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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幺妹的行为张静心是越来越看不懂了,因为在她的眼里, 这李幺妹可不是这么没脑子的人, 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来到村书记家吵闹是讨不得好的事情, 或者说自从这古小妹出现后这李幺妹就越发的无理取闹到没脑子的地步了。
尤其是上次古家分家,她竟然敢指着族长开口就骂,这若背后没人给她撑腰,张静心是打死都不会相信的, 而李幺妹背后的那个人很显然就是这个本该浸猪笼死去的古小妹,说来说去也就是族长的闺女回来寻仇的事情,这李幺妹充其量也只是个炮灰棋子。
‘这谁家的, 都耍泼到大山你家门口了?’话说古成河可真不认识李幺妹是谁, 他出事时李幺妹可还在牛家村守寡呢。
"大河哥,这位可是你家老二的媳妇儿。" 古小妹很是好心的提醒着。
"小妹, 你还是先回去吧,这天色也不早了。"村书记对于这个回来的小妹有些无力, 她对当年的事情怀恨在心他能理解,可这大河才刚回来,她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搞事情真的是很不地道。
"大哥, 你咋也这样,爹这么对我, 二哥这么对我, 我都能忍, 可是你怎么也这样, 你可别忘了你在娘坟前说了什么"古小没从小得宠, 村书记可是一路护着这位最小的妹妹长大的。
"俺说啥了都--"村书记有些郁闷的嘀咕着,话说那时候说啥他真的记不住了,但古小妹是如何知道的?
‘‘。。。。。’古成河虽然在山林里呆了十几年,可脑子却也没糊涂到听不出古小妹嘴里的不怀好意,他算是看着古小妹长大的,她的性子古成河还是很清楚的,有些话她是不会无缘无故的说的。
李幺妹也不傻的,坐在地上吼骂给村书记添堵是一回事儿,可事关自己她也不会傻到装聋作哑继续作妖。
随着院子里人的谈话,他越听越有些糊涂了,这时她才发现这院子里还有一个她不认识的人存在,而这人似乎和古老二有一些关系。
"你谁啊?"李幺妹这话说的可一点都不算客气,她心里总觉得这人出现对她和古老二是个威胁,对于自己不利的人,李幺妹可从来没客气过。
"俺是古成河。你是老二家的?"古成河对于这个从未见过的二弟妹可没半点好感,换句话说,就是糟糕透了。
可怎么说总归是一家人,再怎么不喜也不能让人见了笑话。
"古成河!"李幺妹惊呼尖叫出声,古成河是谁她怎会不知道,这死人突然出现在大槐村李幺妹突然觉得头晕的厉害,觉得老天是不给她留挑后路了啊。
张静心对于李幺妹此时的反应倒是能想象出来,站在古淮山的身后的她轻叹着的进了族长的屋子,有些事清迟早都是要面对的,希望自己公爹古成河会想开些,别一蹶不振才好。
族长的屋子昏暗非常,张静心轻轻的扣了下房门后就抬脚走了进去,为何张静心此时要进族长的屋子
族长现在和几日前相比身体已经好了很多,这方面让张静心很是吃惊,或许这位老人放心不下古氏一族吧。
"族爷爷,你能说话了?"张静心嘴里虽然这么问,可她心里却明白族长此时的病情算是真假参半吧,更或许这位睿智的老人现在能起身也说不定。
"木头倒是娶了个好媳妇儿。"族长也没想瞒过张静心,他这病是她的方子救的,这倒是让他挺意外的张静心竟然有一手好医术。
“外面的那些事情,您别上心就成,那些人摆明着就是来气您的。”张静心深知自己说的话山躲不过她男人古淮山的耳朵的,但是她也并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这古小妹让李幺妹过来闹不是藏着这心思是什么。
古族长笑笑没接话,这说起来他都是他家门不幸,可事已至此,他除了挽救外也别无他法。他那老闺女的命说起来算是他放的,若不是他藏了私心,舍不得古小妹死怎可弄出今天这等事来。
别人都说他残忍,连自己的亲身骨肉都不放过,可若不是他亲自把老闺女浸了猪笼,她今天怎还能如此嚣张狂妄的登门复仇呢,可现在族长无比后悔自己的心软,放过了这条毒蛇。
“爷,你······”本该在院子里的古清水不知何时走了进来,盯着族长的没来得及收回的笑脸激动的久久说不出话来。
“弟···妹,谢谢。”古清水说出这话,眼眶泪水直打转,他真的感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也是古家人,不用谢的。”张静心这话也是真心的,她这么做也不是发啥善心,若不是古淮山和古成河是古家人,在这样的年代她也会选择和别人一样,轻易不会出手救人的。
