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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十年前,他们都是青年, 怀抱着一腔爱国情怀毅然投入混乱的官场。十年后, 只剩下一人孓然, 甚至连初心都变了。
盛宣华将茶放下, 他认真看着自己的弟子,这是他一生心血凝结而成的结晶,如果可以, 他希望苏柏霖可以接替自己的位置,成为穆国下一任宰相。
完成所有人都没有完成的目标——铲除士族。
“明日放榜, 容文清会是骑马游街的一员。”盛宣华突然说道, 他的话让苏柏霖身体一僵。
“她……是状元?”
盛宣华皱眉, 对苏柏霖这么大的反应感到不满。“还没确定, 三人中, 必定会有她。想来,有长公主在陛下身边, 状元十有八九会是她。”
苏柏霖心中五味具杂,想张口说话,都觉得晦涩难言。
他想起那日玉华台上的容文清,那样夺目耀眼, 她用最毫不留情的语言, 讽刺所有看低女子的人,包括他在内。
她也用实力, 让所有看轻她的人闭上了嘴。
院试诗集发售后, 《水调歌头》一词把容文清捧上神台, 同时也将苏柏霖踩入地狱,所有文人都对容文清的才华议论纷纷,一改以往狂傲的口风,变得谦虚无比。
有些文人为了表示对容文清的崇拜,将以往和容文清文比的学子拉出来,一个接一个的鞭尸,其中鞭尸频率最高的,就是苏柏霖。
作为曾经的皇都第一才子,同时也是当朝宰相亲传弟子,苏柏霖名气足够大,说起来就最爽。
承载多大的赞美,就会得到多大的诋毁。那些人用最恶毒的语言说苏柏霖,用最轻慢的语气提起苏柏霖,明明他们没有一个人能比苏柏霖厉害。
连带着应天学府都受到牵连,被许多文人口诛笔伐,皇都第一学府的声誉也因为长公主当众的批评而蒙羞。很多应天学府学子都对始作俑者苏柏霖,表示愤怒。
可这是谁的错?是他苏柏霖的错吗?
苏柏霖想不明白,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文比,为何他会落到千夫所指的下场?
“子汐,你可曾想过,当日,输的人是容文清会有什么后果?”盛宣华不忍心苏柏霖被这种困扰困惑一生,他选择指导其突破困境。
苏柏霖呆愣的看着盛宣华,容文清输了会有什么后果吗?她只是一个普通乡野丫头,虽然和长公主私交甚笃,可她还是个没有家族的寒门弟子。
容文清如果输了,应该就和以往败在他手下的无数文人一样,裹着包袱回老家,再等三年,等三年风声过去,重新考试。
盛宣华叹口气,对于自己弟子这样迟钝的心思感到无奈。
“她是女子,你有见过十九岁还未有婚约的女子吗?”盛宣华想起当年同样用才华震慑住所有人的女子,这才二十年不到,当时的人就都忘记了那个和容文清一样,诗才艳艳,力压众文人的倩影。
为什么会忘记?大概是因为,她嫁人后,就再也没有写过一首诗,甚至早早就去世了。
苏柏霖还是不明白,“女子嫁人生子,是必须要走的过程,难道她这样锋芒毕露,就能不嫁人吗?嫁人后,有了亲子,还如何全身心为国家操劳?师父一直以来,反对女子入朝为官的原因,不就是这个?”
