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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刘兴志在桌面放下两个铜板, 拉着李瑶往县衙方向走, 低声说:“别看说起来简单,出钱的地方多着呢。单说怎么把人换进去让狱吏们闭嘴就有的是花钱的地方,三节两寿礼物少不了, 再说王家兄弟五个,不是一个、两个——数目可真是不小。要知道一口气要换出来的人越多, 花销就越贵,说不定还不如一锤子买卖。”
李瑶被刘兴志说得心里没底,脸上显出迟疑之色,脚下步子慢了下来。
刘兴志侧身看了李瑶一眼, 问道:“舅兄要是自己拿不了主意,不如去王家跟他们父母商量商量,反正正月里也不会打这一顿棍棒刑罚。”
李瑶想了想,决定这个办法还是先回去告诉妻子和岳父、岳母,等商量出个结果再回来告诉妹夫决定。
他跟刘兴志告辞,转身往城西秃子巷跑。
刘兴志低笑了一声,心想, 特意没告诉舅兄虽然钟县令厌恶不忠不孝之人, 果然是对了。若是李瑶敢鼓起勇气护着妻子, 以母亲蛮横,强抢夫妻俩唯一女儿为理由跟钟县令解释, 钟县令也不是不能通融的人。
今天不过去县衙走关系, 等到钟县令的判词下来了, 县衙上上下下都知道大牢里又要多出五个犯人, 把人换出来的价格必定再次上涨了。
这样正好,省得一口气花了银子把人在判词下来换出去,让王家兄弟继续当清白无辜的好人。
王家一家子混帐东西早就该背上罪名当夹着尾巴做人的囚徒了。
刘兴志迈步进了县衙,好脾气的一个一个跟同僚们招呼着吉祥话,把手上提着的东西一样样送出去,等一圈逛回来坐进县衙,他手上的东西已经空了。
刘兴志坐到位置上,趁着没人过来,拿出笔墨抄写起要卖去书肆的书本来。
刘兴志为人谨慎又宽厚,跟谁都处得来,就算跟他说些私密话也从来见不到刘兴志往外胡言乱语,同僚们对于刘兴志使用县衙笔墨赚外快的事情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即便有看刘兴志不顺眼的也不会因为这点子东西找茬,借口县衙寒冷批款子烧煤都成年到头的批,刘兴志写文书从无错漏而节省下的笔墨都足够他天天抄书用了,有什么好找茬的。
刘兴志写完二十几页纸,钟县令养着的师爷陈章晃晃悠悠的走过来坐到刘兴志对面,等他完成一整页才开口说:“大人找你过去一趟。”
“多谢陈先生。”刘兴志客客气气的感谢陈章一声,把东西收拾整齐了,锁进柜子里才起身跟着陈章走。
陈章不是第一次看刘兴志这种谨慎的做派,但还是不得不佩服刘兴志次次不落,当着谁的面都敢把文书收拾好才离开的定力。
新安县是个小地方,为了省事把县衙和卫所紧挨着建在了一块。城中官职虽然复杂,却因为县衙和卫所两方面都吃得开又通文识字的人只有刘兴志一个,而完全将文书托付给他管理。
这里面进进出出都是“自己人”,能此地行走的人除了狱吏,便是卫所的官员。刘兴志这种县太爷自己招上来的属官,虽然也是“官”却不必经过科举,但身上不过只有个八九品的芝麻官位,很是不起眼。
在这种安全的环境之中,即便不看管文书也不会丢,刘兴志本没必要将其锁起来,更别提谁来叫他都锁这种举动时期透着一股不信任的味道,是让人不舒服的。
但在钟县令到达新安县赴任的第一年,县衙之中确实遗失了文件,而且说不清楚谁弄丢的。
即便后来补上一份文书,人人都当事情从没发生过,可钟县令对此始终念念不忘,心里压着口气。
钟县令认定了正是卫所一群指掌肌肉不长脑子的武夫造成了这件错漏,一开始对县尉推荐来的刘兴志不冷不热的。但在刘兴志专管这一摊后,谨慎的作风和清明的文书让钟县令对他态度彻底改观。
更妙的是,刘兴志任职后,再没出过一次错!
