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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九十五.飞还是不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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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冷人傻, 请小伙伴们支持正版,50%以上订阅可直接看最新内容  白欣如初入江湖,心性还小。眼见自己挣脱不开,惶惑之下,没忍住就落了眼泪。

    齐相好原来犹豫着是去替大姐解围,还是守着两个姑娘,但见白欣如出了事, 也管不得其他,飞掠而起, 叱了一声,朝着战聪聪的天灵盖遥劈三掌!

    这三掌一掌未空, 全数击在了战聪聪的头上,每一掌都带着齐相好十二分的力气, 足够撂倒一头沙漠里奔驰的骆驼。

    战聪聪遭了这当头三掌,当然吃痛。可他也只是吃痛, 顿了一顿, 便惨嚎着抓向齐相好。齐相好却觉得自己是劈在了一块木头上,木头挨着泥土, 一掌才下去, 力道就自个泄了。不过好在疼痛难当的战聪聪红了眼睛,全力扑向齐相好,给了白欣如一丝脱险的机会。

    她从战聪聪的腋下钻出来, 正巧看见战聪聪与战貌貌这对兄弟联手将齐相好锁在一处角落, 一人抓向他的腰眼, 一人抓向他的眼睛。

    白欣如急得大呼道:“三哥小心!”

    齐相好听见了她的呼喊,心中满是无可奈何。他轻功虽好,却因前路被锁,背后是墙,根本没有逃脱的可能,眼见就要血染当场。

    眼见战聪聪那枯树枝般的爪子就要沾到齐相好的眼睛,白欣如下意识的侧开了脸。可她等了两息,并未听见预想中的惨叫,又因原本拦在她身侧的「生癣帮」全都一动不动的怔在当场,她才蓦然回头,却惊见那两个山魅木鬼一样的左右护法,一人捂着胸膛,一人捂着喉咙,摇摇晃晃了几下,一刹那间,轰然倒地。

    看样子,竟然是死了。

    不仅是她愣住了,「桃花社」、「刺花纹堂」、「生癣帮」、「多老会」,但凡在场之人,没有一个不觉震惊。

    “……老八?” 齐相好似是梦呓的喃喃道。

    与旁人不同,刚刚生死一刻的瞬间里,他把眼前的事情瞧得一清二楚。分明是一把璀璨得令人心动的小斧犹如燕子掠水般的从天而降,轻巧的割破了战聪聪的喉咙,又拖着五色寒光,一个回旋,划过战貌貌的胸膛。

    他们好像伤得很轻,因为那样精小的飞斧,本来不该夺人性命的。

    可惜他们恰恰死了。

    如今,这把小斧被顾惜朝握在手中,邀功似得晃人眼睛,一滴血都未曾沾上。

    「生癣帮」的副帮主战渺渺吸了一口气,骇然道:“你如何知道他们的罩门?!”他如临大敌的盯着顾惜朝手里的飞斧,隔着一层厚厚的斑癣,还可以察觉出他脸上苍白如蜡。

    他一言吼出,在场的「生癣帮」弟子全都打了个哆嗦。盖因「生癣帮」一向不靠武功招式对敌,他们只靠生癣功,生癣功练到极致,刀剑不入,内力不侵。只要以不变应万变,就能立足于不败之地,谁还愿意把力气花在旁的地方?

    然而,这世上从来就没有毫无破绽的功法,生癣功也是如此。

    仿佛是为了天下人着想,这门功夫练得再久,斑癣也总有覆不到的缝隙:战貌貌的在胸膛,战聪聪的在脖下。顾惜朝的小斧头玄而又玄的蹭过这两道缝隙,一招之间,轻杀两人,怎么能不让活下来的弟子毛骨悚然?

    顾惜朝一挑嘴唇,微微笑道:“我是看出来的。”

    他又望向战渺渺,眼睛中好像有光在流转:“那个……”

    战渺渺把视线从斧头移到了他的脸上,那张白净的脸上挂着期期艾艾的笑意,和一个读书读傻了的书生没什么两样,他再看了一眼那把杀害了自己兄弟的小斧,只觉得背脊里有一股尖冷的寒意,缓缓的升上脑子。可顾惜朝一副有话要说的模样,他硬着头皮,绷紧了皮肉,不敢先动手。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等来等去,顾惜朝只吐了一个字。

    “——杀!”

