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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看到这段提示, 说明您的订阅率偏低,无法看到最近更新 三个人去到内堂,餐桌上已经摆上了饭菜,菜色并不算太丰盛,但足够吃了, 这饥荒年代能吃上饭就已经很不错了, 怎么还能浪费呢。席间没有上酒, 知府说一会儿还有很多事要办, 不能喝酒误事, 三个人各怀心事,不言不语地吃饭。
刚吃了没两口,李夫人来了, 对于丛笙与知府和肖大夫同桌吃饭一事似乎很意外, 但这一李夫人一看就是教养极好的人,只是一瞬间就把那种惊讶的眼神给压了下去,语气温和态度礼貌地跟丛笙问好。
两个人寒暄过后, 李大人招呼自己老婆到身边去, 把城外出了瘟疫的事情和需要她帮忙的事情跟她说了。李夫人一听闹了瘟疫,知道事情非同小可,当下答应马上去召集人手做口罩等物品。
丛笙见知府说完了才把话头接过去:“李夫人,我下午已经让莲儿去买了粗布回来, 回头我给你们打个样, 你们照着做, 越多越好, 越快越好。”
李夫人点头应下,丛笙把要准备的东西都跟她说了,记下丛笙说的事情后,李夫人立刻就去筹备招人和购物的事情了。
饭吃到一半,麦子箫来了,往丛笙身边一坐,二话不说就开始吃。她写折子的时候就饿了,可那毛笔字写起来实在慢,她又不是古人,能练到将字写得工整已经费了她一番功夫,再要把速度提上去可不容易。为了不把字写得跟丛笙一样全是墨糊糊,她只能一个字一个字写,要说在这古代让她最痛苦的事情,一个是裹胸,一个是不能碰女人,再有一个就是写字!简直要了她老命。
风卷残云过后,四个人回到议事厅继续商讨大事。肖大夫赶着回去配药,便先开口抢了话头说:“大人,这府城内的药堂也就那几家,储备的药材怕是也不多,为免断药失了救治良机,还望大人能派人去邻近府镇收购药材。”
“这个……”知府有些为难,药材贵,府衙的官银不多,要都花在了买药上,回头其它地方要用钱的时候万一拿不出来可就麻烦了。
麦子箫想了想,给知府和肖大夫出了个主意:“把城内的药村买下先用着,我已上奏朝廷请求下发赈灾款,等赈灾款项一到,再去城外买药材续上。若是忙完初期准备府衙内官银还有剩余,也可赶在赈灾款项下发之前去购买药材,这样两边不耽误。”
肖大夫也知道府衙可调用的官银有限,眼下方方面面都需要花钱,不可能一下子把钱全用在药材上,只能按照麦子箫说的去办。他说他医馆内人手不够,希望知府能派人帮忙去买药煎药,知府连忙答应。肖大夫说现在时间不早了,各药堂也关店了,让知府明天一早就派人去他的医馆拿购药清单,今天晚上他会先用自己医馆内的存药煎出一部分药来。交待完这些事情后,肖大夫就要告辞,知府感恩戴德亲自将急着回去煎药的肖大夫送出府衙。
丛笙看着肖大夫来去匆匆的身影心里很是感动,这位老大夫从知道发了鼠疫后就一心想着救人,现在府衙都没给钱,就主动把自己医馆里的药拿出来先给患者治病,完全不计较自己的得失,医德之高让人敬佩。
送走肖大夫,三个人继续探讨各项防范措施。丛笙说鼠疫是通过动物身上的跳蚤来传染的,其中最主要的传染源就是老鼠,城外环境恶劣,如果有老鼠出入,难免会让还没有染上鼠疫的人不断染上疫病,为了避免感染扩大,必需要大范围灭鼠,这也是要立刻着手去办的一件事。
知府听完有些为难地说府衙人手恐怕不够,现在不仅处处要用钱,还要用人,实在很愁人。麦子箫说这个简单,反正灭鼠是在城外进行,把东西备好,在城外没有感染鼠疫的难民里招一些还有力气干活儿的来做就好,就当府衙雇佣了他们,雇佣金每日发几个馒头多给两碗粥就好,这样还能让那些人多吃两口饭,肯定会有大批的人愿意做。知府听完拍手说这办法极好。