这下子,刘兴志的名字在钟县令面前挂了号,知道他是个会办事的可靠人。
卫所不出事,县衙里面需要给收拾的烂摊子就更少。陈章身为师爷自然乐得高兴,再加上刘兴志不是个仗着自己管了事就洋洋自得、忘记本份的轻狂人,陈章很愿意给刘兴志提点一二。
他压低了声音悄声提醒:“咱们大人对你岳父家里被人行凶的事情很是气恼啊。”
刘兴志问音知雅,明白陈章过来本就有钟县令询问内幕的意思,一点不替李家遮掩的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连舅兄的打算都没瞒着陈章。
说完之后,刘兴志摇头叹了口气,“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我要是知道里面还有这么多内情,当初也不会一时怒火冲头,把舅兄的大小舅子们都弄进来,现在倒让大人为难了。”
陈章听得直撇嘴,心想,你小子心里有成算,还会“一时冲动”?纯粹糊弄人!你就是想看王家兄弟倒霉罢了。
但他看向刘兴志表现出来的忐忑样子,还是温和的安慰,“女婿说是半子,但哪有儿孙重要。女儿出嫁了,好些娘家也不把她们再当自己孩子了。你是一片好心,有什么也是李、王两家自己造的孽,不要什么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有什么结果也跟你不沾关系。”
陈章拍了拍刘兴志的肩膀,“就算是杀人的大罪,也没有连出嫁了的女儿和女婿都算上的道理,你们到底是两家人了。”
刘兴志仍旧是一副愁容不减的模样,对着陈章苦笑,“我自己倒没什么,怕内子着急上火罢了,她年前就病倒了,眼看着快好利索了,娘家又出了这种夹缠不清的污糟事。”
“唉,谁让爹妈不能选呢。”陈章安慰刘兴志一路,带着他直接进了后屋。
看到穿着常服坐在榻上喝茶的钟县令,刘兴志立刻问候。
钟县令笑着摆手,招呼刘兴志坐下,“多大岁数的人了,还兴年里说吉祥话呢。过来,赶紧说说你岳父家的事情到底怎么回事。”
钟县令话虽然是对着刘兴志说的,但他的眼睛却看向跟着自己十多年的师爷陈章。
赵瑛比李波高了足足两个头,他手里提着一坛酒、一篓半大不小、表面有痕迹的苹果,错后李波半步,举止间对李波很是维护。李波苦着一张脸,神色含冤带怒透出一股子让人想要问问她受了什么委屈的味道。
李波一进门,李顺家的马上堆着满脸笑意迎上去,口中不停的热情叫着“二姑娘、二姑爷”。
李顺家的想把赵瑛手里的东西接过去,赵瑛却脸上挂着笑推开了她的手。
李顺家的一愣,随即说着“太太在房里正头疼呢,二姑娘、二姑爷快进去让太太看见开心开心吧”带过自己没能把东西取下来的举动,将人领进屋。
李顺家的死了儿子无处伸冤,对李家心中有怨气。她故意要让最会挑事儿的李波进去撞上刘氏怒火冲天,想要倾诉怨愤的时候进去。
李顺家的心里有数,只要让跟嫂子关系最差的李波知道了前因后果,刘氏肯定被这个女儿几句话说得起火,处处牵着鼻子走,还得继续和儿媳妇吵架干仗,让李家没有一天安宁日子。
——她就是要让李家永无宁日,后继无人!
“嗯,知道了。”李波像是被谁欺负了似的小声哼哼着应了,给丈夫飞了个眼神,跟他一起进门了。
刘氏刚刚梳洗过,换掉了一身满是泥土的脏污衣裙,正用手帕捂着眼睛默默的流泪,李学手足无措的坐在她身边一直小声劝着让她别哭了,省得伤眼睛再得病遭罪。
刘氏推开丈夫的手,不满意的说:“你懂什么啊?儿媳妇成天到晚顶撞我,孙女还敢跟我动手,我活到一把年纪受不着子孙孝顺的罪,还得天天看他们的脸色。我活着有什么意思?与其一天天老得不能动弹了,我还不如趁现在就死了算了,省得日后遭罪!”
“这是什么话,咱们以后还有的是好日子呢。你就让着点儿媳妇得了,咱们又不能跟着儿子一辈子,以后的日子还得他们两个过,要是一直这么吵吵闹闹的,儿子哪有心情生孩子。不聋不哑不做家翁,咱们少管一点,说不定他们就把日子过得更好了呢。”李学好声好气跟妻子商量。
刘氏年轻时候性子爽利,到老了渐渐变得霸道,非要在家里说一不二才舒坦,李学是个信奉“男主外女主内”的人,在外面威风八面,一回到家里却妻子说什么是什么,从来不反对刘氏的意见。于是,把刘氏的脾气养得越发大了。
李学不对刘氏劝说还算好,他一开口,刘氏更生气了,忍不住站起身把哭湿了的手帕摔到李学身上,气苦的提高声音:“你当我一把年纪了还愿意管着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不撒手吗?我又不是没把家交到王氏手上,结果呢?连一旬日子都没有,她把家里钱匣子搬空了还不算,连咱们家里的地契都偷跑了想往娘家送!那根本就是个丧门星!给她?给了她,我立刻就找根绳子吊死在房梁上!变了鬼日日缠着她,看我咒不死她!”
