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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 怎么会这样？我妈她身体一向很健康, 平时连个喷嚏偶都不打。”
林芳华急急忙忙的说，“王医生, 您是不是看错了, 要不您再仔细看看, 我妈怎么可能有病呢。”
医生理解病人家属初初听到亲人生病消息的情绪, 缓缓安抚她,
“你也别急, 片子我会再看细的, 不过目前的样子确实有嫌疑的可能, 你一会儿带老太太再去做个详细的检查, 我给你开张单子你拿去你交给护士，让她给你们的号加加急。”
王医生这些年已经很少亲自看诊，要不是顾崇的关系，林老太的片子根本到不了他手上，
“顾夫人你放心，院长把老太太托付给我，我会尽力帮她医治，现在不能确定是良性还是恶性，如果是良性的, 做个手术切除掉就行了。”
林芳华怎么可能放心, 她急的快哭出来, “可如果是恶性的呢？”
妈今年才六十多啊, 她辛辛苦苦一辈子, 没过过几天好日子，怎么就得病了呢？她现在整颗心像被放在火上烤一样难受。
“恶性也分一期二期，分别有不同的治疗办法，你别太悲观，还是尽快做了检查才能知道结果。”
林芳华乍听到这消息慌慌张张的不知道该怎么好，医生说让她们先去拍CT，她赶紧站起来，把片子病历胡乱塞到包里，脚步趔趄的往外走，王大夫叫了她一声，嘱咐道，
“我看老太太是个挺乐观的人，在结果没出来之前，你要是能瞒的话尽量瞒住她，好的心态对治疗特别有帮助。”
“好，好，我知道了医生。”
她在门口停下，拿出纸擦擦脸，努力让自己表现的若无其事，这才往停车的地方走。
林老太看着女儿远远的走过来，冲她招手，“怎么才出来啊，说什么说了这么久？”
林芳华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妈，我差点儿忘了，您还有一个检查没做呢，王医生刚叫住我，让我带您回去做完那个检查再回家。”
“怎么还有？不是都做完了吗？”
一听到还要做检查林老太有些头疼，“不去了行不，我看着那些机器就难受，咱们这不是来复查腿的吗，医生都说快好了还做那些检查干啥。”
林芳华心里头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她紧紧拉住林老太的手，
“人家医生说的话咱得听啊，做检查的地方就在二楼，咱们过去走不了两步路的，再说……检查的费用都交了，您不去的话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好几十块？”
“几十块？这么贵！”
林老太果然立马从车里头往外挪，靠着拐杖麻利的站了起来，“芳华啊，你怎么花这么些钱给我做检查，一项就几十块，我做了那么多项得多少钱啊。”
她心里一阵儿肉疼。
林芳华精神有些不济，一边心不在焉地应和着林老太，一边给小刘使了个眼色，让他拿着王医生给的便条赶紧先去排号。
林老太最后被安排在一个缜密的治疗室，听着护士的指示躺下，看到那些奇奇怪怪的仪器问，
“不是做腿的检查？”
林芳华摇摇头，“妈，我也不太清楚，反正咱们听人家医生的就是。”
林老太糊里糊涂的检查了一圈，最后人家护士还拿着一根玻璃管从她喉咙插.进去，不知道要化验什么，她直到离开医院口里头还觉得口里有点儿恶心。
接过林芳华递过来的水漱漱口，她终于解脱般的感叹，
“哎，这医院我以后真是不想再来了，来一次就跟要了我一回命似的。”
“妈，你别这么说！”
林芳华连声制止，她此刻听不得母亲说这些要命之类的话！
见她突然反应这么大，林老太有些惊异的看着女儿，林芳华发现自己有些反应过度了，急匆匆的说，
“我，我的意思是说医院是给人治病的地方，病人接受医生的治疗就能早日康复，您不是一直告诉我人吃五谷杂粮没有不生病的么，生病没什么大不了的，您千万别排斥这地方。”
她语无伦次的解释了几句，林老太没发觉出女儿不对的地方，笑着摇摇头，
“谈不上排斥，但也不太喜欢，总之以后少来就是。”
透过车窗往外看，林老太还对这城市还挺新奇的，
“现在离开医院了，芳华，你计划带我去哪里逛？上次没来得及到处看看，这回一天的时间能转好几个地方吧，只可惜我这腿不方便下地，要不然我真想下车走上两圈。”
