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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出他们对这块花圃照料得很精细,还详细的有一套数据记录,这么精密的培植方法简直像在做科学实验一样,让西门庆有点方。
不过除此之外操作性的问题倒是难不倒她, 别以为伺候粮食作物不像培育名花一样精贵,她就会冒冒失失粗手粗脚。
实际上相反,很多作物往往需要极大的耐心和细心。比如对抗生命力顽强的草, 要确保完全连根拔除,即使细小的幼苗也不能留下,这就不是一件容易的活儿。
越是到后面越考验功夫, 一般不耐烦的囫囵铲除,恐怕草根都还在, 简直做白工。
还有豆类谷类一般要亲自培育幼苗,然后完成移栽,幼嫩的早苗经不起摧残, 动作也是要小心翼翼的。
关键是他们种植的数量不少, 小心的同时还必须得追求速度, 所以哪怕专业的育花人, 某种意义上来说技术层面的功夫往往是不及她这种长期务农的。
只不过术业有专攻, 西门庆的种植技术全靠两辈子, 以及祖辈代代累计下来的经验, 而这些人更类似于研究植物的学者, 不能一概而论。
他们专业且理论知识丰富, 鉴于西门庆只是照顾玫瑰园而不是学习植物学, 一开始他们针对性的为她科普了这里玫瑰包含的品种,不同品种的习性,生长周期,以及病理早期现象的观察和应对方法。
西门庆咋舌,这比她在电视上看的农业节目都专业多了,不过虽然没深入涉猎过,但很多东西毕竟一通百通,西门庆至少绝大部分听得懂,并且能迅速在自己的经验中对号入座。
即使遇到生僻的学术性词汇,稍微停下来细问一番,也能恍然大悟。
那个总负责人见她吸收速度这么恐怖,倒是惊讶得不行,之前收到通知还以为又要特意腾出时间伺候心血来潮的大小姐,现在发现照这个悟性马上就可以派上用场了吧?
那人一时见猎心起,今天的授业结束后递给了西门庆一张名片,居然还是东京大学理学部的教授,他直言西门庆或许对植物研究一道天赋惊人,让她务必考虑一下这个专业。
“冰帝学园历年考入东大的并不少,如果利用剩下两年时间好好努力的话,偏差值应该不成问题。”教授循循善诱到。
实在是他们这个行业,本来能静下来钻研的就不多,更何况资质就这么好的,更是难得。
冰帝的学生绝大部分出身富裕,至少今后为了生存被迫转行的概率就小很多,所以怪不得教授热情。
可西门庆拿着名片就有点懵,东大什么概念?那可是国际排位上还甩清大B大一截的高等学府。
这对于上辈子都没上过大学的屁民来说,根本是神殿一般的存在。
这辈子当然所受的教育和倾斜在自己身上的社会资源和上辈子有天壤之别,并且负责教导她的藤田管家早已表示按照这个进度,她到时候申请东大也不是太难的事。
可没到那一步的时候,总还是觉得憧憬的距离太过遥远,即便被总二郎嘲笑过身为资本掌控者太没出息,但心中那份敬畏是实打实的。
西门庆打死都没想到自己琢磨个玫瑰园居然引来这路大神,想一开始把人当普通园丁并且心里嘀咕人家办事矫情的自己,真恨不得回去问问当时的自己,哪儿来的脸?
这就是普遍天/朝平民对于学历上的盲目敬畏了,实际上还是那句话,虽然学术上没有可比性,但操作上,尤其是作物方面的专攻,他们真的不一定就比她强。
不过西门庆是暂时醒不过味的,只咽了咽口水,呐呐到“这,比起我的升学问题,您不觉得您在这儿屈才了吗?”
教授哈哈一笑“怎么会?迹部君每年为我的研究室赞助了不少资金,托他的福实验才没有停滞不前。现在的年轻一代普遍对植物学专业冷漠,迹部君能做到这一步实在难得。”
“况且让团队里的年轻人经常出来干点活儿也总比整天闷在实验室好,迹部君的玫瑰园也实在让人心旷神怡。”
这时另外两个年轻人抬头冲她笑笑——
合着人家全是东大的学霸哦!
西门庆顿时觉得自己在偌大的玫瑰园没处站了!
