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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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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试结束后,收拾好书包的王梅不停地推搡着仍神游天外的陶贵:“阿贵……阿贵!”

    而背着书包的周雨则站在一旁看着好戏,周围还有好多学生都暗自围观着,刚刚刘老师拿走陶贵卷子的事,他们可都看见了,也十分好奇地想了解内情。

    “嗯?怎么了?”感受到身体被人推拉,陶贵很快回过神来。

    她眨了眨墨黑的睫羽,将眼眶中不知什么时候盈满的水汽煸尽。

    王梅皱起了眉,为陶贵的魂不守舍:“什么怎么了,刚刚考试的时候怎么回事啊,老师怎么把你卷子拿走了?”

    “没事呢。”陶贵闻言轻轻叹了口气,“是我的试卷印得不太清楚,我也不好意思举手换新的,所以就瞎做了。”

    陶贵表现得十分自然,仿若试卷缺印的借口是真的一样,再结合徐老师之后说的话,周围的人对此深信不疑。

    “这样啊……”王梅舒展了眉头,转而又开始讨论起试卷上的题目来,“刚刚那些题我好些都有印象,但就是忘了该怎么答,也不知道能考几分,咱们仨还能不能分在同一个班里……”

    陶贵一边听着,一边收拾起书包来,嘴里不时应上几声,但脑袋里却在想着杂志社投稿的事。

    “好了,快点吧!”一旁等待着的周雨颇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我还要去文具店买些铅笔橡皮呢。”

    “就快好了。”陶贵最后扫视了一下空荡荡的课桌以及桌肚,见再无东西遗漏,这才背上破了皮的旧书包跟着王梅和周雨两人出了教学楼。

    校园里已经人头济济地聚满了各年级学生,今天下午学生们都放假回家,等到明天三十一号早上再过来,到时候成绩也出了,可以按照高低排班表,分完班之后再进行拿书、打扫卫生等常规开学体项。

    一直到走出校门与低年级的周雪会合,陶贵也并未再见到秦衍川的身影,她不禁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她根本不想在如今自己最为贫弱无助的时候与对方相见,因为深入骨髓的浓浓自卑感根本无法抑制。

    重生前两人首次见面时是在氛围浓郁的知名学府,一方是享誉研究学界的名校教授,另一方则是万人追捧的版权大神,那样的交往才勉强算得上是势均力敌。

    可尽管如此,哪怕关系愈近亲密,对方也屡有想要结婚的暗示,陶贵却依旧不敢与之发展出情人以外的关系,因为两人相差的实在太多了,家世、眼界,甚至是学历,她配不上同那样的人比肩。

    学校外面开了很多家小店,杂食铺子、小仓买,还有很多文具店应有尽有,里头摆放的东西也十分琳琅满目夺人眼球,因此正有很多学生在这些店里流连往返着。

    由于周雨要买文具用品,所以王梅、周雪和陶贵先陪着她去了最近的一家文具店看看。

    店里面客人很多,四人好不容易才挤了进去,陶贵是抱着自己的烂书包进去的,她包的背带曾断过一次,并不怎么结实,陶贵生怕被人群挤得再次断裂,便始终将书包放在怀里护着。

    眼下这个不过□□平米的小店,里面的东西倒是齐全,从各规格的本子一直到五颜六色的笔具,甚至还隔出一小块用来做女孩们喜欢的饰品区,倒也称得上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了。

    其他三人一下子便被各色商品吸引了视线,于是大家开始分散开,逛看起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来。

    陶贵自然对这些颜色鲜艳的劣质塑料产品生不起什么兴趣,倒是想到自己旧水笔中的中性替芯在书写了那么多稿字后已经快没水了,于是她在简单挑了两只替换的水笔芯后,就去柜台结了账。

    两只真彩的黑色笔芯一共一元,并不贵,但陶贵付钱的时候却觉得有点儿肉痛。

    现在的她还不是未来本本版权过七位数的大神,如今身上一共就只有可怜巴巴的二十来块钱,这还是她多年辛苦积攒下来的压岁钱。生性怯懦的陶贵并没有问大人要零花钱的习惯,平日里但凡有什么支出要么从自己的积蓄里出,要么就忍一忍暂时忽略,毕竟穷么。

    付完钱后,陶贵默默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无论如何向杂志社投稿的计划必须提上章程,辛辛苦苦码的那么多篇稿子可不能砸在手里,最起码总要在毕业前积存下安身立命的本钱。

    逐渐有越来越多的学生吵吵嚷嚷开始挤进这爿小店,夏季本就炎热,这下更是像呆在了蒸笼中,陶贵皱了皱眉,同最近的王梅打了声招呼后就去了外边等候。

    临近中午,阳光透过茂密的树荫洒下一个个刺目的光斑,路两旁的梧桐树上知了在不知疲倦地叽噪着。

    没有纸巾,陶贵只能用手背抹了抹颊边流下的汗珠,墨绿色的圆领汗衫更是称得她白嫩的小脸红扑扑的,瞧着实在热得不轻。

    好在大家很快都买完东西出来了,然而王梅的爸爸却还没有来,她们还得再等一会。

    “热死了,我去买棒冰吃,你们去不去?”周雨翻了一下自己的小钱包开口问道。

    周雪立刻欢呼雀跃起来:“姐,帮我买一个,要那个小雪人的。”

