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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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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位于这个小国的市中心,那栋最高层的建筑之中,正好面对着海边的富人区的建筑,是这个小国政府中心。

    这个国家太小了,几乎只有别的国家的一个州那么大,但有句话怎么说的?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这个国家很富有,富有到不可思议的地步,可是上下阶级的差距也十分的明显,这个国家的总统,与其说是总统,不如说是皇帝。

    面对阳光与碧海的办公室现如今被白色的百叶条遮盖了,偶尔有橘红色的阳光倾撒在红木制的办公桌上,略带苍老却保养完好的手指一点点的,轻轻的敲打在刷上清漆的红木桌面。

    灰绿色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位于办公桌前方三米的投影视频,阴暗下来的办公桌上,半侧着坐在桌子上的白人中年男性穿着合体的西装,右手手腕上的万宝龙一闪而过,而后又掩藏与衣袖之中。

    一双又一双火热的眼睛盯着拍摄不怎么完美甚至可以说是劣质的视频,那投影在墙面上的画面所看见的就是美丽无比的幼年金发异种,虽然听不清话语,但这份激动之情蔓延在黑暗的办公室中,久久不散。

    位于红木办公桌的一角,则站立着一尊黄铜浇筑的人鱼雕像。

    “……是达贡,是海神。”

    微微收敛了自己的兴奋之情,灰绿色眼眸的男人露出那双锐利如鹰的双眼,微微的勾起了笑容,微微有些稀疏的头顶被投影的光线照射着散发光泽。

    无人知晓,这个国家的所有高层,都是海神的信徒。

    传说中的不可名状之物,名为达贡的海神,这个国家千百年来的信仰。

    “既然来到了陆地,我们就必须……”

    尾音融化再空气之中,灰绿色的眼眸看着那些狂热的双眼,一点点的暗沉了下去。

    “就必须向我们的神献上我们的一切。”

    很久很久以前,一个渔民在溺水之中见到了美丽至极的人鱼,那种沉溺在水中而显现的幻觉让他深深的着迷,回到岸上之后,他将自己的所见所闻讲给了周围的人听。

    一传十,十传百,越来越多的人声称见到了半人半鱼的异种。

    后来又过了很多年,传言变为了传说。

    偶像开始塑造。

    丑陋的泥土雕刻的偶像,将美丽的少女抛进大海之中以求得异种的眷顾,疯狂而愚昧的人类进行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献祭。

    然后,时间越来越往后,传说变为神话。

    再然后,则是文明。

    大部分生活在这个国家的人都将海神想象为一种神话,可是那股子对于异种的迷恋与信仰之情的基因,却深深的纂刻在那些狂热者的后代之中。

    宗教开始产生。

    如同好莱坞有山达基教一样,这个国家的高层也流传着一种宗教。

    崇拜达贡的宗教。

    他们编造了各种各样的神话和教义,将达贡作为创造世界的神祇而膜拜,近乎狂热的信仰让这个国家的大部分高层从内里到外都腐化了,光是凭借想象就能如此狂热,更何况是真的,看见了传说中的海神呢?

    他们坚信达贡是创造世界的欧律诺墨之子,是涅柔斯的化生,而后转身成波塞冬之子特里同,是无可媲美的最伟大与最强大者,而拥有鱼尾的存在,一定就是传说中的达贡。

    纵使视频没有话语,也不会阻挡这些狂热分子的信仰与疯狂。

    早在半个月之前,这个国家的搜查科在调查渔民死亡的事件时,就隐隐约约的察觉到了什么。

    位于安芙市的神殿遗迹中,被专人看守的神明信物亮了起来。

    没有依靠电力和灯光,只是凭借着名为“奇迹”的存在,倒映在神殿顶端的星象图开始旋转,而上一次安芙神殿中信物亮起来的时候,还是在六十年前。

    因为知道的越多,所以对于达贡的信仰也越来越疯狂,直到到了泯灭人性的地步。

    这个国家的高层开始掩盖渔民的死亡,以一切力量压下了被剥夺心脏的案件。

    这也是特里同能够杀死那么多人却不引起波澜的缘故。

    因为这个国家,就是以特里同为信仰的。

    特里同是这个国家的神。

    晚上八点。

    星枝依旧把自己埋在沙发中,不安的等待着警察的到来。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国家的出警速度简直慢的不可思议,就算是面对拥有药物援助的道尔伊森的股东,也没有显示出什么重视的感觉。

