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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贵人说什么也不让萧安然现在就出去。
而等萧安然终于可以走出内室的时候,小鬼竟然已经不见了。萧安然用手在柱子上摸了摸,还能感觉到残余在上面的阴冷气息。
那天他从见到林子真的那一刻就感觉到不对劲,只是没想到看上去并没有什么恶念的小鬼会忽然发怒。
萧安然垂下眼搓了搓手指,慢慢转身,离开了这个地方。
哒哒的马蹄声在空荡荡的街道响起。林家所在的城东这个时候还十分寂静。很快一辆十分低调的马车慢慢的驶过来。
马车最后停在朱红色的正门前。悉悉索索的声音过后,一个十分玉雪可爱的小孩被人抱了下来,他眯着眼仰头看了看门上挂着的大大的牌子,上面龙飞凤舞两个大字----林宅。
看来这就是林家了,萧安然在心里默默想到。
林家在前朝开国时就存在了,此后的八百年中,林家一直维持着鼎盛的状态,且越来越繁荣。唯有一点奇怪的就是,林家人口一直不太兴旺,庶出的子女都活的不太长久,故而也并没有分出许多分家来。
萧安然静静的看了一会,对着身后的雪琪一扬下巴,立即就有侍人上前用尖细的嗓子道:“国公爷前来拜访林公子。”侍人一连叫了三遍,才有人开门。
按说像林家这样的大宅子是应该有人时刻在外面看门的,这会却拖了这么久才有人来开门,是十分奇怪的。
萧安然将心中的疑惑收起来,走到门边,对出来的年轻小厮十分有礼貌道:“我过来拜会林子真的,你带我去见他。”
过来开门的是一个才提拔上来的小厮,什么都不懂。但是或许是林家给了他底气,此时他扬着脑袋,眼睛半眯着,从余光里分出一条缝来看站在门槛边的萧安然:“正门不让进,你从侧门进吧。”
在来之前,萧安然就曾听人说过,因为延绵了这么多年,林家一直以第一世家的名称自居,在士林中十分的受人追捧,在朝中也有许多门人弟子,故而颇为嚣张。如今仅仅是一个小厮,便对登门拜访的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萧安然果真切实的体会到了何谓气焰嚣张。
萧安然解下腰间早早别上的小鞭子,握在手上甩啊甩,下一刻他用力一抽,猝不及防的小厮立即蹲身抱脚痛叫:“你做什么!”
下一刻一把冒着寒气的剑架在了小厮的脖子上,本来十分倨傲站直的小厮这才看见外面乌泱泱一大群宫女侍人,霎时间他腿肚子都有些打抖,他怯懦的看了看握着剑十分威严的侍卫,身子也已经软了半边,此时便斜斜的靠着门框让自己不至于坐到地上。
萧安然将手中的鞭子横到小厮脸颊边上,配合着寒光闪闪的剑,露出一个十分和蔼慈善的笑:“你们家主呢?叫他出来吧。”
小厮浑身一软,直直的瘫在地上,但是小厮还是牢牢记住来之前管事的交代,他抖着嘴唇,半天才挤出一句:“请、请国公从侧门进,林家的大门除了皇帝太后,谁都不能进。”
萧安然默默收回笑容,转头对雪琪道:“你去告诉皇上,就说林家因为林子真之事怀恨在心,将我阻拦在大门之外。”
雪琪应诺,正准备转身回皇宫,就有一位老管事走过来,他嫌弃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小厮,随后对萧安然深深的躬下身子:“家主请国公进去。”
“早就听人说林家百年世家,规矩礼仪都是顶顶好的,今日一见果然十分的名不虚传。这大门外没有人守着,叫了三遍才出来一个人,真的是和其他的世家大族一点也不一样。”萧安然软糯糯的声音微微拉长。
随后不等管事开口,萧安然脚尖在高高的门槛上点了点:“我要从正门进。”小模样十分的趾高气扬。