盛宣华听完这一大段话,闭眼点头,“你说的很对,女子天生不如男子,这是不争的事实。体力、眼界甚至是大局上的选择,女子都要弱男子一筹。官上下两口,为国为民,不是女子能驾驭的职位。”
“可是,总有那么一两个女子,不愿意屈居人下。”
容文清是这样的人,穆鸿珏也是。
盛宣华还是看不起女子,只是他在皇帝那里看到了容文清的考卷,看到了容文清对那三道策论的解答。他不得不承认,容文清,真的不能算是普通女子。
虽然比苏柏霖还要小两三岁,可容文清的各项素质,确实不是如今的苏柏霖可以比得上。甚至可以说,这一代的年轻学子,都比不上。
这个世界上,有真正的天才。
苏柏霖还是没有明白,不过他心中有些领悟。
容文清如果输了,就要回家嫁人,这就是后果,是容文清不愿意承担的后果。
盛宣华还是看不起女子,容文清在他心中,已经不是个女子,而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官。
“明年是陛下四十寿辰,陛下会开恩科,好好温习圣人典籍,拿一个状元回来。”
还好明年开恩科,不然苏柏霖要等上三年。为了一个容文清,让苏柏霖等三年,自问理智如盛宣华,都会觉得不甘心。
三月初六的早晨,昨日的雨雪让空气分外清新,微微湿润的大街,也很适合策马而行。
北方太容易黄沙漫天,湿润是最好的气候。
天都没亮,所有人的目光就已经聚集在皇宫外,就等着卯时初,也就是五点时,皇宫大门打开。
准时打开的皇宫大门里,跑出来三个总礼太监,他们带着穿着整齐的仪仗队,兵分三路,去往皇都的三个方向,接今日被全国瞩目的三个年轻人。
容文清坐在大堂,不紧不慢的喝着茶,桃柳和包末一个在屋里急的转圈,一个在门口急的转圈。他们的慌张,倒是显得容文清更加淡定。
“木头!你可看到仪仗队了?”桃柳不时就出去问包末,得到的答案总让她沮丧。
包末站在门口,和另一个门卫聊天,他和那个门卫都牵挂容文清得到什么名次,说话颠三倒四,都毫无逻辑。
“来了!来了!”包末眼前一亮,他看到了熟悉的青蓝色衣服,那是总礼太监的衣服!
“来了?”刚走到门口的桃柳一惊,随后就是满腔喜意,她转身就往大堂跑,一边跑一边喊着:“大人!大人!来了!来了!”
听到桃柳声音都其他小厮侍女都是笑意盈盈,还没说话,就已经满堂喜气。
被其他人感染,容文清也不自觉的勾起嘴角。
为什么拼命得到这个位置?除了是月半的要求外,不就是因为得到后,可以满足一个人的虚荣心吗?
被万人瞩目,被万人敬仰,这样的感觉,谁不心动?
用最高的姿态进入官场,才能实现最终的目的。
“恭喜容状元喜登榜首!快,容状元快披上锦衣,戴上红花,骑上骏马,随我等前往魁首街!”前来宣布的总理太监,依旧是王太监。
这位太监叫王敏,和文成帝的贴身太监王劳是表兄弟。这则秘闻,还是穆鸿珏告诉容文清的。
容文清也不多寒暄,什么话语,都比不上厚厚实实的大红包!
这红包不光为王敏准备,连随同的五十名仪仗队人员,都人人有份。
富足之家就是不一样啊。摸着手中的厚厚的大红包,王敏心中感概。虽然容文清出身寒门,可架不住人家有钱,这样丰厚的打赏,不说是第一份,也绝对是前三名。
锦衣上有红色的花,蓝色的祥云,以及黄色的刺绣,底色是更深一层的青蓝,属于穆国的国色。
称不上好看,但是外表如何不重要,哪怕它只是一尺布,它也不是普通的布,而是象征着状元地位的布!
骑上黑马,胸戴红花,仪仗队奏起宫乐,一行人就吹吹打打的往外走。
这样张扬,自然引来无数平民百姓的围观。
“这是今年的状元?虽长相俊朗,身材也太过弱小。”
“你是不是傻!这应该是那位女学子!果然如同传闻中一般,容貌惊世,不似凡人。”
“你才傻了!咱们穆国什么时候女子能下场考试的?还能得到状元之位,你这定是编来唬我的!”
“容案首,不对,是容状元!容状元的名号你没听说过?整天捧着院试诗集,读着她的《水调歌头》,竟然不认识她?而且,她力压皇都第一才子苏柏霖,你竟然不认识她?”
“等会儿!容案首不是个男的吗?”
两人的争论还在继续,可不管如何争论,容文清都注定会名留青史。她是穆国第一个以女子之身夺得状元之位的人,也是穆国最年轻的的状元!
皇帝笑而不语,眼睛看向对面的一个包房。
穆鸿珏想着刚刚的那首诗,不自觉的笑出声,“哈哈,好个伯瑜,真是气盛。”
“公主?”清姨虽然识字,可文化水平不高,并不能理解这首诗真正的含义,她只以为容文清是单纯的描写菊花。
“没事,继续看下去吧。”穆鸿珏低头看着容文清,她这个友人,可真是心高气傲,莫名的可爱。
“这第二项,就来清谈吧。”苏柏霖的选择很小心,显然,诗词一项输掉的打击,让他明白,容文清并不好惹,必须谨慎对待。
清谈是一种文学交流的形式,在穆朝,每个文人都会谈论国事,可国事谈论久了,他们也会觉得厌烦,故而,发展出清谈这种文人相比的方式。
不论国事,单论学识。以圣人遗书里的观点为中心,进行探讨,辩论。
说白了,这是一场辩论赛。
“好,不知苏公子的谈题是什么?”容文清来者不拒,她会用嘴炮告诉苏柏霖,你爸爸永远是你爸爸!