丛笙说得差不多之后,麦子箫提出了一个同样是马上需要想办法解决的问题,那就是粮食。之前她和知府打算移民就食,截断一部分往这边涌来的难民,再从已经聚集在城外的难民里移走一部分人,可现在这办法已经不能实行了,在鼠疫没有过去之前,难民不能离开这里。这样一来,粮食问题也必须要搬上日程来,尽快解决。对此,知府一筹莫展,要说鼠疫的事情还能一件一件去办,可这饥荒的事情之前都没有解决,现在突然间要解决也不现实。
丛笙听完,想了想道:“其实没必要把所有人都留下,鼠疫的潜伏期是八天,隔离区建起后,未感染区域内不再出现发病者之后九天,剩余的人就可以转移了。”
知府和麦子箫听丛笙这么说,并没有觉得轻松多少,现存的粮食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他们心里实在没底,但至少这是一个办法。麦子箫叹气,说这事也只能这么办,想要不饿死,眼下最重要的不是去找粮食,而将鼠疫控制住,拖得越久情况就越糟。
之后三个人分头行动,丛笙去教李夫人做口罩等制品,麦子箫去城外处理隔离的事情,知府负责调派人手吩咐要做的准备,还要挑选出一批人等着受训后去管理隔离区。
这一晚,府衙内灯火通明,整宿未灭,城外彻夜未宁,人影憧憧纷乱不已。到了黎明时分,一切仍然未归平静。
麦子箫花了一整晚时间,指挥衙役用木板和麻绳将丛笙说的四个隔离区建起,虽然简陋得不能再简陋,但只要能把人圈住就行。然后又吩咐衙役将病人先集中到一个隔离区里,回头让肖大夫看过后再细分。
数千衙役花了一晚的时间将隔离区建起,又安顿好病人,忙完这些事情时天都已经大亮。麦子箫疲惫地回到府衙自己住的偏院内,准备洗个脸吃点早饭后继续去忙。可一进屋便看见丛笙趴在桌上枕着手臂睡着了,手上还拿着正在缝口罩的针线。
很明显丛笙也是一夜未睡,一直在缝制口罩,这会儿捏着针线就睡了,旁边还有同样坐着打盹的莲儿。莲儿比较警醒,听到脚步声就醒了,抬头见是麦子箫回来了,赶忙起身迎出来,刚要开口,麦子箫便对她做出噤声的手势,让她别吵醒丛笙。莲儿点点头,主动出门去给麦子箫打水洗漱。
看着枕着手臂睡到脸都变了形的丛笙,麦子箫扬出一丝微笑,没有去吵她,轻手轻脚回了自己的卧室换衣服。换完衣服,莲儿也打了水回来,给端到房间里,等麦子箫洗漱过后又给她拿了早餐来。
麦子箫让莲儿把拿回来的早餐就放在院里的石桌上吃,免得吵醒还在睡的丛笙,还交待莲儿别进屋,让丛笙多睡会儿。两个人轻声轻气地说话,就怕吵醒屋里的丛笙。
麦子箫问莲儿昨晚上的情况,莲儿说李夫人连夜找了城里所有刺绣坊里的绣娘们,让她们帮着缝制要用的东西,今天一早李夫人就会过去教她们做东西。丛笙昨晚已经把口罩和手套的做法教给了李夫人,她自己也在屋里和莲儿一起缝了一整晚,说是要做出几套来,今天要给麦子箫和肖大夫他们先用着。说他们在第一线,被传染的机率大,尤其是肖大夫,要近距离接触病人,口罩不能少。
麦子箫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听莲儿说丛笙的事情,听到丛笙不睡觉都想着先把口罩手套给她缝出来,心里忍不住又荡漾了,那女人真是口是心非,明明就在意她在意得要死,就是不愿承认。不过不要紧,她知道就好。
麦子箫觉得肖大夫说的有道理,潜伏期这种不确定的因素不能不考虑在内。如果真是同时感染,那病源很可能不是城外的老鼠,不然城内的人也不可能这么快被传染。她想这感染源可能要再重新调查一番,难民人数太多没法查,但从城内这二十几个发病者身上也许能找出什么共同点。打定主意后,麦子箫顾不得天色已晚,继续对那二十几个人进行集体问话,务必要赶快将感染源确定。
