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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热闹,前面的排排坐,后面没凳子,就都站着围观。请来的司仪拿个话筒说了几句吉祥话,就让两位新人上了台。
村子里也搞不了什么排场,典礼的场地也只是在院子里搭了一个简易的舞台,铺了红毯挂了红布,看着也算是喜庆。就连吃饭的地方,也不过是在院外的路上搭了一个大棚,里面摆上几个桌子,然后炒大锅菜。
邵迪没见过这样的,就像是乡下人进城,看什么都新鲜。来兴致了,又找了个凳子踩上面看,连身边站了人都没注意。
“小心别摔了。”她脚下踩着东西,这会比庄谞还高了点。
邵迪一低头,见是他,笑了笑:“没事。”地上不算平,她颇有见地的扶着旁边的墙。
台上的新郎新娘随着司仪的祝福拜了天地,起身后,含情脉脉的望着对方,眼里尽是爱意。
她不禁感叹道:“新娘真好看。”果然是一个女人最美的时候就是穿上婚纱的那刻。
“有吗?”庄谞瞅了瞅,有些漫不经心,“凑合吧,没你好看。”
邵迪一愣,笑道:“你拿我比什么,又不是我结婚。”
“你结婚肯定比她好看。”
“……”
邵迪眨眼看他,这人今天是吃了多少糖,嘴那么甜。
典礼到了尾声,那边敬酒、致词一套流程下来,再配上煽情的音乐,新娘已经哭的妆都花了,梨花带雨的,眼里还噙着泪,抽抽搭搭的忍不住。司仪也是见惯了这种场面,几句话下来又把新人还有台下的人逗得哈哈大笑,一个劲的鼓掌。
邵迪也跟着拍,高兴还没两秒钟,凳子不稳,随着她一晃就歪了一下,还没等她叫出声,庄谞就已经眼疾手快的把她给扶住了。
他哼道:“我说什么来着。”
邵迪:“……纯属意外。”
庄谞持着怀疑的眼神看她,似笑非笑的,过了几秒才说:“走吧,甭看了,吃饭去。”
舞台上留着新人和亲朋好友拍照,也没什么好看的了。她点点头,“那你等下,我先把它凳子放回去。”
这凳子她是不敢再站了,小心翼翼的直到脚落了地才放下心来,把凳子擦了擦又放回原处。
正午的太阳顶头顶上晒得人发虚,闷热难耐,庄谞站边上扯了扯衣领,往里面灌了点风,就连呼吸的空气都像被蒸过一样。
这大热天的结婚,也是够难熬的。
周围欢欢喜喜的,庄谞也没那个兴趣参与进去,就站在一边扇风。忽然有个人拍了他一下,躲在他身后神秘兮兮的说:“猜猜我是谁!”
他才懒得猜,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不知道,自己出来。”
“嘁,真没意思。”许云婷从他背后绕过来,瘪着个嘴看他。“这么久没见了,你就不能笑一下吗。”
“你很好笑吗?”
“你这人!”许云婷白他一眼,“真是一点没变。”
许云婷比庄谞小了不少,算起来倒是和邵迪差不多大,但和他认识的时间倒不短了。要说契机也不过是她小时候过年拜年的就跟着大人一起去,次数多了,也就和他熟络起来。
许云婷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有一阵了。”
“那你都不来看我。”
庄谞扭头看了她一眼:“有什么好看的,你这不挺好的吗。”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许云婷一跺脚,要多哀怨有多哀怨。
这人怎么还是这么不解风情!
即便如此,她稍微抬着头,看着眼前的人也是愈发痴迷,眼波流转。
自从几年前庄谞离开村子去外面闯荡,她基本上就没再见过他几面。一来两个村子还有些距离;二来也是他回来从没有个规律。往往是她刚听说了庄谞回来,人又马上走了,连个见面的机会都不给她。
她前两天过来瞧见庄奶奶在这,装作不经意的问了一声,才知道这几天庄谞也要来,她就每天都往这跑,终于还是让她见到了。
有段时间没见,他好像又壮了些,人也粗犷了许多,干的都是在太阳下晒着的活,皮肤也偏小麦色,可她怎么看怎么觉得有男人味,细皮嫩肉的那些她反而瞧不上眼。
她咬了咬唇,说:“谞哥,这些日子我妈让我去相亲了。”
这下庄谞终于有点反应了,一挑眉:“谁家的啊,相上了?”