苏柏霖刚要说话,站在他身后的秦翔就站起来,大声的说道:“清谈乃是雅事,看的我等也是心痒,容姑娘不介意我等参加吧?”
秦翔说完话,应天学府二十多个学子中,站出来三个。也不等容文清回答,秦翔就带着三个学子上了台。
苏柏霖被这一幕惊呆了,明明说好的你不上来,就是看个热闹,你怎么还带着别人一块上来了?
容文清眯眯眼,没有制止秦翔,她应该做一个很好的人生导师,教做人这种事,教一个是教,教五个人也是教!
“不知这谈题,是由苏公子出,还是这位不知名的公子出?”
“你!”秦翔抬手指向容文清,她竟然敢叫他不知名的公子!他秦翔身为秦家嫡子,名声赫赫,她竟然不认识!
也对,一个乡野丫头,能认识皇都的人才怪!秦翔勉强将心中的怒气压下,不过他对容文清的恨意倒是愈发浓郁。
一个乡野丫头,凭什么让他丢脸!
“自然是……”苏柏霖刚要说话,秦翔就打断了他。
“既然我等参加了,自然就是由我等出题。”秦翔完全将不要脸三个字贴在身上。“此次清谈的主题,就以太.祖当年留下的一句话,当做谈题吧。”
“哪句?”
容文清笑眯眯的问道,不知道的人看到这一幕,估计要以为是秦翔挑战她,而不是苏柏霖了。
不过也差不多,苏柏霖这个傻孩子,情商低成这个样子,以后到底是怎么当上宰相的?
“女子之心,暖如朝阳,阴若蛇蝎,其心态多变,无所定数,不可信也。”秦翔神色略为阴狠的说出这句话,“就以此为论题吧,我赞同太.祖的观点,不知容姑娘以为如何?”
容文清面带嘲笑的笑了,这个秦翔,莫不是个傻子吧?
不光容文清笑了,在场很多人都笑出声。
“这就是秦老将军最喜欢的孙子,就读于应天学府,传闻中天分略高的秦翔?他今年似乎已经十八?”皇帝面对此事,也是一脸嘲讽。“他到底是哪里天分高,不会是他这份勇气吧?”
盛宣华没有说话,他脸色很不好,以前他也被秦翔传播在外的才名所迷惑,只以为苏柏霖与其为好友是好事,现在看来,是他误了子汐。
这秦翔的天分,全在那些阴私手段上了!
站在秦翔身边的三个应天学子面面相觑,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怎么突然改题了?
秦翔还在沾沾自喜,这容文清还是有点儿本事的,如果还用原来的谈题,不一定能难倒她!还是他机智,临时想到个这么难的谈题,不管容文清是赞同还是不赞同,身为女子,她都会得罪很多人。
众人一时安静如鸡,谁都不说话,这么安静的气氛,让秦翔有些诧异。
难道他们不应该用最热烈的话语讨论吗?这道题多难啊!
苏柏霖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只觉得万分丢脸,甚至想要拂袖而去,他活这么大,从来没有如此丢脸过!
欣赏完苏柏霖的窘迫,容文清开口为他找了个台阶。
“想必,这位不知名公子是看场上气氛紧张,特意说个笑话来缓解气氛,这个笑话很好笑,只是现在已经是巳时,之后还有很多项目要比,不宜浪费时间。苏公子,请说出谈题吧。”
秦翔当即就要炸,开口就要怒骂容文清,他好不容易想到一个题目,容文清竟然说他在说笑话!
还说他这个笑话很好笑!
这是对他的侮辱!侮辱!
站在秦翔身边的学子这次眼疾手快,在秦翔开口前制止了对方。“秦公子,太.祖这句话后面还有一句,‘男子之心多也是如此,怕是世人心思一般,无人可跳出其中,吾也亦然’”。
也就是说,秦翔说的根本就不是什么谈题,而是太.祖的一句嘲讽之语,大抵当时太.祖心情不好,所以说了一句气话。
清谈多以圣人经书所著内容为题,怎么能用一句气言当题目!这不是在搞笑吗!