而现在她公爹古成河的事情还要古族长说话呢,这大槐村谁人不知她公爹死在这小南山十几年了,这突然出现定是会带来不小的风波,虽然看着村书记对她公爹很不错,可这村书记能帮着外人算计自己的亲爹,她还能对他抱啥希望呢。
“爹啊,你看看,大哥他怎么狠心赶我走呢,这里也是我的家啊。”古小妹趁着李幺妹缠着村书记和古成河的时候,哭喊着进了古族长的屋子。
两眼一瞅,推开张静心,扑在古族长的床前大哭了起来,仿佛受到了莫大的委屈。
张静心倒是对这古小妹挺意外的,没觉得她能做到这地步,看着她的穿着和言行该是在外面过的不错的,但这村妇的哭吼的架势可一点都不输李幺妹啊。
听说这位姑婆从小在家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现在这般作为说实话张静心有些看不懂了,她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还是说她回来的最终目的只是为了气死古族长?
“你出去!谁让你进来的。”古清水对这位小姑姑可谓是恨之入骨,两手一架,半点都没对古小妹客气,直接把人给扔出了屋子。他爷爷都这样了,这女人还想怎样。
张静心竖起耳朵听了听屋外的情况,低声对闭上眼睛,紧抿着嘴巴的古族长道:“族爷爷,你不能动气,她不值得你如此。”一个想让亲爹死的女儿真的不值得。
在张静心看来,当初古族长把那位古小妹浸猪笼一点都没做错,若把这条毒蛇养在身边,别说古氏祠堂会怎样,只怕连大槐村都不够她祸害的。
可她不会不明白,为人父母的哪有什么值不值得的事情,在他们眼里那都是应该的,子女是来讨债或是还债的他们都得受着,怎可能做到无动于衷呢。
更何况要族长命的是他一直以来最惦记的老闺女。
“媳妇儿,该回家了。”屋外的古淮山低头轻声说了句,再不回去也不知道李幺妹和古小妹二人会再整出什么事情来,还是先带着古成河回家再说。
更何况族长还病着,需要静养。
“族爷爷,我先回去了,晚上再过来看您。”这族长的汤药也该换了,幸而这几天在小南山采集了不少珍贵的药材,给族长用上正好合适。
族长轻“嗯”了句,算是回应。
等张静心到了屋外,见古成河脸色铁青的被村书记扯着,虽然在屋里听了一些,可外面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还是让她缩了缩脑袋,这些糟心的事情她也是无能无力啊。
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本来张静心还奢望着把古成河直接带到w省去,远离大槐村的这些是是非非,可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再说她也不知道他们就这么的出了小南山呢。
白瞎了山洞里的那些皮毛。
唯一让张静心庆幸的怕是她男人让她把古成河收藏积攒的那些苞米给收进了银带子里,但数量也只是山洞里的冰山一角罢了,古成河一人住在小南山,积攒了十几年的粮食哪是她能运得完的。
这些张静心是不能理解古淮山的用心的,在她看来,既然要带着古成河生活,那她银带子里的秘密终是守不住的,若早晚古成河都会知道,那干嘛白白的浪费这些粮食呢。
可她男人不愿意,她也没法子。
院子里李幺妹木呐的瘫坐在地上,仿佛失去了全部的力气般,院子里站着的人并没有人理会,任由她自身自灭。张静柔见张静心出了族长屋子,眼睛亮了一下,脸上一副蠢蠢欲动要扑过来的样子。
张静柔这幅样子,她见过,小时候见到她想要东西的时候,经常出现。可张静心不明白自己这位堂姐为何看着自己会出现这样的表情,仿佛她是块肥肉般让张静柔惦念不已。
再来就是古小妹了,这位自称省长夫人的姑婆,居然还在村书记家的院子里,而此刻她的身变多了个人,李秀珠。说到李秀珠张静心就不得不想到在小南山山洞里生活那位阴郁的男人古青玉了。
也不知那古青玉此时在不在大槐村哪个角落躲着,张静心有些怕古小妹会上丧心病狂的让古青玉把古族长给杀了,她会这么想,也是有原因的。
张静心一直有种直觉,那位古青玉身上背着人命,他身上的煞气比古淮山还重。
“爹,咱们还是先回去吧,族爷爷现在需要静养。”这话张静心是故意说的,她不幸这院子里站得一堆人不知道族长需要好好养着,这么在院子里吵闹是安得什么心。
还有一点张静心很奇怪,李幺妹在这边呆了这么久,古老二哪儿去了?
