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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class="kongwei"></div><div class="ad250left"><script>ads_yuedu_txt();</script></div> 不过这也不能全怪他——整座暗室被长生下了禁制,他除了自娱自乐,其余的,什么也做不了。
他虽身陷囹圄,气色却好得很,精神抖擞,神采飞扬。
他的模样也许不算出众,但他手里的扇子,绝对天下闻名。
羽扇名曰未名,在九州兵器榜上位居第十,听说是司幽门玉采曾经送给属下的见面礼。
而那个属下,也就是现在斜坐在长生面前的这个男人,就是传闻中的长略。
鬼才之名,如雷贯耳。
算起来,他好像与长生还有几分亲缘。
他仰头望着羽扇,笑意盈盈地回答道:“老样子,我是个忠心的人,大哥应该心里有数。”
这样看起来,长生似乎真的去了一趟周饶,还大老远的,带了些卷宗回来,顺道掳了个活人。
其实,玉采不是一个月前死的,他的命,比传闻中的更短。
两个多月前,玉采擅闯三途阵,长生闻声赶来,于不远处捡到他的尸体。一番检验,确认他已死得透透的,连魂都冷了。
恰逢知生皇也到场,他曾见过玉采,即使死了,那身材模样,也丝毫做不得假。
长生向知生皇禀明了来龙去脉,当然是略去他勒索司幽门那一段。
知生皇此前也听了些有关玉采和安宁的传闻,他思忖片刻,命长生悄将玉采的尸体送回司幽门,不得走漏风声,徒生事端。
长生本还苦恼,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去收货,眼下得了令,飞也似的朝着周饶进发。
路途遥远,他带着玉采尸身,影卫暗中保护,一行人颠簸了近一个月,才到达周饶。
进了司幽门,长生向众人说明来意,子车腾看见玉采尸首,情绪崩溃,放声大哭。
完事后,他收拾好随身衣物细软,带着正厅那座公子瑱雕像,背着公子瑱生前的断天枪,悲痛辞行。
长生好意挽留,他说自己是个不祥之人,跟随的主子都没有好下场。
他还说,自己如今心如死灰,只盼燧皇顾念旧情,准他去胜神皇陵,为先祖守墓。前程功名,富贵荣辱,皆如流水,逝不可追。
长生见状,只得作罢。
其实,长生之所以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去,一来是因为没人能打得过他,二来呢,子车腾于司幽门,是庸才,是个彻彻底底的废物。
走了一个子车腾不要紧,司幽门之中,外事有长略,内事有景虔。只要抓住他二人命脉,长生便能安安稳稳地,当上这九州首富的主子。
他拿出那块门主令牌,景虔恭顺认主。
聪明人,总能看得清形势。但是看似聪明的人,却会在关键时刻露出马脚。
长略就是这么个看似聪明的蠢人,俗称自作聪明。
他一心认定玉采,发誓一生随一主,眼下却见长生想吞掉司幽门,也不管长幼尊卑,就破口大骂道:“长生你命里非人主,这么大的司幽门,你受得起吗?”
长生闻言,不慌不乱,理了理袖子,不疾不徐道:“把此人给我押起来。”
他的声音不大,说话的模样,风雅中透着几分阴柔。
他只带了些影卫,暗中保护,司幽门那么多人,照理说他也占不得什么便宜。
但是,长略这时才突然反应过来,司幽门的人,根本不听自己指挥。
因为景虔只挥了挥手,他就被人下了禁制,五花大绑地捆了起来,除了正常动作,无法施展修为。
单就这挥挥手的动作,就耗费了景虔不少气力。他止不住地咳嗽,捂着胸口,根本无法站立。
长生知他年迈体衰,上前扶住他,好言好语道:“素闻景先生德高望重,今日一见,方知此言不虚。”
“放屁呢你?”长略愤然骂道,“这老东西就是根墙头草,他今日背叛宗主,来日就在你背后捅一刀,你可得当心了。”
景虔闻言,费力喘着粗气,又挥了挥手。
门人得令,重拳打在长略小腹上。长略吃痛,趔趄了两步,狼狈倒地,一番挣扎,又艰难站起。
门人又是一拳。
如此往复,直至长略直不起身子,被人强迫着,跪在地上。
景虔见状,温言软语地回敬道:“可是平日被玉采惯坏了,连挨打都忘了是什么滋味?”
“宗主此前待你不薄,如今死因不明,你却急着认贼做主,此等狼心狗肺……”
“宗主?打你进了这院子,我还以为司幽门改姓长了。”不等长略说完,景虔便将他打断,“这偌大的司幽门,是我与他苦心经营得来的,你算个什么东西?”