诶!等等!重点好像不对,合着玫瑰园的主人根本就是迹部那家伙。但细想起来又有种意料之中的感觉。
这么一回想很多迹象都表明了这个事实,只不过她太得意了根本不管这茬而已。
西门庆没由来的有些郁闷,按理说也不是人家迹部的错,他也没特意隐瞒,更甚者,面对明目张胆打人家主意的人即使有所隐瞒也无可厚非。
可她就是有种无法释然的别扭,以至于当她和教授他们告别离开之后,走路的样子都有些怏怏的。
这走路不看路的就容易撞到人,西门庆脑门儿一疼,才反应过来自己走神严重。
捂着脑袋正要道歉,就看到被撞的人凭借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和自己的狼狈不一样,人家根本不痛不痒。
而这人可不就是让自己纠结半天的迹部景吾?
“走路发什么呆?喊你半天了还是直直的撞上来。”迹部皱眉到。在学校还好,顶多撞个人,崴一下脚。要是出了校门还这样可不是一件安全的事。
西门庆放眼望去,不止迹部一个人,他身后还有包括忍足在内的几个少年。见她看过来忍足还笑眯眯的挥了挥手。
可能网球部的部活刚结束,他们应该也才从球场上来。西门庆的视线再度落到迹部身上——
这个华丽的少年褪去了课间一丝不苟的精致,此刻穿着灰白的网球服变成了运动少年的形象。
想来训练强度真的很大,他的衣服头发都被汗水浸湿了,裸/露在外的胳膊和小腿甚至都能清晰看见不曾消退的汗珠。
西门庆抬头准备回答他的话,但视线突然就被他脸颊上的一滴水珠吸引了,那粒透明的水珠从他鬼斧刀削般俊朗的脸庞滑落,来到优雅修长的脖颈,又继续蔓延,直到精致的锁骨阻碍了它的去路。
西门庆突然觉得口有点干,火辣辣的干,一定是忙活这么久忘了喝水的缘故。
“水——”
“什么?”迹部又一瞬惊讶,随即看了看她的脸色,了然了“想喝水吗?”
这家伙现在眼神迷离,平视着前方(他的锁骨)没法对焦一样,脸又红得有些异常,还无意识的做出吞咽动作。
他就说这家伙怎么两个小时不见就变得这么迷糊,原来是中暑了。
想到这里迹部有点内疚,这个季节虽然不算太热,但下午的太阳还是很大的,这家伙在玫瑰园那边待了这么久。
即使她本人扬言自己经验丰富又表现出了缠人的热情,但自己始终还是考虑不当。
迹部见她焉了吧唧的看起来可怜,只觉得首先还是要让她喝口水,于是什么都没想把自己手里的运动水壶递了过去——
西门庆见状一惊,她还不知道自己无意识发出了声音,脑海里还在想着那滴水珠要是再大一点,冲破锁骨的拦截滑进衣服里会是什么光景。
虽然看不到,但它会顺着胸膛蔓延出一条歪歪扭扭的线,或许运气好还会最终掉进肚脐里。
不知道迹部的肚脐长什么样,这么一想嘴巴就更干了,血液也不知道为什么直往脑门儿上冲,鼻子涨涨的发痒,像要流出什么一样。
见到眼前出现一瓶水,西门庆顿觉久旱逢甘霖般,抄过来含住吸嘴就是一通猛喝。
但运动员的水壶为了避免剧烈运动后摄入急切被呛到,都经过科学的设计,不可能一次性灌太多的。
西门庆觉得这种细水长流的量喝着着急,完全缓解不了心中的燥热,动作就更粗暴了。
迹部后面的人只看到这妹子微扬着脑袋拼命的汲取瓶中的水,白皙修长的脖子随着她的吞咽的动作微微滑动。
众人脸一下子就红了,然后整齐划一的倒退了一步。
他们的水壶和普通的杯子不一样,可不存在避开别人喝过的地方的说法,细小的管口自己喝的时候一般是咬上去的,所以即使大大咧咧的男孩子一般也注意别拿错杯子。
可这妹子拿过去含,含上就和啊!连稍微聊表羞涩都没有,想到她这会儿叼着迹部刚刚咬过的地方,纯情的少年们脑补出了迹部被人二话不说狂吻的画面。
对对对,就是这个生猛尽头,像要把那家伙拆进去吃了一样。
已经十六七岁恋爱意识差不多觉醒的少年们顿时觉得不知道该把手往哪里放,明明站在学校宽阔的林荫道上,但为什么会有种羞耻的感觉?