“嗯。大山晚上去俺那唠唠。”其实古成河是有心去看望下古族长的,若算起来那位此刻躺在床上的老人更像是他的父亲,他如今这样,他既然已经回来了,哪有不去看望他的道理。
可现在却不是时机,再者他心里很乱。总感觉有大家有什么事情在瞒着自己。
“那成。”村书记透着抹苦笑道。
张静心直接无视张静柔递过来让她留下的眼神,低着头乖乖的跟在自己男人身后出了村书记家的大门,这古家自从她那晚离开后怕是就没人打扫过吧,也不知要打扫多久。
可当他们三人到达古家时,心里莫名一暖,她刚才还奇怪古清水他娘和柱子爹娘都哪去了,任由村书记那边如何吵闹都没见人过去,原来他们都在这帮他们打扫呢。
“大河哥,俺这辈子还能见到你值了。”柱子爹哽咽着抱着古成河颤抖着身子道,他小时候是古成河和村书记的小尾巴,若不是他家老婆子说这边得打扫打扫,他早就奔过去了。
“元宝,老哥能见到你这辈子也值了。”古成河轻叹的拍了拍柱子爹的肩膀道,他从未想过自己亲弟弟居然还不如元宝对自己上心,这是他不曾想过的。
柱子娘拉过张静心,和村书记婆子一起进了厨房,这三人也不知吃没吃过中饭,他们三人急急忙忙的也就从家里拿了些现成的热了热,见柱子爹拉着古成河的手不放,索性就拉着张静心唠唠。
“大婶娘,二婶娘,谢谢你们。”张静心对这两位是发自内心的感谢的,她们真的对自己很不错。
“谢啥谢,你这女娃跟俺们客气啥?”柱子娘一如既往的心直口快,她若不来,她家柱子爹定要唠叨好久。
“俺们都是古家人,相互帮助都死应该的,静心你没啥伤吧。”小南山的凶险可不是随口说说而已,村书记婆子面上神情很是担心。
“嗯,有些但都结了疤,没啥事了。”她身上大大小小有十几处的擦伤,她一说完,胳膊就被柱子娘给扯了过去,把她袖子一抹,白嫩的胳膊上还有不少淤青呢,
这些淤青在张静心看来不算什么,只不过是在回来的路上古淮山的大手给勒的,山路难走,她男人又怕一不小心把她给低落下来,手上的力气大了些才造成的。
“咋叫没事儿,这都青肿成啥样了?”村书记婆子边训着张静心边出了厨房,独留下张静心和柱子娘两人在厨房。
“你这妮子,咋就这么傻呢?”柱子娘又扯起张静心的另一个袖子,气呼呼的嚷道。
张静心面上端着笑,动了动胳膊,想让柱子娘放心,她没事儿,其实她真的没啥事情,她身上的伤看着吓人,其实也都在表面罢了,而且她身子恢复能力比一般人快,这些用不到几天也就消了,
“二婶娘,梅子她有过来吗?”张静心其实心里最紧张的还是这位小姑子,刚才她在村书记家没看到她人,有些奇怪她去了哪里?若是她再回到古家那该怎么办?
