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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哥恢复了，能下床的第一件事竟然就是和王芳要刮胡刀。
“我怎么会有？”王芳觉得东哥简直莫名其妙。
“在我的存储器里, 你不是给我拿着了吗？”
“哦, 我把拿存储器给你。”王芳从书包里把存储器递给了东哥。
东哥拿着刮胡刀走到一台电脑前, 勉强把屏幕当作镜子, 轻一下重一下的看得王芳心惊肉跳。
赶紧把镜子递给东哥, 才让他避免了毁容的悲惨境地。东哥对着仔仔细细的刮着他下巴上的胡子，不一会就把自己拾到利落了。
王芳当时正在做完饭, 为了庆祝东哥大病初愈，她专门做了一菜一汤, 非常丰盛。四个人在曾经放沙盘的桌子上齐齐整整的吃了一顿午饭，酒足饭饱之后，东哥问起严本的打算。
“严本, 你有什么打算, 不回去了？”
“不回去了，我以后跟着你们走了就。”
“你不用这样。”
“跟你没关系，我浑浑噩噩的也能过，发光发热的当然也能过。你也不用瞒我了, 你们往东走的目的就是为了那几个锁头吧。那天晚上, 明明走的都是丧尸成群的地方, 但你们车子所到之处, 所有的丧尸给你们让路, 那时候你们不信任我, 现在, 能不能说说了呢。”
“为什么要跟你说？”田齐呛了他一句：“就因为你是东哥的朋友？”
“呵呵, 小伙子火气太大。跟你东哥年轻时一样啊。”
“你少来这套，老拿东哥以前以前的说事，有意思吗？这样就显得你跟东哥更熟了怎么着。你就在这里找优越感啊。”
王芳看着田齐跟个炮仗似的在那里吵架，恍然发现，田齐在跟外人相处的时候，似乎总是攻击力十足，只有在东哥和她面前才会变成怂包。
“田齐。”东哥无奈的叫了他一句：“你也别着急，今天我本来就是想把这些事说一说的。”
“以前不说，是因为我觉得羞愧，心虚。本来我是打算只在21区停一下的，但是现在你们因为我被卷入了这堆破事里，我再不说也说不过去了。”
“你们就当听个故事，听完就忘了吧。”
回忆起当年的事，虽然已经过去很久了，但那时的事一切都还是历历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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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沈，上边来命令了，咱们团拉出去演习。”严策急匆匆的跑进沈东的办公室，给他传达刚接到的指令。
“演习？不是刚刚结束吗？这次去哪里？”
“312。”
“312？那咱们是功方还是守方？”
“没说，只说让我们尽快赶过去。”
“最晚什么时候出发？”
“今晚上。”
“这么急。”
“唉。”
“行了严策，去传达命令吧。让他们准备准备。”
312是一个战略地标，这里是一片峡谷，远处有高山，有河流，整个地理位置易守难攻。
他们到了那里之后，按照原定的计划，迅速建立起地下指挥部，移动指挥部，但是等了很久的他们却没有等来他们的对手。
黑风苦雨的一夜之后，世界颠倒黑白，等沈东在醒来的时候，军队里的人有很多都变成了丧尸，昔日的队友变成吃人的恶魔，战士们只能含着眼泪杀死了自己曾经的朋友，伙伴。
但军人流血流汗不流泪，还没等他们收拾好心情，军区下达了让他们就地建立基地的命令。清理了队友的尸体，将他们埋葬在地标312。同时为了纪念他们，他们给312起名为狼牙谷。
没有材料，没有粮食，战士们从无到有，一点一点的建立起未来的军营内城。后来，越来越多的流民来到了那里，他们与战士们在一起，一砖一瓦的建立起了外城的雏型，佣兵制度建立起来，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自卫队、军队。外城周围的丧尸被定期清理，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但是，所谓的悲剧，就是把美的东西破坏给人看。就当他们终于忘记昔日的悲伤时，沈东却又接到了中央军的命令：撤离！
撤离！怎么撤离，军队的战斗人员在日复一日的战斗中消耗殆尽，没有武器，补给，让他们如何穿越密密麻麻的丧尸群。那时沈东得到了一个准确的消息，中央军要把他们建立的基地交给他的嫡系猛虎团。而狼牙仅仅只是一个马前卒，一个不重要的炮灰。