低着头的管事眼中闪过一丝狠毒的光芒,在抬起头的时候便消失不见:“这是自然,这是自然。”林家的正门虽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来的,但是身为国公的萧安然是完全有资格进的,先前不让他从正门进来,不过是欺负他小,想要羞辱一下他而已。
毕竟他让林家的小公子被家主狠狠的罚了一顿。
“方才我听说这正门除了皇帝和太后谁都进不得?”萧安然也不进门,就这么站在门口。
管事连忙摇头,腰一低再低:“那小厮惯会偷奸耍滑,今日竟然敢欺瞒到小国公的头上,奴婢回去就惩罚于他。”
萧安然小脸绷得十分紧,他微点了点头:“林子真在哪?我要去见他。”
管事犹豫了一下,觉得来者不善。前几日眼前这位大夏年纪最小的国公才被林家的小公子刺伤,今日又一大早便气势汹汹带着一大帮人一声招呼也不打的来了林府,十分像是要找麻烦的。
跟着管事向林子真的院子走去时,诺大一个林府,一路上萧安然竟然没有看见一位下人,除了领着自己的管事。
四周格外寂静,除了他们的脚步声竟然什么都听不见。在路过一片灌木丛的时候,萧安然不知怎的竟然觉得那片灌木丛里的地是血红色的。
进了林子真的院子,萧安然觉得空气愈发的憋闷,明明此处十分开阔,有花有草,但是偏偏空气之中自有一股不畅之感。
不过萧安然也没有细想,只以为是因为自己不喜欢林家所致。不知打为何,他对林家有一股天然的厌恶感。
萧安然走进内室,就见传说中受了重罚的林子真坐在床上,脸色十分苍白,唇部没有什么血色,看起来的确很是受了一番惩罚。
“你过来做什么?”发觉有人进来,睁开眼看见萧安然的林子真惊疑的问道。
“你那天险些杀了我,我不能来看看你凄惨的样子吗?”萧安然坐到命人搬了个矮榻,就这么坐在床边,双手托腮笑眯眯的看林子真。
林子真的脸色青青白白,过了好一会他才撸起袖子:“这就是我受到的惩罚。”细白的胳膊上隆起的道道血痕十分的触目惊心。
萧安然抿着唇过了会小声道:“你那天像是被鬼附身似的,后来才听说是因为你有癔症。”
萧安然小心翼翼的试探:“你......到底怎么了?”
林子真摇了摇头,斜斜的靠在软枕上,目光空荡荡的看向远方,没有说话。
“你那天是不是看见了什么?”林子真忽然凑到萧安然耳边低声问道。
萧安然看了林子真半晌,摇头:“什么都没看见,你忽然发了疯要刺伤我,我还十分奇怪呢。”
林子真十分肯定:“你肯定看见了。”
萧安然也同样十分肯定的摇头:“我什么都没看见。”
过了好一会林子真才十分小声道:“对不起。”语速十分快。
萧安然问道:“你方才说了什么?我没有听见。”
林子真顿了顿,眼里闪过羞恼,他一贯骄傲的像孔雀一样,这样低声道歉反而是第一次,然而这次真的是他做错了:“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刺伤你。”
萧安然端详了林子真半天,也没按照林子真预想的那样说出原谅的话来:“你将那天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我,我就原谅你。”
林子真眼中划过一丝痛苦之色,这是林家的秘密,除了林家人,谁都不能知道。更何况......林子真看着眼前的小孩,若是他知道了真相,以后一定会离自己更远吧。
谁也不知道,看起来十分讨厌萧安然,像只骄傲的小孔雀一样的林子真,从见到萧安然的第一面开始,就喜欢上了那个小小一团的、好看的要命的孩子。
林子真别开眼睛:“没什么,你也知道,我那天犯了癔症,脑子不清楚,说的都是胡话。”
萧安然最终还是完成了自己过来的目的,收回了他打入小鬼身体中的符,今日小鬼好似又恢复了正常,除了因为自己的符而身体虚弱之外,没什么异样。
甚至在看见萧安然时还对他开心的笑了笑。
在临走时,林子真再次叫住萧安然,他坐在床上,因为受了鞭刑起不得身,只能看着站在门口,因为逆着光而看起来十分模糊的萧安然:“你会觉得我是个怪人么?”
萧安然奇道:“为什么会这么想?”