以前的张静心或许会选择漠视梅子的存在,可现在她却不能,因为古成河,因为她自己,她不愿这妮子再来扰乱他们的平静,可梅子不是物件,不想要就可以扔了的。
“嗯,来过,被俺让柱子给送去镇上了。”柱子娘哪有不知梅子现在是颗定时炸弹,大槐村的人对古成河可是都有些旧情的,人才刚回来,哪有就上杆子给人添堵的。
“哦,那就好。”
“其实你心里也别怨梅子,唉,说起来她也是个可怜的孩子,”是人都有私心的,柱子娘是看着梅子长大的,那女娃子有些心思也属正常,若是个憨的,说不定早被李幺妹给折磨死了。
“可是爹更可怜,二婶你说是不是?”古成河才是那个最可怜的人,张静心心底并没有对梅子半点同情,相反还是有些怨恨的,即使她不去计较梅子上辈子的所作所为,就说这辈子她说干的事情,也够张静心记恨的了。
“唉。”这话柱子娘没接,轻叹着给灶口里添了些柴火。
这几日因为传着张静心和古淮山两口子都死在了小南山,这院子里的柴火都被古老二和李幺妹给搬到镇上去了,他们现在烧的还是柱子娘从家里给捎带过来的。
“咋了?”柱子娘是个话唠,到哪儿都絮絮叨叨个不停,村书记婆子面上疑惑的看向蹲坐在灶口的两人问道。
“没啥,嫂子你干啥去了?”柱子娘不愿提刚才的话题,怕被村书记婆子骂,话说长嫂如母,她这辈子没少挨大嫂的训。
村书记婆子扬了扬手里的瓶子,这伤药还是清水得来的,上次张静柔不是被伤得不清,没用完她想着或许这边用得上,若是别人她还舍不得给呢,这东西可是花钱都不好买到的。
“谢谢大婶娘。”张静心看着那药膏就知道是啥了,在以后这东西很常见,可现在却真实属难得。虽然她自己能配制出更好的房子来调理身子,可人家的真心不能白费了。
“谢啥谢,你最近老实在家呆着养养,哪里也别去了。”村书记婆子现在可是打心眼里想张静心好的,她家的那些事情还等着清水爷爷处理呢。
“嗯。”张静心接下来是打算哪儿都别去了,本想着把银带子里的布匹给卖了,可她男人不同意。
布匹不能卖,但是她可以给自己做衣服吧,外衣惹人眼,那内衣该是能躲过群众的眼睛吧,再说她就做一个色的,一样款式的,别人若问,她就耍赖说它们是同一件嘿嘿。
“俺去外面喊人吃饭去。”柱子娘笑嘻嘻的疾步出了厨房。
“这都多大的人了,还莽莽撞撞的,你可别学你二婶娘。”村书记婆子瞥了眼厨房门口,冲张静心说了句。
饭桌上,村书记提着两瓶白酒也过来了,张静心其实心里还瞒好奇村书记是如何让古小妹离开的。提到古小妹,张静心看着村书记婆子的目光有些忧心起来。
想到某个人,她有种冲动想对村书记婆子说些什么,可她能说些什么呢?
饭桌上一如初见古成河那般絮叨着,但大家仿佛都遗忘了小南山,绝口不提古淮山和张静心是怎样碰到古成河的,这些年古成河是如何过的,仿佛那是个忌讳。
“爹,你跟我们去w省吧。”送走村书记他们,古淮山对低头抽着旱烟的古成河道。
“娃,俺哪都不去,这是俺家啊,俺盼了十几年的家,俺在小南山活着的唯一念头就是要回家,哪能离开呢。”古成河不愿离开,这里是他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地方,他和儿子不同,他老了。
张静心扯了扯古淮山的衣袖,让他放弃再劝。因为她懂古成河的执念,现在让古成河离开大槐村就像让她离开古淮山一样,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更何况,张静心并不觉得古成河的离开能解决问题。
“俺明日想去镇上看看。”良久后古成河说了一句,他有些疑问只怕也只有他那位亲弟弟能给他解惑了。
“爹!”张静心和古淮山同时出声,可有些事情能阻止得了吗?