直到最后一滴水被榨干,西门庆才停下来,她豪迈的抹了把嘴唇——痛快!
迹部结果水壶,对她到“太乱来了,如果身体不适就该早点让司机来接你。”
“明天开始不要去玫瑰园了,再怎么说那也是需要体力的工作,今天还只是帮忙,等到你自己来的时候我很怀疑你身体能不能支撑。”
“别啊!”西门庆一听那还得了“今天只是邪门了,我在乡下的地哪块不比这大?放心不是身体的问题,真较真起来拼体力,两个男孩子绑一块儿都不一定有我强。”
迹部一副眼前这人吹牛逼的不信表情,西门庆急了,生怕这家伙出尔反尔,干脆到“要不你们训练肌肉的哑铃,十公斤那种,我一手一个平举着跑步回家都办得到,你信不信?不信试试?”
“噗!”背后传来不知道谁没忍住的声音,迹部和西门庆回头,看到部员们捂嘴低头肩膀颤抖的样子。
西门庆不知道笑点在哪儿,也不理会这群男孩子的作态,只认真的盯着迹部,一副如果还不相信咱马上见真把式的样子。
迹部极力忍住了嘴角抽搐的神经性冲动,只觉得西门家堂堂左右日本局势的政治财阀,优雅的茶道世家,却没能把女儿培养成大和抚子般的优雅名媛。
这家伙根本是想往女猩猩的方向进化吧?
几圈下来是越玩儿越没意思,到了最后众人都兴致缺缺。道明寺把牌一推“回家了!”
还不如回去挨骂呢!
西门只好无聊的站起来送他们几个出门,刚到大厅,就看见本应该在乡下祖宅的妹妹挎了一包轻巧的行李摇摇摆摆的从大门进来了。
西门震惊之余忙抛下三个猪朋狗友来到妹妹面前“庆?你怎么回来了?不是,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告诉我这件事?”
他不认为阿庆是突发奇想自己跑来东京的,毕竟每年的这个时节她可忙碌得很,哪有耐心搭理远在东京亟待关怀的哥哥?
想到前段时间母亲提过阿庆也到年纪了,不能再放任她在乡下疯玩,必须得回归社交圈。西门顿时明白怎么回事了。
可对于接妹妹回来这么大的事居然不告诉自己,西门此刻对于母亲是颇有怨气的。
他也不想想自己最近成天不着家,西门夫人为了对付天生反骨的女儿已经心力交瘁,哪里还懒得理会他?
西门庆见他哥一副恼火的模样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忙拍着她哥的后背安抚道“你也别怪她,咱妈也挺可怜的,摊上你这么个只知道花天酒地的儿子,换了谁都得暴躁,只是可怜了我。”
“我的错?妈妈因为你这几年吃了多少降压药了?”西门差点没被她噎死,刚才的一点愤懑也消散无踪了,觉得她受到忽视很可怜的自己真是个笨蛋。
他把西门庆手里的小包接过来“就你自己?司机呢?”
“被堵在半路上了,我嫌在路上磨蹭,就扔下他自己乘新干线回来了。”
“那干嘛不避过这个时间?”西门无奈道“车站离家里也不进,你还得打车回来。”
“没,我走回来的,五六公里而已,干嘛花那个冤枉钱?东京的出租车贵的要死。”
五——六公里而已!另外三个人对这逻辑有些理解不能,那照这么说英德也就离他们各自的家三五公里左右而已,成天被接来送去的他们算什么?
不对,西门家的大小姐盘算打车划不划算的问题本来就不合理吧?
西门倒是相对淡定,毕竟从小接触她‘异于常人’的价值观,哪怕不能理解,但总能做到见怪不怪。
总之这丫头的理论就是家里怎么样她管不着,总之自己的是能省则省。从小也没有短她吃穿,不知道哪里学的小气作态。
母亲一向是看她不惯的,可母女俩斗了这么多年,谁也没奈何谁。
西门只好绕开这个话题“怎么?这次难道是妈妈大获全胜了?不然你怎么肯这个时节回来?”