林子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指甲,方才他一直小心翼翼的掩藏自己的手不让萧安然看见,此时指甲尖透出十分怪异的黑气:“因为......因为我的病啊。”
“没关系,我也有病的。”萧安然回道。他今日为了瞒着别人出宫,是求了赵景给他隐瞒的,并且立下了军令状一定会在两个时辰之内赶回去。
虽然带着这么一大帮人出宫,不被发现的机率实在小的可怜。
听见萧安然的话,林子真心头忽然变得滚烫滚烫,他张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最重还是将到舌尖的话给咽了回去:“你不要和林一然走得太近了。”你不要和林家人走得太近了。林子真在心里补充。林家是一个腐烂到根子里的家族,自己在这里沉沦就好了,何必拖着别人进来。
“那不可能,林一然现在已经是阿景的伴读了。”因为对七杀命格十分好奇,并且这位七杀命格的人并不像林子真一样命格摇摇欲坠,所以在知道自己不能有伴读后,萧安然便求着赵景给他收了。
林子真抿抿唇,萧安然却已经有些等不及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有了......下次见。”
“嗯,下次见啦。”声音慢慢消散在空气中。
林子真看着空荡荡的房子,鼻尖好像又带上了血腥的味道。
一团雪球砸到赵景肩上,正在看书的赵景转过头来,便看见在窗外眉眼弯弯笑得得意的萧安然。
自从萧安然提出要与赵景一同住后,每年的夏季与冬季,赵景都会分别与萧安然一同在朝花宫或夕然宫住,其余时间萧安然不在宫中居住,赵景便仍旧住着朝花宫的西厢房。
“阿景,你又在念书吗?”萧安然从外面跑进来,因为长时间呆在外面,小脸被冻得红通通的。
“最近先生给了我一本史记,让我通读它。”赵景将手中的书放下,自然的上前给萧安然将因为玩雪而有些湿的外袍脱下。
“先生对你可真看重。”萧安然低声道,随后十分自然的从怀里拿出一本书:“这是前朝临淮将军的手札,你不是一直想要吗?”
赵景接过书,有些惊喜:“你是怎么得到的?”临淮将军是前朝同开国皇帝一同打天下的大将,据说他的行军手札中记载了众多他行军作战的经验与策略。
“这本书在皇伯伯的书库里啊,他说了如果我能将一篇文章一字不落的背下来,就给我一个奖励,我背下来了。”萧安然得意洋洋道。
萧安然十分不喜欢背文章,大部分时候都得过且过,皇帝无法,便时常用这样的而法子来激励萧安然。
“你认真念书应该不比我差,怎么这么不喜欢念书呢?”赵景随手将临淮将军的手札放在桌上,随后无奈的揉了揉萧安然的头发。
萧安然这会已经坐在软榻上,感受着室内暖洋洋的气息:“我可没有你厉害,只是......”
“只是什么?”
萧安然蓦然惊醒,连忙道:“只是我就是没有阿景厉害呀。”
差点就要说自己只是占了前世的便宜才在最开始学起来比较快罢了。但是或许他真的不是什么政治家,所以念这些教人权谋的书总是有些昏昏欲睡,这几年也只是勉强在一众十分聪明的小孩子里混了个中游罢了。
所以最开始还有些刮起来的什么神童一类的名声早就销声匿迹,反倒是林子真成了上京人尽皆知的小才子。
“你最初认字的时候明明比我还要快的。”赵景也不念书了,竟然跑过来与萧安然一同挤在软榻上,浅色的琉璃一样的眼睛里是仿佛装着一汪平静的湖水。
“你快要满七岁了吧。”等了一会萧安然没有回答,赵景又道:“真快,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
过了很久也萧安然也没有回答他,赵景一偏头,就看见萧安然已经在他怀里睡着了,鼻翼因为呼吸而一动一动的。
萧安然认认真真的看了萧安然好一会,随后就抱着萧安然的姿势仰头望着屋顶,眼底的情绪渐渐变得复杂。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天黑了,雪花飘飘扬扬的落在积雪的地上,悄无声息。
注意到萧安然醒过来,赵景放下手中的书:“你醒了,我们用膳吧。”
萧安然揉了揉眼睛:“现在什么时辰了?”
“酉时三刻。”
“啊,怪不得我有些饿。”原来都五点多了啊,萧安然捧着方才悄悄响了响的肚子,从软榻上起身,这一动就有一条薄毯子滑落下去。
萧安然轻轻跳到地上,将毯子捡起来,才向前走了两步,忽然一拍脑袋:“啊呀,忘了和林子真的约定了。”
他本来是朝着赵景的方向走,这会直接脚下转弯,往门外跑,一边跑一边回头对赵景喊到:“阿景,你先吃吧,我有事先走啦!”