“咋了?”古成河抬头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张静心和古淮山。
总觉得这俩人回来后就便得奇奇怪怪的。
“没啥,就是···就是现在镇上抓的很紧···爹,你刚回来还是等过些日子再去吧,等村里有了说法后再去也不迟是不是?”想了又想,张静心掰扯了理由笑着回道。
毕竟古成河在别人眼里可还是死人呢。
“哦,既然这样,那木头明日去镇上把你二叔给叫回来,俺有话问他。”
“······”古淮山一脸苦笑的看着张静心,心想着你到是再想个推辞啊。
“爹,过去的事情咱就别计较了,过好现在不好吗?何况二叔好像不太愿意见您。”张静心挑眉心一横,说了句戳人心的话,想让古成河放弃找古老二的念头,虽然她心知怕是不可能的事情。
古淮山一听,暗叫一句:“糟了!”他爹的性子媳妇儿不了解,他们这么说只会让古成河更想见古老二。
“他若不愿来,木头你用绳子把人给捆回来。”古成河冷声说了句,说完在墙上敲了敲旱烟袋,就径自进了屋子。
古淮山见古成河消失的方向,苦笑着。
第二日一早,张静心就尾随着古淮山去了镇上,他俩商量了半宿,也没想出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其实横在古成河河古老二之间的定时炸弹是梅子。
梅子长得有六七分像古淮山的娘,而她出生也是在古城和消失的一年半后,这么个活生生的证据杵在那儿,让他们该如何辩解这位喊古老二爹的证物。
到了镇上,张静心并没有和古淮山一起去了古老二那里,她不死心的去了趟牛三根那里,想打听打听现在这镇上到底是什么情况,而她手里的这堆布匹到底能不能脱手。
而现在并不是卖布匹的好时机,张静心也不知牛三根那里愿不愿理接手。
“三哥,最近咋样?”张静心熟门熟路的进了牛三根家,手里提了些山桃,这些是她在小南山里采摘的,味道她尝过了,挺不错的。
“静柔妹子,咋还带东西过来了呢。”山桃可不容易弄到,现在想吃山桃怕是要进老林子里的。
“这东西山上有的是,三哥跟我客气啥?”张静心笑着回道。
“静柔妹子,这会儿过来找哥是有好东西了吧?”牛三根到现在还惦念着张静心给他们弄得那四头大野猪呢,那次赚得可比他们这半个多月都多。
“三哥,是有些稀罕的,不知你要不要?”张静心从袖子里掏出剪出来的一尺棉布递给牛三根看。
“咋弄到的?”牛三根以为还是肉呢,结果是布。这肉可能是山上猎到的,可这布那就没那么简单了。
“m省的,我们知青点一位要我过来问问,三哥要不要?”m省产的布匹占了h国的4分之一,可m省对布匹也管制的很严,这布匹可不好弄出来?
“多少?”
“两匹。”
“这么多!”一匹布百米长,两匹布这么多已经超出了牛三根的想象。
此刻张静心庆幸自己多了个心眼,若自己吐口而出有一两百匹布,她不敢想象牛三根会不会有歹念,这布匹在江省是多紧缺,张静心还是心理有底的。
也怪不得她男人不让她卖了。
“嗯,那些布都死她家人给她稍来的,都是几米长的样子,三哥你也是知道的m省那边产布,所以她积攒着几年就有这么多了。”张静心给布匹的由来找了个说法。
“那这次是要钱还是要粮?”对于张静心的说法,牛三根算是信了几分,对于布匹他是很想要的,再过几月就要到了年关,那时候最紧俏的不是粮食,而是肉和布。
h国人,逢年过节都想吃顿好的,穿件新的,祈祷着日日如今朝。
“粮,若不是为了粮食,这些她还不舍得卖呢。”张静心打趣的道,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假,若不是为了粮食,她还真的没打算把手里的那些布匹给卖了。
“成。”
“那这价该怎么算?”张静心最关心的还是这个,想知道自己的这两匹布能换回多少斤粮食,若她能早想到这边不好脱手就好了,银带子里可堆放了不少布匹呢。
“供销社这样的花色的棉布是一毛七分一尺,但人家的那是新布,静柔妹子你拿的这块陈色有些暗,价钱三哥会压低一些,你那位朋友能接受吗?”
“能,既然说卖,哪有带回去的道理。”张静心准备的那些都是在小南山山林里裁剪剩下的,这些陈色是她银袋子里最差的,当初也淋了雨。
这是张静心本来就打算出手的。
“静柔妹子爽快,那俺就接着说了。这布俺给你算一米一斤富强粉或者大米。”
三尺布约一米长,按照供销社的算法,差不多是五毛一,这是有布票的情况下,而她这交易牛三根是不可能给她布票的,富强粉是六毛一斤,而大米则是四毛五分钱,这么算下来,她岂不是亏了。
“三哥,是公斤还是市斤?”
