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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Chapter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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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三年七个月零十一天

    罗莎想:而那个女孩有一个吸.毒成瘾的亲生母亲。

    这里面可操作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

    晚上七点的时候殷悦下楼, 准备出门买点生活用品。

    她换好球鞋, 系一个懒人结,起身伸手推开门, 吓了一跳。

    门前站一个女人, 瘦削, 脸色有些灰黄, 唇干, 黑眼圈很重。

    天气不冷, 女人却穿一件灰紫色的薄毛衣。

    她见到殷悦,瞳孔一缩, 嘴唇抖了抖, 转身就走。

    殷悦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叫了一声:“妈!”

    女人已经走了一米多, 这一声叫唤下, 脚步顿住,没有转头。

    久久的沉默。

    殷悦开口:“你在门外站了多久?”

    女人背对着她回:“不……不是很久。”

    “多久?”殷悦又问一遍。

    “两……两个小时不到。”女人仍旧背对她,声音有点抖,抓着毛衣的手指蜷着,上面有一块指甲脱落了。

    “为什么不敲门?”

    “我……”我怕你不认我。

    沉默。

    “进来吧。”良久,殷悦说。

    ……

    对于殷悦来说, 有关她母亲梅葆春的回忆, 一半是幸福, 一半是痛苦。

    幸福是久远的, 也是不容忘却的。

    殷悦仍旧记得, 小的时候,她小脑发育得晚,重心又不是很稳,常常摔跤,到了读小学的年级也是如此。她爬楼梯,走得急了,一下子跪扑上去,磕痛膝盖,擦破手肘,红肿一片。她人小小,女孩子,又娇得很,一痛就哭,坐在地上抹眼泪,豆大的眼泪掉下来。她爸看都懒得看她一眼,只有妈妈,脸都白了,立马来哄,揉她脑袋。本来也不是很痛,若没人管,独自哭上几声也就好了,但因为有人安慰,知道有人心疼,便哭得一发不可收拾。

    到了二年级,除了跳皮筋,小朋友中间还流行一种游戏:几几凑一堆,伸了小手翻黑面白面,剩出一个人,其他人在圈定范围里跑,剩下的那一人,勾着一只脚,用另一只脚跳着去逮人,逮住一个淘汰一个。那一次,小殷悦成了选出的人。她跳着脚,去追其他小朋友,没注意,右脚猛然间跳进一个浅坑,瞬间崴了,痛得她脸色煞白,坐倒在地。受伤的右脚裹上石膏,她开始撑着拐杖上学。祸不单行,坏事成双,没几天,她下楼梯,滚了下来,完好的左脚也遭了秧。她不得不休了学,开始是窃喜的,不用上学,多开心。然而床上躺了没两日,便开始想念学校,连画三八线的胖同桌面目也可爱起来了。

    于是她说想去上学。

    然而父亲说:“自作孽,不可活!”

    爷爷躺在竹制的大躺椅上,看她一眼,又懒洋洋收回眼,万事不管。

    奶奶开了录音机,说:“哎呦,这么爱学习啊,不得了,以后做女状元!”

    弟弟在戏曲声中幸灾乐祸跑过来,觉得这裹着的白色东西真是好玩,于是拿脚揣一下。

    一瞬间殷悦疼得想杀人,伸手要打他,他立马跑远了。

    母亲端着沥水篮从厨房走出来,小殷悦揪住她的围裙,说:“我想上学。”

    母亲俯下身子,在她被屋内温度熏红的小脸上捏一把说:“好好好,上学,上学。”

    后来呢?

    后来他们漂洋过海,遇到了太多的事情。

    再后来,那个男人出现,带给她家一次繁荣的机会,不久后又直接将她家推入地狱,更强迫她母亲接受了毒.品注射。

    那样微小的剂量,那样细小的针头……却把一个温婉的女人,一个慈爱的母亲,变成了一个犯瘾时六亲不认的恶魔!

    她多么恨啊!

    恨所有毒.贩子!

    恨和毒.品有关的一切!

    恨这条利益链条上的所有人!