“没有,”许云婷说,“我不喜欢他。”
想了想,庄谞嗯道:“不喜欢那就算了,找到喜欢的再谈,这种事别将就。”
“我也不想将就……”她一副小女人的姿态,声音越来越低,羞红了脸,“其实……我有喜欢的人了。”
那边邵迪放完凳子回来就看到一个女人在那跟庄谞说着什么,眼见的脸越来越红,最后不好意思的垂下了头。
庄谞背对着她,邵迪还以为是他调戏了人家,还想着这人看着老老实实的,没想到能把人说不好意思了。她登时有了兴趣,蹑手蹑脚的走过去,想瞧瞧到底发生了什么。
……
许云婷的话庄谞一字不落的都听了进去,他不是傻子,这个言外之意,他还不清楚她想说的是什么吗。
自小许云婷就爱围着他转,哥哥长哥哥短的叫,等两人都长大了他还拿许云婷当妹妹看,可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那感觉就变了味。明里暗里的暗示他,即使他说过只拿她当妹妹,她反而更加执着。
次数一多,再不懂也都明白了。以至于之后他每次回来也都有意的尽量避着和她见面,想着时间长了怎么着她的感情也就淡下去了。可这回来接老太太,反而是避无可避,再瞧她现在的样子,感情倒像是有增无减。
许云婷的话他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怎么说也是姑娘家的,对她话也不好说重了。他正愁着,有人就撞上来了。
庄谞的耳朵又不是白长的,他扬唇一笑,反手一拽就把人拉到了身前。
“哎——!”邵迪一惊,还没反应过来,眼前就换了个风景。
“瞎跑什么呢。”
“没有……”她嘿嘿一笑,正好和那个女人对上了眼。
许云婷看着眼前的两人,原本泛着红晕的脸颊这会儿也淡了下去。
“谞哥,这是……”
“哦,介绍一下。”庄谞指了指:“这邵迪。这个我妹子,许云婷。”
邵迪笑了笑:“你好。”
不同的介绍,让许云婷脸色一下变得有些难于言喻,她扯了扯嘴角嗯了声,又转向庄谞,皱眉问:“这是你女朋友?”
邵迪:“……”她不明白了,为什么每个人都说她是庄谞的女朋友呢。她刚要张口,庄谞比她快,淡淡道:“还不是。”
许云婷的脸色更难看了。
邵迪还没琢磨过来,外面就有人叫着开饭,她的思绪瞬间就被拉走了。
庄谞道:“有什么话一会再说,先吃饭去吧。”
吃饭的地方虽然算不上露天,也好不到哪去。路上支着架子,围着它三面扯上布搭了一个棚,挨着旁边架了几口大锅,一个个的桌子上都是大盆的菜。炒菜师傅一大勺油下去,等油热了,菜就直接倒了进去,刚一接触就滋滋的冒烟,像是三里外都闻到香味。
驻足看了一会,邵迪问:“看着还不错啊,好吃吗?”
庄谞说:“上桌尝尝不就知道了。”
香味扑鼻,邵迪努力吸了两口,有些迫不及待,“那我坐哪?”
“这边。”
庄谞带她过去,一桌的女眷,还有抱着吃奶孩子的。庄谞安排她和许云婷坐在一起。
全桌就她一个生面孔,邵迪有点不自在,她低声:“不和你坐一起啊。”
庄谞笑了两声:“我坐那,你要去吗?”
“嗯?”她探身看了一眼,对面的桌坐了一众的大老爷们,要真把她放那,她恐怕连坐都坐不下了。
“还是算了……”
瞧着他俩在那嘀嘀咕咕,许云婷坐边上越看越刺眼,冷声道:“有地儿就坐吧,跟谁还能把你吃了一样。”
这说话带着的火|药味啊,就差来把火引炸了。
邵迪耸耸肩,无所畏惧。
“那就这好了。”
等菜的期间,两人相对无言。邵迪捧着杯子喝水,瞧瞧这看看那,这大棚里面不怎么透风,她长出了一口气,擦了擦汗。
她悠然闲适,反观许云婷欲言又止了好几次,还是没忍住,手臂碰了碰她。
她扭头:“有事?”
许云婷直截了当:“你和我哥认识多久了?”
“就几天吧。”
“就几天?”她不信,“才认识几天,你就追着他跑这小地方来了?!”
“噗……”
她语出惊人,邵迪喝着水呛了一下,忙侧头捂着嘴咳嗽,上气不接下气,缓了缓才笑说:“你想象力真丰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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