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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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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氏原本是商家女。安朝的商人地位并没有很低, 宫里那位淑妃娘娘的娘家就是做木雕生意的。而淑妃娘娘就是德郡王的生母,也就是谢府大小姐的婆婆。当然,商人的地位也着实高不到哪里去。

    宋氏嫁给柯主簿时,柯主簿家中一贫如洗, 宋氏却带着价值几千两的嫁妆。柯家的兴旺当然和柯主簿当了官有关,可也和宋氏的善于经营有着很大的关系。尽管柯主簿败家, 但宋氏手里是有钱的。

    当然,因为柯主簿太过无情无义,宋氏不得不非常巧妙地隐藏了自己手里的一部分钱。

    这一隐藏就隐藏出问题来了。

    宋氏作为内宅妇人, 不能时时关注外头的事。且柯主簿当官后就开始嫌弃她的出身, 于是她更不能轻易抛头露面了。所以,她有很多事情都是吩咐忠仆去做的。然而,钱帛动人心,“忠”仆背主了。

    背主的是宋氏手里的一个姓吴的管事, 宋氏原本让他管着一个铺子。

    柯主簿去世后,宋氏早有打算要把手里的生意整合下。不过, 她不好亲自去做这件事, 三个年长一些的儿子身上又已经有了功名, 守孝期间不好频繁外出,于是宋氏就有心要锻炼一下小儿子柯祐。

    柯祐确实有些不着调,但他并不是蠢货。恰恰相反,其实他在钱财方面的脑子总是很活络。

    吴管事负责的铺子, 是宋氏跟着柯主簿刚进京城时买下的, 那时的天子还姓燕呢。在那个时候, 这铺子所在的街名叫杏街,因为街的尽头有棵杏树。常来这条街上走动的是中下层的老百姓。达官显贵绝对不会来杏街,他们喜欢去京中最繁华的西街。在西街上喊一声“大人”,半个街的人都会回头。

    后来就改朝换代了。李家入主皇宫,李家原本的祖宅就成了“龙潜福地”。

    于是李家祖宅附近的几条街都被戒严,这边开始兴建寺庙和崇文馆,而商业街就必须要往别的地方搬了。曾经的西街渐渐没落,取而代之的是北街和东街。杏街就成了北街,这里的房价突飞猛进。

    宋氏即便是胭脂堆里的英雄,可她能外出的日子太少,当杏街成了北街后,吴管事负责的铺子涨了六七倍的利润,她便觉得这里面也没有什么不对。然而柯祐却是能够天天往外跑的,六七倍的利润放在十年前还说得过去,放在北街越来越繁荣的现在,却肯定有问题了。他由此怀疑吴管事的忠心。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吴管事索性撕破面皮,他已经另寻高枝傍上了礼部侍郎家的一位爷,如今还帮着那位爷欺压原主子宋氏,非要让宋氏把北街上的铺子贱卖了。柯祐年轻气盛根本咽不下这口气。

    可是,柯家斗得过礼部侍郎家么?很明显是斗不过的。

    成年人的世界里总是有着诸多的无奈。即便宋氏还拿捏着吴管事的卖身契,可吴管事有了靠山,宋氏就不能真的把他怎么样了。不然,要是惹急了贵人,她孩子们的前程该如何?宋氏打算认了亏。

    宋氏还教导柯祐要忍得一时。柯祐确实听了宋氏的话,但却拦不住麻烦主动找上门。

    当谢三的随从恭敬把柯祐往云祥楼上请时,不说那些找他麻烦的人,就是柯祐自己都惊呆了。

    柯祐晕乎乎地跟着随从往楼上走去。而那几个疑似是被人雇佣的混混们则互相对了下眼神,不是说被送到庆阳侯府里去的那位柯九已经被柯家分出去了吗?不是说谢四自己都不得宠,身体刚刚有了好转就被赶到庄子上去了吗?若是谢四自己都泥菩萨过江,柯九在庆阳侯府中又还有什么脸面可言?

    “莫不是那小子故意哄我们的吧?”其中一个混混抓了抓耳朵,弱声弱气地说。

    “你个白痴!光天化日之下,谁敢冒充侯府的人?不要命了?”另一个混混说,“走!既然姓吴的敢骗我们,那也别怪我们不仁义了。去他手里再扣些银子出来,我们马上离开京城,先去外头躲一躲。”

    柯祐一路走到了谢三的包间外面,才终于清醒了,赶紧拉住谢三的随从说:“我……我有孝在身,还是别进去了,就待在外头给三爷问个安吧。”此时的人都觉得守孝之人身上带着晦气,所以要避开。

    随从进了包间复命。很快包间中就传出了谢三的声音:“叫他进来!都是一家子亲戚,无碍的。”

    柯祐理了理衣摆,低眉敛目地进了包间。他的礼仪还算拿得出手,一套行礼问安的动作做下来并不显得小家子气。不过,他的内心其实是很慌张的。毕竟,万一他做得不好,说不得要连累了柯祺。

    谢三让柯祐坐。柯祐就屁股挨着一点点椅面坐下了。

    谢三问他遇到了什么麻烦。柯祐到底年轻气盛,哪怕心里清楚宋氏说得有道理,还是咽不下那口气,琢磨着现在既然是谢三爷主动开口问的,那他如实回答应该不会给柯祺惹麻烦。于是,他就照实说了,先说自己治家不严,以至于管事胆大包天欺上瞒下,再说那管事攀上高枝了却又没法惩治他。

    谢三看向包间中的另一人,问:“等等,你刚刚说的……要低价收购你家铺子的人是谁?”