    这书生鬼魅般的身影已经飘出了茶肆,在他飘出茶肆之前,他的小斧就已然出手。那炫目的光华经太阳一晒,简直要吓破了叶柏牛的心。他顾不得与自己缠斗的张叹,骤然急退,一把抓住缰绳,就要上马奔逃。

    奈何他这一逃,反而破了自家的阵法,将自己置于险境。护在他周围的侍卫还未反应过来,就叫张叹一斧头砍了脑袋。不畏死的人永远是少数,余下的侍卫也有了慌乱。

    顾惜朝这时候才掠到张叹的身旁,回扣小斧,收进了口袋。

    叶柏牛见状,痛惜的大吼了一声。

    刚才的时刻里,张叹离着近,顾惜朝离着远。顾惜朝轻功再好,也要时间赶过来;小斧头飞得再快,也抵不过他弯腰躲闪的速度。这样的兵刃较暗器要笨重些,用在偷袭上,可以令人防不胜防,但到了正面交战的时候,敌人或挡或躲,就极难杀人了。

    只是之前他一招杀二将的举动太过骇人,让叶柏牛一下失了方寸。他一上马,就立刻清明过来,可惜已经晚了。

    战渺渺冲出来了。

    他不能看着叶柏牛出事。这位总管扛着「生癣帮」的半壁江山,江湖莽汉做不了的事情,他都做得,不仅做得,还做的极好。而且他还刻苦耐劳,到他今天这个“一人之下,千人之上”的位置,大可不必如此辛苦了,可是他还是跟帮里徒众一齐工作、一起休息,甚至就连帮徒休闲的时候,他也还没闲着!他连吃饭也吃同一样的饭菜。

    「生癣帮」的内部稳如泰山,有一大半都是他的功劳。

    所以战渺渺不得不救他。

    战渺渺一冲出来,茶肆里「生癣帮」的弟子就一齐涌了出来。叶柏牛见了,心底冰凉了一片。单靠「多老会」的那群人,是无论如何抵不过「桃花社」的。他甚至没有想「刺花纹堂」的事情,没把他们当人看,但他一想到「桃花社」,就足够了。

    叶柏牛本来想把这群救他心切的帮众们喊回去。他勒着马,那句话在喉咙里转了一个圈,又转了一个圈,转得额头上的青筋直跳,最后还是给他咽回了胃里。

    他也怕死。

    碧色的剑光那么美,比雨过天晴后映在春池里的佳人芳姿还要美,清清凉凉的纯到叫人心里发甜,可叶柏牛一点都不想看。

    顾惜朝的长剑肆意的一刺,就带去了一条性命。他跟张叹在一起,攻守都有照应,那群生癣功没练到家的护卫们哪里是他们的对手,死的人多了,怯战的心也升起来了。在他们的眼里,这哪里还是个穿着洗旧了的青衫的书生?

    他简直成了洪水猛兽,夜里的恶鬼,白天的罗刹。

    “叮!”的一声,小斧撞在铁棍上,炸出星火无数。

    游天龙只觉自己周身的罡气叫一把巨斧一割为二,恍若他的身体也被那书生斩成了两段。他连惨叫也未叫出来,就喷出了大口心血,整个人腾空而起,飘了三四米,才重重的摔在地上,一时疼得动弹不得。

    顾惜朝趁此时机,伸手一抄,抄住小斧。转眼又长空掠起,气势如虹,一剑连接一剑,尚未落地,就已杀了三人。这碧水般的剑光把剩下的两个大汉吓得屁滚尿流,一个跪地求饶,一个拔腿就跑。