麦子箫忙了一整天,丛笙也没闲着,早上麦子箫走后她就带着莲儿去了绣坊,绣坊空无一人。因为头天晚上就开始的全城搜查,闹得人心惶惶,绣娘们哪里还有心思干活儿,都守在家里生怕自家人也染了瘟疫被官府抓去城外。
也正是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出现,丛笙才一大早就跑去绣坊等着绣娘们,可等到干活儿的点也不见人来的时候,她就知道今天大概是一个人都不会来了。但这可不行,防感染的装备必须继续做下去,绣娘们不来,她只能挨个找上门去请。丛笙不知道那些绣娘住在哪儿,但李夫人是认识其中几个的,只要找到那几个人,一个问一个,其他绣娘的住处自然也能知道。
一整天的时间,丛笙跟着李夫人挨个儿地去说服绣娘们回到绣坊去继续缝制口罩,她说得口干舌燥,才终于劝回了大部分的绣娘,千辛万苦才让绣坊重新运转起来。
直到天擦黑的时候丛笙才疲惫地回了府衙,见麦子箫还没回来,便自己先吃了饭,洗漱后赶紧去补个觉,别回头又闹出什么事来,这总是通宵地折腾,她实在是受不了。
府衙里经过昨晚的彻底消毒,到处都是雄黄味儿,可就算是这样,也挡不住汹涌而来的睡意。丛笙几乎是沾枕头就睡了,迷迷糊糊间听到院子里传来莲儿和麦子箫说话的声音,她恍惚地想麦子箫熬的时间比她还久,希望今晚不要再出什么事情,能让她们都好好睡一觉才是。伴着这个念头,丛笙瞬间陷入了睡梦中。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丛笙觉得身上有点痒,她下意识伸手去挠,结果发现自己身上起了一个又一个的疙瘩,那些疙瘩还有化脓的迹象,她一不小心挠破了腿上的一个疙瘩,那疙瘩冒出一大片脓血来,将她整个大腿都染红,她吓得浑身一颤……醒了。
漆黑的房间里,丛笙慌张地在自己身上到处摸,见身上没有起疙瘩,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这梦可真够吓人的,大热天的,她冷汗都给吓出来了。
被噩梦一吓,丛笙没了睡意,起身把屋里的蜡烛点上,又觉得屋里太闷了,决定出门去透透气。走出房间,满天的星光将夜空布成一幕美得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景色,丛笙看着满天星光发了会儿呆,觉得极为不真实,白日里的忙碌,面对鼠疫的紧张,在这静谧的夜里似乎都远离了,安静的夜晚让她都要怀疑那些让人愁心的事情只是她的一场梦。
回头间发现麦子箫的房间还亮着灯,纸窗上透出的昏黄烛光将她的感官拉回现实,知道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都不是梦,可怕的鼠疫还在继续,此刻麦子箫房间的灯光就昭示着那人还在为这场无妄之灾而忙碌。
丛笙犹豫了一下,决定去敲门,白日里太忙碌,总是找不到时间跟麦子箫静下来好好谈话,那些该说的话,还是趁早说了吧。
轻声扣响麦子箫的房门,不一会儿门就开了,门后闪现出麦子箫带着倦意的脸。麦子箫从昨天下午开始忙,晚上都没回偏院来就又因为城里闹出鼠疫的事情连夜开始搜城,直到现在都没合眼,虽说眼底没有青色,但那脸上明显的疲惫却是她扬起的微笑所掩不住的。
“你不是睡了吗?”麦子箫对丛笙的到来有些意外,她回来的时候莲儿说丛笙已经睡了,她想丛笙忙了一天一夜,这一觉怎么也要睡到天明吧,这才四更天怎么就跑来敲她房门了?大半夜的,可真是让她想入非非。
“做了个噩梦,吓醒了。”丛笙实话实说,看一眼屋里,圆桌上摆着笔墨,麦子箫似乎在写什么东西。“你怎么还没睡?”