被他扔下的赵景静静坐在原地,等萧安然走远后他走到一面墙边上,对着摆放着字画的地方轻轻敲了三下,墙移开,露出一个暗格,他从里面拿出一个黑色令牌模样的东西,放在手中细细摩挲了一会,很快又放了回去。
“一然。”他头也不回的叫住了此刻推门而入的人。
林一然应了一声。
“他和林子真什么时候有的约定?”赵景问道。
因为赵景背对着林一然,所以林一然没有办法看清他的表情:“我不知道。”
赵景哦了一声,转而问道:“你什么时候改名字?”
“......”林一然沉默了一下,艰难道:“我已经和家主谈过了,他说等开春去祭祖的时候给我改名。”
“尽快。”赵景嘱咐。
林一然沉默下来,就因为自己的名字和萧安然重合了一个字,就一直被赵景催着改名字,为了这件事还特意帮他加重在林家的地位。
如果不是为了让自己尽快改名字,林一然觉得赵景一定会让自己在林家奋斗。
“派去燕朝的人怎么样了?”赵景转而问林一然。
林一然表情一肃:“已经在那里居住下来了。”
在三月前,萧安然忽然递给了他一块令牌,嘱咐他带着令牌去城西巷子里交给三号门的管家,并告知那为管家,令牌的主人要在燕朝安插一些人,这些人要想方设法与燕朝皇室沾上些关系,如若有人能够混入燕朝的皇室,那边是再好不过的。
“那就好。”赵景直直的望着手中的笔,目光晦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另一边,萧安然见到林子真后被林子真就不守时这件事数落了足足一刻钟。
萧安然默默瞟了瞟他背上的小鬼,过了三年,这只小鬼竟然有长大的迹象。这很稀奇了,因为鬼是不可能长大的。
感受到萧安然的视线,小鬼歪着脑袋对萧安然笑了笑。
但是萧安然却一直没有忘记三年前小鬼是怎样面目狰狞的指挥着林子真拿匕首刺向自己的。
并且,萧安然默默往后退了退,鬼长大了,舌头变更长了,口水都快滴到他的衣摆上了。
“本来以为你会是我的对手。”数落完萧安然,林子真一边带着萧安然往不知名的方向走去,一边换了个话题数落:“没想到这些年你越来越平庸,连赵景都比不上。”
萧安然问他:“你要带我去哪里?”本来他并不准备应林子真的邀约,更不论三年前刺伤自己后,林子真就开始处处与自己作对,挑自己的刺。
“到了你就知道了。”林子真敷衍道。
萧安然瘪了瘪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要不是他拿了林子真一样东西,他一点都不想和这个命运线越来越模糊,星象越来越黯淡的人走在一起。
因为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所以两人走的并不是十分顺畅,地上的积雪在慢慢变厚,两人深一脚浅一脚慢慢的往前挪。
“走到了吗?我有些冷。”萧安然声音都有些颤抖,他出来的时候太着急了,没有穿太厚。
林子真暗道一声麻烦,随手接下自己的斗篷递给萧安然:“身体不好就是麻烦。”
萧安然有些生气了:“是你硬要我出来的。”
林子真闭嘴,停了下来:“我们到了。”
萧安然抬起头,眼前是黑漆漆的一栋楼,虽然已经天黑,但是萧安然还是可以模模糊糊的看清楚楼前刻着的是两只梼杌。一般镇宅不都是用狻猊吗?这栋楼前怎么会摆着梼杌?
那本书里面有说过,西方荒中有兽焉。其状如虎而犬毛,长二尺,人面虎足,猪口牙,尾长一丈八尺。扰乱荒中,名梼杌。一名傲狠。
所以林子真带自己来这里,是为了看什么呢?
萧安然恍惚了一瞬,林子真已经悄悄将门打开了,他站在门边催促萧安然:“你愣在那里做什么?快点进来。”
萧安然应了一声,慢慢向前走。打开的门后面黑漆漆的看不清楚,好像一个张开的黑洞,要将每一个进去的人吞食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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