    小雪人是今年新出的奶油棒冰,比较贵,要一块五,周雨闻言皱了一下眉,但并没有拒绝。

    “我就不吃了,你们去吧。”陶贵摇了摇头回答道。

    “干嘛不吃!”王梅倒是瞪大了眼睛,表情认真到可爱,“走,我请你吃去。”

    说罢,王梅径直拽着陶贵的手就去了学校对面的仓买,周雨和周雪两人对视了一眼,也跟在了后头。

    仓买里各式各样的零食都有,有很多嘴馋的学生正在里面挑选着,而陶贵却是注意到这仓买的旁边竟新开了一家图书店。

    “阿贵,挑一个吧。”这时王梅主动递过来一包龟蛋让陶贵挑选。

    数根手指长的小木柄,上面凝固着各色各味的圆冰块,瞧着十分可爱。

    此时拒绝便显得太不近人情了,陶贵随意挑了一根粉红色的小冰棍放进嘴里,甜滋滋的糖剂味道瞬间弥漫在口腔中,冰爽沁人,连那樱白的唇色也艳上了三分。

    “谢谢你,阿梅,改天我也请你吃。”陶贵眼里露出笑意,轻轻锤了锤王梅的肩向她道谢。

    一行人都做着同一件事,但里面有一个因各种原因无法同步,其实还挺伤自尊的,虽然陶贵内里是个成年人了,面对这种情况也十分淡然,但有王梅这种朋友,心里难免还是一暖。

    王梅因为陶贵的动作,脸红了一红,语气倒是大方的不行:“客气什么!”

    “对了,旁边新开了家书店,咱们进去看看吧?”眼看王爸还没有来,陶贵指着那家图书店建议道。

    “好啊。”王梅点了点头,又朝着留在仓买里还没出来的周雨两人招呼道,“我跟阿贵去旁边书店瞧瞧……”

    “等等,一起去嘛。”周雪忙拉着姐姐周雨跟上了。

    新开的书店里图书并不是很齐全,但陶贵的注意力主要是在角落那一架面的杂志期刊上。许是为了迎合学生的口味,这些杂志都是以青春小说及热血动漫为主的元素类型,陶贵见之一喜。

    一连快速翻阅了好几本,直到翻开某本名为“萤火”的少女杂志时,陶贵这才放慢了速度。这本杂志中囊括的数篇短篇幅小说行文风格都与她的十分贴近符合,陶贵在大致阅览了一下后,又很快翻至最后一页,那里的右下角处印有出版社投稿方式及地址邮编等信息,正是她所需要的。

    由于此时是在别人的店里,陶贵也做不出拿出纸笔来记录的事,她咬了咬嘴里的小木棍,快速地将这些讯息记忆在了脑子里。

    索性速记还不错,在默念了几遍后,已经可以做到脱书默背的程度了,陶贵松了一口气,将杂志又放回了原位。

    转过身,王梅及其他三人还在翻看着一些撕掉塑封后的样书,十五六岁的少女自然是在对言情小说十分感兴趣的时候,陶贵也没打扰她们,率先去门外扔垃圾。

    垃圾桶有些远,在一条临近小巷子的街口,走过去大约十来步的样子,陶贵并没有嫌麻烦,她整了整肩上滑落的包带,一边继续回忆着刚刚背诵到的那些信息,一边提步走去……

    “贵贵……”低沉而又喑哑的声音忽然在头顶响起。

    扔完木棍后仍沉浸在思绪里的陶贵下意识地抬头望去,然而她很快就后悔了,恨不得立刻拔腿逃跑。

    下一刻,细嫩的手腕被大手攒住,对方使的力气不大,却让她难以挣脱。

    “放手,我不认识你!”陶贵甩着手低低地呵斥道,一边转头看向周边似是想求救。

    秦衍川闻言眼中的期待小意顿时冷却了下来,但他犹不死心:“贵贵,是我啊,我是衍川。”

    “放手……”陶贵加大了甩手的幅度,眼里含着水光,一副被吓得不轻的可怜模样。

    见陶贵十分抗拒他的接触,秦衍川渐渐地就松开了手,浑身萦绕着浓浓的失落惋惜,难道只有他一个人回来了……

    禁锢着的那股力一消失,陶贵立刻头也不回地往图书店跑,一步也没有回头。

    “阿贵,你去哪了?”王梅几人正好刚准备出书店门,见陶贵忽然疯跑回来都十分好奇。

    “没去哪,就在周围转了一圈。”陶贵微微缓了几口气,又指着校门口说道,“哎,王叔叔来了。”

    直到爬坐上拖拉机的后车斗,陶贵也再没有往那个街口看上一眼,她伸手盖住微微泛红的手腕,那里仿佛还能感受到另一个人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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