李学被妻子损得呐呐无言,干脆闭上嘴坐在位置上不说话了。
没人惹自己,刘氏从他怀里把手帕抓回来,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继续哭自己的命不好。
老夫妻几句话的功夫,李波带着丈夫赵瑛进门,把他们俩吵嘴的话听去大半。
李波软软的叫声一嗓子“娘”,人已经上前坐在刘氏面前,牵着她的手落下泪珠来。
或许是母女连心,刘氏没对李波再说话,母女俩已经抱在一块痛哭失声,看得李学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敢置信。赵瑛脸皮纹丝不动,安静的站在任由李波娘俩哭作一团。
约莫过了一刻钟,刘氏率先停下哭声,她给李波擦干净眼泪终于想起来问问女儿怎么都初七了才想起来回娘家。
李波早就准备好了说辞,一听到母亲的问话登时眼泪又凶狠的流下来,哽咽道:“女儿害怕娘知道,没想到还是被娘看出来了——旭哥高烧了好几天,大夫说他年纪太小了不敢用重药,怕伤了他的身子日后不中用,再开出来的药尽是些昂贵的药材,一口气把家里的积蓄都掏干净了。可就算吃上药,旭哥身上还是烫手得吓人,女儿只得和夫君一起没日没夜的照顾他。我这几日天天求神拜佛,就盼着旭哥早点退了热。这不昨儿个晚上他终于好转了,女儿今天就赶紧过来了。”
李波说完抱住刘氏,脸颊贴在刘氏肩膀上,一副乖巧小女儿态的对着刘氏娇嗔:“养儿方知父母恩,女儿总算明白娘当初把我拉扯大废了多少心力了。都怪女儿不中用,自小身子骨就不硬实,不像三妹妹似的能给娘分忧解劳。”
“你三妹妹病着呢,过年都不知道来瞧瞧我,哼!”刘氏心情不悦,连带着把小女儿一起贬损进去。
李波深知小妹妹那个好脾性,可不相信李棠会惹怒母亲,闻言惊讶的扬起眉,连声询问:“妹妹没过来探望母亲?这不像是妹妹的性子啊——是不是妹妹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让娘不高兴了。”
刘氏被李波哄得高兴,撇嘴道:“她可不就是一直病了没好,干脆没过来嘛。初二那天王家一窝狗东西打上门,杀了咱们家两个签了死契的下人,又把你爹手脚都刺伤了,隔壁人家听到动静,把我和你爹送去医馆的。结果你三妹夫过来知道怎么回事之后,竟然把衙役都找来了,闹得人尽皆知,我和你爹一出门走动就被人嘲笑,我们老脸都丢尽了!”
死要面子活受罪!
被人动了刀子还想要脸面?果然是越老脑子越不好使了。
李波心里想着母亲埋怨三妹夫的话,心里翻了个白眼。
她虽然跟李棠关系一般,但也知道家中姊妹四个,就三妹妹是个谁都能欺负的好性子,反而他们上面三兄妹各个都喜欢算计。
嫂子王凤娇跟李波都是掐尖挑刺的性子,最不对付。
想到其中有王家的手笔,李波抱着刘氏的手臂开始替三妹夫说起好话:“娘您这可想错了,三妹夫是关心则乱,想给你讨公道呢……”
确定了父母身上没有大碍,李棠赶紧抹去眼角的泪水,可对着长兄,李棠是怎么都给不出好脸色了。
她把碗往李瑶面前一摔,横眉竖目的冷哼:“你顾念大娘名声不想休妻,我不说什么,可她兄弟敢跑来爹娘家里行凶——这样无法无天的坏种,你还不让夫君趁机收拾了他们!”
李瑶嘿嘿笑着,满不在乎的说:“孩子舅舅们都被我妹夫抓进去了,谁还能不知道是她娘惹祸了。算啦,算了吧啊!又不是什么大事,既然没伤到性命,就把人放出来吧。”
李瑶给刘兴志倒了杯酒,自己一碰杯喝了个干干净净,自斟自饮起来。
张婶子端来李瑶送来的烧鸡摆在桌子中间,随后有送来一盘白切猪肉、一盘酱猪肘子,又捧上小盆的猪皮冻,这才悄悄下去了。
“唉,皮冻和猪肘子是三妹的手艺,你娶了我妹妹可真是享福喽——打从三妹出嫁,我就没吃过一次正经味儿的猪肘子,食善斋的猪肘子都不如三妹做得好。”李瑶嘴里说着称赞的话,一筷子接一筷子的往嘴里塞肉吃。
刘兴志端起酒杯喝了口闷酒,沉着脸问李瑶:“你是阿棠的兄长,我一直敬重你。要是想把你小舅子们都从牢里捞出来,出八十两银子我就能给你打点停当,把卷宗都消了。但我问你,你干这种事儿,对得起岳父岳母吗?他们老两口这么多年来可是一直把你当命根子似的护着!”