“别提了!”西门庆挥挥手晦气到“这次她来真的,推土机都已经就位了,说不回来就把我种的玉米全都推平。”
“那是人干的事吗?这都可以掰玉米棒子了,下面还种着黄豆和茄子呢。”她想想自己那些宝贝命悬一线的样子,就一副快被挖了肉一样的表情——
“所以我先回来稳住她,让老宅的人先把玉米抢收了,等过阵子收了豆子和蔬菜,谁还理她?”
西门抽了抽嘴角“所以这就是你磨蹭到现在的原因?没人替你收拾行李,是因为你把人都使唤去种地了?”
“不是我说你也别这样糟蹋人,家里哪怕资历最浅的管家也是名校毕业层层筛选的。每一个人的薪水拿出一小部分就够买你一年到头折腾的那些三瓜两枣,特意聘用人家干农民的活儿,这不是折腾人嘛?”
“切!也就你这样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还大言不惭的小破孩儿搁这儿矫情,他们可开心了,尤其是藤田大叔,说我帮他找到了人生真正的意义,这会儿比我还宝贝那些东西。”
藤田是老宅的执事长,以前是专门服侍他们爷爷的,在这个家资历很高,后来爷爷去世自请回老家打理祖宅,就连现任的家主他们父亲见了人也得客客气气。
西门知道他们早已经沆瀣一气了,不然这么多年母亲也不至于拿她无可奈何,至今只能用到这么失态的手段。
“行!我矫情,下次再跟你论这个话题我就不是人。”他索性不跟阿庆纠缠,眼光瞟过F3,才想起自己把人晾在这而半天了。
连忙拉过妹妹互相介绍到“这是阿庆,你们好多年没见到了吧?”
又对西门庆到依次到“阿司,类,还有明,你还记得他们吗?”
“记得,怎么不记得!”西门庆有个好处就是自来熟,更何况这几人小时候是真在一起玩儿得不错的。
“这是铃嘛!”她指着美作到,美作开玩笑般冲她做了个绅士礼,然后就听到这家伙接了一句“小时候还追过我来着,见天的送我他自己做的小手绢,布娃娃。”
“别说手艺还真不错,现在该学刺绣了吧?”
美作的笑脸顿时就僵了,迎着F3审视的眼神下意识的想后退。他这爱好其他几个是知道的,不过随着慢慢长大,约会的女孩子嫌弃,他们也嫌弃,美作现在只能偷偷摸摸在家做手工了。
听西门庆一把将自己的陈年老底掀出来,三两步跑过来做求饶状“别,忘掉这一出吧!年轻的时候不懂事。”
他一贯喜欢年长思维成熟的大姐姐,这两年更是有夫之妇也不放过。但小时候眼神不好,只觉得阿庆跟那些见了蜜蜂就哭,哭起来挂鼻涕的小女孩是那么不一样。
西门庆视线又落到花泽类类身上“类!好久不见。”
花泽类友好的冲她笑笑,两人也就仅此为止。从小西门庆就觉得这小孩儿不好相处,那时候还有忧郁症的苗头,玻璃一样敏感易碎。
她自知自己粗枝大叶,所以唯独在花泽类面前小心翼翼的,玩笑也不敢随便开。可这种体贴何尝不是另一种形式差别对待?所以两人那时候也关系平平。
还不如成天挑事和她掐的道明寺!
“哟!小卷毛,你都长这么高了?”西门庆对着当初那个执拗的熊孩子调侃道“你看起来不错,被我打破的头——”
随即视线扫到道明寺脑袋上的头带,悚然一惊“还破着?”
道明寺连忙把头带扯下来摔在地上“闭嘴,丑女!”
这时候道明寺的身高已经在一米八以上了,还留着冲天的卷发,发起火来是挺有压迫感的样子。
可西门庆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比自己矮半个头,成天干些人嫌狗憎的事,你不跟他计较他总搞得出让你忍无可忍的事,最终一贯以被揍一顿可怜巴巴收场的样子,哪里会被这架势震慑?
她记得自己去乡下前跟他打的那一架特别凶,原因是什么已经忘了,总之是这家伙干了然人打小孩也在所不惜的事,结果把他的头打破了。
也是因为这事,本来不怎么同意她去乡下的妈妈不得不松口让她滚出去避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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