长生闻言,只在一旁观战,似笑非笑。
看来这司幽门的裂痕,由来已久。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二人的嫌隙,绝非一天两天生成的。
听说当年,景虔可是把家底子都倒给了玉采,这才有了如今的司幽门。
只是这长略一来,不由分说地,抢走了所有人的风头。这所有人,自然也包括景虔。
如此也罢,更令人愤慨的是,长略竟还从景虔手中接过所有生意,那可是实实在在的权力,一点做不得假的金银交易。
如今,景虔守着的,不过是那些死消息,俗称卷宗。
即便是这些消息,他也得依靠长略得来。长略告诉他什么,他就写什么,至于长略不说的那些,他就死也无从知晓了。
再比如说,在景虔与玉采相识的三四十年里,撇去无端闯入的安宁不谈,他只见玉采主动将一个人带进过玄圃环境,那个人,就是长略。
玉采对长略有多器重,就对景虔有多冷落。
这无论如何,也无法让人想通。
于是,玉采一死,司幽门立马易主。景虔变节之快,令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但是,只有个景虔还远远不够,司幽门的外事,被长略牢牢握在手里,其他人根本不知如何运作。
长生没时间陪他二弟耗着,只能将他和一些重要卷宗,一并带回牛贺。
长生还听从景虔建议,将影卫就地正法,悉数调包,换成司幽门的人,也就是他长生如今的心腹,自己人。
再者,长生也无法确信,石室仰止中的卷宗,是否全然靠谱。
因为那里面,除了些正儿八经的逸闻趣事,赫然还摆放着许多,许多许多的,春宫图。
男男女女,姿态万千,跃然纸上,栩栩如生。
他不曾想,那个怎么看都一本正经的玉采,竟然还有收藏这种东西的癖好。
他此前只听闻玉采有弱水三千,沉迷女色,却不曾想,那人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已然到了这种地步。
那么端庄肃穆的石室,那么鬼斧神工的机簧,那么弥足珍贵的荧光,那司幽门的主子,竟然在其中,掺杂了那么多春宫图。
这简直就是浪费空间,浪费资源,中饱私囊。
他宁愿相信,这根本就是*裸的、彻头彻尾的戏弄。
所以,无论如何软磨硬泡,他都得逼着长略,说出个所以然来。
他看着长略,不紧不慢地劝解道:“你我兄弟二人联手,不比你跟着那玉采强?何况他如今,已经是个死人。”
长略闻言,嘿嘿一笑,油腻腻地答道:“我如此这般,也是为了大哥着想。司幽门的生意太大,大哥蓦然接下,兄弟怕你闪了腰。”
“这你就多虑了。你可看清楚了,你的旧主,是个什么样的人?”
要论阴阳怪气地说话,长略的确不是他大哥的对手。
说话时,长生风度翩翩地将身旁的画卷展开——一男三女,或跪或卧,似狼似犬,神情放荡,姿势诡异,让人只是看着,都不禁面红耳赤,心潮澎湃。
长生用事实告诫长略,他所忠心追随的玉采,不过是个酒色之徒,*上脑,荒靡之至。
长略却不以为然。
他一脸泰然,仔细观赏了一会,转而皱眉,忽地想起了什么般,一把抢过,伸手就要去撕。
长生见他这般举动,认为这春宫图,铁定有蹊跷。
他翻手一掌,一道强光朝着长略手腕劈去,长略见状,猛然后退,画卷脱手。
长略迅速转向别处,企图保护其他画卷。
长生灵力高强,他纵是有未名扇护身,也根本不是对手。
然而长生看到的是,他这个看似吊儿郎当,什么都不在意的二弟,竟然舍了命,也要保护那些画卷。
他将长略罩在强光里,令他动弹不得。
他温文尔雅地俯身,不紧不慢地捡起画卷,不慌不乱地掸去其上尘土。
他微微眯着眼,好声好气地说道:“长老二,跟大哥说句实话,这些到底是什么?”
长略朝着他,愤然吐了口吐沫,将头转向一边,不再言语。
长生见状,从怀中掏出一物,示于长略。
那是一双孩童的鞋子,那个孩子,长略认得。因为他清楚地认得,这双鞋子的材质。
这双鞋,是用红色麻绳编成。那红色麻绳,取自姜鲁育的长鞭。
鲁育如今不用鞭,她听从安宁的建议,换了柄适合自己身材的短刀。
她曾经的兵器,被长略拆下来,给他们的孩子编了双小鞋。
他死死盯着长生,满脸愤怒。
长生却笑得恰到好处,悠悠问道:“现在可以告诉大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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