可是军人的就是要服从命令。只有沈东知道，当他说出撤离这两个字的时候，当他面对那一张张信任的年轻的脸庞的时候，他有多痛心。
再然后就是漫长的转移线，他们军队加上基地里跟来的三百多个人甚至还没有出去战狼谷就被一波又一波的丧尸潮消灭殆尽了。
战狼谷，战狼骨，战狼谷中埋忠骨……
他的兵死了，信任他的那些跟出来的人也死了，但他没死，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死，他明知道撤离这条路是必死无疑的，他明知道这次撤离是一个无耻的阴谋，但他还是选择了让他们去送死。
所以，当严策说不怪他，他却只想说，那他能怪谁呢，最终下达命令的就是他啊。
“这就是当年的事。”东哥说话时一直低着头，声音从衣服反射倒他们耳中，有些嗡嗡的声音：“之后我就到处流浪，再后来到了红旗猎场，之后的事你就知道了。”
王芳呆坐在桌边听完了这个故事，久久没有说话。
东哥哥说的这个故事听起来似乎很是流畅，开头，过程，□□，结局，但在东哥的讲述中，却依旧有一个又一个的漏洞。
还不如不听，她其实宁愿东哥一句也不讲，也不想听到他在那里漏洞百出的编故事。
“这不是你的错。”虽然语言很温柔，但王芳知道自己的内心的波澜只给了那些埋骨狼牙谷的人。
在华国，大家从小就被教育，军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人，她也一直是这么感觉的，即使知道是必死之局，他们也会义无反顾，绝不退缩。
但是现在，这些最可爱的人却没有死于战场，而是死在了一场自己人的阴谋里。
“是中央军的错，打你那些人就是当初跟你出去的那些人的家人？”
“对。”
“所以你不让我打他们？”
“就是这样。”
王芳不相信东哥的故事，或者说，她只相信了他讲的一部分事情。
但她知道东哥在有一点上没有撒谎，那就是他的愧疚。
他是真觉得自己对不起那些人，并以自己的方式自我惩罚着。这就够了，知道他还是那个她认识的东哥，这就够了。至于那个漏洞百出的故事，就让她当作没听见吧。
坐在一边的田齐也对东哥说的故事持有保留态度 ，但是他觉得他说的很他一部分是真的，只不过是隐藏了一部分的前因后果罢了。因为在他多掌握的资料里，很多事情都和东哥说的事情对上了。
想到这里，田齐在自嘲的一笑，他们这个三人组，好像每个人都有些秘密啊。就连看起来最憨厚的东哥都有那么多故事，军队，狼牙团，呵呵，他还真是进了一个不得了的小团队呢。
因为东哥的一个故事，三人之间本来日渐和谐的氛围浅浅起了一些变化。但是感情不是一件两件事产生的，那也不会因为一件两件事消失。
日子一天天按部就班的过下去，严本很能说，有一天王芳被他啰嗦烦了，开玩笑的说了一句他话多的就像个搞思想工作的，结果他不但没被打击到，还开心的说自己原来就是政委。
好吧，原来真的是搞政治思想工作的。
等到东哥完全好了，他们也准备的差不多了，车里多了一个人，田齐不能自己霸占后排了，这几天一直气鼓鼓的。
“行了，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他跟东哥是一伙的，以后你得跟我是一伙的！”
“你幼稚不幼稚！”王芳看着能说出这样话的田齐，就像看到了稀罕物。
“哼！”
“行了，别让我哄你，上车吧。”
田齐还是不情不愿的上车了，王芳看着他气冲冲的背影，好笑的摇了摇头。
“王芳。”
“东哥，怎么了？”
东哥没有看她，只是盯着车上因为抢座位而打成一团的两人：“……没事，就是叫叫你。”
王芳不明所以的看了他一眼：“上车吧，咱们得离开这里了。”
“嗯。”
虽然回答了，东哥却依旧没有动。王芳挑了一下眉，转头往车那边走。
可是东哥又一次叫住了她：“王芳。”
王芳懂了，他是真的有话要跟她说。静静的站在那里，王芳等着东哥说话，但可惜，他嗫嗫半晌，最终还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那我先上车了？”
“嗯，走吧。”
看着王芳慢吞吞的往那边走的身影，沈东在心里暗暗发誓，这一次，他一定不会像原来那样怯懦了，他一定会让他们都平安无事，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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