李瑶筷子一停,不高兴的看向刘兴志,跟着撂了脸子,“兴志你这话说得哥不爱听。我成亲这么多年了,你嫂子娘家都是什么人爹妈会不清楚?明知道他们都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闲汉恶徒,还非要惹乎人家姑娘,这不是没事儿自己找不痛快嘛。王家今天一早捧过来二十两银子给爹妈道歉。你们呐,差不多就得了,反正死的都是写签了死契的下人。别忽悠你大舅哥,我知道杀这种人不犯法,赔点银子就能销案。办不办一句话。”
“哥,爹现在只挂个虚名就是为了给你活动总旗的位置,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李棠拧着眉头插话,显然接受不了自己大哥的解释。
李瑶一挥手打断李棠的话,轮着筷子叮叮当当的敲着碗边,不耐烦的说:“对对对,我知道爹妈对我好,他们就我一个儿子了,后半辈子还想靠着我,能不对我好吗?可你自己说,爹妈难道就对我最好,什么事儿都一心给我打算的?他们给二妹妹出嫁陪嫁了多少东西,家都快要给搬空了,现在还不忘记月月不贴二妹妹两口子呢。哼,我这个儿子算什么!你嫂子才心里把我看得重,我也得为了自己小家考虑。你说我这么个年龄了,一事无成,就算休妻了也娶不到什么好女人,凑合过得了。”
李瑶说完话狠狠往嘴里塞了几块肉,脸上没了笑容,他一盅接一盅的喝酒,没多一会就把自己灌醉了,伸着发麻的大舌头对李棠诉苦:“你以为你嫂子光因为阿如被接到娘屋里教导怄气吗?阿如看到娘给二妹拿了二十两银子过年,二十两!够咱们全家用一整年的,二妹跟娘哭诉了一番自己身子不好,娘就直接掏给她了。你嫂子知道了能不生气吗?大过年的,阿如拿到的红包里面就五个铜板!”
李瑶说着趴在桌上拍着桌子哭起来,哑着嗓子说:“我心里憋得慌,我知道娘嫌弃我没本事,她觉得二妹妹嫁的男人出人头地,二妹妹生了三个儿子,也是有本事的——她倒是跟着二妹妹过啊,我自己也养得活妻儿,我不用她可怜我!”
被舅兄提起岳母偏心眼和重男轻女的事情,刘兴志脸上也不好看。
长子刘默刚出生的时候,岳母对刘兴志、李棠夫妇态度还成,等到女儿出生之后,刘兴志按照家乡习俗抱着女儿过去希望长辈取小名图吉利的时候,岳母一句“不过是个丫头片子,跟着阿如和辉辉的排行,叫三娘算了”就把刘兴志打发走。
因为这个缘故,三娘明明在自己家里行二,却不明不白的有了个“三娘”的小名,让读过书的刘兴志多年来心里都压着口气咽不下去。
舅兄喝醉了胡言乱语,倒是把他的心事有牵扯出来了。
眼看着舅兄喝醉了不能走,刘兴志让张婶子帮自己一起把舅兄挪到隔壁东侧间的榻上凑合一宿,自己再跟妻子继续吃起晚饭。
一看桌面上没人动过的鸡腿,刘兴志心里一动,夹了一只放进妻子碗中,又让张婶子把三娘叫过来,抱着女儿把鸡腿递给三娘。
“二表姐还没吃呢。”三娘下意识开口。
刘兴志笑着摇摇头,撕开鸡腿肉喂到女儿口中,低声说:“你二姐姐晌午吃过鸡腿了,所以晚上这支鸡腿是三娘的——三娘快吃。”
三娘这才乖乖就着父亲的碗筷把鸡腿吃了。
刘兴志让她用盐水漱口洗掉口中的味道,叮嘱了几句晚上记得盖被子,不准热了就不穿中衣睡觉才把女儿放回去。
三娘回到西侧间,看着王婆子凑在单辉身边小声嘀咕一声,手指不停往正房指指点点。
三娘虽然不明白她们再说什么,心里却一阵不舒服,走过去问:“二姐姐和王婆聊什么呢?”
单辉凑到三娘面前闻了闻,确定没有多余的味道,这才满意的眯起眼睛笑了笑。
她随口敷衍,“听说舅舅过来了,小姨夫肯定好菜好饭的招待舅舅了吧。唉,我口味和妹妹家里不合,肉菜用不香,没什么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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