    还是说……

    星枝有些不安的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她总有种不好的感觉。

    黑色的瞳孔泛着如动物幼崽般的水润光泽,把自己蜷缩在毯子之下,星枝吸了吸鼻子,她侧着脑袋看着庭院之中的鲜花与树木,一点点的,下意识的揪住了裹住自己的毯子一角。

    星枝不敢去想特里同做了什么。

    就好像她不敢去想为什么特里同的行为给她的感觉是那么熟悉,也不去想为什么一直来打扫的钟点工阿姨已经很长时间没来了。

    明明……明明看到了打扫的工具。

    这代表阿姨是来过这里的,可是阿姨却不见了。

    想起特里同,星枝下意识的眨了眨眼睛。

    她的双眼透过玻璃,看见在庭院灯光之下照耀的绿色树木,树木的叶片之上,是凝固的红色痕迹,很像是血迹,那个地方的土地被翻松过,就似乎泥土之下藏着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在勾引着星枝去探求,去触碰特里同的底线。

    耳边响起的是小达贡嘴巴发出的声音,呜哩呜哩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星枝下意识的光着将走在了地板上,空气中蔓延着饭菜的香味,特里同哼唱着歌曲在厨房间忙活着,那如同天籁的声音可以迷惑所有的人类,却无法迷惑被花园吸引的星枝。

    睁着眼睛,星枝一点点的裹着棕色的毛毯,下意识的打开了玻璃移门。

    “唔!唔!”

    身后响起的是那个小怪物的声音,似乎在阻止她不要去花园,可是星枝已经听不见了。

    空气中蔓延着一种奇怪的氛围。

    赤着双脚,星枝一点点的踏在草地之上。

    冰凉的草地,遥远的远方是海浪声响起的源头。

    黑暗的泥土带着湿润的感觉,是几个小时之前一起和特里同种植树木的地方。

    不对,星枝想了想。

    不是这里。

    更远一点的,树叶沾染了红色的那个地方才是她要探索的地方。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似乎特里同完全没有注意到门打开了,也没有注意到星枝进入了让花园,明明一开始,特里同的听力就比人类要敏感几十倍。

    吸了吸鼻子,星枝拿起了铁锹,下意识的咬了咬嘴唇,她抬起了头看着在水缸中的那个小怪物。

    睁大了蓝色的眼睛,无辜的看着她的模样。

    美丽而惑人的异种。

    在白色的灯光之下,星枝仿佛看见了那个小怪物的双眼闪过了和它父亲一样的颜色。

    蓝色的瞳孔,和一闪而过的暗黄色瞳膜。

    几秒之后则恢复了原样。

    下意识的攥紧了铁锹的柄,星枝挖开了那个地方的泥土。

    心脏在跳,在恐惧着。

    愈是恐惧,愈是想要去看。

    明明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可是星枝的动作却越来越快。

    “求求你,神啊……求求你,神啊……”

    不停的呢喃着,直到触碰到硬硬的,仿佛头颅一样的东西。

    星枝丢开了铁锹,用手扒拉开泥土。

    “!”

    瞬间睁大了眼眸,星枝黑色的眸子闪过不可置信。

    她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害怕的退后了几步,眼泪不自觉的就流了出来。

    是阿姨……是阿姨!

    特里同杀死了阿姨!

    那个野兽!那是纯粹的野兽!

    她之前,竟然还存着想要教会特里同人类感情的想法!

    星枝眼神空洞的抬起自己的脑袋,看着亮着光的别墅和月亮,冰冷的海风吹在她耳朵身上,让她无端端的打了个冷颤。

    她……她究竟在干什么啊!

    眼泪在流淌着,糊住了眼前的景色,迷迷糊糊之中,星枝仿佛看见了那双蓝色的蛇瞳冷漠而高高在上的看着她的样子。

    “星枝。”

    耳边响起了好听而低沉的声音,像是抚慰着自己的爱人一般,那呢喃之声不停的,如同咒语一般的越来越近。

    直到微凉的手指触摸上了她的脖子和脸颊。

    蓝色的蛇瞳像是在看着一个不乖的孩子一样,特里同在此时此刻,竟然缓缓的微笑了起来。

    “你真是不乖,星枝。”

    特里同一点点的,将自己的手指从脸颊处往下移动,直到星枝的脖子。

    温和的微笑着,如同一个包容爱人的男性。

    语气明明是温和而温柔的,可是其中包含的杀意却让星枝下意识的退后了几步。

    “不要……不要……不要!”

    “不要!不要!不要!你滚开!你滚开!你给我滚开!”

    终于是,崩溃的叫了出来。

    像是在颤颤发抖的幼兽一样,可怜兮兮的星枝抱住了自己的脑袋,眼泪几乎清洗了她的脸庞。

    “你给我……滚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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