林芳华有些听不清母亲的话，她看着林老太两鬓发白的头发，还有手上长着的厚重老茧，眼睛阵阵酸疼，忍不住小声低泣，
“妈，都是我的错，我应该早点带你来看的，更应该早点把您接到身边来。”
扔下女儿和老母亲在老家，她不是不知道人家在背后怎么再说自己，可是她总幻想着母亲能够好好照顾洛洛，就像她当初一个人养大自己一样。
但她没想到强大的母亲也有年老的一天，也会有脆弱被击倒的时候。
如果当初把母亲到身边，自己是不是就能早日发现她的身体出现了问题？
“咋突然哭了？你看你这孩子，又不是你不让我来，是我本来就不想来，我跟你说了多少遍，我在村里头住惯了适应不了城市的生活，让我偶尔逛逛还行，常住那是肯定不行的，就算你要接我过来我还不愿意呢。”
林老太回想自己刚才也没说什么话啊，“你在顾家受委屈了？是不是顾崇因为我的事儿埋怨你了？”
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给女儿添麻烦 ，神色间有些局促，
“你看我都说我已经好了不用复查这么麻烦，你还非要我过来，要不快直接把我送回去吧，医生不也说再一个月的时间就能痊愈，我们那里的人磕绊一下根本不用看医生，就我事儿多，以后我就不来了吧。”
“妈，不是的，你看你想哪儿去了。”
林芳华心里头着急等待母亲的检查，一时收不住情绪，结果眨眼的功夫母亲就想歪了。
“顾崇不是那样的人，是他一直坚持要让您做全面的检查，也是他主动联系医生帮您看片子，今天早晨出门之前他还告诉我晚上会早点儿回来，要陪您一起吃晚饭。”
林老太赶紧摆手，“不用不用！顾崇公司的事儿那么多，为我一个老太婆耽误了公事可不好，我随便吃点儿就行，你千万别麻烦家里人做。”
母亲还是这样，一直不想影响她、麻烦她。
林芳华强颜欢笑，“那我们就先不回去，顾崇他们晚上才回来，中间现在还有五六个小时，妈你想去哪儿咱们这就走吧。”
林老太不能走路，她们娘俩坐在车上，小刘拉她们绕林城跑了一大圈，中途路过顾家的企业，林芳华让司机停下指着对面的大厦给母亲介绍，
“这就是顾崇他们的公司，最近雅君也在里面实习，我听顾崇说，她打算毕业之后直接进顾氏工作。”
林老太伸着头往外看，要使劲儿仰头才能看到大厦的顶层，她以前只知道顾崇是一个公司的老板，但没想到他家的企业这么大！
这得装多少员工啊？
“咳，你说的雅君是顾家的大女儿吧，上次在病房里见了一面，看起来就挺能干的。”
“雅君确实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孩儿，就算在林城我也没见过几个比她更优秀的，要是我的新诺以后能像她姐姐这样我就能放心了。”
林芳华对两个继子继女有种复杂交加的情感，既崇拜他们的本领又有点畏惧他们的能力，自己不敢跟他们多接触，却总鼓励女儿多向她的哥哥姐姐学习。
“我看新诺差不到哪儿去的，你上次不好跟我说她考进班级前十了吗？你们市里的重点小学好学生肯定特别多，她很厉害了。”
女人撇了撇嘴，“妈，那是你不知道，顾雅君和顾阳从小到大不论大考小考一直都是年级第一，新诺根本比不了。老师说就是她学习的时候不专心，为了这个事儿我教训她好几回了，可屡教不改。她爸爸哥哥姐姐都惯着她，每次说她一句她都找帮手，快把我气死了。”
林老太笑着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见母亲神色有些疲惫，林芳华赶紧让司机把车开回顾宅，
“今天已经逛了不少时间咱们先回去吧，你的房间我都让人打扫好了，回去歇一会儿等明天咱再出来玩儿。”
“也好。”
总要回去的，又不是龙潭虎穴，她怕啥呢，林老太整了整衣服把手搭在大腿上。
*****
看看外头渐渐暗下来的天色，林洛心想外婆今天应该是不会回来了，她收拾好桌子站起来走了两步，松动松动因为坐的时间长而僵硬的身体。
刚准备烧水煮饭，大门外传来具有标志性的大嗓门声，
“洛洛，快开门啊，我是你隔壁王婶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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