宛香院,便让柳枝要了热水来,押着徐文,让他泡热水澡,净身沐发,等徐文发干,徐婉闻得后头吴氏那里已无事,只是虚惊了一场,卫东溟也赶回了府,卫东阳还在前头书房,发作了两回火,打了三四个人,徐婉沉默的在窗下站了站,便与含月打了招呼,哲身到前头厢房找卫东阳。
徐婉理智上,虽已决定,要主动朝卫东阳下气,把那句负气之言遮掩过去,但从跨院到书房,短短一段回廊,她却走得行行迟迟。
有些尊重,没有感受过还好,但得到过后,再发现那不过是一副镜花水月的假象,着实太伤人心。就算如徐婉这样,通达人情,心志坚定的人,一时也难以接受消化。
与卫东阳相识后的种种,在脑中渐次闪过,徐婉心中,百味杂陈,不足百米的游廊走完,徐婉倒似跋涉过了万水千山。
到了前头,徐婉跨进书房院门,就见侍候卫东阳的小幺儿,全都束着手,立在厢房廊下,个个小心翼翼,屏声静气,恨不得把自己站成个隐形人一般。
见状,徐婉脑中,还有的最后一丝犹豫,倏地没了,反而觉得被近来种种表象,迷惑了眼,枉自托大的自己,十分可笑。
……若不是那份,来的莫名其妙,虚无缥缈的倾慕,她徐婉这个人,在卫东阳眼里,能算个什么东西呢?!
这么一想,徐婉顿时便找回了,最开始对着卫东阳时的心境。
收敛好所有思绪,徐婉走到厢房石阶下,正要开口,让廊下的小幺儿,进去通报一声,下一秒,掩闭着的房门却蓦地朝里拉开,一张脸黑成了乌云的卫东阳,从屋里跨着腿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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