    他也不追,竟从袖中抖出一把指长的小刀,随手一扔,逃跑的那人应声即倒。跪地那人也叫他一剑穿了后颈,捂着喉咙,窒息死了。

    这才不过转瞬即逝的几息时间,顾惜朝已将这群「连云寨」的弟子尽数斩于手下。他的身手之快,行动之决绝,简直骇人听闻。与人争斗之时,敌人只见剑光,只闻剑啸,却不见剑锋,不知他身在何处。若是有人博古通今,又恰恰活得够久,运气够好,便能分辨出来,这是‘闪电惊鸿’的快招法门,掌握之人,寥寥无几。

    长剑回鞘,顾惜朝的脸上仍挂着冷笑,他从远处那具尸身上捡回小刀,就着尸身的衣服擦净了血迹,才不紧不慢的朝游天龙走去。

    游天龙还在大口的吐血。

    顾惜朝居高临下的望着他,淡淡笑道:“我这神哭小斧专破人罡气,敢硬接我一击的人,已经没有多少了。”

    游天龙拼死抬头,只见秋风,残阳,晚霞,荒草之下,这书生的青衫微微招展,站得格外俊雅。

    他突目怒视:“我不是你的对手。你要杀就杀吧!”

    顾惜朝却好似来了兴致:“你怎么知道我要杀你?”

    游天龙冷哼道:“你当我是傻子?你破了我的罡气,震碎了我的肋骨,杀了我的手下,你还留着我作甚?”

    顾惜朝笑道:“可我毕竟留下了你。”

    游天龙道:“你要折磨我?”

    顾惜朝道:“我哪有那般心狠手辣。”

    游天龙狠狠道:“你还不够心狠手辣?!”

    顾惜朝用带着剑鞘的剑拍了拍他的脸,调笑说:“还差一点。”

    游天龙的身体难以动弹,他吐出一口带血吐沫,嗔目欲裂的盯着他:“你到底要做甚?”

    顾惜朝也不逗他了,直截了当的道:“我不要你的性命,只要你回答我几句话,我就放了你。”

    “你怎么知道我会答应你?”

    “你会不会答应我,我不管,”顾惜朝蹲下身来,替他点了止血的穴道,“我只问你问题,你答上来了,我就放了你,答不上来,我杀了你。”

    他的话里透着邪气,游天龙犹豫再三,还是没忍住向生的欲望。他道:“你问吧。”

    顾惜朝开门见山的问:“戚少商和息红泪在哪里?”

    这书生果然是他们找来的援兵,游天龙在心中哀叹一声,回答道:“戚少商叫刘大人带走了,息红泪之前在思恩镇的安顺客栈,现在在哪里,我不知晓。”

    顾惜朝再问:“你可见过九幽神君?”

    游天龙道:“不曾,只听过他的名号。”

    顾惜朝又问:“你们说的那个傅小姐是怎么回事?”

    他的语气平平淡淡,游天龙没发觉什么:“她是傅相爷的独女,「连云寨」现任大寨主泡泡的义姐,从汴京来找铁手。我劝你还是不要对她下手,她同我们不一样,心地很好,地位又高。你要杀她,只会给自己惹麻烦。”

    游天龙对傅晚晴印象很好,不由得多说了几句。顾惜朝的脸色发白,他也没有看见。

    “傅宗书就任由他的女儿到处乱跑?”

    “腿长在她身上,一个不留神不就跑了?”游天龙忍着痛笑了一下,“傅相爷想要抓她回去,她把刀架在脖子上,谁有那个胆子动她?”

    顾惜朝的心脏一阵发紧:“傅宗书不怕泡泡把她害了?”

    游天龙也道:“迟早叫她害了。”

    顾惜朝深吸了口气,良久才道:“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问完便走。”

    他这样说,却迟迟不把话问出来。天色都降下来,晨昏成一片,几只晚鸦飞过,眨眼就被暮色掩住,没了踪影。

    游天龙一边是疼,一边是等得不耐烦了。他嚷道:“你到底还问不问?”

    顾惜朝站起身,看向远处,满目都是灼痛之色。

    他也知道不能再耽搁,当下咬着牙,一字一字的问:“铁手是不是和息红泪那一干人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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