“当然是公斤,静柔妹子你都叫俺三哥了,俺咋会让你亏着。这大米和富强粉俺各一半,俺们谁也不亏你说是不是?”牛三根边摸着那块棉布边别有深意的道。
“谢谢三哥,这块布就当是给三哥的谢礼。”她选择拿出来的这块布可是军绿的,最适合做军装了,是上次她给李国红新婚贺礼,被她男人要求裁剪下来的,这块正好够做一身军装的。
“那···咋能收呢?”牛三根话虽推辞这么说,可手上和脸上的表情都散发出他的愉悦。
“咋不能收,若不是三哥你的照拂,说不定咱那知青点还不知饿成啥样呢?”这套拍马还是她上辈子从电视上学的,为了生存,张静心觉得自己也不容易啊。
“静柔妹子,这咋能这么算呢?”
“三哥,这是事实啊,况且托我找你的这位同志要求的,三哥你一定得收下,不然我回去也不好跟她交代。”
“那······”
“三哥,咱在哪儿交易?”张静心的时间可不多,她可不能一直和牛三根在这扯皮,不然男人到时候找不到她人,又得收拾她,若不是昨晚被公爹古成河的事情扰得她男人没了兴致,说不定自己昨晚就让他给那啥了。
“还是老地方好了,晚上八点。”
“·····”又是晚上,她该怎么办才能今晚在镇上过夜呢?
“有问题?”牛三根见张静心没有回答,问道。
“没,那三哥我先回去准备,咱们晚上见。”白天牛三根怕是不会跟她交易的,再说她的东西也要黑夜打掩护才成,不然被人瞧见了那真的死定了。
从牛三根家出来,张静心熟门熟路的进了卫生所,寻到了李国红,她思索了一路,觉得这事情吧还得寻人帮忙才成,而她能想到的的人选也只有李国红而已。
因为她在这镇上出了李国红还算熟悉外,并没有其他熟悉的人,当然古老二那一家除外。
“你咋来了?”李国红见张静心走了进来,有些诧异的问。前些日子听人说她和她男人都失踪山林里了,害她还伤心了好一阵子,这咋突然出现在了镇上。
“和我家男人一起来的,顺便过来看看你。”
“你没事吧?”李国红不知该怎么问,听她男人说进了那山林可是很凶险的,想了半天,瞥了这么一句话出来。
“没啥事儿啊。”张静心清楚李国红话里的意思,但是小南山里的事情她还是忘了吧,虽说不上来,但是想着也是关系到古氏一族有关的事情。
“没事就好。”李国红也不是个多嘴的人,抬头看了眼张静心面上的气色,倒是比她结婚那日好多了。
“你······你能不能帮我个忙啊?”
“说说看?”李国红对张静心脱离掌控的性子还是有些了解的,所以她得清楚是什么事情,才好决定帮不帮她。
“你能收留我一晚上吗?”张静心厚着脸皮把自己的要求说了出来,她心里也有些不确定,这李国红和她男人才新婚燕尔,正式腻歪的时候,她这要求是不是有些过分了点。
“可以。”
“我说的是住在卫生所里?”张静心有些不确定的说。
“是啊,我今天调班,晚上也是我值。”李国红最近想多积攒点假,等到了秋收时好回村帮她男人的忙,最近正不停的上班呢。
“你厉害!”张静心竖起大拇指,很给面子的赞赏道。
“我同意,但是你家那位同意你留在这吗?”李国红可是见过古淮山的,觉得他并不是一位能让媳妇儿在外过夜的男人,她俺男人可是讲过张静心家里的一些事情的,所以李国红对古淮山还算是有些了解的。
“还没说呢。”提到这个,张静心就有些有气无力。
李国红摆了摆张静心的背,很不给面子的笑了。
“山哥哥,二叔人呢?”张静心站在两人约好的地方,见古淮山一人回来,有些奇怪的问。
“不在家。”
“啊?”
“那二婶呢?”
“也不在。”
“·····啊?”咋会都不在?话说牛建国还在村里关着呢,这李幺妹会去哪儿?