    恨不得他们为鼠,她为猫!

    她要活生生把他们的喉咙咬断!

    然而……然而……

    她怎么也没想到,怀着这样憎恨的自己,后来却又会遇到那样的事情。

    ……

    殷悦从回忆中痛苦地睁开眼睛,看向面前那个端着碗狼吞虎咽的女人。

    殷悦看着她枯槁的头发想:你有多久没有好好饱餐一顿了?

    梅葆春注意到女儿的视线,吸掉一根面条,放下碗,手局促不安地桌底下搓搓,说:“我……我吃饱了。”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殷悦问。

    梅葆春手抓抓裤子,说:“我……我戒.毒成功了。”

    殷悦看着她,没说话。

    似乎怕她不信,梅葆春急急忙忙地说:“真的,我已经快半年没有碰那个东西了。”

    她说话的时候很激动,比划动作,宽大的毛衣袖口从细弱的腕子上落下,露出泛青皮肤上密密麻麻的针孔。

    她声音一顿,烫到一般收好袖子,低头讷讷重复:“真的,我真的半年没有碰了,这……这是以前的……”

    殷悦看着她,心中酸涩无比。

    #

    殷悦还是让她暂时住了下来。

    她对母亲的感情爱恨交加,无法做到眼睁睁地看着她流落街头。

    白天的时候她要上学,还要打工,大多在外面吃,只有晚饭有时会回来吃。

    每天,母亲会做好等她,若是殷悦已经吃过,她便一人吃,剩下的第二天热热再吃。

    若是殷悦没吃过,两人便一起用餐,相顾无言。

    殷悦更觉心酸。

    心里想:逝者如斯夫,一切都回不去了。

    ……

    那个星期日,小圆带回来一只小狗。

    是只比熊,不大的幼崽,毛团一般,湿漉漉的眼睛,胆小,看人的时候,眼神怯怯的,却有个威猛的名字,叫勇士。

    小圆一手抱着,顺顺狗的毛发,一边让她摸,说:“纯种的,爸爸妈妈都有证书的那种,贵着呢。”

    殷悦本来不想理她,但这小狗实在可爱,吐着红色小舌头瞅她。

    殷悦摸了一下。

    “上个月爆红的那个乌拉圭球员你知道吧?他女朋友,就是那个天天在网上PO照片的女的,穿衣服暴露得要死,搞得谁不知道她凶器了得一样那个女的,勇士爸爸就是那个女人的狗,她油管里还有个视频,抱着勇士他爸,开着一辆阿斯顿马丁那个视频……”

    “其实要我讲,女人开阿斯顿马丁有什么好,女人就应该开大车子嘛,多霸气,一开出来,震碎一堆狗眼,看谁还敢瞧不起女司机,不过啊,那个视频里,那女的说要是在勇士他爸和阿斯顿马丁里选,她要选勇士他爸呢,我看啊,就是故意的,不就是为了显得自己有钱,豪车说不要就不要一点也不在乎嘛,不过啊,这也说明勇士他爸很值钱,那是不是勇士也很值钱啦,”她挠挠小狗的小巴,问:“喂,小东西,你是不是很值钱啊?”

    小比熊吐出舌头,呼呼气,歪着脑袋瞧殷悦。

    殷悦想:真可爱,看在你的份上,这次不和你主人计较了。

    小圆又说:“其实啊,我想可能那辆阿斯顿马丁是老式样的,不值什么钱了,她才那样讲,欸,”她瞅一眼殷悦,“我跟你讲这些干什么,你又不晓得这些,就算一辆阿斯顿马丁停在你面前,估计你都要认不出来。”

    她话音刚落,楼底下传来汽车鸣笛的声音。

    两人都没在意,小圆还要讲话,那鸣笛声又响亮叫了好几次。

    小圆抱怨:“什么人啊!有素质没有啊!”边说把窗户推开。

    两人朝外看。

    楼下停了一辆车,蓝色、敞篷的。

    正是阿斯顿马丁。

    王助在前面开车,衍章懒懒地躺在后座,长手长腿的,戴着墨镜。

    他看见窗户开了,动都没动,向上伸出胳膊,半死不活地晃动几下。

    意思:下来下来,还要我请你?