    “据说是礼部侍郎家的五爷,当然也有可能是下人胡乱攀扯的。”柯祐听出了谢三话中的迟疑,就故意卖了个机灵。他没有咬死那人的身份,一切就有了回转的余地。这么说吧,就算真是公子爷起了贪心,他岂会亲自去做这种压价的事?自然有下人帮他跑腿,于是东窗事发时,也能往下人身上推。

    这下包间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某一人身上。

    那人原本一直在喝酒吃菜,一副万事不上心的样子,总之画风很清奇。见大家沉默地看了过来,他才像是刚反应过来一样,依依不舍地放下筷子,用手指着自己辣得通红的鼻子,茫然地说:“我?”

    柯祐吓了一大跳。这少年就是侍郎家的五爷?竟然撞上正主了?不过,这人长得瘦瘦小小,穿得红中带绿,就像小姑娘一样。摸着良心说一句,他看上去确实不太像是那种会纵奴欺人的跋扈主儿。

    “难道你不是如假包换的蒋五?”谢三似是在说玩笑话。

    柯祐身处在一堆身份高贵的惹不起的纨绔中,尽管情绪紧张,但还是如同条件反射一样地在心里快速接上了:如假包换,换柳移花,花言巧语,语无伦次……哎,这语无伦次一词正好能用在当下。

    柯祐觉得自己已经要语无伦次了。

    “绝对不是我!我眼皮子哪有这么浅?”那位五爷笑嘻嘻地说,“说不定是我五叔!好啊,我五叔竟然敢在外头惹是生非,待我回家后非告诉祖母不可!”他是这么说的,然而语气中分明透着玩笑意味。

    嗯,惹是生非,非同儿戏,戏彩娱亲,亲……亲娘哎!这可不是玩成语接龙的时候!

    柯祐不敢赌谢三究竟会站在谁那一边,他的脑子转得飞快,一时间竟真让他想出了一个破绽,可以全了这位五爷的面子,便道:“我一直觉得奇怪,我爹未曾去世时,怎么没有人看上我家的铺子,偏偏是我爹去世了,这铺子就叫人眼红了。说句不好听的,若真是哪位公子爷别有算计,我爹不过是一个九品小官,哪里用得着特别顾及我爹的面子?所以,定是底下的人自作主张,冒用了主家之名吧。”

    谢三也是这么想的。就凭柯主簿的为人,如果真有贵人瞧上了他家的铺子,他肯定恭恭敬敬地把契书送来讨好贵人了。那起了贪心的人不必等到柯主簿死后才有所行动。这般想着,谢三皱着眉头对那位五爷说:“你回去好好整顿一下身边的人。你祖父、你父亲几十年的清名莫要叫几个恶奴毁了。”

    这是一句正经话。那五爷便也正经地说:“谢三哥说的是。若真是我家出了仗势欺人的狗东西,我非把他们的狗腿都打折了不可!”这样的下人哪家要得起,打断腿再发卖出去,都已经算主家厚道了。

    见事情解决了,谢三就没有把柯祐留下来。因为桌上有酒有肉,他们这帮人也嘻嘻哈哈没个严肃的时候,柯祐留在这里总不太合适。唯恐柯祐再被人找麻烦,谢三指派自己的随从把柯祐送回了家。

    柯祐一路上都是晕晕乎乎的,让他们愁眉不展的问题就这么轻松……解决了?

    柯祺对此仍是一无所知。崇灵寺和红林山一样都位于京郊,只是它们正好处在了相反的方向,因此一来一回颇费时间。谢瑾华就打算带着柯祺在寺里住上两天。他身为大少爷万事不管,行李什么的自有厉阳、厉桑等人帮他收拾。但柯祺放心不下,听说这两日有雨,就叫人在行李中加了件厚春衣。

    “你再想想,可还有什么需要带的?”柯祺问谢瑾华。

    谢瑾华认真地想了想,说:“应该没有了吧……哦,叫他们把那方岩云砚带上,我许是要用的。再提醒他们,熏香一定要用去年冬天制的冷梅香。寺里檀香味很重,若是用了暖香,味道难免就冲了。”

    “……”柯祺顿时觉得自己和谢瑾华果然是两个世界的人。他还以为多带上几样衣服就够了。

    柯祺又转身去看正在收拾行李的厉阳,见他抱着一床被子,忍不住问:“被子都要自己带?”

    “这是当然的。不然难道要用寺里的被子吗?少爷们定是用不习惯的。”厉阳笑着说。

    于是,最后他们出门时,除了他们坐的那辆马车,后头还跟着两辆马车。不过是去寺里住两天,却搞得就像是搬家一样。而谢瑾华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因为他从小到大过得都是这样的日子。

    常人眼中的富贵对于谢瑾华来说已算简朴。外人眼中的奢侈对于谢瑾华来说也只是寻常。

    马车碾过路面,厚重的帘子分隔出了内外两个世界。

    街市的人声鼎沸似乎和车内两人无关。在这种安静美好的氛围中,柯祺心中忽然起了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念头。他看着谢瑾华苍白的唇色-情不自禁地想,惟愿这少年的一生都能无忧无虑无病无灾。

    既然上天让他生于富贵,让他长于安乐,只盼着上天也能让他终于喜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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