麦子箫把丛笙迎进屋里:“在写折子。”说起正事,她才想到有件事情要跟丛笙说,本来回来的时候她就想跟丛笙说的,见丛笙睡了,就没有去吵她。
丛笙走到桌边,探头看麦子箫写的东西,平铺开的折子上并不算漂亮的毛笔字写得挺工整,字有点儿大,完全不是她在电视上看过那种当官的写东西时的字体大小,一看就是对毛笔字不太熟悉的人写出来的。她心里稍稍有些安慰,麦子箫来了三年字也才写成这样,她才刚穿过来,写不出毛笔字很正常。
“又要给皇帝写信啊。”丛笙见麦子箫写的还是繁体字,心里有点佩服,三年的时间并不算长,麦子箫能学会这么多东西不简单。
“嗯,鼠疫的事情之前只是简单说了一遍,现在城内也出现了感染者,而且在城内发现的感染者身上没有发现任何共同点,所以鼠疫很可能早就传染开了,而且传染源不在城外,疫情还有扩大的可能性,另外还有封城的事情,都是要上奏的。”
丛笙怔了怔,突然反应过来麦子箫说的话有不对劲的地方,震惊地看向麦子箫:“你说什么?!感染源不在城外?!”
麦子箫想,只要不是因为欧南就好办了。不过丛笙亲口说不喜欢她,而且那语气听上去还挺认真的,所以她又多了一个要确认的问题:“那你讨厌我吗?”
丛笙疑惑地抬头看向麦子箫:“这重要吗?”她讨不讨厌麦子箫对麦子箫来说应该不是问题吧,麦子箫想留她就留下,不想留就扔下,这跟她讨不讨厌麦子箫有什么关系?就这情况难道她还有决定权?或者麦子箫觉得她如果不讨厌自己就有可能会喜欢上?她可不这么想。
“当然重要,对你对我来说都很重要。”
见麦子箫对这问题很在意,丛笙也就认真地想了想这个问题,然后肯定地答复道:“不讨厌。”她确实不讨厌麦子箫,可能因为麦子箫在她危急的时候三番两次救过她,在她心里已经认定麦子箫并不是那么坏的人,虽然有点渣吧,但只要不涉及到感情的事情,这人其实还挺好的,有能力有担当有颜值,几乎可以说是要什么有什么,确实很难让人讨厌。
“你不怪我跟欧南发生过关系?”
“……”丛笙想起欧南心里就隐隐作痛,她死活想不明白欧南为什么会出轨,因为她们之间的感情明明那么稳定,至少在她看来她们在彼此心里都是很重要的,可从发现欧南出轨的那一刻起,这种想法就成了一种笑话,一种对她的讽刺。她轻轻吸口气,不想让麦子箫察觉出她的情绪变化,调整好自己的心情后抬头看向麦子箫:“不怪,那不怪你,怪我,我连欧南为什么会出轨都想不明白,又怎么有资格怪你。就像你说的,是我没守好欧南,跟你没关系。就算没有你,也还会有别人。这是我和欧南之间的事情,跟欧南和谁出轨没关系。”
麦子箫顿了顿,有些疑惑地问:“我说过这种话?”不应该啊,她怎么可能对一个刚失恋的人说出这么气人的话来?
丛笙无语地看着麦子箫,叹气道:“说过,可能你不记得了。”麦子箫不记得,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那天麦子箫不仅说了这话,还很欠揍地说了很多让她气得出手打人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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