    殷悦心里骂一句:看你那德行!懒死你!

    骂完了她又莫名想笑。

    小圆看车子一眼,又转头看她。

    殷悦波澜不惊,说:“不好意思,我认识,Vanquish,征服款的,6.0L的排量,自动变速箱,而且,”她指指自己:“找我的。”

    她瞥一眼对方要开裂的表情,心里冷笑一声,抓了包,下楼。

    有些人,你就是要爬到她的肩膀上,她才不敢下嘴咬你。

    与此同时,一批新的武器被购入。

    包括两架恩斯特龙直升机和一架小型机塞斯纳。

    小型机是经典款,墨绿色。前头顶巨大螺旋桨,驾驶室是敞篷,上下架夹米色长机翼。

    见到机身的一瞬间,殷悦脸色发白,有虚汗从脖颈上渗出。

    她的记忆瞬间穿梭回到从前:着火的飞机,向着湖面疾速撞去,地面上,警.察和毒.贩的枪声混乱。

    有手拍在她肩膀上。

    殷悦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转头看。

    是衍章。

    他用下巴指指飞机:“要试试吗?”

    殷悦看看飞机再看看他,脸色依旧有点白。

    “怕高?”他看她表情问。

    怕高?我?

    殷悦看他一眼,一声不响地朝飞机走。

    衍章在她身后挑挑眉。

    ……

    刺眼地光勾勒出飞机流畅的线条,墨绿色的表面在光下熠熠。

    殷悦望着,又是一阵晕眩。

    ……

    殷悦回过神来时,已经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了。

    飞机疾跑,一瞬间腾起。

    风拂过盔帽,吹进她的衣领里,衣领鼓胀,殷悦手指紧紧抠着坐垫。

    衍章气定神闲,很是享受风拂面:“我第一次冲上云霄的时候,教练对我说,对待你的飞机要像对待你的女人一样温柔,它才会对你温柔。”

    “是……吗?”她听见自己的声音。

    蓝天、白云、气流,缩小的绿林。

    她的眼前又开始出现湖水,燃烧的飞机,耳边似乎有密集的枪.声和警车鸣笛。

    殷悦揉揉眼睛,幻像消失了。

    她瞥他一眼,说:“我前男友也讲过很像的话,他说降落的时候一定要温柔,像脱女人的衣服一样温柔。”

    “是吗?”衍章看向前方,手仍旧放在操作杆上问。

    “是。”

    忽然,飞机在铅锤平面做了一个近似圆周运动的筋头。

    没多久,飞机稳稳回位,开始正常的飞行。

    “手滑。”衍章说。

    殷悦脸色煞白,几乎坐不稳。

    “你不高兴,嗯?”他问。

    她扭头,狠狠瞪他,头发咬到嘴巴里,凌乱得很:“我为什么要高兴!”

    他直视前方,笑着讲:“我以为你会高兴呢。你在我面前不停说你那个开飞机很厉害的男朋友,我听到了,听到你们相处得多好,然后我表现出不高兴了,你不就应该心里高兴了吗,嗯?”

    他又笑着问:“你说这些,不就是希望我听到后不高兴吗?”

    他继续笑着说:“我如你所愿了,所以你不应该感到高兴吗,嗯?”

    一种被脱光衣服后在街头游行的羞耻感瞬间袭上殷悦的心头。

    她所有的小心思,被他窥得一清二楚,又被如此不留情面地点出来。

    这一刻,还有几天前的那时,他是怎么看自己的呢?

    一定是像看演独角戏的丑角一样吧。

    他定然是怀着戏谑的心情陪她演了一出戏。

    看到我窃窃自喜却又佯装不甚在意的样子,你一定觉得有趣极了吧?

    你一定在想:这个女人真是愚蠢得可以,以为我真的会为这些拈酸吃醋了吗?真是好玩,那我就陪这个蠢笨的女人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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