“咱们回去吧。”
“山哥哥,我·····”
“说,你咋了?”古淮山很是奇怪他媳妇儿的反应,吞吞吐吐的有些奇怪。
“咱要不要在镇上等着二叔。”
“不用。”
“要不,我等二婶·····”
“你不是讨厌她的吗?说吧什么事情?”自己媳妇儿有多讨厌李幺妹,古淮山还是清楚的。她这么想留在镇上是想要干·····什么?
突然古淮山想到一种可能,瞥了眼欲言又止的张静心冷着声道:“你去找黑市上的人了?!”这话说的确定极了,根本不给张静心任何反驳狡辩的机会。
“嗯。”
“我跟你说了啥,还记得不。”
“··嗯。”
“回去记得把自己洗干净些。”声音依旧很冷,可薄唇吐出的话更让张静心害怕,心里此时可没有半点涟漪的想法,她男人的惩罚在张静心看来是越来越变态了。
“咱能不能明晚再罚,今晚让我·····咱不能失信于人是不是?”张静心扯了扯古淮山的衣袖,小声的央求着。
“几点,在哪儿?交易了几批?”古淮山知道自己媳妇儿手里有多少匹布,他让她别干啥事儿也是为了她好,可她怎么就一点都听不进去呢。
张静心很没骨气的一一答了。
“下不为例,我陪你在镇上住上一晚,惩罚照旧。”
“啊!”张静心捂着嘴巴,瞪着面前一本正经,面不改色的男人。
“梅子,干嘛躲,出来!”梅子跟了他一路,不知想干什么,古淮山不是不想问,是不敢问,若梅子要求和自己回大槐村,那他该如何回答。
可这小妮子跟就跟,咋躲在墙角哭了呢。
张静心睨着眼冲她男人说话的方向瞅了过去,果然瞥见了那个熟悉的小小身影,心想着她男人这是被缠上了?
今天的梅子和昨日见到的有所不同,像是被人给揍过一顿般,脸颊上有些红肿淤青,嘴角甚至还挂着些许血丝,和她那身破烂的衣衫很搭,真个人看着就像个破碎不堪的娃娃。
梅子若被人揍,还能有谁?可这是她选择的不是吗?如今这般又能怪谁?
“啊啊啊·····”梅子如何往日一样,眼里只有古淮山,仿佛张静心不存在,冲着古淮山比划叫嚷着,眼角的泪珠子不断的向下涌动着。
楚楚可怜极了。
“回去吧,你哥不能带你回去。”张静心见男人转过头去,想说些什么,直接开口断了后路。
梅子不满的看了张静心一眼,接着冲古淮山比划着aaa叫嚷着,看着倒是真挺可怜的,引着路过的行人停足观望,今日的古淮山依旧穿着军装。
这年代的舆论能杀人,可一点都没错。
“梅子,你是二叔的姑娘,扯着你哥干什么?”张静心拉过古淮山,无奈的冲梅子苦笑道。
梅子两眼含着泪珠子,紧盯着古淮山不放,像是今天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似的,这不得不让张静心担心起来,这妮子想要干什么?梅子的心有多狠,张静心深有体会。
“你们咋把这女娃整成这样的?”路过的一个热心的大妈忍不住质问出声。
“大娘,她身上的伤可跟我们没关系,不信你问问?”
“她是哑巴,俺问啥问?”
可这位热心的大娘不知的是,梅子是能听得到的,只是说不出而已,而她最恨的就是别人喊她哑巴了,结果大娘刚说完就被梅子的那双愤恨的眼睛给盯上了。
吓得她连退三步,急忙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围着看热闹的人见此,看向梅子的眼神也跟着不喜起来,本以为是个可怜的女娃子,谁知道有双吃人的眼睛,一看就知道这女娃子是不好惹的主儿。
“梅子,你还是回去吧,我和你哥还有事要做。”张静心耐着心,软着声劝道。
“啊啊啊·····”突然梅子冲古淮山扑了过来,抱着他腿不放。
“你这是要干什么!难道以为这样就能跟我们回去不成?还是你忘了因为你,你哥差点死了的事情,你到底要扒着他多久。”张静心本来想耐着心把梅子给劝回去的,可着小妮子压根是铁了心要扒着她男人不放了。
“啊···啊····”梅子不满的冲张静心嚷着,眼神像极了狂怒中的小兽般狠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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