秦翔听完后,脸上一阵乌青,他看着笑意盈盈的容文清,只觉得对方在嘲笑自己。
其实他错了,不止容文清嘲笑他,所有人都在用关爱智障眼神看他。
“前人曾言,天圆地方,也有人曾说,天圆地为半圆,不知容姑娘认为哪种说法是正确的?”
苏柏霖的话音一落,现场的议论声瞬间大起来,近千人小声议论,声音嘈杂如百八十个鸭子在叫,非常聒噪。
苏柏霖不适的皱眉,有些后悔同意容文清将地点设在这里,这么纷杂的环境下,如何能做好清谈这样的雅事?
容文清丝毫不受影响,就像她是个选择性耳聋一般,她没有回答苏柏霖的问题,而是反问回去。“苏公子赞同哪种说法呢?”
苏柏霖没想到容文清会这么问,他让容文清先选,是想给容文清卖个好,算是偿还容文清刚刚的解围,只是没想到,容文清完全拒绝他的好意。
既然你不先选择一个自己擅长的立场,那就别怪我选一个我擅长的了!苏柏霖心中暗恼,从小到大,还没有人这样当面拒绝自己的好意,甚至完全不领情!
实在是太丢面子!
“在下赞同天圆地方,若真是半圆,地怎么会是平的呢?”
这是千百年来人们认为最有力的说辞,天圆地方,此乃正途!百年前有位圣人提出天圆地可能为半圆,这样的说法在当时就被人强烈反对,若不是那位圣人在著经书义理上很有见解,估计能被文人们喷死。
容文清简直想笑。
在一个现代人面前,说天圆地方,你这一定是在逗我!
古人不是不聪明,而是眼界决定了他们的想法,他们没法造出冲向太空的火箭,所以就没法清楚的知道,他们踏着的这片土地,是圆的!
甚至不是半圆,而是一个大圆球。
这不能怪古人,也不是在贬低古人,更不是在吹嘘现代科技有多么厉害!
古人的智慧从方方面面就能看出来,但是有时候,眼界这个东西,决定了知识面的不平等。
“脚下的土地,不是方而是圆。”容文清伸手指向下面,“不是半圆,而是整圆。”
“容案首莫不是疯了?她在说什么!”
“我怕是早上没有醒来,现在还在梦中。”
“她是说,脚底下的土地不是方型,甚至不是半圆,而是一个圆形!”
“她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听着底下响起的反对声音,苏柏霖脸上露出必胜的笑容,容文清肯定是慌了神,所以才口出惊人之语,想要唬他,以得到胜利!
“容姑娘这话说的好笑,若地为圆形,我等岂不是站都站不稳?道路平稳笔直,怎么会是弯曲的圆形?”
容文清实在不想用初中甚至小学知识来装比,这会显得她很没有逼格,可是敌人在作死,她不得不委屈自己,说出几个小知识。
“苏公子确定吗?不知苏公子可曾到过海边,可曾到过草原?”
“这……”苏柏霖被问的一愣,海边他当然去过,皇都向东不到八十里就是海洋,作为学子,需学习海的宽阔胸怀,他很小就被他的老师,盛宣华带到海边观海。
“在下,去过的。”
容文清点点头,“在场的各位应该大都去过海边,那你们可曾向远处眺望?”
眺望是一定的,海上平坦,除了往远处看,也没别的可以看啊。
看到大多数人都点头,容文清带着看似高雅实则装比的笑容开口。
“那海的尽头与天相接,若天圆地方,两者应该平行,如何会相接呢?而且,海面为一条弧线,而非直线啊。”
“师叔他……”想起英年早逝的师叔,苏柏霖低头,他对于师叔的记忆不多,只依稀记得,那是个身材伟岸的青年。
如果师叔还活着,应该就和师父一样年纪了。
十年前,他们都是青年,怀抱着一腔爱国情怀毅然投入混乱的官场。十年后,只剩下一人孓然,甚至连初心都变了。
盛宣华将茶放下,他认真看着自己的弟子,这是他一生心血凝结而成的结晶,如果可以,他希望苏柏霖可以接替自己的位置,成为穆国下一任宰相。
完成所有人都没有完成的目标——铲除士族。
“明日放榜,容文清会是骑马游街的一员。”盛宣华突然说道,他的话让苏柏霖身体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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